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管殺不管埋
只管殺不管埋
日複一日的,衛鳴珂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寇聆帶着答祿真一起考察雍州地貌,和雍州官員一起商量改善民生的對策,雍州山地頗多,不适宜耕種糧食,卻能發展林業,寇聆根據實際地況,規劃出種植林木的不同區域,兩人一起手把手的教居民種植藥林、果林,寇聆又開通了和繁榮州郡通商的通路,短短三年,寸土不生的雍州便煥然一新,呈現出欣欣向榮之态。
“又是勸你回朝的?”這一日答祿真從外面回來,額上全是汗。寇聆放下手中的書信,拿帕子沾了水,幫他擦了擦臉。
“不然我同驿站說一聲,以後給你的私信都退回了吧?”答祿真皺皺眉:“這些人真是冥頑不靈,你要想回去早就回去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
“各有所圖,他們也有自己的考量。”寇聆笑笑,回不回取決于自己,勸不勸卻并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我看如今雍州一片大好,你不如請命調往別處,咱們繼續開荒去,橫豎也算調動,既能堵住他們的嘴,也能造福百姓,不是兩全其美?”答祿真嘀咕。
二人心意相通,寇聆同他想到了一處,笑道:“阿兀懂我,折子已經寫好了,明日我就呈上去。”
答祿真露齒一笑:“那咱們去哪兒?”
“總歸不是什麽好地方,難為你跟着我受苦了。”寇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法給答祿真富足安穩的人生。
“是你跟着我受苦才對,還說要攢夠兩百頭羊與你下聘,如今倒好,十頭我也湊不出。”答祿真在娶寇聆這件事情上異常執著,關起門來寇聆已經得了便宜,這等面子功夫從來不與他争,只笑笑全當安撫。
第二日寇聆遞了請派甘州的折子,一月之後,雍州府迎來了一位貴客。
“臣寇聆,參見太子殿下。”寇聆和答祿真一同行了大禮,被太子一把扶了起來。
“多年不見,你倒是與我生分了嗎?”太子嗔怪的瞪了答祿真一眼,答祿真揉揉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少年情誼最可貴,一別經年,二人想起曾經無憂無慮的求學時光,恍如隔世。
晚上劇組演員聚餐,嚴訴進組之後的工作飽和度幾乎封頂,這種活動一律沒參加過,衛鳴珂有幾個夜戲鏡頭要補拍所以也沒去,等兩人忙完回來已經快十二點,嚴訴提議去吃宵夜,衛鳴珂立刻附和。
嚴訴選了影視城附近的一家粵菜館,點了海鮮粥和菠蘿油,打算等吃完散步回去,正好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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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鳴珂喝着粥發呆,嚴訴估計他生物鐘又轉到睡覺的點兒了,笑着說:“仔細別吃着吃着掉碗裏!”
“才不會!”衛鳴珂急忙打起精神:“我在想事情。”
“想什麽?”嚴訴問。
“想劇情有沒有什麽疏漏,結局我不甘心。”衛鳴珂悶悶的說。
“你要這麽說,那确實是有點疏漏,”嚴訴一本正經的坐好:“這麽好的感情,居然沒有吻戲。”
“咳.....咳咳咳!”衛鳴珂嗆得臉都紅了,好險沒給這位爺磕一個。
“有那麽驚訝?我難道說的不對?”嚴訴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咳咳,你說呢?這種題材加吻戲,還想不想播啦?”衛鳴珂服了。
“我只是單純說劇本,如果不扯其他問題,別說應該有吻戲?床戲都不能少。”嚴訴不像在開玩笑:“寇聆和答祿真既是志同道合的夥伴,又是彼此傾心的愛侶,經歷了那麽多波折才終于在一起,感情表達的方式絕不可能那麽平靜。看過原著吧?那才是該有的尺度。”
衛鳴珂啞了,低頭猛吃,經嚴訴一提醒,他想起了原著書裏的很多橋段,用詞和姿勢都格外刁鑽,書裏的寇聆可不像劇裏的那樣總是儒雅含蓄,他同樣也有肆意掠奪的強勢一面。
救命!話題到底為什麽會繞到這麽奇奇怪怪的地方?明明兩人的對話很正常,衛鳴珂卻有一種和嚴訴一起偷偷摸摸看片兒的羞恥感,面前的魚片粥都像被染成了黃色。
嚴訴目的得逞,藥下的差不多了,又開始裝正經:“所以,前面我就想說了,從兩人有了夫妻之實開始,你和我之間的相處,就要比之前顯得更加親密才對。”
衛鳴珂擡頭認真聽講,虛心的問:“臺詞還不夠親密嗎?答祿真明顯放肆了很多啊。”
“不只是臺詞,還有很多細節,比如肢體上的小動作,不經意間的眼神交流,要把愛慕稍稍收一收,多一些溫情,既然删減了很多情節,至少在表達上,要讓觀衆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不一樣了,簡單點來說,以前寇聆是男朋友,但是現在,”嚴訴停了一下,笑起來:“我是你的老公。”
衛鳴珂剛覺得學到了學到了,又被最後一句激的氣血亂沖,這話是能随便說的嗎?能随便說嗎?我就算是個十八線,你也不能把我不當人啊!是覺得咱倆根本沒戲,所以在我面前說話這麽沒邊界嗎?還想不想讓我活啦?
衛鳴珂心裏各種OS,埋頭拼命喝粥,三兩口見了底,站好起立:“我吃飽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嚴訴後槽牙癢癢,行啊十三,裝傻倒是挺擅長。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各懷心事,衛鳴珂坐過山車似的,被嚴訴撩的攀上高空,又醒悟自己是在妄想摔下來,忽上忽下的好不刺激。嚴訴則是納悶,好好一孩子,橫豎暗示那麽多次了,這方面怎麽就是不開竅呢?
他哪裏知道衛鳴珂不是不開竅,而是根本就不敢開竅,肖想嚴訴,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第二天衛鳴珂先到了片場,按計劃先拍他和寇英的對手戲。
寇聆在處理政事,叫了下屬去書房商談,答祿真便和太子一起在院中喝茶。
“你與太傅倒是逍遙自在,卻留我一人在朝中與那些虎狼斡旋,虧我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卻全沒把我當做自己人!”寇英拉住答祿真的手,責怪道。
“太子文韬武略,自然游刃有餘,我是不想給你添亂罷了。”答祿真急忙說。
“怎麽?開荒還上瘾了不成?”太子斥道:“太傅被貶三年,朝中風起雲湧,如今政績如此突出,正是回朝複命的好時機,父皇雖未明言,卻已經有了重新委任的意思,你們也清閑了三年了,該回去為國分憂了吧?”
“甘州清貧,我們去那裏改善民生,一樣也是為國分憂。”答祿真笑道。
“那怎麽可能一樣?太傅治國之才,去甘州豈非殺雞用牛刀?”太子皺眉勸道:“你以為我為何特意走這麽一遭?”
“可是朝中出了什麽變故?”答祿真問。
“暫時沒有,不過也快了。”太子嘆了口氣:“父皇年邁,上月起纏綿病榻,朝中之事大多都由我主持,太傅知道我二叔廣秀王虎狼之心,我那個四弟也不是省油的燈,如今朝堂勢力我雖然收編了大半,但兵權卻依然在我二叔手裏,只怕父皇有個什麽萬一,會生出亂子來。”
自古權力交接,背後都免不了血腥,太子與答祿真年紀相仿,卻不得不時時警惕,狼狽斡旋,答祿真心有所感,拍了拍他的手臂。
“不必安慰我,我是太傅的學生,自然不會給他丢人,”太子咬了咬牙:“我更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誰妄想從我手裏撼動祖宗基業,那是癡人說夢!”
幾年不見,儒雅的太子如利刃開鋒,已然多了分狠厲,倒是答祿真這個昔年的刺兒頭,在與寇聆的相濡以沫中,漸漸磨平了棱角,變得更加沉穩溫和。
“可是阿真,眼下,我真的很需要太傅助我一臂之力。”太子誠懇的對答祿真說。
“不是有祝惜昭嗎?”答祿真蹙眉問。
“惜昭雖然得力,但畢竟獨木難支,他也不似太傅年少為官,在朝中威信頗深,眼下時局動蕩,有太傅坐鎮,方可萬無一失。”太子說道。
答祿真沉默了下來,他明白寇英的意圖,也清楚以二人的交情,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特意走這麽一遭,只是他更明白,回朝複命非他所願,亦非寇聆所願。
“你可是擔心回去之後你二人會分開?”太子見他松動,繼續勸道:“你放心,我早已為你想好了退路,你如今與太傅已有夫妻之實,難道就不想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旁嗎?我已經求得父皇恩準,待你們回京,父皇會以你二人的政績為由下旨賜婚,屆時你就不再是太傅的随侍,可以擺脫奴籍,成為他光明正大的伴侶,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答祿真苦笑,并無半點欣喜。
“太子!”寇聆匆匆趕來,正好聽了個大概,急忙開口:“我與阿兀的私事會自行解決,不勞太子殿下費心,回朝之事也不必再提,寇聆心意已決,多謝太子擡愛,你與我到書房,我自會給你個交代。”
多年未見,面對寇聆,太子依然不敢放肆,雖心有不甘,也只得跟着他暫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