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處心積慮
處心積慮
答祿真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熨帖。寇聆懂他,二人相依相伴,卻從不是從屬關系,答祿真雖然被流放淪為晉安國的奴隸,可他仍然是扶餘國的王子,兩國非友非敵,他斷然不會依附于寇聆拾人牙慧。二人心意相通,寇聆給不了答祿真名分,答祿真同樣也給不了寇聆名分,這些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只要能攜手一生,他們就已經滿足。
等二人從書房出來,已經是夜幕時分,太子眼眶微紅,見到答祿真重重嘆了口氣,便去了客房休息。
“成了?”答祿真湊到寇聆身旁小心翼翼的問。
寇聆點點頭,輕輕将他攬進懷裏。
第二日太子啓程回京,又過了一個多月,新的委任書下達,天子将寇聆調往甘州任職,寇聆和答祿真離開的那天,百姓淚眼相送,依依難舍,雍州別駕與治中親送至境外百餘裏方才折返,可見民心所向。
“你和太子說什麽了?”馬車晃晃悠悠,閑來無事,寇聆依着窗戶看書,答祿真随口問道。
“不過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不必在意。”寇聆輕笑,并不多言。
此人老謀深算,答祿真知道他想必早就料到會有此一遭,因此早早就做了準備,幹脆也不多問,惬意的哼起歌來。
甘州與雍州不同,平原廣闊,民風很是彪悍,雖然不算晉安國和扶餘的邊境地帶,距離卻也不是太遠,答祿真尋思着如果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和哥哥見一面。也不知道他安全回國之後,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卻沒想到一時的起心動念,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到了這裏,劇情馬上要轉折,衛鳴珂想到後面的情節,還沒開始演就已經難掩郁悶。
因此接到見面會通知的時候,他一點也沒覺得興奮。
“怎麽?放假不開心?最近天天趕進度,好不容易能歇一天,怎麽還不高興?”嚴訴見他魂不守舍,忍不住就想逗他。
“我又沒什麽粉絲,估計也沒人給我應援,有什麽好高興的?”衛鳴珂情急之下随便找了個借口,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活像個檸檬精附身,這理由真不是一般的爛。
“來的都是媒體,粉絲根本不知道,我們阿兀什麽時候臉皮變這麽薄了?你劇裏的那股唯我獨尊的勁兒呢?”嚴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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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又來了!嚴訴每次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都會讓衛鳴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他本來就煩,嚴訴還這麽無知無覺可勁兒的撩他,沒忍住嚷道:“我不是阿兀,我是衛鳴珂!”
嚴訴愣了一下,尴尬的咳了一聲,掩去自己暗戳戳的小心思,假裝接電話出門了。
衛鳴珂張了張口想要解釋,正對上嚴訴落荒而逃的背影。
你完蛋了衛鳴珂,居然敢對嚴老板胡亂發脾氣,你是吃錯藥了嗎?衛鳴珂陷入到深深的自我厭棄當中,怎麽能這麽容易,就把自己內心深處對嚴訴的渴望和在乎表現出來了呢?
你暗戀人家還能這麽矯情,真的是,太扯了!
衛鳴珂一直覺得自己只配單相思。倒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實在是嚴訴的段位太高,什麽樣兒的莺莺燕燕沒見識過?吻戲床戲都能錄一部教學視頻了,怎麽可能會和他一樣陷入這種因戲生情的純愛游戲?
對自己的合作夥伴生出超出工作之外的情感,在嚴訴眼裏一定是一件非常沒有分寸感的事情。衛鳴珂捶了好幾下自己的腦袋,心裏瘋狂吐槽:救命!一天天的輪番上陣教育他要入戲,可是誰來告訴他現在該怎麽出戲啊?
到了見面會那天,兩人難得換回了現代服飾,為了呈現效果,劇組特意準備了情侶裝,款式完全一樣的新中式定制西裝,嚴訴是黑色,衛鳴珂是灰色,連發型都是搭配好的,乍一看CP感爆棚,簡直驚喜。
先不論演技,嚴訴和衛鳴珂的顏值都十分抗打,嚴老板一直都是演藝圈的顏值标杆,标準九頭身,腰細腿長,身材更是好的沒話說,穿衣有肉脫衣顯瘦的典型。衛鳴珂的氣質就更絕了,劇組待了快三個月,頭發微微長了一些,燙了點弧度,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野性,特別勾人,尤其是眼下的那一顆淚痣,襯的雙眸更加媚眼如絲。嚴訴見他新造型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心猿意馬,緩過來以後又十分別扭,有點不甘心把屬于他的尤物公之于衆,就該私藏起來才對。
等到兩人出場,閃光燈差點晃瞎了衛鳴珂的眼睛。他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難免有些慌亂,還好嚴訴在身邊,總能适時的接過不太好回答的問題,把他圈進了自己的保護區域。
“嚴老板今天居然戴了飾品,是有什麽特殊意義嗎?”人群中忽然有個眼尖的記者提問。
“對,這是阿兀給我的定情信物。”嚴訴勾唇一笑,一點不避諱的看了衛鳴珂一眼,說。
衛鳴珂下意識回頭,這才看見嚴訴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正是答祿真被流放之前,送給寇聆的那一枚。
衛鳴珂人整個傻了,僵硬的擺着笑臉,周圍的聲音似乎都已經被屏蔽,滿腦子充斥着定情信物四個字,理智告訴他嚴訴這麽做只是為了宣傳效果而已,情感上卻難以遏制的波濤洶湧,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都沖的七零八碎。
嚴訴成功的挑起了記者們的八卦之心,本來還怕他避諱沒敢問,沒想到正主自己把話題帶的這麽暧昧,都是人精兒,整個采訪的氛圍立刻就變了。
“嚴老板和衛老師合作感覺如何?”
“戲裏戲外你們都是怎麽稱呼對方的?”
嚴訴頂了頂靈魂出竅的衛鳴珂:“問你呢,平時怎麽稱呼我?”
“戲裏會叫夫子或者寇聆,戲外,就是前輩。”衛鳴珂盡量讓自己笑的得體。
“昵稱?十三算嗎?”嚴訴輕笑,脾氣很好的樣子。
衛鳴珂有點懵,前輩,衆目睽睽,你這麽不着調的喊我诨號是什麽鬼?
嚴訴這神來一筆,終于喚回了衛鳴珂的理智。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媒體見面會時間并不長,一個多小時後就結束了,這部劇從開拍就捂的嚴嚴實實,原本定下的主演全都是和衛鳴珂一樣的十八線,根本沒什麽關注度,嚴老板空降的消息一直都保密着,畢竟題材特殊,要避免節外生枝。因此拍戲的整個過程非常安生。
這次的見面會,算是先把消息給官方透漏了一些,但介于多方面的考慮,宣發的分寸拿捏很重要,嚴訴不僅是好演員,更是眼光獨到的投資商,懂得待價而沽的道理,宣傳自然是會等到最好的時機再全面展開。
于是下午的時候,導演和嚴訴去了飯局,定一下消息曝光的尺度、基調以及适合的時間,嚴老板是金主,主場當然是他的,難得清閑,衛鳴珂原本打算下午看看書睡一覺,結果正要跟着大家回劇組,卻被嚴訴給叫住了。
“十三,你下午也一起去。”嚴訴拽住他的胳膊。
“我去幹什麽?”衛鳴珂實在看不懂嚴前輩的迷惑行為,愣愣的問。
“你好歹也算主創,帶你去見見世面。”嚴訴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下他的腦殼。
衛鳴珂清醒過來,心情更加複雜了,嚴老板這是......打算給他介紹人脈?不不不,大概只是想要拉個人去擋酒吧?潛規則不是都這樣嗎?演員陪金主吃飯,金主高興了就打賞個資源,現在這部劇最大的金主,可不就是嚴訴嚴老板麽?
他一個十八線,自然不敢說不,便乖順的跟在嚴訴身後等待發落。
飯局就定在見面會的酒店裏面,這酒店算是附近規格最高的,二層有個小型宴會廳,到場的媒體都是接到邀請才過來的,人數并不算多,朱海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一切,在人群中和各路同行寒暄招待着。
衛鳴珂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個稱職的擋酒工具人,結果還沒碰到酒杯,嚴訴就帶着他去了頂樓的餐廳。
“嚴老板!”一進門,衆星捧月似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這是個比較私密的包間,一面是整齊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見城市的街景,在場的也就七八個人,有兩個坐在餐桌旁的沙發上聊天,其他的都已經入座。
衛鳴珂全身的毛細血管都緊繃了起來,僅憑氣質都能看出這些人身份地位不一般,更遑論其中有幾個經常出現在雜志封面上,衛鳴珂還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嚴訴先走到小沙發旁邊,客氣的說:“抱歉我遲了一些,咱們這就開飯吧。”
聊天的兩人立刻起身,走到餐桌旁。
除了主位之外還剩下三個位置,衛鳴珂正發愁他要坐哪裏,或者他根本就沒資格上桌?嚴訴已經率先拉開了主位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入座。
這下所有在場的人眼神俱都齊刷刷的鎖定在了衛鳴珂身上,衛鳴珂吞了口口水,夭壽啊!他居然讓嚴老板親自給他拉凳子!
不過衛鳴珂有個好處,心裏再怎麽慌得一批,表面上永遠大大方方,這會兒心跳失控,卻還是笑着對嚴訴說了謝謝,然後從容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