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極限拉扯
極限拉扯
此刻的嚴訴正明目張膽的坐在自己的對面,手裏捧着自己從小用到大的茶杯,趁手的好像就是他自己的一樣,當他慵懶的眯起眼睛惬意的望着衛鳴珂時,總會給他一種自己是正在伺候他的小媳婦的錯覺。
“過兩天有個見面會,導演跟你說了嗎?”嚴訴翹着二郎腿,随意的問。
“見面會?”衛鳴珂把碎成了八瓣的理智拼回來,腦子轉速飛快:“咱們不是一直都保密嗎?我聽導演說你出演的消息都沒有透出去過,怎麽忽然要開見面會?”
“先前捂着純粹是怕麻煩,算起來再有一個多月也就殺青了,總不能真一點宣傳也沒有,我和老程商量了一下,簡單點,就安排在劇組附近,其他的流程,等劇快播出的時候再說。”
“能播嗎?”衛鳴珂迅速抓住了重點。
“你說呢?”嚴訴三分嗔怒,七分傲嬌,賞了他一個無語的眼神。
“有你在肯定能,我真是腦子壞掉了,誰敢攔嚴老板的片子啊?”衛鳴珂急忙從善如流:“這回我可跟着前輩沾光了!”
這一頓彩虹屁吹得嚴訴很受用,忍不住就想多聽兩句:“我又不是審片的,哪兒來那麽大權限?”
“不不不,前輩肯接一定也是看中了這部劇的立意和內涵,能入得了你的眼,必然是精品,審片的眼不瞎,況且你演的那麽好,一定可以播的。”衛鳴珂吹的真心實意。
嚴老板滿意了,喂了他一顆甜棗:“放心,不僅能播,肯定能紅!”
這時的衛鳴珂還并未聽出嚴訴的深意,只以為嚴老板參演的片子理所當然的部部火爆,他的自信是建立在多年積累的實力和人氣之上的,就事論事罷了。
晚上衛鳴珂做了許多不可描述的夢,一會兒夢見寇聆和答祿真相親相愛的在一起,一會兒兩個人相視微笑的臉又變成了自己和嚴訴的,他感受到夢裏情真意切的快樂,可等睜開迷蒙的雙眼,望着空蕩蕩的房間,又因一切虛無的消散而染上一絲落寞。
衛鳴珂知道自己麻煩大了,他有點分不清劇情和現實。當他穿上戲服,成為答祿真時,對寇聆無法自拔,可當他脫下戲服做回衛鳴珂,卻又對嚴訴産生了難以克制的占有欲。
入戲太深嗎?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要命的是接下來的戲份更容易讓人産生錯覺,因為經過了整整一年的分離之後,寇聆抵達雍州,終于能和他的小王子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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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線開拍。
一向冷靜自持的寇聆難得有些急切,提前三天就給禹州刺史陳庭修書,讓他将答祿真提前安置好,屆時自己親自去接他。
山高皇帝遠,出發前寇聆就已經想好了對策,答祿真被流放,入了奴籍,他已籌備好了銀兩,打算按律買下他的身契,從此主仆相稱,他已經遠離廟堂之争,答祿真也不過一個受了重罰的晉安國質子,只要他二人從此安居一隅,必然再不會有任何阻礙。
雍州和禹州都是不毛之地,山地覆蓋面積大,農耕困難,氣候也不好,冬季尤其漫長,因此人煙稀少,百姓生活極其貧困。相比之下,禹州的條件略好一些,平原覆蓋區域較為廣闊,好歹能種一些糧食。
寇聆打算先到雍州府安置下來,再去禹州接答祿真,到了雍州府門口,卻見一人粗布麻衣,腳踩木屐,正在院子裏拿着掃帚掃地。
寇聆下了馬車,在門邊看了許久。
答祿真抹了抹臉上的汗,擡頭看日頭,忽然愣住了。
整整一年的分離,相顧無言,兩人都有很多的話想說,卻又覺得這一刻說什麽都是多餘。
“記得把銀兩給陳大人,我是賒賬跑出來的!”答祿真三兩步跑到寇聆面前,笑嘻嘻的說。
寇聆難得失态,伸手一把将他拽進了自己的懷裏。
“這裏寒碜的很,府衙也就這三間瓦房,我都大概整理過了,只是東西不好添置,附近連個街市都沒有,簡直比我們扶餘的邊境還要荒涼。”答祿真邊幫着寇聆整理行禮邊念叨。
“府裏有沒有雍州的地貌圖?”寇聆問當職的衙役。
“禀大人,雍州的卷宗都在北邊的屋子裏,許久不曾動過了,全是灰塵。”整個雍州府一共就三個衙役,各個面黃肌瘦,都像是多年沒吃飽飯似的,性子倒是淳樸,對寇聆格外恭敬。
“放心,我都收拾過了,典籍資料都已經分類放好,你先歇歇,我等會兒把地貌圖給你找出來。”答祿真接話道。
“你什麽時候來的?”寇聆拉住他問。
“陳大人一收到你的書信我就過來了,想着先收拾收拾,省的你來了還要幹體力活。”答祿真笑道:“世子身嬌肉貴,這裏可沒那麽多人供你使喚,只能我照顧你了。”
寇聆輕笑,捏了捏他的手心。
“明日請雍州別駕和治中來府衙議事。”寇聆對着衙役吩咐,和答祿真一起拾掇起來。
“老皇帝真是昏了頭,居然舍得把你放到這種地方來,年紀大了嗎?”答祿真憤憤不平的埋怨。
“慎言!”寇聆斥道:“別亂說話。”
“我才不怕呢!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探子都懶得來,再說了,傳到他耳朵裏我也不怕,我又沒說錯,你一心為民,文韬武略,當之無愧的國之棟梁,就因為身旁多了紅人,為了子虛烏有的猜忌說貶就貶,他豈能對得起天下百姓?”
“你當皇帝這位子好坐麽?”寇聆無奈,只得細細說與他聽:“丞相因喪子之事,心中多有不平,我若與他針尖對麥芒,朝堂局勢勢必不穩,陛下要一碗水端平,一定是要治我一個錯處,才能安撫人心的。”
“那也不至于如此嚴重,直接将你發配到這種不毛之地呀!”答祿真仍然不服。
“你可知陛下為何要将我貶到雍州?他若真的猜忌我,豈會特意允許我到離你如此之近的地方任職?”寇聆輕笑。
答祿真一點就通,別扭的嘟囔:“照你這麽說,難不成我還得感謝他?”
“陛下知我心意,朝中也自有部署,如此安排,也算是全了多年君臣之誼,我們是該感謝他。”寇聆點了點頭。
“難不成,那個新晉的紅人祝惜昭也和你有關?”答祿真轉了轉眼珠子,不可思議:“明面上是你失了君心,實際上不過是你把權利移交了出去,想要就此隐退?”
寇聆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你這人,到哪兒都一樣,其實比起朝堂上的爾虞我詐,能為百姓做點實事反而更能讓你快樂,咱們以後一起在雍州開荒也沒什麽不好。”答祿真湊到他跟前,有點不好意思,卻又異常堅持的說:“但是你不許否認,你到這裏來,就是想要見我是不是?”
寇聆臉上的笑意漾開,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的小王子,總是最懂他,明白他心之所向,又甘願與他并肩攜手,得如此知己良人,寇聆已然別無所求。
“以後我就是你的随侍,沒人使喚,你使喚我就成!”答祿真拍拍胸脯,神氣的揚揚眉毛。
“是我照顧你才對,你我雖然名義上是主仆,你該明白,在我心裏,絕不會把你當做仆人對待。”寇聆笑道。
“明白明白,你自然當我是夫婿嘛,在我們扶餘,丈夫照顧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今也算異曲同工,我伺候你本來就是應該的。”答祿真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來,寇聆忍俊不禁,并沒打擊他的積極性。
“阿兀,早些休息吧。”寇聆輕聲說。
“你叫我什麽?”剛剛還豪氣沖天的答祿真王子,瞬間紅成了被煮熟的鴨子。
“你的乳名不是阿兀嗎?以後我便叫你阿兀可好?”寇聆理所當然的說,答祿真身份特殊,不方便直接以真名示人。
“随......随你。”答祿真垂下頭,端起水盆跑了。
嚴訴和衛鳴珂一起看回放,嚴訴笑道:“十三,咱們真是有緣,以前你給我當助理,劇裏又給我當小厮,一脈相承啊!”
衛鳴珂心說一脈相承個屁!人家寇聆把答祿真當愛人,你把我當好使喚的人,天差地別好麽?對比自己和答祿真,不禁酸唧唧的怼他:“人家喊乳名,你喊诨名。”
“這怎麽還委屈上了?”嚴訴捏捏他的臉:“嫌我叫你十三不好聽?那我以後叫你鳴鳴?珂珂?”
這話說的格外親昵暧昧,導演都尴尬的咳了兩聲,衛鳴珂急忙捂住他的嘴:“大可不必,我謝謝你!”
這地方是沒法待了,衛鳴珂頂着個大紅臉走遠,嘴裏的檸檬化成了蜜糖。
重逢之後,寇聆和答祿真的感情進入蜜月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朝夕相處,十分膩歪,衛鳴珂卻是有苦難言。他越來越期待和嚴訴走戲,拍戲,享受答祿真和寇聆在一起的每一分鐘,然而收工之後,嚴訴時常也會“阿兀,阿兀”的叫他,戲裏的昵稱被帶到戲外,衛鳴珂總有種難言的羞恥,他又不能直接和嚴訴指出,倒顯得自己做賊心虛,私心裏其實也不太想讓嚴訴改口,實在是舍不得每次他這麽呼喚他時,心裏湧起的滿足和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