第38章 章
第 38 章
玄五準備的是一身青色襦裙, 樣式雖簡單,但對于姜拂而言,這卻是迄今為止她穿過的最好的一身衣裙。
“姑娘是否已經收拾妥當?”玄五在外小聲催促。
姜拂應了一聲,拿着包袱往外走,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頭一次穿這種料子極為順滑舒适的衣裳, 她竟覺得有些別扭,推開門走到玄五跟前, 面色略顯尴尬地問道:“這麽穿是不是很怪?”
青年站在廊下, 聞聲擡眼, 本是随意一瞥, 卻不想在看清女子模樣後登時定在了那兒,一貫木讷的眼中是未經遮掩的驚豔。
“你……”他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不知怎麽開口。
姜拂被他這麽瞧着, 自是生出了些許不自在來,她道:“這是奇怪到說不出話了嗎?”
玄五總算回過神,第一時間便反駁道:“不, 并不奇怪, 姑娘如此打扮……竟叫我明白了何為世間姝色。”
姜拂一愣, 從小到大她其實并不乏聽見誇贊她容貌的聲音,可那大都是她爹娘口中說出的, 對她來說更多是一種喜愛之情,眼下玄五這話還是第一次從不熟悉的人口中聽見。
“不,不怪就好。”
她不知該怎麽回應,只想着不奇怪的話, 起碼不會那麽引人注意。
她雖不清楚自己前去一路會是什麽光景,但想着那是行宮, 是皇家圍場,便知道定不會輕松。
玄五也意識到自己情緒外露得太多,輕咳一聲正了正色:“眼下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這就走吧。”
姜拂并無異議,點點頭道:“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剛出清風苑沒幾步,姜拂突然想起什麽,腳下一頓,喊住玄五:“等等,我們就這麽走了,翠枝知道嗎?”
玄五回道:“姑娘放心,翠枝那邊已經知曉。”
聞言,姜拂這才放下心來,示意他繼續走。
二人沒再逗留,穿過園子和前院來到大門,大門外停着一輛并不起眼的馬車。
車夫見他們走近,下車讓出位置。
姜拂沒有立刻動作,看了眼玄五,見他點頭才踏出步子往馬車走去。
并不熟練地爬上馬車,好不容易坐下,一回頭卻發現玄五并沒有跟上,她一愣,忙掀起帷帳看向外邊,道:“玄五大哥,你不上來嗎?”
玄五指指馬車後面,答道:“我騎馬。”
姜拂有些困難地往後一瞥,的确有一匹棕馬停在那裏,她哦了一聲,這才放下帷帳。
“姑娘可以再阖眼休息一下,南山圍場行宮距離這裏是有些遠的。”玄五經過車下,忽然說道。
姜拂聽見後,極輕地應了一聲,很快馬車往前走去,她也聽話地閉上了眼休息。
其實在馬車上是不容易睡去的,雖說車夫走得并不算快,也遠沒有她以為的颠簸,但一路過去,她還是沒有真的入睡,只是簡單地閉着眼。
因為時辰尚早,不論城內城外,沿路都很安靜,姜拂聽着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響,不知過去多久,忽然聲音漸漸慢了下來。
“阿拂姑娘,行宮到了。”
玄五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
恰好,徐徐微風吹起車窗簾子,透過那一點縫隙,姜拂順勢往外一瞥。
玄五坐在馬背上,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是一扇偌大的朱紅宮門。
“姑娘,姑娘?”
姜拂一時被視野裏恢宏壯麗的景象吸引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抱上包袱下了馬車。
玄五翻身下馬,示意車夫先行離開,而後才轉過頭對她道:“姑娘,我會先帶你到宮門,那裏有人接應你。”
目視之處皆為陌生,姜拂有些不安,問道:“那你呢?”
“殿下那邊還有事需要我去辦,所以進宮後只有姑娘自己了。”玄五說着,似乎也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冷淡,便又補充道:“不過姑娘也不必擔心什麽,吉慶素來是個細心又有耐心的人,他定會在一旁幫助姑娘的。”
聽到陌生名字,姜拂微微一頓:“吉慶?”
玄五解釋道:“吉慶便是一會兒帶你進宮的人,他是殿下身邊近侍,也是宮中老人,所以你大可放心跟着他。”
姜拂大概明白了,點點頭。
“那我們過去吧。”
玄五說完,姜拂下意識以為他們是要往前方那扇宮門走,哪想他卻帶着她往側邊一條小道走去。
姜拂并沒有出聲将人喊住,只是沉默地繼續跟在其後,不一會兒,視線中便又出現了一道宮門。
不及方才那扇宮門來的大。
她以為他們還要繼續往前走,但下一瞬,玄五的腳步卻開始朝着那扇宮門走去。
“姑娘,進了這側門,裏頭便是吉慶在等你。”玄五說道。
姜拂嗯了一聲,也沒有多問,從哪個宮門進自是有玄五他們考量,不必她多想什麽。
側門同樣有侍衛看管,但那幾個人似一早打過招呼,瞥了他們一眼并沒有将他們攔住詢問。
宮門緩緩打開,姜拂也跟着玄五踏進了這原本與她絕不會産生任何交集的地方。
“吉慶。”
玄五一聲輕喚,姜拂也順勢看見了等在宮門內側的那道身影。
方才聽聞玄五提起,說什麽“宮中老人”,讓她下意識以為這賀蘭燚的近身內侍應當年歲不小,可眼前這個人——
不似亓風玄五這些護衛一般大高個子,但身形雖纖瘦,卻也不算單薄,模樣眉清目秀,站在那兒面帶微笑,完全是她想象中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此人絕不會超過二十歲,那所謂的“宮中老人”莫不是說他待得久……
姜拂不願深想,只能逼着自己回過神。
吉慶往前走了幾步,視線先是在姜拂身上停了片刻,微微颔首後才轉而看向玄五,道:“殿下應當還有別的事吩咐你吧。”
玄五點點頭:“不錯,我将人交給你就走。”
“那你去忙吧,這裏有我。”吉慶雖是一張十分年輕的笑臉,可他說出口的話卻莫名讓人心安。
姜拂原本還有些忐忑,但就是這麽一瞬間,她漸漸放松下來。
玄五着急離去,沒再多話便告辭離開,宮門內一時間就只剩下兩人。
“姜姑娘,對嗎?”
吉慶率先開口,面上依舊笑意盈盈。
姜拂點點頭:“我是。”
她自以為此刻已不像方才那般緊張,可誰知吉慶竟還是瞧出了端倪,笑道:“姑娘不必害怕,雖然行宮裏的确處處是規矩,但只要守着本心,凡事多想一步,便不會出太大差錯。”
“……嗯,我會記着。”
姜拂把每個t字都聽進去,乖巧地應了一聲。
她雖不知宮中到底是什麽一副光景,可世人印象之中,皇宮不僅是權極富貴之地,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她想要活着,就必須将吉慶的話刻在腦子裏,心上。
“好了,時辰已經不早,再過半個時辰陛下與殿下一行也将到行宮,我們先回殿下下榻的寝宮準備,不至于到時候手忙腳亂。”吉慶說着,用手指了指方向,道:“至于別的需要交代的,我們一路走去一路細說。”
“好。”
在澗安居,姜拂曾不止一次感嘆庭院深深,可如今進了這南山行宮,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這朱牆青瓦,桂殿蘭宮,還有那瓊樓玉池之間盡顯華美恢宏之氣。
之前那道宮門已經讓她止步遙看,震撼與怯意交織複雜,而今眼前這一幕幕更是讓她一時無言,雙眼甚至都無法移開視線。
幸而吉慶忽然開口,勉強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姜姑娘,進了這宮中,你便是殿下身邊的侍女,我們已經安排好你的身份,你原是這行宮中的侍女,因在延涼殿伺候殿下得力,待春獵結束便随行回宮。”
姜拂一愣,步子不由地停住,一雙柳眉皺着,驚道:“随行回宮?!這是何意?”
吉慶頓了頓,似是發現什麽,道:“難道玄五沒同你說?”
姜拂連忙搖頭:“他只說了春獵的事,而且也沒有細說,只道來了這裏會有人同我說明。”而這個人自然就是面前的吉慶。
吉慶顯然也是聽明白了這話,無奈一笑道:“他們習武之人,說話行事粗糙慣了,不過這事我與你說也是一樣的。”
“……所以春獵結束後,我,”姜拂有些難以接受,“我就要進皇宮了?”
吉慶微微颔首:“是。”
“可我什麽也不懂。”
吉慶仍是笑着:“所以這段時日,我會帶姑娘熟悉在殿下身邊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姜拂算是明白,自己這是徹底栽在了賀蘭燚手上,一旦進入皇宮,那她是真的再難往後退了。
之前留在澗安居,若是有一天她實在扛不住,或許還能找機會翻過那道院牆,可今日她見過的宮牆,便是身輕如燕能随意翻過,又如何能躲過宮門數十個侍衛,更不必說皇城之中的宮門,只怕會比今日見的更為森嚴。
吉慶帶着她繼續往前走,又道:“姜姑娘,這宮裏侍女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直接喚我吉慶即可,至于你,對外只說自己叫阿拂便好。”
姜拂自是無所謂這些,應了聲“好”,又問:“我平時需要做什麽?”
“殿下不喜吵鬧,平日雖會叫人随侍,但除了添茶研墨外,旁的并不需要你做什麽。”
姜拂心裏知道,賀蘭燚留她不可能是為了做這些,可她又沒辦法張嘴問有關他隐症的事,只能先暫且應着。
“此外殿下身為太子,平日不乏有人明裏暗裏找人打聽殿下情況,你身為殿下貼身侍女,切記要守住自己的嘴巴,否則禍從口出,害的可不止你一人,還有你遠在宮外的家人親眷。”
吉慶的聲音很是溫柔,可姜拂還是聽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會牢記心上。”她垂落眉眼,神色緊繃。
吉慶大抵也是看出了她又開始緊張起來,便道:“好了,其實要叮囑的事情有許多,但若要一一道盡怕是一天一夜也不夠,最重要的我已與你說清,接下來我便同你說說接下來幾日的春獵。”
接下來一路,吉慶都在說明春獵事宜,一直到延涼殿才停下,而姜拂也是第一次了解所謂的皇室春獵到底是各種光景。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大胤朝都有狩獵之習慣,而春是一年始,春季圍獵也更受皇室重視,每年這個時候皇帝都會攜子嗣後妃還有重臣前往南山圍場,入住行宮。
春獵通常會進行五到七日,頭一日因車馬勞頓,大家入行宮後大多選擇休息,或是在行宮賞景游玩。當然,亦有年輕力壯者會直接奔向圍場,先騎着馬在大草原上馳騁兩三圈,這些人如此卻也并非是僅僅”為了一時暢快,更是為了第二日圍獵拔下頭籌做準備。
正式圍獵的這天,皇帝會設下三件新年貢品,分別賞賜給獵的獵物最多的前三位,自然,其中最令人期待的當屬第一位,而這個位置數年來都只屬于一個人,幾乎從無旁落。
吉慶說到這裏時,姜拂也生出了好奇之意,一個能連贏數年的人會是誰,她想着,便問了出來:“到底是誰這麽厲害?”
吉慶聽到她這麽問,不由噗嗤一笑,道:“你可知這個問題若是被那人聽見,他會如何不滿?”
姜拂聞言,皺起眉頭,不解道:“就因為問了一句,那人就要生氣,豈不是太過霸道?”
吉慶意味深長道:“此人當然有霸道的權利。”
姜拂一聽,腦海裏莫名就浮現出了一道身影,她頓了頓,遲疑着問道:“此人莫不是,莫不是殿……”
她沒說完,吉慶便點下了頭:“正是殿下,騎射之術上若殿下稱第二,那這大胤怕是無人敢稱第一。”
姜拂心裏覺得此話并不絕對,正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乏有些高手隐于鬧市走卒之間。不過這話她自然不會說出口,不管吉慶是真這麽覺得,還僅僅是因為賀蘭燚身份才如此誇贊,但總歸是認同他的,她此時駁其言,無異于他的臉。
在這個宮裏,她是誰也得罪不起的。
“那圍獵之日,我是否也要跟去圍場?”姜拂轉開話頭。
吉慶點頭:“這是自然。”
“那圍獵當日,我需要做些什麽?”姜拂說着,又主動道:“我并不會什麽騎射,如何能跟着去?”
“這你放心,殿下身邊會有內侍,侍女以及護衛随行。”
姜拂聽着,不由擡眼看向他。
吉慶一笑,道:“你想的不錯,就是我,而那護衛便是亓風。”
兩個人說到這裏,也恰好走到了延涼殿殿門前的玉石臺階下。
“到了。”吉慶說道。
姜拂順勢擡眸看向眼前的大殿,腦海裏第一個出現的詞便是金碧輝煌這四個字,哪怕沒有進殿,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裏頭的華麗與精致。
“這幾日你都要貼身伺候殿下,所以已經将你的睡榻安置在偏殿耳房,因恐殿下不時會有吩咐,所以你是單人一間。”吉慶說道。
姜拂其實記着賀蘭燚會要她做什麽,但她答應過亓風不會同任何人洩露,哪怕面前的吉慶很大可能也是知情者。
所以聽完吉慶之言,她只是點點頭,示意自己聽得清楚明白。
“我先帶你過去瞧瞧你的住處,若是有什麽所需缺失,同我說便是。”
“……有勞。”
姜拂跟着吉慶穿過偏殿來到耳房,一路都是沉默安靜,偶爾瞥一眼周圍陳設,但并未有再多疑問。
到了這一步,當真是既來之,則安之。
耳房不大,只容下一張床榻和一把椅子,連個洗漱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吉慶見她打量整個屋子,便道:“地方雖小,但你若是有所需求,我可以讓人将東西送來,只是我想到時候你或許用不上。”
話說到這份上,姜拂又能再說什麽,她點頭道:“那就不必麻煩了。”
“既是如此,姑娘就先在屋裏歇一會兒,待到時辰差不多,我會讓人喊姑娘過去見殿下。”
“好……”
姜拂一頓,她原想謝謝吉慶,可一句“公公有勞”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糾結半天又想到他之前說過可以喚他名字,便猶豫着開口:“謝謝你,吉慶。”
吉慶一愣,又很快淡笑開:“不必言謝,以後你我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這三個字太重,姜拂還并不覺得她真有一日能與他成為自己人,但聽他這麽說,到底是友善之言,不覺淺笑。
吉慶很快離開,姜拂一人待在屋裏,簡單收拾了下行李,便呆坐着等待人傳喚。
他們過來時已花費不少時間,因此沒有等多久,屋外便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叩叩。”
敲門聲響起,緊跟着一人對着裏頭道:“姑娘,殿下吩咐讓你過去。”
姜拂整個人一下站起,對着外邊應了聲,這才定了定神色往外走去。
門打開,屋外站着一個與她打扮相似的姑娘,只不過她的裙擺多了些花紋,而對方更為素淨。
“你是……”雖然吉慶一早提過會有人過來傳話,可某一種本能還是讓她忍不住先問t了句。
女子回道:“我是延涼殿外侍婢女,叫采蓮。”
“采蓮。”姜拂點點頭,這才跟着離開。
同樣的路又走一遍,姜拂這才勉強記住路線。
殿門外,采蓮躬身禀道:“殿下,姑娘帶到。”
裏頭先是一陣靜默,好一會兒吉慶從殿中走來,對着她道:“行了,你先下去吧,這裏沒有你的事了。”
采蓮矮了矮身,聽命退下。
這時,吉慶才看向一旁的姜拂,道:“阿拂姑娘,同我進來吧。”
姜拂抿了抿唇,點點頭踏進殿內。
正殿之上是一張雕着祥雲仙鶴紋路的坐榻,榻上擺着茶幾還有銀鼠皮做的坐墊,看上去舒适而又典雅。殿中間還置着一頂寶塔形狀的熏爐,爐頂上淺淺白煙袅袅,正發散出淡淡的檀香。
姜拂不像之前那樣下意識對着陌生的四周張望,從進殿後開始,除卻方才朝前望的兩眼,她再沒有擡眸看向別處。
吉慶将她領進門後就讓她在此處稍等,而後自己則進了內殿,但并未多說什麽。
她大概在外頭等了小半刻鐘,終于內殿裏傳來腳步聲。
賀蘭燚踩着沉穩的步子往外走,擡眼便能看見外邊站着的女人,不過他也只是随意一瞥,漫不經心地開口:“如何,此處與澗安居比,哪一處更得你喜歡?”
姜拂是見着人走到自己跟前後才意識到他是在與自己說話,她微微一頓,回道:“不管哪一處都不是姜拂的歸處,喜不喜歡很重要嗎?”
賀蘭燚腳步一停,但很快又朝前走了兩步,轉過身坐在了坐榻一側,他擡眼剛要冷笑回應,結果一掃眼前的人,話竟就這麽止在了嘴邊。
他雖不碰情愛,可這麽些年宮內宮外何嘗缺少過絕色,過去在積秀山初次看清她模樣時,他的确有過驚豔,不施粉黛,卻依舊面若桃花,眼似星辰,那如同遠山一般的黛眉更是給她添了幾分不容亵渎的美人氣質,若非知曉她出身貧賤,端看模樣還以為是哪家千金明珠蒙塵。
如今,面前的女子褪下了暗淡粗糙的布衣,換上顏色鮮亮的襦裙,仍是素面朝天,卻又要比曾經美上幾分,就好似一顆被染了灰的珠寶,此刻剛擦去一層灰,反倒更讓人好奇那顆珠寶真正的模樣。
賀蘭燚被自己這突然升起的念頭吓了一跳,原本愣怔的臉唰的一下冷了下來。
姜拂覺得有些莫名,她答完後也過去有小半刻鐘了,怎麽坐榻上的人還沒動靜?她本就不敢擡頭看,此刻殿內鴉雀無聲,更是讓她心懷忐忑。
一旁吉慶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他素來穩重,只是在一旁小聲提醒:“殿下,您不是說有些事要交代阿拂姑娘嗎?”
賀蘭燚朝他一瞥,語氣有些莫名道:“阿拂姑娘,你們倒是熟悉得快。”
“……殿下不是說不要暴露姑娘身份,只當做普通侍女來看嗎?既是如此,姑娘最好還是莫要用原來的姓名,以免之後被人查到蹤跡。”
這番話和之前吉慶同姜拂說的略有出入,顯然這才是讓她去了姓氏,只喚“阿拂”的真正原因。
賀蘭燚定定看了自己內侍一眼,好一會兒才冷冷移開重新看向姜拂,道:“最基本的事吉慶應該都教過你了吧。”
姜拂淡淡回了個“是”。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就直接過來我這裏伺候吧,免得明日去了圍場露怯。”賀蘭燚說着,語氣中又帶了點威脅的意思,道:“若是春獵這幾日你暴露了身份,你城外家人的性命恐也不保,所以今日給本宮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