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勢鬼想要被超度④
“鬼仙?”彼畫原本已經坐到沙發上,準備優哉游哉地繼續打排位,順便進修免費的互噴課程了,一聽嘯天的話不禁有些愕然,“以現在人界如此匮乏的靈氣,竟然還有鬼能修成鬼仙?”
嘯天呵呵道:“所以,我這不是勸圃姑娘不要輕易放棄生命嘛……”鬼界的升職之路也是非常艱難的。
嘯天看看圃童荏的表情,今晚是不打算放過他了,只能無奈甩甩尾巴,邁着四條大長腿噠噠噠鑽進了圃童荏給捯饬好的菊花面兒狗窩裏。羽絨被軟乎乎的,忽略掉這令狗蛋疼的圖案,扒上去感覺倒還不差。
圃童荏:“這是我小時候曾經蓋過的被子,現在身高過了沒法蓋,一直沒舍得扔……”
彼畫耳朵一豎,登時扔掉手機,沖過來一把将菊花被從嘯天肚皮底下抽了出來。嘯天本都已經放松地扒上去了,猝不及防被這一扯,原地肚皮朝天打了個滾,頓時有點惱羞成怒:“幹什麽呢你這畫皮!”
彼畫聲音比嘯天還大:“嚷嚷什麽嚷嚷,人家小姑娘睡過的被子你也好意思睡,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了?”
這狗憑什麽睡道士的被子?我還沒睡過呢!
嘯天目瞪狗呆:“……”
彼畫手快地把被子卷吧卷吧,夾在胳膊彎裏,重新拿回手機:“我給你拿個新被子來。”說着就狀似自然地夾着被子出了門,過了一會換了一床花妖的被子來了,“喏,你用這個。彼岸花香,助眠。”
“……”嘯天黑線,彼岸花香,怕不是助永眠?
圃童荏戳戳彼畫:“這位畫皮先生,感謝您對我‘名譽’的維護,但是您剛剛是不是把我的被子夾帶走了?”
圃童荏木着臉伸手:“麻煩這位變态先生把我的被子還回來。”
彼畫正色:“你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
剛剛那狗已經趴過了道士的被子,我必須也要趴一次才行!
彼畫有着奇怪的勝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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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嘯天所言,連續三個晚上圃童荏都沒有再遇到夜半鬼敲門的靈異事件。不過圃童荏堅持認為那是因為大勢鬼嗅到了嘯天的氣味,才沒敢來騷擾。所以直到大勢鬼真正被鏟除之前,嘯天還是在她家住着最保險,畢竟她和彼畫,大勢鬼的唯二兩個目标,目前都在她家呆着。
辭掉了朝五晚九的正經工作,張老板這段時間也正和妲己如膠似漆,根本不需要圃童荏的輔助,圃童荏這幾天只能天天縮在家裏,一閑下來就拉着嘯天打聽什麽時候才能鏟除大勢鬼那個禍害。
嘯天扒在臨時狗窩裏,兩條前腿死死摁住自己耳朵:“別問了別問了,都說時機沒到,別急行不行?”
圃童荏在客廳裏直打轉:“至少告訴我一個時間,讓我有個盼頭啊!”她頭一擡,露出一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悲切道,“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天天被彼畫拉着打游戲——有多痛苦嗎!”
這小小一個游戲可不得了,竟然能讓千年道行的畫皮精神魂颠倒,沉迷游戲玩到不知今夕是何年。
嘯天聞言立馬不高興地仰起頭:“你知足吧,我想要個手機打游戲,真君都不讓我拿!”
圃童荏盤膝在嘯天的狗窩邊坐下:“為什麽?”
嘯天心虛地小聲道:“我之前心情激動的時候不小心咬壞了好幾部……”
彼畫打游戲輸了罵罵人,嘯天打游戲輸了咬手機,這兩個家夥的游戲品,真是差的不相上下。
嘯天懶洋洋地在充滿着彼岸花香的被褥上抻了個懶腰:“我現在都已經如你所願留在這兒了,這又是大白天,行行好,就讓我睡個回籠覺吧。”
圃童荏耿直:“你在這兒呆了幾天就睡了幾天的覺,就這你還要睡回籠覺?”到底是哮天犬還是嘯天豬啊?
“那我又有什麽辦法!”嘯天悲憤地跳了起來:“又沒有手機可以打游戲,我不睡覺,難道要我坐在你們旁邊看你們打游戲嗎?”
正氣到破音,圃童荏家的門就被敲響了,門外傳來張老板的聲音:“嘯天?”
圃童荏趕緊爬起來去為老板打開門,張青鴉向她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對嘯天道:“我查到你說的那個人了,他現在就在來A市的路上,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會下車。”
嘯天的眼睛亮了起來,立即搖身變回娃娃臉小帥哥:“好,好,我們馬上就出發。”他高興地轉身,對圃童荏說,“你不是一直問什麽時候才是時機嗎?現在就是!喊上彼畫,我們立刻出發!”
…………
行海坑着腦袋,坐在公交車上,低頭一個字一個字地給寺裏最大的客戶回信息:“……莫要執着,施主”
字才打到一半,對面的人就發來了一條語音,行海抿抿肉嘟嘟的嘴唇,不那麽樂意地點開一聽,果然又被一頓咆哮。
“你個小兔崽子,你爹你娘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就為了送你去寺廟剃光頭當白眼狼的嗎?你去出家了,你爹你媽怎麽辦?我們這群小叔小嬸你可以不認,你爹娘總得認吧?”
語音的聲音放得有點大,周圍的乘客紛紛向穿着灰色僧衣的光腦袋小和尚投來看熱鬧的目光。
行海的小臉頓時紅了起來,根本不好意思擡頭,只能坑着腦袋慢慢打字:“小僧已經剃度多年了,出家人斷舍離,小僧已是少林寺中一名普通弟子,施主還是放下吧。”
行海動動手指把剛剛打好的話發出去,才松了一口氣,沒過兩秒,手機就傳來叮咚一聲響。小和尚憂愁地盯着手機看了一會,還是點開聽了。那兩秒的語音裏傳來一道高亢的女音,怒火沖天地咆哮:“臭兔崽子你給老娘等着!”
行海憂郁地擡起光溜溜的小腦袋,還沒來得及嘆口氣抒發一下胸中抑郁,就瞧見滿車廂的人都睜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筆直筆直地看着他,頓時把他臊的一張小臉又通紅了。眼看恰好到了站,便匆匆道了句阿彌陀佛,逃出生天似的下了車。
十四歲的小和尚生的白白嫩嫩,可能是發育比較晚的原因,身高還比一般十四歲少年要矮上一點。小和尚穿着一身僧衣,頂着個光腦袋,一個人站在車站茫然地左右四顧的樣子,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行海臉又悄悄紅了,原本他應站在原地等待游歷此地的師兄來接應他,但向來臉皮薄的行海還是在心裏慢慢地衡量了一下得失,決定去一旁沒什麽人的銀行休息廳裏避避視線。
他坑着腦袋,慢吞吞邁着步子推開了銀行的門。剛踏入門內,一股如入骨髓的陰怨邪祟之氣便沖面而來,行海驚訝地擡起臉,恰好和正端坐在銀行裏側提款機邊的大勢鬼打了個照面。
來銀行養傷的大勢鬼:“……”
來銀行避視線的行海:“……”
行海慢慢眨了眨眼睛,從僧袍袖中掏出一串佛珠。佛珠混雜黑紅二色,其間還間串着幾顆鑽石般透明耀目的珠子,粗略比量來,大概有一米多長。
銀行的營業員小姐看不見腭面藥叉相的大勢鬼,卻能看見進門來的那個小和尚,剛進門就對着取款機呆住了,又從袖子裏掏出一長串花呼裏哨的珠子,頓時頗為好奇。
那手串雖然看起來花裏胡哨,但卻有種寶相莊嚴的威懾感……營業小姐下意識地打量了小和尚手裏的佛珠好幾眼。
營業員小姐不識得那串佛珠,只當是和她手上的瑪瑙手串一樣是個裝飾,可大勢鬼卻不能不識得,那佛珠顆顆晶瑩,上面附着着濃郁的功德之氣,落在他眼中基本和一個巨型激光炮臺差不多刺眼。
那分明都是舍利子!黑色的是頭發的舍利子,紅色的是肌肉的舍利子,這小和尚,到底是什麽來頭,竟能持有如此法寶?
大勢鬼頓時就慌了,若是三天前他倒還有些底氣,可先前他本就為了逃命丢了一魄,此時魂魄不穩,剩下的彼畫的一魂一魄也不大穩固,要是再被這舍利子弄上一下,他哪裏還有活路?
大勢鬼當即拔地而起,行飛天遁地之術便要從後門逃走。
行海哪裏能叫他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當即執舍利子佛珠雙手合十,念起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他眼中所見大勢鬼,孽業聚頂,魂魄缺失,其中還有一魂一魄不屬于他自己,顯然是吞噬了他人的魂魄,行的是惡鬼之事。
那佛珠随着行海的禱念,當即大放佛光,驚得銀行的工作人員都紛紛轉頭看來,只以為行海手上的手鏈是什麽燈泡做的。銀行四壁皆被普通人肉眼看不見的佛光畫地為牢,将大勢鬼死死困在原地。行海佛珠一揮,一米長的佛珠當即徒然變長,鎖鏈也似的将大勢鬼捆在原地。
嘯天等人匆匆趕到時,瞧見的便是被金色的舍利佛珠圍住,哀嚎着被心經的力量壓在地上的大勢鬼。
那大勢鬼趴在地上,一雙眼睛因為怨恨燒成血紅色,不甘地擡頭看向站在後排一臉懵懂的圃童荏,和還沉迷打游戲,根本沒分給他半點注意的彼畫。
大勢鬼的掙紮力度因為不甘願而變大,行海穩穩站在原地,一心禱念着心經:“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即說咒曰:揭谛揭谛,波羅揭谛,波羅僧揭谛,菩提薩婆诃。”
佛珠化成的金色鎖鏈驟然加重了捆縛的力道,耀目的佛光度入大勢鬼的體內,化得大勢鬼的二魂五魄與彼畫的一魂一魄慢慢分開。
“我不服!!”大勢鬼悲號着瞪眼看近在咫尺的仇人,故技重施,自魂魄中再次爆出彼畫的一魂一魄,彌散的開的血霧海潮般撲向衆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勢鬼,又名藥叉、邏剎娑或恭茶等。喜歡住在樹林、寺廟、山谷和無人的宮廷。數量很多,喜歡享樂,沒有錢財的地方絕對不去。
#鬼鬼的自白#
大勢鬼:養傷也必須在銀行養傷!排場不能丢!
ps,前章末尾加了一點點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