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畫皮想要複仇③
彼畫內心的震驚和凝重立即就在他那張俊臉上顯露了出來,好在圃童荏這個時候因為不好意思沒有擡頭,不然恐怕就要砸吧出這事兒不對了。
彼畫別扭道:“童……我還是,叫你童荏吧。”
他實在沒法把童童兩個字說出口,想想看,出封妖池之前他還在被臭道士壓着一路打殺呢,現在剛出封妖池,仇還沒報,就跟道士以如此親密的小名相稱,彼畫猛地一下還是接受不了。但他又不樂意在道士主動服軟的時候這麽認慫,就幹脆折中一下,單叫圃童荏的名,這種距離感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圃童荏嗯了一聲,強行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裝作鎮定地擡起因為害羞一直垂着的頭,強作大方:“哈哈,原本我聽我媽說,這次的相親對象又是黎嬸介紹的,心裏還有點害怕,沒想到是這樣的大帥哥。”
圃童荏還在這兒心跳如擂鼓的嘗試和彼畫撩閑呢,半點沒察覺出問題來,可彼畫一聽這句可就炸了:相親?
彼畫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道士來這裏是要,相親的?!
但凡他把從前那個舉着桃木劍的冷面煞神和哪個人拼在一起,想象成相親的畫面,他就有種仿佛在經歷九天雷劫的錯覺。
如遭雷劈之後,彼畫卡殼的思維又艱難往後捋了捋,她剛剛說什麽?我是她的相親對象?我,和道士相親?!
彼畫強行抓回自己被驚得幾乎脫竅的魂魄:不對,這一定是誤解,哈哈,說不準是她認錯了。等一下,那不就是說,如果我這個時候解除了誤解,那她就要和別人相親?!
彼畫眼神一厲:這可不行!道士這一世可是個女人,要是嫁了人,她她她豈不是要委身……
彼畫頓時狠錘了一下桌面,想不下去了。
這不行,這不行,他必須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他決不能允許道士委身他人!
圃童荏不安地摩挲着茶杯凹凸不平的表面,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彼畫的回複。正在她胡亂地思考着對方為何不搭話的種種可能原因的時候,對面一直一聲不吭的男人突然錘了一下桌子,吓了她一跳。
圃童荏驚愕地望去,只見對面的人臉上帶着幾分詭異的神色,雙眼有力地盯住她,好像是一把小刀要把她釘穿似的,突然開始自報家底來:“我出身自千年世家(光他一個人就活了千年了),家中有良地千畝,衣食無憂,上無長輩,下無兄弟姊妹,是家中獨子,如今也算是一方領袖,不知童荏可滿意?”
彼畫邊說邊心想,回頭就把彼岸花妖那個山頭打下來,蓋新房。
喔,金屋藏道!哈哈哈哈哈!彼畫被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詞語自顧自地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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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童荏懵了一下:……這位小哥,為什麽突然和我文绉绉的炫富?
還有,什麽百年世家一方領袖之類的,這是在炫耀自己的出身和工作特別棒嗎?圃童荏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突然開始傻樂的相親對象,被美色暫時沖昏的頭腦終于清醒起來。
圃童荏開始感覺到這個相親對象可能和她的第一印象有點差別了:“呃……”
彼畫一聽圃童荏居然還呃,還猶豫,頓時就不滿起來:什麽意思,我都這樣誠懇的求親了,難道你還不滿意了?你憑什麽不滿意了?我被你折騰成現在這樣兒,我都沒嫌棄你!
彼畫忍不住用力一拍桌:“你說,難道你還想要嫁給別人?!還有誰的條件能有我好?!”
圃童荏:??這人怎麽蠻不講理啊,是不是腦子有病?
圃童荏覺得彼畫蠻不講理,彼畫還覺得圃童荏不識好歹呢!他說這話可是真心實意這麽覺得的。
畢竟圃童荏這一世是個女子,最多也就只能修元陰之法,禦使陰氣,要是被随便什麽人破了身,陰陽交混,可就連元陰之法都修煉不了,只能練下下層的普通法術,他這可是為了圃童荏着想!
彼畫這麽想一想,頓時覺得圃童荏這猶豫的就更過分了,完全不識好歹嘛!氣得立馬就站起來了,特別大聲道:“你說,你還想和誰結親?!”
一時之間,咖啡廳裏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圃童荏這一桌。
圃童荏都被這一莫名其妙的質問給問傻了,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了,可她反複回想了好幾遍,也沒想通這位帥哥憑啥這麽質問她。要是沒記錯,今天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吧?怎麽才聊了四五句,就開始弄得好像她就得非君不嫁了呢?
圃童荏都快在一咖啡廳人的八卦凝視中尴尬致死了,這個時候只好低聲勸彼畫,指望對面的人好歹有點腦子,能理解人話:“你先坐,你先坐,我們有話慢慢說……”
對面的美男氣得臉都紅了,一雙眼睛寒星似的雪亮,瞪着他過了一會,居然還眼角一紅,開始冒水汽了:“憑什麽!你以前也不是這麽做的……你這個人,怎麽如此不識好歹?!”
圃童荏耳邊響起一陣“噫”的聲音,落到她身上的眼神更加多了。
圃童荏也懵了,她不過就是不想聽母親唠叨所以今天出來相個親而已,怎麽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彼畫毫無內疚地含着兩泡假眼淚,十分有心機的道德綁架了一番。
做這事兒的時候,他還心裏慌的很,因為千年前他使這招兒的時候,道士不僅沒被他道德綁架成功,還倒把他揍了一頓,差點就直接把他打的魂飛魄散了。不過這一世,道士看起來并沒有修煉什麽法術,應該……不會被揍吧?
彼畫一邊紅眼睛,一邊偷偷拿眼睛瞄圃童荏。
圃童荏往四周看了一圈,就連咖啡廳裏的服務生都停下了步子看過來了,投來指責的目光,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她低下頭,半晌,也頂着兩只紅通通的淚眼擡起頭了,特別凄婉道:“對不住,但我覺得我們倆不合适……”
對不住了大兄弟!第一次見面沒說幾句就給我來這套,我也不是沒走過套路的人!
圃童荏像被欺負的小可憐似的,又垂下頭來,害怕地捏着粉色的裙擺,一頭長發柔軟的披散在背後,整個人看起來纖細脆弱:“我們,就此別過吧。”
她低着頭,也不知道對面是什麽反應,反正沒聲了,于是抓緊時間收拾東西,把包往背上一背。
彼畫是直接吓傻了,兩泡眼淚沒了他刻意的催動,立馬就自個兒幹了。
開玩笑……道士會哭?這該不會是什麽可怕的幻境心魔吧?其實他還沒從封妖池裏出來,其實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彼畫都開始動搖心神了,對面圃童荏連包都背好了,彼畫還站在原地當雕塑呢,根本沒反應過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圃童荏也不打算繼續再坐下去了,雖然和帥哥只聊了幾句很遺憾,但一想到這帥哥腦子裏可能有坑,害得她被一咖啡廳的人這麽盯着,她就巴不得從來沒來過這次相親。
圃童荏站起身,抱着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心理拍了拍一臉呆愣,仿佛大受打擊的帥哥的肩膀:“抱歉,我們确實不合适。祝願未來你能找到真正的有緣人吧。”
圃童荏同情地去前臺付了賬,走了。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掏出手機給老媽發短信:“老媽,以後黎嬸再介紹什麽相親對象,千萬不要再信了。真是坑死人了!”
被抛下來的彼畫,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跟中了蠱似的僵硬擡手,摸了摸剛剛被拍的肩膀,腿一軟坐倒在沙發上: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一千年前,追殺封印他的道士的轉世來相親了,他和道士的轉世求親,卻被道士拒絕……?
彼畫的臉頓時扭曲起來:我放下身段,和半點修為沒有的道士轉世求親,她居然敢拒絕?!
彼畫氣得一手捏碎了方才圃童荏遞給他的咖啡杯,一身的妖氣抑制不住地四溢開來,扭曲了整個咖啡廳的時空,他倏然站起身,一甩袖褪去身上做的幻化神通,露出原本的黑紅色的廣袖寬袍來,一腳踏進洞開的昆侖世界,化作一股黑紅色的妖風直向彼岸花妖的山頭飛去,一腳踹飛了正抱着自己光禿禿的本體哭唧唧的花妖。
彼畫怒不可遏:“你,給我去打探這個人的情報,從頭到腳,給我打探的清清楚楚!”彼畫随手一抓,自虛空中抓出一張畫像來,糊到花妖的臉上,“敢拒絕我……老子此番還非要把這臭道士娶到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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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觀。
張青鴉輕輕放下錦袋中的魚食,伸手碰了碰魚缸:“我說了,我不知道那瓜皮是怎麽出來的。”
張青鴉對面的白須老人陰沉着臉:“胡說八道,張天師設下的封印,怎麽可能說破就破,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什麽異樣?”
“你再怎麽問,我再怎麽想,回答都是沒有,沒有,沒有。”張青鴉将錦袋放回抽屜裏,拿回拂塵,慢條斯理捋了捋微亂的塵尾,“羊魚觀主如此在意這只畫皮精,不如自己去昆侖裏看現場,老是擠在我青玄觀這小地方,難不成那畫皮精就能自己回來了?”
“你——小輩無禮!”羊魚觀主怒發沖冠,一掌拍向張青鴉正觀賞着的金魚缸。
一道淩然罡風自張青鴉身上發出,将羊魚觀主整個人掀至一邊,羊魚觀随行的道士齊齊一驚,趕忙上前:“觀主!”
張青鴉護住手中的小世界,冷淡道:“與其在這裏耍威風,不如潛心修道,也好早日打開踏往昆侖的大門。”
魚缸中,一道金紅色流光驟然射出,化作一總角孩童,穿一身金紅色小袍,踏短鯉魚靴,梳着兩只小辮,抱住張青鴉的腿,笑嘻嘻沖亂作一團的羊魚觀道士做鬼臉:“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連昆侖世界都踏不進的人,還想捉裏面破張童封妖池而出的畫皮,想成名想瘋了吧?嘻嘻嘻,我看你們才是瓜皮!”
作者有話要說:
彼畫:我警告你再叫我瓜皮我就不客氣了!
張青鴉:喔。
#張道士小時候#
師傅啃着西瓜,一本正經:人家佛門講我觀衆生皆入涅槃,你們幾個說說,你們觀衆生是什麽?講不出來西瓜不給你們吃~青鴉,你說。
張青鴉面無表情捏訣把師傅霸占的西瓜全搶了回來,分給師兄弟們:我觀衆生皆瓜皮。
瓜皮師傅:青鴉啊,給師傅留一點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