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就業道士想要複合③
圃童荏忍不住往小了縮了縮:“你別氣啊,那,那你說的我又不知道……”她突然想起先前張道長說的話,“不是說,現在規矩是前世的事就留在前世,不搞‘連坐’了嗎?”
彼畫冷笑:“規矩?什麽規矩?呵,人類,貪得無厭……只想享受,卻不願意為獲得的東西付出相應的代價。”他拍着圃童荏額頭問,“你說,既然前世的事情就留在前世,那你憑什麽因為鎮壓我而享樂了整整十世?”
圃童荏啞口無言。
彼畫收回手,退後幾步,抱胸睥睨看她:“更何況——我這一世還沒過完呢!”
圃童荏傻了:“還能這麽算的嗎!”
彼畫不高興地道:“廢話,你享樂了一千年,我關了一千年小黑屋,明顯是我吃虧,我的賬還沒算完,憑什麽你就能無事一身輕了?”
他從胸前衣襟處掏出一本米黃色的古籍,薄薄的一個冊子,封面空空如也:“你就給我老老實實修煉吧!”彼畫手中滲出一團金綠色的妖氣,盤旋半晌褪去了顏色,化為一團乳白色的光團,捏訣打入古籍後,兜頭拍進圃童荏的額頭,“去!”
圃童荏只覺自頭頂天門有股沁涼的無形之氣,順着她的身體流散至四肢,一段段無字天書直灌入腦,盤旋着給她當頭棒喝。
等會,當頭棒喝好像是佛家的詞……圃童荏被迫拖入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前,最後一個念頭這樣想。
彼畫滿意地看着圃童荏被打入秘笈後便自發閉上眼,盤膝而坐,入定存想的模樣,心想:按照童童……不對!按照道士這世的根骨,即便啓蒙的晚,但修成能生心魔的階段應當還是不慢的。
彼畫左右看了看,拖了張懶人小圓沙發就懶洋洋癱了上去,一邊琢磨着下一步的計劃,一邊美滋滋地等着道士修出真氣。
等着等着,彼畫突然感覺不對:怎麽覺得身邊的氣息時有時無,而且還一時偏道,一時偏佛?
彼畫面色一變,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就見圃童荏面上籠着一層青氣,未過片刻,青氣就噗嗤一下跟掐滅的蠟燭似的煙消雲散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團朦胧的金光。這金光也沒持續多久,沒過一會,又跟短路了的電燈泡似的撲閃撲閃着滅了。
彼畫:“???”
咋回事?怕不是拿了本假秘笈?
彼畫趕緊把天書拿出來一看,沒錯啊?是修習元陰之法的道術,為何圃童荏能修着修着又冒出金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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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氣和金光來來回回在圃童荏臉上纏鬥了片刻,最後像是誰都不樂意繼續耗着了似的,一塊兒熄火了。
圃童荏的大腦被那亂七八糟的古文主宰了好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掙脫出來那奇怪的境界了,睜眼便看到皺着眉湊到她跟前打量她的彼畫。這次再看的時候,彼畫就不是那個眉眼如黛,古仕畫中的幹淨模樣了,身邊籠罩着黑紅色不詳的凝雲,和金綠色的妖氣。
伴随着彼畫本人的滿頭霧水,那些金綠色的妖氣都不由自主地化成了一個又一個圓滾滾的的問號,好像在表達着主人的納悶,看起來竟有幾分微妙的萌感。
彼畫栖身上前,伸手就去扒圃童荏的眼皮,狐疑道:“我看看,你陰陽眼開了沒?”
圃童荏吓得一眨巴眼睛,那些亂七八糟的霧氣特效就消失不見了,彼畫那張白淨玉潤的面龐又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
彼畫眯起眼睛:“你看到我妖氣沒有?”
圃童荏:“……看到了吧,”沒等彼畫松口氣,“看到了兩秒?”
彼畫:“???”他猛地站了起來,原地暴躁地轉圈,“兩秒?怎麽可能呢?”
他戛然停下步子,眼神不善地瞪視圃童荏:“你是不是偷懶了?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修煉出的真氣,你身體裏的元陰之氣還是雜亂無章的,一點都沒有頭緒?”
圃童荏深感冤枉,她從來沒有那麽努力地研讀過沒有注釋的古文好嗎:“我很認真了!你這個教材不對!”
彼畫氣了個仰倒:“什麽不對,這是我的修煉之法,怎麽可能不對?”更關鍵的是,他連自己壓箱底的修煉之法都拿出來了,圃童荏搞了半天,連個陰陽眼都沒開?
彼畫不能理解啊,分明圃童荏這一世的根骨很好,又是元陰之體,為啥開個陰陽眼都是半吊子?
圃童荏心裏還挺高興,雖然說修真什麽聽起來是挺牛批的,但好好想一想,要真修出點名堂了還要被彼畫追着搞什麽情劫,那還不得煩死,而且萬一度情劫度着就死了呢?
這麽想一想,還是現在這樣當個普通人比較安全。
圃童荏是慶幸了,彼畫可不這麽想啊,這時候已經開始繞着客廳打圈圈,思考着是不是要
在去昆侖的途中,想辦法弄點天傑地寶,靈丹妙藥,把圃童荏的境界給堆砌起來了。
他來來回回轉了幾圈:“起來,我們去昆侖。”
圃童荏從地板上爬起來,拍拍褲子:“昆侖?為什麽?”
彼畫心情很差地看了圃童荏一眼,大步踏到門邊打開門,走到707,乓乓乓敲了幾下:“我和張青鴉還有交易,得找一個人才能弄清下一步線索,那個人現在應該在昆侖。”等門開的時候,彼畫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圃童荏好幾眼,“順便給你要點甘木。”
圃童荏震驚瞪大眼睛,語無倫次:“什麽?什麽是甘木?你和張道長還做了交易?不對啊,我去昆侖……不是,我還要上班呢!”
彼畫挑眉:“張青鴉已經幫你辭了,一會兒估計你老板就要給你來電話了。”
圃童荏不可置信:“什麽……他憑什麽幫我辭職?我辭職不就沒工資了嗎?”
彼畫凝視着圃童荏的表情:“這個張青鴉也說了,以後你挂靠到青玄觀,工資他照開,每周雙休,五險一金他付。”
“哦,這樣……”圃童荏先是舒了口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憤憤地呸了一句,“呸!什麽這樣!這算的什麽道士,就這麽把我一個人丢給畫皮?還把不把人命看在眼裏?!”
對面的門很快就打開了,彼畫進門的步子停頓了一下,面上微妙的浮現了一絲同情:“你也別怪他……”
算算看,從纣王那一世死後到現在,張青鴉也算是和自己老婆分居三千年了……三千年吶,誰都不容易。
彼岸花妖從門裏探出個頭來,打招呼:“圃姑娘好啊。”
圃童荏瞠目結舌地看着從門裏探出的那個腦袋:“你你你——你是誰,你為什麽在彼畫家裏?”
卧槽,難道彼畫不僅是一個隐瞞身份要引她情劫報仇的騙子,還是一個男女通吃,明明家裏已經有了男人還要出來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圃童荏的眼神簡直把她的懷疑都寫出來了,彼岸花妖忍不住看的臉上一僵:“……姑娘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前輩手下一個打雜的……”
所以你們以後神仙打架,不要殃及我這個小池魚……
彼畫從卧室裏出來,背上背着個大黑包,推開還擋在門口的花妖,伸手就把圃童荏拉進家裏,兩手一伸,一邊拎一個人,劃開昆侖的界限,冷冷道:“東西帶齊了,走了。”
圃童荏拼命掙紮,向後看着自己的家哀嚎:“等等啊——門還沒關!”
…………
彼畫和彼岸花妖算是昆侖的老居民了,進入昆侖境的時候只有種終于回到熟悉的地盤的舒适感,圃童荏就不一樣了,這裏的樹木都高逾百丈,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覆被在一切能看得到的地方,那綠色帶着一股莫名的妖冶又不真切的朦胧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圃童荏總感覺四周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路上任何一株植物都有可能突然張開嘴巴,把她吞噬進去。
彼畫出門背着的包這時候已經被任勞任怨(被迫的)的小弟背過去了,花妖吭哧吭哧跟在彼畫後面,開始還沒什麽想法的,可化作妖風連行了近幾個小時,所見之景也從茂盛的森林化為了荒涼的丘陵,忍不住就開始慌了。
彼畫帶着兩人落地的時候,花妖心懷惴惴地左右打量了一下,忍不住又跟緊了幾步,瑟瑟縮縮挨近彼畫:“前,前輩,為什麽不回我們自己的山頭啊……這都到大荒了!”
原本還當是要在昆侖歇腳呢,怎麽跑着跑着,就跑到大荒來了!
花妖感覺着不遠處龍脊般蜿蜒曲折的荒涼山脈上,那撲面而來的濃郁得令人窒息的威壓,簡直要哭出來。
彼畫滿臉不高興地颠颠背上打從進山就吓得腿軟,走不動道的圃童荏:“還不是因為她太廢了,我要替她拿段甘木來,不然誰知道她能不能活着築基……”
彼畫在一株像是被剝了皮的無葉巨木前停下腳步,扭頭對圃童荏:“我們一會要進的是不死之國,放機靈點兒,別亂說話。”
花妖吓得頭頂上頓時迸出幾朵大紅花,腳一軟就化成了根紮到了地上,哭喪着臉:“我滴個親娘啊,這……這怎麽走到西王母這兒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