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底氣
底氣
在“你媽和我先救誰”的這種問題上，戚烨霖決定先試探性地選擇一下前者：“下個周末可以嗎？這周末我家有點事情。”
同為二代，大概都明白“家裏有事”雖然冠冕堂皇，但是屬于不容拒絕的存在，所以楚銀晴也出奇大度：“這樣呀，那你忙吧。之後也不用來了。”
好的，不用試探了。救你救你！救你還不行嗎！
戚烨霖選擇倒戈：“行行行，這周末這周末，我協調一下時間。”
但他很快發現，楚銀晴這次是真的大度，而不是什麽以退為進：“哈哈哈，不用了。你家的事更重要，不用因為我協調。”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對方這個“哈哈哈”顯得莫名苦澀。
還沒想好再發些什麽來把對話進行下去，他卻看到消息的內容忽然鄭重其事了起來：“戚烨霖，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太明白，想聽聽你的建議。”
“如果有人想要你去做些很簡單的事情，是因為他們不想你壓力那麽大。你很信任這個人，而且，你也不太相信自己能做好複雜的事情。你會怎麽樣？”
面對這樣繞口令一樣的消息，戚烨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理順了對方的問題思路，便飛快地把自己的答案打了上去，似乎想用手速來傳達自己的什麽決心似的。
“我會告訴那個人，piss off，don\'t look down on me, I am more than I am.（滾開，不要看扁我，我比我想象中強大）。”他先發了一段對方一眼就能看懂的，然後便重新堕入了自己的舒适區，直白道，“很搞笑诶，愚民統治現在都包裝得這麽好聽了？”
他氣沖沖地把消息發送成功，就看到對方這次的笑聲沒那麽敷衍了，至少7個哈看着就比3個哈顯得爽朗了不少。
“你是不是美劇看多了啊……”大小姐笑了一陣便吐槽他這蹩腳的語法，“我們其實日常沒那麽粗魯的，leave me或者get out就夠了，又不是要茬架。”
戚烨霖笑了笑，發了個[respect]的表情包，又順着對方的這美劇話題講了起來，坦誠交流了一下近期的觀影清單，并表示要在之後的假期裏查漏補缺，雙方均對談話內容表示滿意。直到戚烨霖聽到了一聲煞有介事的咳嗽聲，近在咫尺……
他擡起頭就察覺到了母親的視線，瞬間便心虛地把手機收了起來。挂鐘顯示，從他進家門到現在，衣服也沒換水也沒喝，在沙發上虛度了1個小時，堆砌了一大堆影評和廢話在聊天框裏。
握着自己微微發燙的手機，戚烨霖盡量臉不紅心不跳，決定把鍋甩陸煦身上：“媽媽，那個……我朋友，問我有沒有平安到家。害，他操心的命，我怕他擔心，得……趕快回複一下。”
“報平安報這麽久？”母親似笑非笑，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老實交代，“男朋友女朋友？”
瞞不下去了，橫豎都是一死，戚烨霖橫了下心，扔掉了手機，一把攥住了母親的手，語速飛快：“媽如果我說是女朋友而且她這周末邀請我去找她玩我能不能不去家宴？”
他本想打個閃電戰，但是看到母親深思熟慮的樣子就知道對方的攻勢并未被他擊穿，所以他迅速加了幾個籌碼：“以及我下周末肯定去家宴，不光去家宴我還能在茶餘飯後表演個餘興小節目讨大家開心，而且之後一直到開學我每天都不出門，老老實實待家裏陪您，把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
母親佯裝遺憾地嘆了口氣，又繃不住似的笑着推了一下他的頭：“兒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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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達口，戚烨霖便看到了那個“DTG.Robert Q”的惡趣味接站牌子。迎着對方這燦爛的笑容，他認命似的大步走了過去，很自然地攬了一下她的脖子，算是久別重逢之後打了個招呼。
自從上次這大小姐不小心靠他身上睡着了之後，她就默認了他這親密動作101。只是從101升級到102還長路漫漫，畢竟他這悲慘的前綴還不是BF。所以，戚烨霖抑制了一下自己順勢吻上去的想法，把人放開才問：“我今天可是5:00就起床了，長途跋涉2小時，楚小姐打算用哪裏招待我？”
楚銀晴挽了一下他的胳膊，替他升級了親密動作，用詞上也有了點暧昧：“我的閨房。夠不夠誠意呀？”
對方看着瘦，這樣貼過來又軟乎乎的，戚烨霖感覺自己有點僵硬，但還是維持着表面上的淡定，接住了對方的小玩笑：“求之不得，期待期待。”
他當然還不敢期待她的閨房，期待的是那個格外神秘的地點。
戚烨霖最近發現陸煦在做導游上是有天分的，這人習慣提前3天定好一切游覽計劃，再視情況動态調整，總能讓他在最短時間內游覽完全部特色景點。但楚銀晴相比而言就……有些遜色，臨出發的前一晚他在問行程地點的時候，對方卻還是一個：“到了你就知道啦。”
雖然……确定性不那麽高，但是至少拉滿了他的預期。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剛從一個火坑跳出來，有人看他經驗娴熟便要帶他鑽火圈的時候，他有點繃不住了。
“楚銀晴！耍我玩也要有個限度！我走了1000km路不是為了演你的男朋友替你擋什麽商業聯姻的！”他一邊甩開了她的胳膊，一邊掏出手機要查返程機票。
還要去她爺爺家參加家宴，現在一聽到“家宴”兩個字他都PTSD了，這事他提都不願意提！
“是飛機走的路又不是你走的。”楚銀晴小聲嘟囔了一句，破了他的賣慘，順便笑着拍了拍他的頭，給予了一些誇獎，“我也想找別人幫忙啊，但是……你帥一些嘛。”
哼，沒用！“哦，我這麽帥怎麽校草還是陸煦啊！”戚烨霖順勢抱怨着，完全沒察覺到自己有多幼稚。
似乎是從他的抱怨中聽到了一點可以談判的籌碼，楚銀晴重振旗鼓了：“這樣好了，下學期我給你做數據，保證你穩坐校草之位怎麽樣！”
戚烨霖難以置信地望了她一眼，他當然不是想要什麽破校草！他當然是想要……
沒有借着這股不滿把該要的問出口，卻看到女孩子可憐巴巴地對了對手指，很無助的樣子：“而且，有你在，我說piss off的時候更有底氣些……”
心髒的某個地方忽然被戳得酸痛。戚烨霖有了幾分明白，便重新攬住了她的肩膀，一副要多給她些底氣的樣子。
大小姐穿了件飛袖的連衣裙，光滑圓潤的肩膀實在是好捏，他忍住手指沒在上面滑已經用了很大的意志力了，于是這意志力便轉化為了攬她的力氣，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貼在了自己的懷裏，但卻好像不小心弄疼她了。
“戚烨霖，你輕一點……”他很快便聽到她抱怨。所以，他只能深吸了口氣，稍微放松了胳膊，又找了個別的東西緩解了一下尴尬：“那個……校草之位啊，你答應我了。前提是，你還要繼續做校花。”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什麽暗示，楚銀晴斜了他一眼，臉更紅了。
目光相交，她立刻別開了眼睛然後微微低了下頭，伸出手把另一側的頭發捋到了耳朵後面，随便“嗯”了兩聲，又牽起他的手，下定了什麽決心：“那走吧，王二狗，和我一起去攻陷楚家。”
自信的腳步忽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戚烨霖擡起頭哭笑不得的：“我這麽帥一張臉會叫王二狗嗎？”
但這沒什麽起名天分的大小姐思考了一陣也沒有結果，索性把主動權交給他了：“你可以自己想個花名，總之你不能叫戚烨霖！”
“換個姓就好了吧。”戚烨霖邊說邊在心裏拜了拜外公和母親祈求原諒，才稍微減輕了一點罪惡感。名字的問題解決了，他便邊入戲似的進入了角色，輕輕勾了一下她的下巴，“來，晴晴，叫聲烨霖來聽聽。”
果然這厚顏無恥的樣子就被大小姐使了一招擒拿手：“陸煦天天烨霖烨霖的，你還沒聽夠啊！不許叫我晴晴，惡心死了，我又不是來讓你過嘴瘾來的！”
事實證明，當你在火坑摸爬滾打了好多年，區區一個小火圈完全可以橫着走。
戚烨霖挽着他的一日限定女朋友走進這竹林深處的宅院，涼爽的風驅散了他的燥熱，耳邊是樹葉摩擦的沙沙聲，很适合放松心情。雖然，他還沒怎麽放松下來，就聽到了個十分矍铄的聲音：“是小蝶他們到了嗎？快進門快進門！”
戚烨霖古怪地掃了一眼身邊忽然僵住的人，确認道：“碟中諜？戲中戲？”
他不能用真名防止扯出他外公，他可以理解，但是對方怎麽也擁有了個新名字啊！
楚銀晴擰了他一下，輕聲解釋，破了他這腦洞：“算我小名，爺爺親自起的。”
戚烨霖還似懂非懂，就看她熟練地變了個臉，大嗓門地喊着：“爺爺！來了來了！您等久了吧！”跟對唱山歌似的，他強忍笑意，和她一起踏進了家門。
屋內的裝飾也和外公家那種新中式不太一樣，整個內飾都低調了不少，戚烨霖看見了挂在牆上的畫，就大概猜出老人家都把錢花在什麽上面了。正瞄着一個東西發着呆，身邊傳來個聲音把他吓了一跳：“哎喲，這小子眼光不錯，一眼就看見我這‘坐論圖’了！”
戚烨霖連忙轉過臉去，這才看到今日的目标人物，立刻轉了個乖巧的樣子，哪兒都不敢亂看了，甚至還主動背上了一句臺詞：“爺爺好。我叫魏烨霖，是晴晴的男朋友。”
自報家門屬實有點不打自招的意味，演技不怎麽自然，所以大小姐又偷偷擰了他一把以示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