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霧見天
霧見天
陳予秋走後, 賀聞朝還是搬回自己的十五層去住了。
并且是蔣莞強烈讓他搬的,她振振有詞:“你那個屋子比我這兒大多了,裝修還好, 幹嘛咱們倆要空着那個好房子住在這兒啊。”
“你要是不想跟我分開,怎麽不邀請我搬過去?”
……
某些人的‘小巧思’真的是層出不窮。
最後,還是兩人一起換到一個更好的地方開始同居了。
蔣莞的東西都是賀聞朝幫她收拾, 裝箱, 一樣一樣搬到樓上的。
畢竟他演奏會空檔期就會閑一些, 而她作為社畜, 還是要每天都上班的。
——因此搬家這項任務自然是被她理直氣壯的交到他手上。
不過蔣莞是年後才搬到荔景花園的, 住了沒幾個月,這第二次短距離搬家, 行李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只有一些‘細軟’。
賀聞朝幫她打包東西的時候,并不覺得疲累。
只有收拾衣服的時候覺得比較繁瑣——蔣莞的衣服實在是太多了,從大衣到內衣, 數不勝數, 就算她有個單獨的衣帽間,看起來還是密密麻麻數不過來。
主要是賀聞朝還有點潔癖的小毛病, 做事喜歡規矩,想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疊起來放進行李箱……
這樣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他皺了皺眉, 但還是平靜沉默的當田螺姑娘。
在衣帽間打包了一下午, 才勉強把她這一大批衣服都收拾完。
剩下一小批在卧室,那都是蔣莞貼身的,或者非常喜歡的衣服才會放在卧室的衣櫃裏, 随時找随時穿。
同居的這段時間,賀聞朝都已經習慣了工作日的每天早晨, 她把一堆衣服擺在床上挑來挑去,但最終還是穿着西裝去上班的場景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生活瑣碎,雞毛蒜皮,但卻很溫馨。
賀聞朝打開櫃門,從挂着的衣服開始收拾。
等櫃子空了大半看格擋上疊着的一堆,他拿起來時,目光一頓。
因為這幾件女士T恤裏混了一件他的衣服。
沒有看錯,就是他們上次因為葉臨漪鬧別扭的時候,他那件被扔在後臺的黑色短袖——什麽時候被蔣莞拿回來的?
賀聞朝怔了怔,忽然想起前兩天在車上無意間看見她手機微信的界面。
她把他置頂了,也背着他藏起來他的衣服了。
之前他氣急敗壞說她曾經為謝為做過的那些事,如今她都悄悄為自己做了……
五味雜陳,賀聞朝唇角微抿,拿出手機對着衣服‘咔嚓’一拍,給蔣莞發了過去。
蔣莞剛結束一個會議,說的口幹舌燥,正在喝水如飲牛似的灌着熱茶,就收到了賀聞朝的信息——
[圖片]
[解釋一下?]
蔣莞瞄了眼,是她後來讓葉數幫忙拿回來,自己洗幹淨放在衣櫃裏那件衣服。
這家夥現在這麽問……一定是在暗爽。
她笑了笑,施施然打字:[你也可以藏我的衣服啊。]
[內衣要不要?]
-
兩個人對于‘同居’這件事都是輕車熟路的,并沒有半分不适應。
且不說這半個月就是一起住的,就算再往前追溯,他們高中的時候就曾同居過,只是那個時候是半同居。
蔣莞放了學不願意回家,有了賀聞朝這個男朋友後經常拉着他到處玩。
可賀聞朝不願意把時間都浪費在那些無意義的活動上,索性把人帶回了家,然後壓着她學習。
此後,蔣莞一周內有四五天都要到他那兒去學習。
當然一開始只是純補課,賀聞朝是真的費盡心思想要幫她提升成績,甚至還依着她設定了什麽‘獎罰分明’的機制……
只是成年後兩個人有了另一層‘學習’關系,獎勵和懲罰往往也都和那方面挂鈎了。
如今重新開始同居生活,兩個人不是每天都做那事,但卻是每天都抱在一起睡的。
蔣莞有些驚喜的發現,賀聞朝的睡眠質量還不錯。
自從發現男人在瞞着她悄悄吃藥後,她雖默不作聲,但一直都有偷偷觀察,她也是有當醫生的朋友的——間接朋友,譬如蘇兮的堂哥蘇蘊。
蔣莞之前就把藥瓶拍過去給蘇兮,讓她幫忙打聽一下這都是什麽藥,治t什麽的。
一堆英文小字母都是專業術語她看不懂,還是得給懂的人看。
蘇兮辦事一向靠譜,很快就給了她回複,那些藥有抗焦慮,躁郁,還有安眠藥……都是藥效并不猛烈,但需要長期服用的精神方面的藥物。
“這藥是誰吃的啊?”蘇兮分外不理解:“你怎麽打聽這個?”
蔣莞不語,沉默半晌只說:“沒誰。”
她心事重重的挂了電話,把賀聞朝那些藥瓶裏的藥全倒出來數了數,然後再重新裝回裏面。
每瓶藥分別剩下幾粒,她都在備忘錄裏記得一清二楚。
如今隔了半個月再數一遍,蔣莞發現除了安眠藥少了兩粒之外,剩下的藥都沒變化。
也就是說,賀聞朝并沒有繼續吃那些藥,可他的情緒依舊平穩,且睡眠質量也大大提高……
這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和蘇兮出去見面時,蔣莞的好心情溢于言表,她也沒想着遮掩——因此整個人就是喜氣洋洋的狀态。
“咦?”蘇兮用薯條蘸了點番茄醬,食不知味的嚼着:“你這是撞見什麽好事情了?這麽開心。”
蔣莞笑笑,很坦蕩的說:“談戀愛的開心咯。”
……
“談談就好,可千萬別着急結婚生孩子。”蘇兮撫摸着懷孕近三個月卻依舊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嘆息:“我都後悔死了,懷個孕沒把我難受死,整天吃什麽吐什麽,最近才好點。”
要不然她也不能約蔣莞出來。
之前吐的最嚴重那段時間,她就差去打營養針了。
蔣莞之前去看過她兩次,知道她害喜反嚴重,還特意從泰國的代購那裏買了不少果幹送過去——蘇兮吃什麽都惡心,就吃點酸酸甜甜的果幹還能好點。
偏生嬌氣包嘴又挑,還不是什麽牌子的果幹都吃。
聽着她的話,蔣莞深深認同:“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什麽懷孕啊養孩子啊,想想就頭疼,太吓人了。
不過當個局外人,逗逗別人家的寶貝疙瘩還是很有趣的。
蔣莞摸了摸她的肚子,輕笑:“小公主,可別折騰你媽媽了,她很能作的。”
“去你的。”蘇兮哭笑不得,拍她:“還沒做四維呢,你怎麽知道是公主。”
“唔,我順着你的心思說的。”蔣莞玩她的頭發:“你肯定喜歡小姑娘。”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和蔣莞認識多年了,蘇兮一直知道她是個非常會哄人也會愛人的性格,全看對方她是否重視,想不想付出。
而她作為她的好閨蜜,非常榮幸。
就像蘇兮現在問她怎麽這個周末有空赴她的約了,蔣莞就笑眯眯道:“你讓我出來我敢不出來麽?”
“啧,就會忽悠人。”蘇兮覺得牙酸,誇張的捂着臉:“平時一到周末就被你家那位纏得死死的,估摸着是他出差了吧。”
她也是知道賀聞朝的巡演還沒結束,需要全國各地飛的。
蔣莞笑了笑,默認了。
賀聞朝昨天去的林瀾,要在那裏連開兩場,算上彩排和幕後一系列的時間,盡快也要五六天才能回來。
和蘇兮一起在養生的茶餐廳吃了晚餐,一頓飯快結束時,許卓過來接她。
“都說了不用你來接,”蘇兮秀眉蹙起,嬌氣的抱怨:“不就是懷個孕麽,我還不能自己回去了?”
許卓好脾氣的笑,沒反駁她。
反倒是蔣莞看不下去,拍了她一下:“鬧什麽脾氣。”
“你不知道,他們都像看犯人似的看着我。”孕期裏的女人總是很情緒化,更何況蘇兮難受的厲害,陰晴不定就是家常便飯:“我都煩死了!”
“好了好了。”許卓耐心哄她:“咱們去買盛和的甜品?”
這是蘇兮最喜歡的一家甜品店,總是要吃的。
奈何懷孕後都說孕婦要控糖,免得有什麽孕期糖尿病,一家子人輪番上陣讓她注意飲食。
別說甜品了,就連沾點糖的菜都沒吃過幾次。
眼下聽到丈夫這麽說蘇兮才心情好點,哼唧着和蔣莞告別,同許卓一起離開。
蔣莞看着他們夫妻二人攜手離開,無意識笑了笑,又有點失落。
其實明天還是休息日,但是沒有賀聞朝在的話放假也沒什麽意思,眼下可能是被蘇兮和許卓秀到了,她莫名有些蔫。
想了想,給賀聞朝發了條微信:[想你了哎。]
賀聞朝被葉數等人硬拉着去了林瀾一家著名的酒吧,他一聽到那亂七八糟的鼓點就覺得耳膜都被荼毒了,更別說那烏煙瘴氣的舞池……
無奈之下,結了賬之後就一個人溜回來。
到了酒店先去洗澡,吹幹頭發才拿起手機看到蔣莞的信息。
賀聞朝眉梢輕挑,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對面接的倒是快——蔣莞顯然也是早就洗漱完了,正窩在被子裏,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的光線是周邊昏暗,有一抹明亮,趁着她素顏的小臉像顆白嫩的荔枝。
兩只眼睛也像是黑葡萄,亮晶晶的柔潤。
蔣莞可能是有點困了,揉着眼睛抱怨他:“才給我發視頻。”
“剛回來不久。”賀聞朝頓了下,哄她:“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就是有點無聊。”蔣莞打了個哈欠,聲音軟綿綿的:“今天下午和蘇兮出去了……”
她絮絮叨叨說着兩個人去了哪兒,吃了什麽,還重點描述了蘇兮和許卓秀恩愛這件事,表示真氣人。
怪不得蔣莞說想他了。
賀聞朝笑了笑:“困了?”
“剛剛有點,但跟你越說話越精神。”蔣莞忽然湊近屏幕,仔細看他:“剛洗完澡?”
“嗯。”
“洗幹淨了麽?”
……
這是什麽問題?
蔣莞看着賀聞朝別扭的神色,‘嘿嘿’笑了笑:“記不記得你上次出差,我就說咱們可以試試視頻doi。”
“……”
“結果你去聚餐放我鴿子了,這次試試怎麽樣?”
賀聞朝下颌線緊了緊,黑眸似是閃過一絲火光。
但半晌後還是壓抑了下來,淡淡道:“不安全。”
“幹嘛,你怕我錄你啊。”蔣莞撇了撇嘴:“我們都不錄像不就好了。”
電話play只是一個情趣罷了。
“不是這個。”賀聞朝盯着她:“我不想隔着屏幕看。”
看得到摸不到,何必遭那個罪。
“可我想看你……”蔣莞賴賴唧唧的求他:“賀聞朝,你懂不懂情趣啊?”
賀聞朝在她面前一向是耳根子有些軟的,眼下幾乎差點就被說動,只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才走一天,你想什麽。”他說:“別鬧。”
走之前還特意‘喂飽’她了。
蔣莞忍不住笑,心想她想的是如何逗他。
“那我們不掀開被子?”她提議似的在他耳邊誘惑,聲音宛若蛇信子一樣的鑽進耳朵:“寶貝,我們玩意識流怎麽樣?”
賀聞朝修長的喉結微微滾動,問她:“你玩麽?”
禮尚往來,在這方面他不肯吃虧。
蔣莞笑而不語,很大方的把手機放在床榻前面的支架上,讓攝像頭能對準她整個人。
随後,她把薄薄的被單包裹在纖細的身子上,唯獨兩條嫩生生的小腿留出來。
她故意用那白皙的小腳來暗示一切,時而繃緊,時而蜷起。
賀聞朝黑眸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沉。
“呃,”蔣莞秀眉輕蹙,似乎不太舒适,有些可惜的嘀咕:“我還是不太會啊。”
哦,那看來是自己也沒怎麽弄過,向來是外強中幹,只會說大話。
賀聞朝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聲音卻很沉:“你之前還說我。”
自己不也是一樣,沒經驗。
“不一樣。”蔣莞卻好像知道他像什麽似的,隔着攝像頭瞪了他一眼:“女孩子和男生不一樣,需要別的幫忙……”
“就是和你重逢之後……我都扔了。”
她說着大實話,臉頰像個紅撲撲的小蘋果。
賀聞朝手指微動,忍着去觸碰屏幕的沖動,沉聲命令:“繼續。”
既然她是主動的,就沒那麽容易停。
蔣莞也知道他說一不二的強勢,且自己心虛,只好咬着唇繼續。
要是現在反抗了,日後還是會被收拾回來。
“賀聞朝,”半晌,她哼唧着說:“你說話呀……”
給她一點聲音,推波助瀾一下下啊。
賀聞朝思索半晌,把手機拿進,對着屏幕裏面的她低聲道:“寶寶。”
他平時一貫是連名帶姓的叫她,連‘莞莞’這種昵稱都沒教過,非常之不懂情趣的死直男——此刻卻突然叫她一聲‘寶寶’。
聲線清澈又低沉,還有一點點沾染了欲/望的啞,好聽的要命。
蔣莞完全沒想到他會叫寶寶,一時間确實是被刺激到了,裙下兩條漂亮的長腿微微一顫……
半晌,房間內只剩下細細的喘。
“賀聞朝,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蔣莞重t新拿起手機,一雙漂亮的狐貍眼睛沾染着媚意,正瞪着他:“回來也要這麽叫我。”
“再說。”他因為那兩個字而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挂斷電話。
-
周末的休息日蔣莞沒再出去浪,賀聞朝不在家,她自己當然不會開火。
早晨睡到自然醒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她簡單洗漱了下就從冰箱裏拿個飯團熱了熱,窩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全當午餐。
這種難得慢節奏的清閑時光雖然無聊,倒也惬意。
只是一部電影剛剛看到一半,門鈴就響了,有人前來拜訪。
知道賀聞朝家住址的人不多,約莫不是葉數就是過來找她玩的陳予秋。
蔣莞想着,放下飯團去開門。
結果在電子屏幕裏看到的是一個穿着绛紫色春款套裝,從頭到尾都打扮的非常體面精致的中年女人——是許久不見的白若眉。
蔣莞愣住,幾秒後回過神來,立刻從玄關的挂鈎上拿出披肩搭在身上遮住這不夠體面的家居服,連忙開門。
畢竟去換衣服時間已經不夠了,她不可能讓長輩站在外面等。
有那麽一瞬間,蔣莞也想裝作家裏沒人就這樣躲過去算了,可是早晚要和賀聞朝母親見到的,她不可能一直逃避。
打開門面面相觑,見到開門的人是她,白若眉的神色也沒有變化,精致的臉上依舊淡定自若。
生子肖母,她的眉宇之間和賀聞朝是有幾分相似的,冷起臉來的時候,都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不可高攀感。
“阿姨。”蔣莞有些尴尬,聲音輕柔的打招呼:“您好。”
雖然早有準備,但見面來的猝不及防,她心髒還是‘突突’跳的厲害。
白若眉秀眉微蹙,淡淡‘嗯’了聲,換鞋進來。
她走到客廳,掃了一圈這處處兩個人同居的痕跡,眉宇間皺起的輪廓更深。
心裏也不禁嘆息——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年,聞朝旁邊還是這個女人。
白若眉閉了閉眼,她端坐在沙發上,手裏拎着的包都沒放下,看着眼前明顯有些局促的姑娘,發話:“坐吧。”
頃刻之間,反客為主。
蔣莞沉默地坐下,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
“說實話,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尤其是在我兒子的家裏。”白若眉并沒有大聲,清冷的女聲一直很平靜:“蔣小姐,還記得當年我們見面時,你和我保證過什麽嗎?”
可言辭卻尖銳,直直戳進蔣莞心口。
“我記得。”她聲音幹澀,機械的重複:“阿姨,我當時說我以後都不會見他,可是……”
“我食言了,我不能不見他,對不起。”
食言是不具備法律約束的,只能在道德上譴責。
蔣莞可以接受一切譏諷,可她不能不見賀聞朝——白若眉聽出來她這個意思,不禁有點想笑,被氣的。
“前幾天秋秋去看聞朝演奏會上,發的朋友圈照片裏面有你,我就覺得不可置信。”白若眉冷笑一聲:“她進來天天和我誇聞朝的女朋友多好多好,我還以為是誰……”
“蔣小姐,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想必是故意的吧?”
蔣莞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
“阿姨,您說的對。”她低聲道:“我想在您面前加點印象分。”
白若眉是個眼睛尖銳且通透的,她沒必要在她面前賣弄小聰明。
既然被識破了,還不如實話實說。
白若眉沉默片刻,幹脆道:“我不喜歡你。”
蔣莞:“我知道。”
“我知道聞朝這兩天去了林瀾開演唱會,所以特意這個時候過來京北的。”白若眉說的很直接:“蔣小姐,我明确告訴你一件事。”
“即便你現在又和聞朝在一起了,甚至發展到同居的地步,我也不同意你們的事。”
蔣莞眉心微蹙,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沒錯,我和聞朝的關系算不上親近,現在我主要在瀾城工作,大多數時間都管不到他,或許你會覺得我這樣的母親沒資格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白若眉一字一句道:“但我還是會表明立場,我不同意。”
“阿姨,我沒這麽想過。”蔣莞輕聲道:“賀聞朝也沒有說過你不好……”
白若眉瞳孔微動,似乎動容了一瞬。
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其實我對聞朝未來的妻子沒什麽要求,只要家世清白,為人正直善良……”她頓了一下,緩緩說:“最主要的是要足夠愛他,沒有歪心思。”
蔣莞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起,直到此刻才挺直腰背,直視白若眉:“阿姨,我很愛他。”
白若眉可以說她不夠善良,不夠優秀,甚至說她人品不行。
可是……她不能接受‘她不愛’的這個質疑,這是必須要說清楚的事。
“哦?真的麽?”白若眉聽着她的反駁,無動于衷,甚至譏笑了一聲:“可是蔣小姐,十年前你不是這麽對我說的。”
“你為了另一個男孩兒欺騙我的兒子,甚至求我去幫助他。”
“更何況,那個叫謝為的男孩兒我接觸過幾個月,為人足夠優秀,就是早早犯錯留下案底,可惜了些。”
“曾經那樣的情根深種,如今都忘了麽?蔣小姐,我說過,你是個很聰明甚至有點狡猾的女孩子,這樣的性格最擅長騙人,我那個單純的兒子不就一直被你騙得團團轉麽?”
可白若眉作為一個母親,而且是一個足夠強勢,精明的母親,是不會輕易相信的。
甚至她如今的懷疑都非常合情合理,就和賀聞朝曾經吃過的那些醋是一個道理。
蔣莞聽着,從心底橫生出來一種無力感——她沒辦法反駁,因為這都是她曾經做的事,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