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笑話
笑話
一時得意的戚烨霖忘了，體驗周幽王的快樂是會被滅國的！
本以為獻祭了陸煦的平時分能把這鬧劇結束，但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為了課堂氣氛考慮，在這個30人精英小班中，楚教授心血來潮地就要點“陸煦”同學起來互動一下，并且以“陸煦”同學的回答為錯誤示範請全班同學進行公開審判！戚烨霖差點把半條命都交待在這裏。
後來，方歆大概是看不下去他頂着她男朋友的名字但表現得如此差勁，所以趁他東拉西扯便飛速地給他寫幾個答案關鍵詞，戚烨霖只能一邊在心裏念着“好人一生平安”一邊結合關鍵詞造句，但因為專業背景不符，所以總是答的驢唇不對馬嘴。
如果只是互動提問他就忍了，權當這周又去了一次英語角。但是就算是英語角，大家讨論個40分鐘也會休息5分鐘的啊！這種無視下課鈴、兩節專業課連上的情況難道是什麽校長弟弟特權嗎！戚烨霖都忍不住想寫投訴信了。他之前可就打算用課間來完成自己的哄人計劃的，現在一口氣上到晚上21:00，他的包子都涼透了！
然而，即使內心打了一萬個憤怒的感嘆號，表面上，他也還是要繼續保持微笑。一邊裝模作樣地在《政治學十五講》的空白處寫了一大堆鬼畫符，一邊時不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以示尊重，總算是吊着半口氣，等到了課程結束的信號。
來不及松勁兒，他準備立即實施自己的哄人計劃。剛出其不意地拍了一個餐盒到楚銀晴的桌子上，就聽到校長弟弟的特權主義并未随着下課鈴打響而結束。
“方歆，你留一下。”楚教授說到一半眼睛便掃到了他這邊的大動作，接着像是故意使壞一樣說道，“要不楚銀晴你也留一下？”
戚烨霖有點崩潰，特別是在聽到楚教授又補充道：“我沒點留下的同學可以走了。office hour見。”他更崩潰了，不懂為什麽這人在90分鐘的口幹舌燥之後，還打算給自己的好學生和好侄女開上個誰都不能聽的小竈？
想來他的學生關系都在國務學院，楚教授也不屬于他的直屬上司，況且課間時間人人平等，所以戚烨霖橫了下心，充耳不聞地坐在原位，不由分說地繼續一邊報着菜名一邊往隔壁桌子上碼放“滿漢全席”，讓離開教室的同學紛紛側目。
楚銀晴像是不好意思，頭越埋越深，耳朵和側臉的顏色也越來越紅，但是在沒想出自己這幕該怎麽演之前，她不會輕易開口暴露自己什麽破綻的。
年貨全部碼放完畢的時候，小教室裏只剩下了4個人，楚教授這才開始交待自己留人的用意：“方歆，讓你男朋友來教室接你，說我在等他。”
老師的語氣中帶了點抓住學生逃課後的嚴厲，方歆被吓得夠嗆，老老實實地掏出了手機。
趁着那邊在緊鑼密鼓地做着什麽聯絡工作，楚教授又把注意力往自己的好侄女這邊放了放，下了講臺走到他們的桌邊，盯着這一桌子吃的，轉了個輕松的語氣，饒有興致地開始做菜色點評：“這鹽水鴨不錯，還有這個蔥油面，她都喜歡。但是你大晚上的給女孩子買這麽大一個奶油蛋糕，怪不得要鬧別扭哈哈哈哈哈。”
楚教授笑了一會兒，反客為主地把他那盒燒烤拆了盒，見另一邊的聯絡也結束了，便把自己的好學生一起招呼了過來，邊友好地遞了個烤雞翅邊說：“小方同學別有壓力，來一起吃點東西。上次你男朋友給你帶的就是這家燒烤吧？我們邊吃邊等。”
這位三好學生雖然也有點不明所以，但是從來不會拒絕老師和雞翅膀，所以道了聲謝便粗神經地和老師一起吃了起來——現在，不該吃的人吃得滿嘴流油，該吃的人一言不發甚至手都沒有伸過來一下。這略顯詭異的一幕讓戚烨霖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什麽列強瓜分領土的屈辱時刻。
他這大放血可不是為了給辛苦上完晚課的楚教授及其得意門生搞加餐的！
內心有點抓狂，戚烨霖決定主動出擊改變一下這個錯配現狀，便伸出手遞了一串烤五花肉到楚銀晴身邊去，附和道：“對，邊吃邊等吧。”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倆在這兒等些什麽，但引用一下楚教授的話總是沒錯的。
楚銀晴只瞟了一眼就又把頭擰了過去，依然什麽話都不願意和他說。戚烨霖正要激上一句：“你說你沒生氣，為什麽不肯吃我的東西？”就又被一旁看戲的楚教授搶了先：“錯了錯了，她不吃肥肉。你拿這個試試。”
合着他倆擱這兒投喂野生動物呢吧！戚烨霖無語了一秒，但僵在這裏也沒什麽進展，只能被迫用自己手裏的烤串和楚教授手裏的烤饅頭片做了個以物易物。
大概這次是三叔遞了臺階，大小姐不好駁人家面子，所以還是小聲地找了個不吃的借口：“我晚上不吃碳水。”——戚烨霖之所以确定這是借口，是因為這人之前頤指氣使地讓他買蔥油面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而且他今天帶來的這些食物大部分都是碳水，有些人這是打算讓他血本無歸。
哄人哄到底，戚烨霖拿出自己的殺手锏——灌湯包，掰開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個，另一只手在空中護着遞到對方的面前，低聲哄道：“就吃一口好嗎？不會胖的。”
這場景實在是太膩歪了。楚教授沒忍住地咳了幾聲，一邊說着：“你倆吃着不用管我哈。”一邊借着拿水杯的架勢重新回到講臺，和這柔情蜜意的小情侶保持3米看戲距離。
瞟到了自家侄女不好意思的眼神，他立刻了然，又找了個借口把自己的好學生給支走了：“方歆，你去門口看看你男朋友到哪兒了？是不是沒有卡進不來學院。”
方歆走後，楚銀晴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點，終于變了個動作，一邊捂着臉埋着頭，一邊小聲罵他：“戚烨霖你煩死了！”不認真聽幾乎聽不到，但莫名地就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于是，戚烨霖備受鼓舞，打算讓自己“更煩一點”，所以不管不顧地把包子伸到了她嘴邊，順勢哄道：“吃嘛吃嘛，不生氣了哈。”
成功了一小半但卻因為一時疏忽而前功盡棄。楚銀晴本來都已經撩了下頭發、探過身子打算接受他的投喂了，但卻忽然縮回了原位瞪了他一眼：“我沒生氣！”像是知道如果自己接受了他今晚的道歉食品，就坐實了自己這幾天在鬧小情緒似的。
“沒生氣的話你幹嘛拉黑我？”
這激将法本來都要被順理成章地使出來了，卻總有人在這種時刻打斷他。
“老師，不好意思，我晚上去了趟校醫院，下次給您補假條。”
陸煦終于在自己的專業課結束20分鐘後在教室門口出現了，邊說着邊還可憐巴巴地咳嗽了兩聲，試圖給自己的謊話增加一些可信程度——戚烨霖之所以确定是謊話，是因為陸煦昨天活蹦亂跳地在球場上蓋了他5個帽，和病入膏肓完全無緣。而且，他确信陸煦的這個瞎話肯定是方歆教他說的，因為病假缺席可以通過後補假條的方式銷假不扣分，得意門生們肯定把這規則漏洞研究明白了。
果然，兩位好學生在從閘機到教室的這一路上實現了合謀。方歆立刻點了點頭幫腔道：“老師，他晚飯的時候忽然不太舒服，怕落下課才讓他朋友過來幫忙記筆記的。抱歉，之前沒和您說清楚。”夫唱婦随甚是和諧。
但今天，他倆這套有點玩脫了。
楚教授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哦，又是身體不舒服啊。”他邊說着又眯起眼睛，調侃道，“一到我的課就身體不舒服，那我這罪過可大了。”
楚教授開了句玩笑但是在場的人沒人敢笑。兩位好學生也微微低下了頭，試圖老實承受怒火。但校長弟弟的怒火果然不容小觑，楚教授立刻義正言辭地就發了個退學警告：“不喜歡我的課以後就不用來了，我不喜歡逼你們學習。”
兩位好學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大氣都不敢出。此時，作為一個強制陸煦借卡給他的人，戚烨霖開始良心不安了，正搜腸刮肚地想圓個場，身邊那個帶了點撒嬌意味的聲音便重新出現了：“哎呀，三叔您幹嘛呀？”
也對，這個時候也只有校長之女敢為自己好閨蜜的男朋友發聲了。
“陸煦對您沒意見。他最近創業初期有點忙，團隊裏其他學院的同學又都這個時候才有時間一起讨論。歆歆，是不是呀？”似乎意識到在人家女朋友面前解釋太多不好，所以楚銀晴很快便把話語權交了出去，方歆立刻投來了個感激的目光，接過話一邊道歉一邊點頭。
大概意識到自己剛剛有點吓人，楚教授的表情稍微緩和了點。“行了，我知道他創業，他們還找我當財務顧問呢。”好侄女提供了個臺階，他便借着臺階下來了，“這樣吧，陸煦，你11月12月過來做兩次課堂展示，就用你們公司的財務數據帶大家過公司金融的知識點，用這個來抵出勤分，作業考試照常，有沒有意見？”
楚教授這套話說得不假思索的，戚烨霖确信這人計劃這事很久了，只是今天正好利用了陸煦的理虧，順理成章地找了個免費助教，來幫他創新教學方式。果然，這被抓幹活的勞動力完全不敢有意見，協議順利達成。
甚至，陸煦還主動拿過了楚教授桌上的保溫杯，知錯就改似的打算主動送老師回辦公室。“老師，我正好還有點問題想和您請教，想再耽誤您20分鐘時間。”他邊說着邊又拉過自己的女朋友，就這麽一點也不正經地在楚教授面前秀起了恩愛，“小方老師也過來一起參謀參謀吧。”
剛有點嫌棄好友這妻管嚴的樣子，戚烨霖就恍然大悟陸煦這是在燃燒自我給他送助攻呢。因為此刻，教室裏的無關人員全部離場，他至少有20分鐘的時間來執行自己的哄好計劃！
正重振旗鼓，從頭梳理着計劃的細分步驟，楚銀晴沉沉地嘆了口氣，聲音低低的，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戚烨霖，我好累。最近沒笑話讓你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