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
鏡頭視角切換至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劃破夜的沉寂。來人是太子親衛,将一封書信呈于寇聆,寇聆迅速讀完,面若冰霜。
“都城也出事了?”答祿真焦急的問。
寇聆将書信遞給他,答祿真看完,跌坐在了椅子上。
“怎會......怎會如此?偏偏是這個時候,該死!”答祿真狠狠拍了下桌子,憤恨道。
晉安國天子年邁,近半年一直纏綿病榻,七日前忽然陷入了昏迷,只怕是大限将至,皇帝昏迷前未能及時下達傳位昭書,太子的叔叔廣秀王兵權在手,與四皇子聯手,将寇英困于宮中,意圖奪權,朝中屬臣群龍無首,祝惜昭勉力維系,卻舉步維艱。
“四皇子驕奢淫逸,并非良君,廣秀王扶持他上位,多半是要拿他做傀儡,寇聆,你必須回去。”答祿真攥緊了拳頭。
“阿兀,你......”寇聆欲言又止,答祿真卻已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你放心,我這就回扶餘見我皇兄,先絕了他借題發揮的念頭,再想辦法說服他切勿引起邊境争端,你只管先解決內亂。”答祿真握住他的手,替他說了出來。
寇聆再克制不住,兩人緊緊擁抱,此刻他們不只是相濡以沫的愛人,更是志同道合的戰友。然而此去一別,卻不知是否還能有相見之日......
踏上故土,答祿真将是扶餘尊貴的王子,而一朝回朝,寇聆也将再度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安權臣,自此千溝萬壑林立,再無可能逾越,答祿真吸了吸鼻子,多年朝夕相處,二人早已一體同心,如今即将天各一方,肩上是千斤重擔,前路是迷霧重重,甚至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們感受離別在即的悲涼。
第二日,兩人在甘州城門口分道揚镳,答祿真策馬揚鞭,借由風沙吹散眼角的淚痕,直奔扶餘王廷而去。
導演喊了卡,衛鳴珂卻繼續騎馬向前狂奔,并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嚴訴稍稍平複了下心情,知道他是陷入了阿兀的情緒裏沒出來,阻止了導演叫住他的舉動。
隔了十幾分鐘,衛鳴珂眼眶通紅的騎馬回來了,整個人蔫蔫的,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濟。
“可以啊十三,騎馬技術這麽牛!”嚴訴遞給他一瓶水,故意轉換話題。
結果衛鳴珂一看見他的臉,眼眶不由自主的又紅了,細看還有些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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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衛鳴珂急忙背過身去深呼吸,抹掉沒控制住的眼淚。
“傻不傻,放心,哥一直陪着你呢,咱們不分開。”嚴訴笑着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奇跡般的,聽着他低沉又令人安心的承諾,感受着他懷中的溫度,衛鳴珂激蕩的心緒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其實很想問問嚴訴,如果你很喜歡阿兀,怎麽能做到剛剛體會了一遍與他的生離,就能馬上談笑風生?憑什麽一樣入戲,嚴訴就能輕拿輕放,他卻戲裏戲外都難以掙脫?
真就因為嚴訴比他經驗豐富嗎?還是單純就是他衛鳴珂倒黴,偏偏一腔赤誠給了個夠不到的人。這個夠不到的人,又能陪自己多久呢?
暗戀注定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衛鳴珂不可能真的把嚴訴當成自己的依靠,他只能說服自己慢慢習慣,哪怕是裝的,也不能表現的入戲太深。
嚴訴進組以來,大多數能推的商務都推掉了,他不缺錢,除非有利于長遠發展,否則其他無關緊要的賺錢項目和他的終身大事相比根本不算什麽,饒是如此,電影那邊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有絲毫疏忽。嚴老板財大氣粗,劇組酒店有一層幹脆被他全改成了臨時據點,有時間他就緊密盯梢,沒時間就換團隊到這邊劇組來和他溝通。
衛鳴珂見識過他的苛刻,第一版成片幾乎被回爐重造,細致到每一幀畫面都要反複的推敲,十分耗費精神。
白天的戲份有點堵,晚上衛鳴珂睡得不踏實,半夜突然醒了,嚴訴的床上整整齊齊,衛鳴珂看看表,已經是夜裏三點多。
書房裏傳來流利的英語,嚴訴還在和制作團隊開會,衛鳴珂去廚房泡了杯茶,輕輕推門進去,放在了嚴訴手邊。
“怎麽醒了?”嚴訴輕聲問。
“我也不知道,沒事,你忙。”衛鳴珂含糊過去,不想打擾他。
“還有十分鐘左右,等我一下。”嚴訴指指手表。
衛鳴珂乖巧的點頭,坐在沙發上等。
嚴訴準時結束了會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大爺似的指揮衛鳴珂:“有點眼力見行嗎?還不過來給我按按!”
衛鳴珂輕車熟路的找到穴位給他推拿,見電腦屏幕上在放預告樣片,短短一分三十秒懸念叢生,節奏把握的特別好,衛鳴珂看入了迷,手上勁兒卸了一些。
“怎麽樣?”嚴訴笑着問。
“好精彩!”衛鳴珂毫不吝啬的誇道:“太刺激了,尤其最後那一槍,我感覺子彈要透過屏幕射穿我了。”
“還不夠好,要繼續打磨。”嚴訴挺滿意衛鳴珂的評價,但還是搖了搖頭。
“前輩,你會不會對自己太苛刻了?”他的辛苦衛鳴珂全都看在眼裏,拍夜戲要熬夜,盯制作也要熬夜,空閑時間幾乎一刻不停的在忙,一天能睡三四個小時都奢侈,這樣下去鐵打的人都扛不住:“就算做到你以為的盡善盡美,觀衆也不一定買單。”
“觀衆買單不買單,是市場自然選擇,我能做到哪一步,是對自己的交代。我只能把自己可以控制的那部分做到極致,其他的我無法左右,這是電影人的宿命。”嚴訴說。
衛鳴珂覺得自己蠢爆了,暗罵自己不該多嘴,居然敢和嚴訴聊這種深奧話題,未免也太不自量力。
“十三,你的路還很長,你得清楚自己為什麽幹這一行,興趣很重要,賺錢也很重要,但在我看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嚴訴諄諄善誘。
“那什麽最重要?”衛鳴珂問。
“使命感。”嚴訴解釋:“世上有許許多多的行業,每一個行業都有存在的意義,都有必須肩負的使命,演員也一樣,有人把你當标杆,你就得有标杆的樣子,有人相信你的指引,你就要竭盡全力做好向導,注定彙聚焦點的職業,就不僅僅只是一份職業,得到的關注越多,就越不能出錯。”
“你已經是最優秀的演員了,未來也會是最優秀的導演。”衛鳴珂虔誠的說。
嚴訴忽然笑了:“哪裏有最優秀?江山代有人才出,誰能獨領風騷一輩子?我只希望對得起導演這個職業就行。”
衛鳴珂對着嚴訴的側臉發癡,真特麽,太心動了,差點不管不顧表白,又罵自己不正經,嚴訴明顯是在點撥他,他卻只想撲倒人家。
劇情進入轉折以後,對寇聆和答祿真而言,都經歷了人生中最危險又難熬的一段時光。原來寇聆能夠調派甘州,是因為他用父親留下的臨江軍與寇英做了交換,承諾危急時刻定會鼎力相助,寇英才安心答應。
如今的鎮國大将軍宋仁,原是寇聆父親的親信,早在寇聆還未成年之前就已經是他的嫡系。多年來寇聆韬光養晦,埋下這一步暗棋,就是擔心廣秀王兵權在握,他日會引起變故。
宋仁與寇聆彙合之後,得知宮中已經全部換上了廣秀王的人馬,而天子命在旦夕,随時都有可能故去,太子已成困獸,如果不盡快打破僵局,恐怕假傳聖旨也只是廣秀王一句話的事情。
寇聆聯合朝內文官,由祝惜昭帶領,以邊境外患為由,親至大殿恭請太子聽政,殿內安插了宋仁的精兵,只要太子現身,就能救他脫困。
另一邊寇聆又假借回朝複命,前去皇帝寝宮探病,廣秀王十分忌憚他,生怕老皇帝彌留之際與寇聆有所交代,因此寸步不離的陪同,正好中了寇聆設下的調虎離山之計。
兩邊驚險的打了個配合,祝惜昭和宋仁帶領群臣闖入東宮,成功見到了太子,宋仁安排了一批精銳護送寇英出宮,與廣秀王的私兵在宮裏進行了一場惡鬥。
寇聆故意拖延,等到廣秀王得以脫身,太子已經安全轉移到了寇聆府上,惱羞成怒之下,廣秀王拔劍刺傷了寇聆,好在宋仁及時趕到,才保住了寇聆的性命。
自此形勢急轉直下,太子手持未能及時頒布的傳位昭書,借助宋仁勢力,聯合朝中文臣,由寇聆親筆寫下平叛書廣昭天下,民心所向,讨伐廣秀王已勢不可擋,皇帝駕崩之日,宋仁派兵殺進宮中,于殿前斬殺廣秀王,這一場晉安國的政變,歷經三個月終于落下了帷幕。
最讓人欣慰的是,內亂過程中,邊境始終安寧,沒讓晉安國腹背受敵。
晉安國喪,太子登基,親拜寇聆為丞相,自此,寇聆成了晉安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輔國重臣。內亂導致傷亡慘重,兵力衰減,國庫空虛,邊境外族虎視眈眈,天子絲毫不敢松懈,寇聆殚精竭慮,制定三十條新政,旨在休養生息,恢複國力。
而另一邊,答祿真的回歸,卻令他的兄長又喜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