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秋
清秋
木葉外圍是一片森林,鋪天蓋地的綠色把整個村子圍在了中間,火影樓後面是雕琢着火影岩像的影岩。
接連幾天下過幾場暴雨之後,空氣的溫度開始下降,圍着村子的森林的葉子開始慢慢地變黃,整個森林的都變成了炫目的金黃色,枝頭的葉子墜落,于是滿地都是金黃色的葉子。
秋天來了。
宇智波斑帶着宇智波神奈去外圍的森林裏散過步。
清晨的時候,氣溫很低,宇智波斑就給小姑娘圍上了圍巾,長長了不少的黑色頭發用紅綢帶綁成和她父親一樣的小辮子。
宇智波斑滿意地看着小姑娘的打扮,深色的宇智波族服,紮成小辮子的黑頭發,和小時候的弟弟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如果頭發再炸一點兒就更好了。
擡腳踩上落葉鋪面的地面之後就是一陣清脆的咔咔聲,小姑娘擡了擡腳,又踩了一腳,又是一陣清脆的咔咔聲,小姑娘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繞着林子到處跑,一整個林子都是被她踩出來的咔咔聲。
宇智波斑雙手攏在寬大的衣袖裏,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着,身後是一地的落葉。
空氣裏還殘留着雨水的濕潤氣息,枝頭上的麻雀轉了轉小小個的腦袋,募地張開翅膀飛走了。
小姑娘又踩着一地的落葉跑回來了。
宇智波斑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那撮呆毛依舊壓不下去,頗有宇智波壓不下去的炸毛桀骜不馴的風範。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宇智波斑牽着她的手開始走路,一路走到了南賀川,秋天的南賀川河水還是和當年一樣清澈,自上而下看下去,底下的鵝卵石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地方對宇智波斑來說是特殊的,是友誼的開始,也是理想的起點。
流水擦着光滑的鵝卵石嘩嘩地流過,上游時不時帶下幾片黃色的枯葉,順着水流一路往後。
宇智波斑摸摸小侄女的頭發,稍微底下頭,“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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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點點頭。
宇智波斑帶着小侄女踩上了南賀川的水面,小姑娘的雙腳站在水面上有些搖晃,但歸根結底還是站起來了,搖搖晃晃站穩之後神奈便主動松開了宇智波斑的手。
宇智波斑頓了頓,這是小姑娘第一次主動松開他的手。
确認了她不會掉下去,起碼不會馬上掉下去之後,宇智波斑便松開了手。
這是頭一次踩水。
宇智波斑看着已經在水面上站穩的宇智波神奈,小姑娘擡了擡腳,往水面上踩了踩,沒掉下去,又走了幾步,确認安全之後幹脆在水面上噠噠噠地跑了起來,水面被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走到哪裏,那些漣漪就泛到哪裏。
玩得很開心啊。
宇智波斑看着在水面上跑來跑去的豆丁侄女,摸了摸鼻子,這天賦和領悟能力,真是過分地好啊,好到他都有點羨慕了。
當初他操控查克拉踩在水面,頭一次可是直接摔進河底,最後被父親撈了上來,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不過……
宇智波斑陷入了沉思,腦海裏出現了一堆打滿了圈圈叉叉的卷子,這麽好的天賦和領悟能力,小侄女到底是如何做到屢次挂科的?
想起那些卷子,宇智波斑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換了他估摸着也會不及格的吧……戰國時代根本就沒有這些玩意兒。
手裏劍抛物線函數,查克拉反應方程式……都是千手扉間出的都是些什麽幾把玩意兒……
入學忍者學校将近一年,挂科無數的宇智波神奈幾乎是全忍校公認的最不能叫家長的學渣,原因無它,她的家長……是忍界修羅啊,兇名在內外的忍界修羅啊,連火影大人都敢打的忍界修羅啊。
不及格的卷子都要簽上家長的名字,第二天再收回去給老師批閱,天知道各大忍者學校教師看到神奈卷子上糟糕透頂的分數,旁邊還簽着‘宇智波斑’幾個大字的時候,心裏是有多崩潰?
光是看那氣勢磅礴的字體,忍界修羅的面孔就歷歷在目,那種‘除了哈西辣媽之外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的既視感撲面而來,捏着試卷的手都忍不住抖三抖。
感覺自己是個辣雞jpg.
看神奈的卷子和叫神奈的家長都是件要讓人懷疑人生的事情,這樣的事情直到千手拓真考試地nnn次不及格的風聲傳到千手扉間耳朵裏,千手柱間被他弟拖去書房做了一套卷子,千手家的三個男人集體跑去宇智波大宅補課之後才畫上了句號。
神奈的班主任恨不得到挂在走廊那副千手家的白毛二當家照片前表演一個滑跪,大喊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扉間大人!
千手扉間:???
眼角餘光督見堆積在河邊的鵝卵石,宇智波斑頓了頓,踩着水面上了河岸,撿起一塊圓潤的石頭,目光轉向在水面上的小侄女,向她招了招手。
神奈噠噠地跑了過去,腦後的小辮子一甩一甩的。
“會打水漂嗎?”宇智波斑手裏拿着那塊圓潤的石頭,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小姑娘搖搖頭:“不會。”
手腕翻轉,宇智波斑手裏的石頭被扔了出去,擦着水面而過,帶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啪嗒——’一聲,落到了對岸。
宇智波神奈眨眨眼睛,看看宇智波斑又看看對岸那塊石頭,石頭表面還帶着光滑的水澤,靜靜地躺在和它一樣的鵝卵石堆裏。
“學打水漂嗎?”宇智波斑輕輕笑了。
宇智波神奈點點頭:“伯父很高興。”
末了又補了一句:“伯父喜歡打水漂。”
宇智波斑又撿起一塊石頭,指腹摩挲着被河水沖刷得光滑的表面,“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是讓我想起一些事情吧。”
“可以說得上是讓我高興的事情。”
手臂揚起,手裏的石頭又被擲了出去,在水面上擦過幾個漣漪之後砸進了對岸。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撿起地上的石頭,看了看石頭,又看了看對岸,小腦瓜思考了一下之後,手臂揚起。
嘩啦——
小小塊的鵝卵石狠狠地砸進了河底,濺起的水花冷不丁地潑了岸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一身。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奈奈,力氣可以不用這麽大。”
神奈:“……哦。”
透過潺潺流過的河水,宇智波斑看到了被砸穿的河底。
宇智波斑捏了捏眉心,發尾的水珠順着輪廓下落,滴在皮膚上泛起一陣涼意。
小侄女的力氣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最近這段日子,連吃飯用的碗和筷子都換了不少。
山林間呼嘯而來清秋的冷意,風卷着落葉洋洋灑灑從面前掠過。
哈秋——
小姑娘頂着一身水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宇智波斑在河邊找了塊光滑的石頭,在旁邊就地用火遁升起來火。
清澈明朗的天空時不時劃過幾只飛鳥,地上的火堆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宇智波斑往裏面丢了塊枯木,伸手解下小姑娘被水打濕的圍巾,用樹枝在火堆旁邊支起了木架子,把圍巾晾在上面。
小姑娘坐在火堆旁邊晃着腿,連帶着頭上的那撮豎起來的呆毛也開始晃悠。
南賀川的河水還在嘩嘩地流淌。
宇智波斑坐到了小侄女對面。
“這裏算是木葉的起點吧。”宇智波斑随意撿起一根細長的樹枝,撥弄着火堆。
神奈眨眨眼睛,“起點是什麽?”
宇智波斑開口,“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還年少,本以為是異想天開,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宇智波神奈看到伯父輕輕笑了。
“雖然還沒有完善,不過我也不着急。”宇智波斑說,“畢竟以後的時間大把,現在也沒有戰争。”
“奈奈。”宇智波斑伸出手,神奈發現她的伯父手臂很長,隔着火堆也可以撸到她的頭發。
“你的存在就像是夢想實現之後的饋贈。”神奈又聽到宇智波斑說,“無論是對于我還是對于泉奈來說,你都是饋贈。”
神奈摸着自己的腦袋,歪了歪頭,“我是饋贈?”
“說直白點。”宇智波斑知道她不大懂‘饋贈’這個詞的含義,“大概就是……珍寶的意思。”
“那我是伯父和爸爸的珍寶了。”神奈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宇智波斑一愣,小姑娘的邏輯思維一直很神奇,但是說的也沒有錯,反正在他的觀念裏,所有的孩子對于生下他們的父母而言,都是珍寶和饋贈,然而在曾經的無數歲月裏,這些珍寶和饋贈卻因為戰争夭折無數。
随着年齡的增長,尤其是在木葉建立之後,宇智波斑越發地珍惜自己這個一天到晚闖禍闖個沒停的小姑娘。
孩子不僅僅是血脈的延續,更是未來的希望。
穿越無數的血與火,見慣了生命的消亡之後,生命的誕生更加顯得彌足珍貴。
“對,你是珍寶。”宇智波斑難得學習千手柱間打了一回直球。
“伯父,你跟柱間伯伯吵過架嗎?”宇智波神奈突然問。
宇智波斑頓了頓,仔細想了想,似乎經過一番思想鬥争之後才重新開口,“吵過。”
吵架這種事,宇智波斑不屑于做,他的怒火往往是一扇子掄過去或者高達伺候,能動拳頭的事情盡量少動腦子。
從遙遠的少年時代的回憶回過神來的時候,宇智波斑思索了一下,那件事……應該算得上是吵架……吧?
“那伯父是什麽時候跟柱間伯伯和好的?”神奈又問。
小姑娘像是十萬個為什麽一樣。
宇智波斑頓了頓,“那一架,吵得挺久的,差不多是在木葉建村那年,我們才和好。”
“那伯父和柱間伯伯為什麽要吵架?”神奈不解。
宇智波斑想了想,鑒于自己家小侄女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他認為小侄女可以不用這麽早就知道,于是忍界修羅決定加工修飾一下事實,“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先和柱間的父親,也就是拓真的爺爺吵架了。”
嘛,這麽說也符合事實。
宇智波斑滿意地點了點頭,仔細想想,鬼知道宇智波和千手最初的仇恨是因為什麽結下的,自從兩個家族有史以來一直在對砍,直到他和千手柱間結盟。
再想想,父親看到隔壁千手家的老族長,哪次不是鐵了心要弄死對方的?
這不是吵架是什麽?
只不過……強度高了點。
沒毛病。
神奈想了想,“我的爺爺和拓真的爺爺真幼稚。”
宇智波斑:“……”
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親,對不起。
宇智波斑眼角抽搐了一下,“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因為紗希和熏吵架了,但是她們最後還是和好了。”神奈說,“熏說是朋友當然會吵架,吵完之後還是朋友。”
紗希和熏是神奈在忍者學校的兩個同學,兩個女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但是也經常吵架,吵架的理由有時會很小,吵架的時間很短,最長的記錄無非就是三天,三天之後她們和好了,像往常一樣聚在一起讨論漂亮的裙子,分享漂亮的發飾。
神奈覺得很神奇,她和拓真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從來沒有跟拓真吵過架。
宇智波斑一愣,默默開始懷疑自己和千手柱間“吵了很久的架”。
這麽一講……當年那一架還真是沒必要吵啊。
雖然沒有直白地挑明,但是對于各自的身份,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即便如此也沒有理所因當的拔刀相向,而是私底下開始接觸。
回想了一把當年各種氣勢騰騰的豪言壯語,再想想當年在南賀川的那件事,宇智波斑覺得當年的自己怯弱了。
知道了這麽久的事情,應該早就心知肚明才是,等到一切被人撕扯開來的時候,卻又退縮了。
真的是……太差勁了。
宇智波斑伸手去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揉亂了小姑娘一頭的黑頭發。
神奈抱着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不明所以。
宇智波斑彈了彈小姑娘的額頭,“确實不該吵啊。”
先不管他爹和千手柱間他爹吵的什麽鬼東西,反正兩個家族吵了近千年,也就那麽一個理由——仇恨,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颠覆忍界,他又何必跟着前面的祖宗,用同一個理由跟小夥伴絕交呢?
“那伯父還會跟柱間伯伯吵架嗎?”神奈歪着脖子問。
如果把神奈口中的‘吵架’理解成矛盾的話,宇智波斑覺得一定會。
宇智波斑思索了一下,“如果他不帶你去賭場的話,我們大概……不會再‘吵架’了……吧。”
宇智波神奈覺得伯父和千手柱間不吵架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