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霧見天
霧見天
賀聞朝從林瀾回來那天, 又給她帶了一個包當禮物。
“你好俗。”蔣莞接過來打量,忍不住笑:“就會送包啊。”
“不是說女生都喜歡包麽?”他坐了半天的飛機又坐了挺久的車,如今有些疲倦, 倚在沙發上揉太陽穴:“這是新款。”
看着賀聞朝明顯累了的模樣,蔣莞走到他身後,幫着他輕輕按摩頭皮。
她的手法自然算不上高明, 但解解乏還是可以的。
“謝謝, 我很喜歡。”她低頭親了下他的眼角, 笑着說:“就是你上次送我的, 我還沒背幾次呢。”
“別總浪費錢, 我不怎麽追求這些。”
名牌包,車, 手表,衣服什麽的賀聞朝送得起,但倒也不必總是送。
他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輕輕‘嗯’了一聲。
随後拉過女人細白的手腕, 親了下。
蔣莞被他這淺淺的吻弄的身上酥麻了一下——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的蜻蜓點水毫無暧昧, 反倒格外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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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勝新婚,但晚上的情事蔣莞卻沒辦法完全投入。
被賀聞朝從身後壓在落地窗前, 她白嫩的膝蓋跪在厚厚的地毯上,纖細的腰身一顫一顫, 手指緊緊抓着窗簾……
“嗯……嗯……”嬌滴滴的叫聲悶哼又壓抑。
漸漸就跪不住了, 蔣莞身體軟下來,朝着地毯上趴。
可賀聞朝舍不得讓她趴着,把人攔腰撈起捏了捏上面, 按在床上,姿勢卻沒變。
蔣莞張口咬住床單, 生理性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一周多沒吃了,撐的受不了。
賀聞朝灼熱的薄唇吻她的耳朵:“你今天有點怪。”
“嗯?”蔣莞被他突然的發問弄的有些緊張,身體不由自主繃緊——
随後就聽到身後的男人呼吸一頓。
這一下打亂了他要詢問的節奏,卻讓蔣莞更加受不住了。
她有些慶幸賀聞朝沒繼續問下去,但又有些唏噓他真的很了解自己……
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變化,他都能察覺到。
許是察覺到蔣莞心情一般,賀聞朝沒怎麽盡興就抱她去浴室洗漱。
“今天怎麽了?”幫她吹頭發時,他又問:“都不怎麽說話。”
平時她嘴上是從來不消停的,總要不斷撩撥。
‘嗡嗡’聲中,蔣莞打了個哈欠:“沒什麽。”
她小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就是你太厲害了,有點痛。”
“……”還是那個滿嘴跑火車的。
賀聞朝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把她已經吹幹的蓬松秀發,然後把人攆出去,自己整理洗手間。
蔣莞看着,忽然說:“要不我來吧。”
同居的這段時間,每次他們用完洗手間都是他收拾,她從未主動要求幫忙過。
——這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可生活就是由這麽一點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堆砌起來的,像是洗澡後打掃衛生間,洗菜做飯,做家務……
她都付出的不多,堂而皇之的享受他的照顧。
“不用。”賀聞朝頭t也沒回,淡淡道:“還是省着點你的力氣。”
“免得下次還沒怎麽用力,你就哄我太厲害了。”
“……”
十分鐘後,賀聞朝把浴室弄幹淨回到床上,看見蔣莞還沒準備睡,正躺在那兒眼巴巴的等他。
今天已經夠了,她總不會想要再來一次,就是純粹等待而已。
賀聞朝心頭有些暖,湊近她聞了聞女孩兒唇瓣間的香氣,便含吮着親了上去。
舌尖滾燙,勾着她纏。
他親起來一貫是沒完沒了的,蔣莞沒去阻止,等着時間差不多了才推他。
賀聞朝擡頭,有些不滿:“你沒專心。”
……
誰親十幾分鐘能一直專心啊?都缺氧了好麽!
蔣莞笑了,小手抵着他肩膀,輕聲說:“我怕太專心了還想再來一次。”
賀聞朝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對這句有些撩撥的哄也只是皺了皺眉。
但他沒有再繼續,從她身上翻下躺到一邊。
“賀聞朝,”蔣莞側身抱住他,喃喃自語似的問:“我是不是對你不夠好?”
賀聞朝微微挑眉:“怎麽說?”
“我剛才突然發現咱們倆在一起,家裏的活都是你幹的,做飯掃地拖地收拾屋子甚至澆花給遙控器換電池……”蔣莞絮絮叨叨的說着:“我什麽都不幹。”
“還心安理得享受你付出的勞動力。”
這樣細想,她好像真的太壞了。
“哦。”賀聞朝聞言,挺贊同的點點頭:“那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
“讨厭。”蔣莞氣笑了,伸手小小掐了他一下:“不許說。”
檢讨只能她自己來做。
“你是不是太閑了,明天不用上班?還想這些沒用的。”賀聞朝拉起被子蒙頭蓋住兩個人,一片黑暗中把她摟進懷裏,低聲道:“趕緊睡覺。”
“世界上大多數能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是互補的。”
“碰巧你是懶人,我稍微勤快點。”
就這樣而已,想什麽有的沒的,徒增煩惱。
蔣莞埋頭在他懷裏,鼻尖嗅着男人清爽的薄荷香氣,雙臂不自覺緊緊摟着他的腰。
指尖卻不由微微顫着,總是想起兩天前和白若眉見面的場景——
她聲音有些幹澀,卻很認真的解釋着那時對于謝為的迷戀只是依賴,她到了懂事的年紀才明白過來,當初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一直把謝為當成哥哥……
可白若眉雙手抱肩,看着她‘嗤’的笑了聲。
“蔣小姐,你知道我不同意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麽嗎?”她聲音幹脆利落,一字一句直直紮進心裏:“說句實話,你有感情經歷我并不介意,從前喜歡過別人,那也不是重點。”
“真正的原因是你和聞朝性格不合适,蔣小姐,你聰明,很擅長洞察人心知道對方需要什麽,也很會哄人,但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我不能說你這樣有哪裏不好,只能說我不希望我自己兒子找一個這樣的妻子。”
蔣莞聽着白若眉對自己的評價,實在是有些懵。
她們之間的交集只有那一通電話和一次見面,她實在不理解她為什麽會這麽看待自己……
基本說是偏見也不為過了。
“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我猜聞朝也不會告訴你。”白若眉盯着她,唇角的笑意有些輕蔑:“其實在你找我去幫助你那個姓謝的朋友之前,聞朝就已經找過我了。”
“你能相信麽?我那個又冷又倔的兒子……你大概也了解他的性格,他從來不求我什麽,但那天他來找我,請我幫他女朋友的青梅竹馬打個官司,幫幫他們,蔣小姐,你說可不可笑?”
蔣莞确實不知道還有這一層的淵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白若眉似是看着她都覺得煩躁,索性偏過頭盯着茶幾,繼續說:“我答應了,我沒辦法不答應,那是聞朝第一次求我一件事情。”
而對她而言,打個官司不過是小事一樁。
“蔣小姐,其實我知道你這個人的時間,遠比在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要早。”白若眉眼神因為回憶有些空洞,仿佛思緒也被牽引回去:“我兒子不是沖動的人,他從來不會随便動手打架,從他和同校的男生打進了醫院那次起,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只是聞朝做事向來有他的想法,包括談戀愛也是,所以我并沒有幹涉。”
白若眉沒有像是電視劇裏面的惡毒母親一樣,威脅蔣莞離開賀聞朝,相反的,她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麽性格,所以只能默默接受他‘早戀’的這個事實。
不過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畢竟賀聞朝身上的‘人氣兒’太少了,如果他能談個戀愛,享受一下正常少年應該有的開心快樂,那也沒什麽不好的。
可是,白若眉沒想到這段早戀給他帶來的傷害更深,且影響深遠。
到最後,她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阻止。
“蔣小姐,我當時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應該能感覺到我的态度如何,我并沒有要求你們分手,只是想讓你勸勸聞朝,不要改變自己原定去德國留學的規劃。”白若眉轉頭看着蔣莞,明眸銳利:“如果一段感情經得起考驗,那跨國戀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如果你想和他一起去德國留學我也不會反對。”
“你仔細回憶一下,我當時的說辭是建議,還是脅迫?”
蔣莞低垂着頭,聲音有些顫:“我知道……您沒有惡意,只是想讓我勸勸他。”
只是無形中帶來的壓力卻更大了,譬如那個時候的她完全想不到賀聞朝竟然會為了她改變留學的決定。
所以哪怕她嘴上推脫搪塞着‘自己無法左右賀聞朝的決定’,但心裏其實是巨大的恐慌——她負擔不起一個人的前途和未來為自己而改變。
“可你卻把這個建議當做一個可以交換的籌碼!”白若眉說到這裏驟然激動,站了起來:“你約我出來見面,二話不說就把聞朝當做一個籌碼!”
“蔣小姐,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和你們這段感情來和我談條件,為了幫助另一個人,甚至,你都沒有問過我一句願不願意出于一個律師的角度來接下那樁案件。”
“如果你問了,那我就會告訴你聞朝已經幫你說過情了,我還犯不着和一個學生做什麽幼稚的感情交易,但是蔣小姐,你從頭到尾把‘條件’講的很利索。”
“我甚至沒必要勸,因為你看起來一點根本都不在乎聞朝。”
蔣莞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腦子‘嗡嗡’的。
好像無形中有黑線似網一樣纏住了她,讓她呼吸困難,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她好想暫停下來休息,但卻無法阻止白若眉的話一句一句鑽進耳朵裏——
“蔣小姐,我知道你家庭不錯,父親是東區公安局的局長,母親在機關單位工作,抱歉,職業習慣讓我在知道你的那刻就已經查清你的底細了。”
“人都是世俗的,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所以你和聞朝的事我不反對,也有一部分我覺得你家世背景還不錯的原因。”
“但我在接觸過你本人才發現那些都是虛的,你真的不适合聞朝。”
白若眉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因為我和他父親那段失敗的婚姻,聞朝就沒怎麽享受過正常家庭的氛圍,可我了解我兒子,他同時又是渴望美好的家庭氛圍的。”
“蔣小姐,這些東西你給不了他。”
“如果說聞朝是個故作冷漠的浪漫主義者,而你則是披着精致外表的現實主義者。”
也就是她一開始所說的‘利己’,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全心為別人付出呢?
在白若眉說完她想說的話之後,偌大的房間裏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蔣莞才擡起頭,她深吸一口氣,眼睛紅而堅定:“阿姨,您說的沒錯,我是個自私的人,從前接近賀聞朝也是不懷好意……”
“可是,人都是會變的。”
“我知道,您很愛您的兒子,可是他需要我,我也很愛他。”
蔣莞并沒有用太多華麗的詞藻來說服白若眉,哪怕她在公關部混跡多年,嘴皮子其實已經很能蠱惑人心。
她只是平平靜靜的,說出心裏話:“阿姨,我從小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和父母關系并不好,所以你所說的那些家世,背景,對我而言并沒有意義。”
“在重新遇到賀聞朝之t前,我從來沒有想過結婚擁有一個家這些事,生活的也很消極,總想着今天明天不是都一個樣子,應付一下就算了……”
“您說的沒錯,我的确是個利己主義者,心裏曾經只想着自己,因為我的心很小,很自私,所以在放了自己之後就很難放下別人——但現在不一樣了。”
蔣莞深吸口氣,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這裏,現在有我和賀聞朝兩個人。”
“阿姨,賀聞朝愛我,需要我,您了解他的。”
“浪漫主義者往往是非理性的,更堅定自己的選擇,無論對方是什麽樣子……他所執着的‘浪漫’就是我。”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白若眉來點破一切,賀聞朝比誰都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大概就像毛姆的《面紗》裏所形容的那樣——我知道你輕佻、愚蠢、勢利、庸俗、頭腦空虛,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感情是不受理性所控制的,浪漫主義者尤為嚴重。
賀聞朝愛她,從來不是因為她有多好,而是知道她有多壞。
蔣莞知道,如果他從來沒有遇到自己,那他天之驕子一樣的人生一定會更平坦,順遂,不會有這麽多反複無常的痛苦……
但遇到就是遇到了。
她已經丢下過他一次,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丢下他第二次。
“阿姨,對不起,您可以盡情讨厭我。”蔣莞說着,低頭深深向白若眉鞠了個躬:“但我注定是您未來的兒媳婦。”
在對方的錯愕的目光中,她比任何一次都要堅定——
“任何說辭都不可能讓我離開他的,哪怕賀聞朝有一天親口對我說讓我走,那都是口是心非,我也會死皮賴臉的纏着他,阿姨,您懂嗎?”
“所以,請您了解一下賀聞朝真正需要什麽吧。”
蔣莞長這麽大,深入接觸過的同齡男生只有賀聞朝和謝為兩個。
她喜歡過他們兩個,成熟後不但能足夠分辨對于他們兩個人的情感區別,甚至憑借女性特有的敏感,能深入剖析他們的內心。
這兩個男人看着都冷漠,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性格,但內核卻有本質區別。
謝為是個情感需求很低的人,他可以去照顧別人,因為那是他從小照顧妹妹養成的習慣,并不覺得麻煩,但他在精神上是沒辦法給予別人強烈的感情回饋的。
同樣的,他也不需要對方給他劇烈的情感。
那種強烈的‘被需要感’只會讓他覺得有負擔,疲憊,煩躁,想要逃離。
但賀聞朝不一樣,他看似獨來獨往,實則非常需要感情依靠。
就像他抓緊了自己這塊惡劣的浮木不放手,就像他每年過年還是會陪父親吃飯,就像他為了維護母親在新家庭裏的面子而包容毫無關系的繼妹……
他強烈的需要和他在乎的人進行情感關聯,但偏偏行動木讷,說不出口,做也做得不明白。
大多數人都是根本察覺不到的,甚至會覺得他是掃興,怪異的。
賀聞朝就像是個摸着石頭過河的孩子,需要愛,卻總是索求不到。
只有蔣莞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渴望有一個人能毫無保留的愛他,需要他。
賀聞朝對于情感的需求很高很高,在擁有時就想要獨占,敏感,試探,甚至故意用那氣死人不償命的醋勁兒去刺傷人……
蔣莞在不懂時一度覺得他這樣很奇怪,也覺得累,和他吵過不知道多少次。
但時至今日,在不斷地包容磨合下,他要的只有她能給。
“呃——”蔣莞大腦一陣一陣鈍鈍的疼,痛苦中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從夢中驚醒。
“怎麽了?”賀聞朝本來就是抱着她睡的,此刻被她大幅度的動作弄醒,忙問:“做噩夢了?”
蔣莞沒說話,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半晌後才回過神,驀然撲進賀聞朝的懷裏,他從來都在她旁邊,不用擔心撲空。
“賀聞朝,”蔣莞聲音悶悶道:“我好愛你。”
大半夜的突然遭遇表白,賀聞朝腦子還有些宕機。
“我帶你見見我家裏人好不好?”她想了一晚上的話,在此刻脫口而出:“我姐姐說了好幾次想見我男朋友,我想帶你過去。”
“……好。”賀聞朝看出來蔣莞有些不對勁兒,但大半夜的不方便多問,只能先摟着人躺下,修長的手慢慢拍着她安撫:“先睡覺。”
“嗯。”蔣莞手指抓着他睡衣的扣子,慢慢平靜下來:“那說好了,我們周末就去。”
“嗯,去。”
第二天清晨,蔣莞起床後去洗手間刷牙,看到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餐的賀聞朝,還不忘問他:“你記得昨晚答應我的事情吧?”
後者回過頭,眼眸有一絲詫異劃過:“你是說去你姐姐家?”
蔣莞笑了:“沒忘就好。”
“我以為你會忘。”賀聞朝直白地表示。
“我怎麽會忘。”蔣莞瞪了下眼:“我清醒着呢!”
賀聞朝擡了擡唇:“誰家清醒的人大半夜說正事兒啊。”
“你家的啊。”
“……”賀聞朝把蒸好的包子端上桌,果斷道:“吃飯。”
蔣莞應了聲,擦幹淨臉過來吃飯。
但掰開個包子看到裏面的肉餡,就下意識的一陣反胃——她皺緊秀眉,摁住小腹跑回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做掩飾,不自覺的幹嘔着,好半天才緩過來。
賀聞朝跟着走過來,清隽的長眉輕輕皺着:“你胃怎麽又難受了?”
“呃……”蔣莞眼珠輕轉,有些心虛:“就,這兩天吃飯不太規律。”
也許是因為那天見過白若眉心裏就像壓了塊大石頭的原因,總是吃不下去飯,直犯惡心。
賀聞朝沒說話,一語不發的折身走回餐廳。
一看就是再明顯不過的生氣了。
“別生氣嘛。”蔣莞連忙過去拉住他,軟聲哄:“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在家你就不好好吃飯,非得有人逼着你吃看着你吃才行?蔣莞,你是不是作死?”賀聞朝是真的生氣了,面寒如霜:“你胃有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之前已經潰瘍快要穿孔了,你還不好好保養是想等以後有得癌症的可能性切掉半個胃麽?!”
蔣莞呆呆地看着他。
賀聞朝意識到自己氣大發了,在觸及到她懵懵的目光後,才渾身僵硬的平靜下來。
“抱歉。”他修長的喉結滾動,抓了下頭發:“我不是故意發火的。”
他只是……沒控制住。
“沒關系,我喜歡你發火。”蔣莞眨了眨眼,笑了:“我知道你是害怕,是在乎我。”
“但是賀聞朝,杞人憂天是不對的哦。”
“我胃是不怎麽好,但你也不用怕成這樣……什麽得癌的,我這麽年輕健康,怎麽可能得病?就是這兩天沒好好吃飯而已。”
“我保證,今後一定按時吃飯,戒辣戒冰。”
蔣莞一句一句的,成功安撫住了賀聞朝焦躁的情緒。
他勉強笑了下,走過去抱住她,就和小孩子抱住心愛的玩偶一樣不願意放手:“我不想吓到你。”
“是我太依賴你了,你走這麽幾天我就出狀況。”蔣莞其實胃裏還有點難受,她用手按着,低聲道:“好了,我們現在吃飯吧。”
她還是挺愛吃包子的。
只是到底還是不舒服,蔣莞在賀聞朝注視的目光下勉強吃了兩個,喝了半碗粥,開車上班的路上就覺得腸胃一陣一陣的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熬到了公司,她第一件事就是去辦公室的洗手間吐了出來。
早晨吃的那點東西全都空了,胃裏一絞一絞似的隐隐作痛。
“莞姐,你怎麽了?”崔瑩看着她,有些擔心:“身體不舒服麽?”
“沒事,老毛病。”蔣莞用休息室裏備着的一次性牙刷又刷了次牙,感覺口腔清爽了一些,才回到辦公桌前處理工作。
她拿起筆要寫材料的時候,才發現手腕輕顫,大概是因為身體有些冷。
蔣莞蹙眉,試着寫了幾個字——歪歪扭扭。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崔瑩說:“去給我買個熱水袋吧。”
雖然京北四月初的天氣已經挺暖和了,但室內開始停止供暖,反倒比外面更冷。
等崔瑩拿着熱寶充好電送過來,蔣莞放在肚子上暖着,才感覺整個人的身體機能漸漸回轉。
應該是沒事了。
蔣莞這麽想着,可中午崔瑩把盒飯送過來時,她吃了兩口又t覺得如鲠在喉很想幹嘔,根本就咽不下去。
蔣莞嫌棄的把盒飯推開,拿起水杯喝了好幾口熱水,才勉強把那股惡心感壓了下去。
“莞姐,你真的沒事麽?”崔瑩看着她難看的面色,有些擔心:“要不然去醫院看看吧?”
“估計就是腸胃感冒……”蔣莞又把熱水袋拿了過來,想了想:“一會兒再說吧。”
要是還這樣的話确實得去醫院看看,要不然賀聞朝又得發火。
“莞姐,你怎麽确定自己是胃的問題?”崔瑩眨了眨眼:“你看到吃的就想吐,我還以為是有喜事了呢。”
蔣莞拿着的筆‘啪嗒’一下掉在桌上:“想什麽呢,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崔瑩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因為我表姐去年懷孕,我回家探親的時候她正好害喜,就是見到吃的就惡心,吃什麽吐什麽呀。”
蔣莞哭笑不得:“那是你表姐,我就是胃的毛病。”
“莞姐,你還是得檢查一下。”崔瑩勸說道:“世界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啊。”
蔣莞心想她和賀聞朝那個的時候別的不說,他最看重的就是措施,甚至都約好了過段時間去做結紮,怎麽可能不小心讓她懷孕?
他們倆那個那麽多次,每次都是非常嚴格……
嗯?
嗯??
不對,也有百密一疏的情況。
蔣莞一愣,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賀聞朝發燒的那一次——那次他神智不清,在高燒中就拉着她行荒唐事,自然是來不及做措施。
而她當時沒注意,後來曾經有一瞬間想起來他是沒戴套,不過她那時候接近安全期,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蔣莞越想就越緊張,一張巴掌臉都不自覺變得蒼白。
“莞姐?”崔瑩忙問:“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蔣莞回神,勉強笑了下:“你先出去吧,我沒什麽事兒。”
沒有确定的事兒還是不能瞎想,一會兒去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