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這位是嚴老板的朋友?”嚴訴左手邊的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士問道。
“是我這部劇的搭檔,”嚴訴笑笑,順便介紹:“衛鳴珂,我的男一號。”
在坐的都是老狐貍,立馬從這一句話裏咂摸出了這位生面孔在嚴訴心裏的分量。很快就開了席,衆人邊吃邊聊,卻有點閑話家常的意思,并沒談到太多生意上的事兒,衛鳴珂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先把人認了個七七八八,比較眼熟的是兩位平臺的前輩,還有一位國內頂級院線的老板,剩下的有幾個是影視投資商,其他的暫時理不出頭緒。
嚴訴故意沒先讓他寒暄,主要最近拍戲辛苦,想先讓孩子吃頓好的,于是擋了一次別人試圖和衛鳴珂搭話的心思,其他人也就從善如流,只和嚴老板官方客套。
衛鳴珂倒是不怯場,緊張了一會兒,見沒人關注他,就開始對着面前的美食下手。這酒店的廚子還不錯,劇組夥食雖然不差,和正經酒店卻根本沒法比,尤其是有一道魚子醬鮮鮑,個頭很大,入口鮮香滑嫩,衛鳴珂忍不住多吃了兩塊,就是量太少了,沒好意思一直伸筷子。
嚴訴一直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見他眼饞的樣子只覺得十分可愛,于是突兀的停下了和旁人的對話,親手夾了最後一枚放進他的碗裏,笑道:“你倒是挺識貨。”
說完又招呼服務員重新再上一份,衛鳴珂真心不想被特殊對待,可嚴訴話已經出口,他更不想忤逆了他的好意,只得尴尬的喝了口茶,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欲蓋彌彰,只看嚴老板那寵溺的口氣就已經十分不尋常。在圈裏從來都是別人照顧他的喜好,幾時見過嚴老板如此在意旁人的喜好?
這個長相标致的小哥哥,地位絕對不一般!
等到衛鳴珂吃的差不多了,服務員把酒斟滿,真正的社交總算正式開始。嚴訴領着衛鳴珂介紹了一圈,各個title都很驚人,有一線雜志的主編,知名制片人,加上衛鳴珂已經認出來的,基本都屬于衛老師一輩子都高攀不上的陣營。然而這些人都非常和氣,對他的态度格外關照,甚至主動和他加了微信,衛鳴珂剛開始還拘着,後來就漸漸放松了下來。
他情商很高,交際起來游刃有餘,唯一就是酒量不太行,畢竟從小到大習慣了養生老幹部作息,因此喝了一圈之後,腦子就開始有點暈。
衛鳴珂臉上染了微醺的紅,嚴訴見差不多了,就幫他擋了擋。他喝多了倒是不鬧,就是腦袋一點一點的犯困,嚴訴見他眼皮子都揭不開了,幹脆把他挪到了沙發上躺好,又把自己的外套給他蓋在身上。
等他安置好了衛鳴珂,所有人心照不宣,不帶自己的經紀人,不邀導演,偏偏領了這麽一個小鮮肉,還這樣細致入微的照顧着,如此苦心孤詣的給某個人鋪路,嚴老板入行這麽多年,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看來這位小朋友,實在是非常讨他的歡心吶。
嚴訴接着又喝了幾輪,饒是他海量,結束的時候頭也有些暈。于是幹脆給朱海打了個電話,直接在酒店開了間房,把衛鳴珂扛了進去。
這貨已經徹底睡死,臉上妝還沒來得及卸,嚴老板認命的又cos了一回貼身助理,幫他收拾幹淨換上睡衣,這才自己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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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熏然欲醉,還得給自己喜歡的人寬衣解帶,嚴老板五心煩悶,一度特別想不管不顧,沖出去直接把人辦了,可他明白自己這次有多認真,知道能匹配得起這份心意的,只有給予對方最大的包容和珍視。
他不願意把這份感情歸結于原始的沖動,他覺得他們心意相通,無論是戲裏還是戲外,他就是他尋覓多年缺失掉的另一半靈魂,在這浮華場利益圈裏,他們是如此的契合,而這樣的源自于精神層面的親密無間,又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床頭一盞夜燈,嚴訴靜靜注視着衛鳴珂的睡顏,輕輕伸手摸了摸他漂亮的眼睛,露出了甚至可以稱之為幸福的微笑。
第二天早上,衛鳴珂的生物鐘準時把他叫醒,宿醉之後頭重腳輕,全身卻暖絨絨的很舒服,一擡眼終于發現了熱源,嚴訴放大的俊臉近在眼前,他倆正以考拉抱樹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衛鳴珂瞬間吓醒了,本能的掙了一下。
“別鬧!阿兀,再睡會兒。”嚴訴被攪合了好夢,不滿的收緊了手臂咕哝。
好家夥,衛鳴珂徹底石化了。
他這是做夢了?還夢到了戲裏的人物?阿兀叫的那麽順口,嚴老板應該也很喜歡這個角色吧?話說回來誰又能不喜歡答祿真呢?勇敢堅強,又睿智可愛,這個角色的人設确實是很完美。當然,寇聆更完美,心系蒼生,溫潤儒雅,只怕也沒人拒絕的了世子的溫柔吧?
衛鳴珂沉迷一會兒,陶醉一會兒,一時覺得寇聆絕對是人間理想,一時又覺得嚴老板的睡顏真他媽帥。
這麽僵持了半個多小時,嚴訴依然沒有清醒的意思,衛鳴珂的半邊身子卻麻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掙脫了某個非常舍不得的懷抱,長舒了一口氣,正打算起床換衣服,卻發現自己又又被金主扒光了,地上昨晚穿過的西服皺皺巴巴的扭在一起,隐約還有一股子酒味,衛鳴珂從來潔身自好,實在沒辦法把這些往身上套。
正發愁着,房門滴的一聲被打開,衛鳴珂反應迅速,急忙鑽進被子裏,就見朱海一手提着兩個大袋子,一手捏着房卡走了進來。
“醒了?體力可以啊!”朱大經紀人見衛鳴珂瞪着眼珠子看他,沒忍住調侃。
都是成年人了,對方什麽意思衛鳴珂一清二楚,可眼下這種情況,解釋也不對不解釋也不對,實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幹脆挺直了身子裝死。
嚴訴被說話聲吵醒,搓了搓臉,光着膀子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問:“衣服帶來了?”
朱海把袋子扔到床上,嚴訴迅速穿衣服起身,見衛鳴珂還躺着,皺眉提醒:“趕緊換衣服,不然上工要遲到了。”
衛鳴珂如夢初醒,急忙爬了起來。
等二人穿好了衣服一起出門,小衛同志才覺出不對勁兒來。朱海給他倆準備的衣服,居然是情侶裝!
看不出什麽牌子的衛衣,一黑一藍,款式完全一樣,穿成這樣去片場,簡直不要太羞恥。
“前輩,要不我打電話給助理換一件衣服?”衛鳴珂自認臉皮厚,他倒是不怕閑言碎語,可嚴訴身份不一般,萬一被嚼了舌根就不好了,于是好心提醒了一下。
“怎麽?我的眼光埋汰你了?”嚴訴挑起一邊眉毛問。
“不是,咱倆一晚上沒回去,再穿成這樣,我是為你的聲譽着想,怕大家誤會。”衛鳴珂坦蕩的解釋。
“哦,怕污了你的名聲。”嚴訴不爽的撇撇嘴。
“我一個十八線有什麽好怕的?”衛鳴珂急忙識相的擺手。
“這倒奇了,你一個十八線都不怕,你覺得我會怕?”嚴訴冷笑。
“也是,”衛鳴珂醍醐灌頂:“我懂了!也得有人敢信吶,怪我怪我,是我多心了,咱趕緊走吧。”
嚴訴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裏,你他媽懂了個屁!
回到片場,兩人的華麗亮相果然引得衆人行了注目禮,然而嚴老板積威甚重,衛鳴珂又表現得格外坦蕩,于是還真就如同他所以為的,并沒有人敢往某些不和諧的地方想。
只有朱海明白嚴訴機關算盡秀了個寂寞的憋屈。
拍攝照常開始,寇聆和答祿真來到甘州,單論初始條件,這裏比雍州好了許多,官吏制度相對也比較完善,寇聆接手起來要比在雍州時輕松許多。
然而剛剛安頓下來不久,邊境卻傳來了密報,扶餘王忽然病故,王子答祿卿即位,卻對其他的兄弟趕盡殺絕,答祿旸集結各部族反抗,不日前砍下了答祿卿的頭顱,取而代之,成了新一任的扶餘王。
“答祿卿真是個蠢貨!我母妃一族勢力雄厚,王兄骁勇善戰,十個答祿卿都不是他的對手,簡直是自尋死路。”答祿真感嘆。
寇聆笑笑,眉間卻帶着一縷愁思。
“可是還有其他的消息?”答祿真想了想,慎重的問:“如果我沒猜錯,以王兄的能力,不僅殺了答祿卿,更是收編了他的勢力?”
寇聆點頭,阿兀總是通透,他嘆了口氣說:“不止如此,你母妃一族,本就是扶餘主要的戰力,你哥哥絞殺答祿卿,打的是部族統一的旗號,事實上對付答祿卿并沒有費多少功夫,如今扶餘所有的軍事力量都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內亂平息,士氣正如日中天,我只怕......”
“只怕他會趁勢挑釁,對晉安國不利?”答祿真接話,面色也凝重起來:“我哥哥此人睚眦必報,上回他被俘,連帶着我被流放,這口氣遲早都是要出的,如今看來,眼下倒是個好時機。”
寇聆與他對視,兩人都預感到了即将到來的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