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的心意
他的心意
嚴訴的情緒比衛鳴珂要穩定的多,他經驗豐富,不至于過分敏感,寇聆和嚴訴的性格适配度相對來說也沒有那麽高。寇聆是溫潤沉靜的,一切以大局為重,很多時候更是身不由己,他身上背負着厚重的枷鎖,注定抵禦不了命運不可預測的洪流。
嚴訴不一樣,嚴訴比他更肆意,遇上自己覺得非幹不可的事情,不會畏首畏尾,哪怕明知會有不良後果,他也無所畏懼。某種程度上來說,嚴訴比寇聆更自我,兩人比較相似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都愛上了同一個與自己靈魂契合的人。
衛鳴珂終于控制住眼淚,但情緒仍然低落,垂着頭站起來,衣袖濕了一大片。他現在的模樣格外狼狽,原本就畫着蒼白孱弱的妝,這會兒花了一半,抹脖子的時候頸上的傷痕和滿身血漬看上去也格外吓人。
走出內景宮殿的門,涼風一吹,衛鳴珂沒忍住抖了一下,嚴訴急忙把自己的羽絨衣脫下來,搭在了他的肩上,順勢摟着沒放開。
衛鳴珂心裏一暖,兩人便沉默着向不遠處的房車走去。
意外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沖出來兩個人,看到嚴訴和衛鳴珂依偎的身影,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口不擇言的對着衛鳴珂痛罵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糊咖!你憑什麽霸占嚴訴?憑什麽嚴訴要為了你傷害我們?我們陪着嚴訴的時候你在哪裏?這麽多年是我們這些粉絲看着他一路走到今天,都是你這個掃把星!憑什麽你一出現,就把這些感情全毀了!”
另外一個像是吓蒙了,急忙出手阻攔,連拉帶拽的要帶走她,然而當事人情緒徹底崩潰,不管不顧的接着吼道:“我警告你離他遠一點!你若想霸占他,我們所有人都會和你拼命!”
那人激動的掙脫同伴的鉗制,沖上來就打算對衛鳴珂拳腳相向,嚴訴一把抓住她揚起的手臂,冷冰冰的開口:“你幹什麽!”
他的眼神嚴厲又不容挑釁,那女孩年紀不大,被他一吓,心理防線徹底破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那模樣甚至比衛鳴珂剛才抽泣的時候更凄慘可憐。
朱海很快帶着保安過來,先把人弄走,又找了劇組負責人出面解決後續問題,衛鳴珂整個人木木的,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嚴訴皺眉,拉着他上了房車。
“別擔心,這些私生都沒有理智,年紀太小不懂事,你別往心裏去。”嚴訴給衛鳴珂倒了杯熱水,安撫道。
衛鳴珂勉強笑了笑,沒出聲。
“過兩天殺青我可能不在,明天拍完合照我就要走,電影定檔了,最近只會更忙。”嚴訴坐在他對面,報備自己的行程,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先預祝你電影大賣。”衛鳴珂努力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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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下來有工作嗎?住市區方不方便?我怕是要到處跑,不然你去我那裏住一陣子?”嚴訴握住他一只手,試探着提要求。
“住你那裏......”衛鳴珂苦笑着問:“我們什麽關系?”
嚴訴想了想,非常鄭重的握住衛鳴珂的手說:“我覺得咱們需要談一談。”
“你說吧。”衛鳴珂垂着頭,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十三,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嚴訴認真的牽起他的手,緊緊握住:“怪我不好,這句話應該從一開始就和你說清楚,我只是想着要正式一些,顯得更加尊重,但卻忘了這樣可能會給你造成困擾,對不起。我想對你說,我對你的喜歡,是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喜歡,願意和你恪守忠誠厮守終生的那種喜歡。無論你怎麽想,請相信我并不是一時興起,請相信我對待這段關系的認真,我會給你時間考慮。”
“我想出去旅游,散散心,順便,也好好的想一想。”衛鳴珂并不驚訝,也相信他的誠懇,只是橫在兩人面前的鴻溝,衛鳴珂目前還沒有能力跨越:“前輩,我很感謝你,這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經歷,我也明白你的心意,更不想辜負你,但是我需要時間冷靜的想清楚,可以嗎?”
嚴訴其實沒覺得太意外,演員在完成一個精彩的角色之後,通常都會需要一段時間出戲調整,單看衛鳴珂的狀态,也知道他入戲很深。他需要先忘掉答祿真對寇聆的感情,然後才能更理智和客觀的看待衛鳴珂對嚴訴的感情,這是個不能逃避的現實問題,嚴訴可以理解。
“抱歉,是我心急了。”嚴訴點了點頭,又說:“你不要有壓力,出去轉轉也好,我相信你,也會等你給我個名分。”
挑來挑去,還是沒等到天時地利就攤牌了,嚴訴有點郁悶。衛鳴珂卻忽然俯身抱住了他:“謝謝你,前輩。”
嚴訴釋懷,管他什麽天時地利,他只要人和就夠了。
“那你要考慮多久?”骨子裏嚴訴是一個充滿了侵略性且掌控欲極強的人,他可以允許衛鳴珂沉澱,但卻不允許他退縮:“十三,我等你來我的電影首映禮。”
嚴訴直接給了最後期限,等着衛鳴珂答應。
他的電影定檔在下個月末,正月十五元宵節,正是團圓的好時候,在他看來,一個月的冷靜期足夠了。
衛鳴珂心緒複雜,最終輕輕的說了一聲:“好”。
第二天嚴訴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奔波,事業上的忙碌沒有給他太多糾結兒女情長的時間,但其實內心深處,寇聆這個人物于他也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無論是戲裏的答祿真,還是戲外的衛鳴珂,都是他難能可貴的真愛,和心愛之人搭戲的美妙經歷足夠在他精彩的人生中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難免不舍,尤其答應了衛鳴珂,就意味着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不得不暫時退回安全的距離,對嚴訴來說,半年朝夕想處他早就進入了男友模式,乍一分開,真是各種不适應。
衛鳴珂留在劇組的最後一天,重新走了一遍所有的取景地,回憶着答祿真和寇聆的點點滴滴,與自己演藝生涯最好的角色道別。吃散夥飯的時候,衛鳴珂沒忍住又紅了眼眶,分離在即,主創和工作人員俱都依依不舍。
大約是喝了酒,導演安撫了衛鳴珂幾句,忽然有感而發:“知道你難過,只是眼下戲拍完了,我們還有後期制作和送審的關要過,小衛,這段時間,你和嚴老板,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導演并不知道嚴訴和衛鳴珂之間具體是什麽情況,但在圈裏混多了,也明白激情易得真愛難尋的道理,這行裏因戲生情的事兒并不少,真能長久的,卻是鳳毛麟角,況且衛鳴珂和嚴訴,單從條件來看,完全不合适。
衛鳴珂也不解釋,知道導演是為他好,只順從的點點頭。
“想開點,嚴老板年輕有為,巅峰期且長着呢,無論是從你們任何一方的事業考慮,沒結果的事情,最好早點結束,總要避嫌,免得惹禍上身。”程哲瘋狂暗示。
衛鳴珂苦笑,完全聽懂了他的意思,心想估計不止導演,随便拉個人出來,都會覺得自己和嚴訴只是露水姻緣,鬧着玩兒罷了。
程哲見他清醒,稍稍放了心。他本意只是不想衛鳴珂陷得太深,畢竟嚴老板這等人物,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被輕易攻陷的,況且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後宣傳的時候同框,萬一給別人看出點端倪,最後遭殃的只可能是衛鳴珂。
等到大家各奔東西,衛鳴珂收拾好行囊,開始了一個人的旅途。他去了山水如畫的桂林,找了家僻靜的民宿住了很久,白天散散步,晚上看看書,思緒放空,好像所有的前塵舊事都被拉的很遠。
期間偶爾嚴訴也會和他聯系,但因為忙碌,通常都是寥寥幾句就沒了下文,衛鳴珂會把沿途的風景拍下來分享給他,嚴訴大多時候克制着默默存圖,殷殷期盼着首映禮早點到來。
那時候他還非常篤定,衛鳴珂一定不會辜負他的心意。
卻沒想到,他所有的期望最後都落了空。
衛鳴珂被嚴訴的私生粉痛斥的事情在嚴訴的粉圈裏又一次掀起巨浪,那天的兩個小姑娘複述了當日的情況之後宣布脫粉,雖然大多數粉絲都在抵制私生毫無邊界的騷擾行為,但仍有不少死忠粉難以接受嚴訴對衛鳴珂過分的維護,對此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嚴訴根本不在乎這種“小場面”,仍然是如法炮制的雷霆手段,鬧騰了一陣也就偃旗息鼓了。在嚴訴看來這根本不足為慮,可卻足以令衛鳴珂陷入深深的隐憂中。
等他從桂林回來,已經做好了不去首映禮的決定。
剩下的就是該怎麽和嚴訴說清楚自己的考量了。衛鳴珂絞盡腦汁思考了三天,都沒想好究竟該怎麽開口。
緊接着嚴訴新電影的官博很快發出了嘉賓邀請函,衛鳴珂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并且冠上了特別來賓的title。但凡扯上嚴訴,屁大點事兒都能鬧得沸沸揚揚,偏偏嚴訴完全不收斂,多次在采訪中公開cue到衛鳴珂,并且非常坦蕩的對他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