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畫皮想要複仇④
圃童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精神壓力太大,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盯上了。身為女人的第六感總讓她寒毛直豎,即便是在辦公室裏,她也沒法打消這種強烈的被偷窺的感覺,只能埋頭工作,試圖讓自己忽略這種詭異的感覺。
辦公室主任好幾次路過圃童荏,都看到她縮在座位上特別專心致志埋頭工作,就連中午午休的時候都沒離開過辦公室,站在圃童荏身後笑了好長一段時間,才上前拍拍她:“小圃啊!”
圃童荏整個兒從靠椅上跳了起來:“啊啊啊!”
主任都給吓了一跳,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這時候臉上的滿意微笑就變成不贊同了:“叫什麽,你怎麽這麽緊張的?是不是最近太拼了,回家都沒怎麽休息好?”
圃童荏冷汗直冒,她倒不是給主任吓得,而是感到盯在她身上的那道視線存在感更強了:“沒……謝謝主任關心,我可能是精神壓力比較大吧。”
圃童荏身邊的玻璃窗外,彼岸花妖隐匿了身形,趴在窗臺上,用力伸長脖子往裏探頭,眼珠子盯着圃童荏一動不動,兢兢業業地執行着彼畫的命令。
一絲涼風順着半開的窗戶吹入辦公室內,夾雜着一股甜香,辦公室主任嗅嗅鼻子,忍不住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怎麽這麽熏人,我花粉過敏,小圃你把窗戶關上吧。”
圃童荏連忙走到窗前,擡手把彼岸花妖特地打開了一半的窗戶給合上了。
沒辦法再伸長脖子往裏看的彼岸花妖,郁悶地趴在玻璃上,花妖好看的臉龐都擠成了個滑稽的平面。
主任:“我看你今天在這兒忙了一上午了,頭都沒擡過,你午飯還沒吃吧,我去叫上老夏,咱們一塊去旁邊的快餐店搓一頓。”
都是領導,圃童荏難不成還能說自己感覺背後發涼,恐有變态尾随?又不是工作不想要了,她最近還想争取一下去總部升職加薪的機會呢。圃童荏沒有任何猶豫的,立馬給了主任一個職業微笑,很社會人的成熟道:“好的主任,那我收拾收拾,先把文件保存了。”
主任便走出門去隔壁辦公室叫夏書記,回來喊圃童荏的時候,小姑娘已經關好了電腦,打理妥帖,鎖好門等在樓梯口了。三個人一塊聊着天下樓,氣氛仿佛很和樂融融,然而事實上只是主任和夏書記聊着一些圃童荏完全搭不了話的公司決策問題。
搭、搭不上話……還有,先前那種被注視感,現在更強烈了……圃童荏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走進快餐店,店裏還有幾個空桌,最裏頭開着空調,夏書記剛好來了親戚,不敢着涼,三人便坐的靠門一點,免得被冷風吹得不舒服。等飯上桌的時候,夏書記還在和主任抱怨着李總又出了什麽新的奇葩點子,腦殼子簡直和壞了沒什麽區別,抱怨着抱怨着,就看見圃童荏發白的臉色,忍不住道:“小圃啊,你怎麽這個臉色……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吧?”
圃童荏驟然被搭話,愣了一下:“沒……沒有……”
米主任嗨了一聲:“我看就是在桌子前坐多了,不運動,弄得身子虛!這一代小年輕啊,身體都沒我們這些五十來歲的大媽們好。诶,那邊叫我們號了,看小圃這樣兒,還是我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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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主任沒一會回來了,手裏不僅端着兩大盤子飯菜,還抓了幾張紙:“剛剛前臺那兒還有個小夥發問卷呢,我多要了幾張,一會兒墊着吐骨頭。”
夏書記就把紙接過來一看:“這什麽玩意兒……年輕人的戀愛觀研究問卷?”夏書記忍不住笑起來,“老米,你不厚道,就因為你這愛講究的龜毛性格,還愣是從人家那兒要過來這麽多問卷?我們倆算什麽年輕人了!”
米主任也被說的不大好意思了,抓了一張往圃童荏那兒一塞:“我們不是,小圃是嘛,小圃你好好寫,寫好一會兒給人家送過去。”
小圃:“…………”
兩位上司開始吃飯了,小圃埋頭苦逼寫問卷。一色溜的題目寫下來,圃童荏都有一種對方是在查戶口的錯覺。
米主任就在旁邊探頭探腦看圃童荏的問卷,評價:“這問卷做的,真是一點水平都沒有……不如我們小圃好,年輕人,努力!我和老夏都看好你!”
圃童荏:謝謝啊,只要不要再讓我寫這種問卷就行了……
圃童荏寫着寫着就記起前幾天遇到的那個奇葩相親經歷,想想就感覺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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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畫坑着腦袋,怼着彼岸花妖交給他的問卷研究:“希望未來伴侶的性別,男;年齡,比我大就可以……诶,我比道士這一世可大多了!”彼畫指着這一行道,“嗯,性格類型……小奶狗……”
彼畫托着腮幫子想了一會:“什麽叫小奶狗?”
彼岸花妖被彼畫踩着本體,跑也跑不掉,敢怒不敢言,看彼畫問過來了,只能老實道:“就是年紀小、愛撒嬌粘人的那種類型……”
彼畫臉頓時就拉長了:“什麽年紀小,剛剛她不還寫說要比她年紀大嗎?”
彼岸花妖不說話,他也不敢說啊:……也不是哪個人都跟您一樣,年紀都已經四位數了!
彼畫抓着問卷嘟哝:“愛撒嬌粘人,這個倒好說,原來道士喜歡這種類型的。”他接着往下看,“嚯,還有外貌要求!”
彼畫這就高興了,化形變樣,這是他的老本行啊,他正摩拳擦掌要照葫蘆畫瓢,結果翻到第二頁仔細一看圃童荏的要求:“普通偏上即可……”彼畫把問卷一摔,“什麽叫做普通偏上,難道這都沒個準嗎!”
彼畫氣死了,難得有一個能拿滿分的題目,偏偏圃童荏不好好回答,說個普通偏上……這讓他怎麽變!
彼岸花妖小心翼翼提建議:“那個……我覺得,她的意思是說她不是特別在意外表這種……”他一看彼畫的表情好像更不妙了,立馬改口道,“但是女孩子肯定看到越英俊的男子越喜歡,我覺得抓這個主要是抓精髓,這個問卷的精髓就是小奶狗嘛,您只要按照這個要求去撩……我是說,去接近圃姑娘,那就一定能行的!”
彼畫收起問卷,哼哼:“算你這次差事幹得不錯。”彼岸花妖還沒高興一下,就聽他又道,“讓你蓋的金屋蓋完了沒?我跟你說,這金屋需得金鳳雕檐,玉蟾護宮……”
彼畫唧唧呱呱說了一大串要求,完了還不滿意,左思右想看還能不能補充點什麽:這可是要用來藏道士的金屋,必須不能寒碜!
彼岸花妖都快哭了:這金屋,要他上哪兒弄去啊!
他要是有那麽多金子能蓋金屋了,他至于還窩在這個小山頭修煉嗎?還不早就去現世享清福去了!修煉能有享福快樂嗎?沒有!
…………
圃童荏最近工作忙得很,自從上次和兩位領導吃完飯之後,主任就三不五時給她推點額外的任務,也暗示鼓勵她多加加班,攢攢業績。
圃童荏有心上進,自然對主任推薦的工作來者不拒,反正她一沒有對象要談,二沒有家庭要顧,加加班又不耽誤時間,升職加薪才比較重要。
令圃童荏高興的是,不知道為什麽,前段時間那個一直盯着她的眼神似乎已經放棄了,一直再沒出現過。
可能……那個變态視線只是她精神緊張的錯覺?
圃童荏打着哈欠,一邊這麽想,一邊換鞋子。她這幾天要完成一項用戶調研,每天晚上加班加點地整理數據,一天最多能睡個四五個小時,累的頭上都冒了好幾個痘。
她把昨晚外賣盒子和垃圾一塊兒拎着,打開門。
對面一直久無人租的707室的大門,此時也很巧合地突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染着奶金色時髦短發的男生,帶着一邊的耳麥,白色的耳麥線垂在胸前,淺草色的運動衫看起來清新又幹淨,帶着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來。男生五官也好看的很,個子也高,圃童荏目測了一下,比她高了一個頭,左手也和她一樣拎着一袋東西,似乎是準備出門的樣子。
圃童荏和對方灰黑色的眸子對視了一下,下意識地覺得好像有點眼熟,不過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是不是見過對方。
男孩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着圃童荏,頗有一種你不打招呼我就一直看着你的感覺。
既然都看到對方了,好像不打個招呼也不太好……
圃童荏這麽想着,尴尬沖男孩點了點頭:“喔……你是新搬進來的租客嗎?扔垃圾?”
男孩低頭看了下手裏的袋子:“……對,扔垃圾。”
彼畫面上樂呵呵,皮子下卻咬牙切齒:這該死的花妖,竟敢讓他扔垃圾!
原先花妖把他從修煉之中硬拖出來,堵在門口替他拾掇造型的時候,明明說的是“日常、超奶狗、一定能一擊必中”這樣的關鍵詞……他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扔垃圾能贏得美人芳心了?
彼畫并不懂得花妖的心機,不過圃童荏卻和花妖的腦回路在一條道上:這個男孩不錯啊,又懂打扮,又愛幹淨,這麽早起床扔垃圾,想必生活習慣也很好。
圃童荏又打量了一下彼畫因為奶黃色小卷毛的造型而顯得十分綿軟的頭發:好乖,敲可愛!
彼畫也不懂圃童荏在看什麽,不過他向來對自己的皮子都很滿意,看就看了呗。他想到之前彼岸花妖給他臨時補的課,還特別有心機地露出乖巧的眼神,撲閃了一下自己濃密的睫毛。
圃童荏果然因為這一下眨眼眩暈了一會兒,不過升職加薪的金光還牢牢把控着她的道心,令她并沒有輕易被畫皮精的美色所誘惑:“那個,那我先下去了,都是鄰居,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盡管說。”
圃童荏急匆匆踏進電梯:上班快遲到了一會兒得抄近路扔垃圾一會兒還是打的士吧全勤不能扣了……
圃童荏的大腦完全被工作這個小妖精占據了全部地盤,帥氣的新鄰居竟沒能在她的大腦中攻略下一毫米的位置!
彼畫驚愕地看着就客套了一下,轉身就走了的圃童荏:就這樣?!
電梯載着圃童荏下樓去了,彼畫一個人站在原地,手裏還提溜着一個白色的垃圾袋發愣,樣子十足十的傻:“……”
一直躲着偷看情況的彼岸花妖從707裏走出來,看彼畫的眼神已經從害怕變成恨鐵不成鋼了。
先前彼畫和他說自己想要金屋藏道的計劃的時候,花妖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和這位道士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計劃是想奪取對方的心,令對方飽受情劫之苦,然後囚禁對方以報仇的,現在看看——
呵呵。
彼岸花妖走到彼畫身邊,拍醒了還一直發呆的彼畫,語氣暗含挖苦:“幹的很好,您已經做到第一步了。”
彼畫先是得意,然後納悶問:“什麽第一步?我們不就說了一句話嗎?”
彼岸花妖:“對啊,第一步,先說第一句話。”
按照這個進度,彼畫能進行到第二步互通姓名都得等個一年。還要勾起人家情劫呢,開什麽幾把玩笑。
被彼畫壓榨出全副身家來租房的花妖,滿含挖苦地想。
彼畫和花妖在這一次會面之後又開了多少研讨會暫且不提,圃童荏這邊倒是一如既往。
這一次午飯,主任和書記又主動喊住了圃童荏一塊吃了,不過這一次還多了一位人力資源的管理。管理在吃飯的時候,又問了圃童荏不少問題,都是考察業績水平的,臨到頭了還專門鼓勵了一下圃童荏工作的勁頭和态度,讓她記得申請參與去總部名額的評選。
看這個情況,也許去總部的名額能夠落到圃童荏身上,是有很大可能的了。
圃童荏難免高興,晚上工作結束,又和幾個同事一塊去吃了頓好的,搓完飯還連場去KTV繼續浪,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門外還蹲着個彼畫,等着第二次“偶遇”。
彼畫怨念地擺着花妖給他拗出來的姿勢,用刀子似的鋒利眼神狠狠瞪着對門的門板,好像圃童荏就站在他面前似的:“這麽晚還不回來!到底是去幹什麽了,一個女孩家家的,晚上十點也不回來,先前是加班也就算了,這次明明沒有加班了,為什麽還要去和別人吃酒!哼!不知羞恥!”
他還等着圃童荏回來,好進行計劃的第二步,互通姓名呢!
被擔心的彼畫趕去看圃童荏情況,才回來彙報的彼岸花妖:“……”
就這,還金屋藏道呢?別不是到最後反倒要被那道士轉世金屋藏畫吧。
花妖扯了扯嘴角:“這樣吧,不如您出門去KTV門口等她,這樣偶遇也可以。”
彼畫把眼睛一瞪:“什麽?我在這兒等就算了,憑什麽還特地出門去等她?她誰啊!”
花妖:“……”
您都站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了,還矜持個什麽勁兒啊,你們這種千年老妖的心思我真是弄不懂!
花妖平穩了一下心态,告誡自己本體還握在彼畫手中,要冷靜:“……前輩,您不知道,現在社會大晚上出門很危險的,外面亂的很,圃姑娘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一個人回來,說不準就遇到什麽壞蛋了……”
KTV櫃臺。
圃童荏和同事們抱着腦袋,與其他客人一塊蹲在地上,內心寫滿MMP:去銀行遇到搶劫也就算了,為什麽來KTV也能遇到搶劫啊!
搶劫犯們個個戴着黑色頭罩,手裏抓着把雪亮的菜刀。圃童荏偷偷瞄了一眼,有的人連菜刀都沒有一把,手裏還抄着特別寒酸的水果刀。
打頭的那個壯漢長得五大三粗,非常符合一切警匪片裏搶劫犯的形象,除了警匪片裏的搶劫犯都拿着威風的槍,而他拿着的是袖珍水果刀:“快點快點,現金拿完了沒?!”
拿着袖珍水果刀的搶劫犯低下頭,在兜裏掏出一個手機,點開二維碼:“給我把他們支付寶微信也都打開!”
剛剛還在慶幸自己沒帶現金的圃童荏:“……???”
卧槽!這也太冷酷無情了吧!連支付寶微信也都不放過?!
這拿水果刀的搶劫犯比拿槍的還兇!
作者有話要說:
彼岸花妖抽泣:要不是我窮,我才不要修煉!嗚嗚嗚!還要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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