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路羽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話，有些困惑地問：“為什麽？”
李叔跟她解釋：“我不是讓你和路家斷絕關系的意思，我就是想你都長大了，沒必要事事兒都聽你爸媽的。”
路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句話，沉默了很久才說：“再看吧。”
李叔是看着她長大的，當然知道這句話相當于溫柔的拒絕，但他也沒氣餒，只是嘆了口氣，繼續說着：“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和爸媽發生争執的話，叔叔希望你能為自己考慮一次。”
這話也不知道路羽聽進去多少，她點了點頭，沒吭聲。
王勇跟劉香香的事兒，有了李成插手，變得簡單多了。
不管路羽的話是真是假，但李成被吓得不輕，當即就拉着王勇又是騙又是威脅地把協議給簽了。
劉香香都沒想到離婚會變得這麽順利，但她還是不放心，打算帶着兒子回到鄉下老家，徹底和王勇老死不相往來。
臨行前，她還特地跑到幼兒園來跟路羽說謝謝。
路羽擺擺手不好意思受她的謝，“我就說了兩句話而已，他自己心虛才跟你離婚的，我其實沒幫上什麽忙。”
經過這件事的王香香好像換了一個人，不再潑辣，變得內斂起來。
她聽路羽這麽說，也不反駁，只說了個再見：“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謝您。那路老師，我們就、就先走了。”
路羽朝他們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順路去齊青淮那兒，把裙子帶給他。
秋天天黑的比平時早，路羽到的時候，樓道裏只有安全通道的燈還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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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青淮剛睡醒，光開個門就好像用盡了一身的力氣，懶懶散散地背靠着門框，接過裙子。
或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路羽覺得他人還算不錯，所以為了再拉近一點關系，她難得說了一句關心的話：“你作息不規律的話，會很傷身體。”
齊青淮眼皮微掀，懶懶地回了一聲：“嗯。”
聲音慵懶又極富磁性，是那種很招女生喜歡的聲線。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麽撩人，只是公事公辦的接着問了一句：“腰大多少？”
路羽之前特地量過，所以說出了一個準确的數字：“再減3cm差不多。”
齊青淮‘哦’了一聲，
路羽拿捏着措辭，又說道：“你這件衣服改完能借我一下嗎，用完就立馬還！”
齊青淮聽了她這話，擡起半邊眉毛，不确定地問：“開園典禮？”
“對......”路羽捏着食指，用一雙充滿懇求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可以嗎？”
齊青淮把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扯着嘴角突然笑了一下。
路羽不知道他這是同意還是拒絕，連忙問道：“不可以嗎？”
“可以啊，當然可以，”齊青淮的背離開門，他微微低下頭對上路羽亮晶晶的眼，跟哄小孩兒似的說：“大小姐的請求，我怎麽敢拒絕？”
大小姐明明是個極具疏離感的稱呼，偏偏用他的嘴說出來就跟調·情一樣。
路羽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頭就有點呆呆地回答：“那、那就好，我、我走了啊。”
齊青淮目送着她纖細的身影逐漸消失，才握着門把手準備關門，只是關門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
因為他意識到，路羽今天好像沒提時文。
齊青淮甩甩腦子，把這跟他毫無關系的想法抛開，轉而回到桌子前，拿出筆準備改之前量好的數據。
怕忘，所以他翻數據表的時候，嘴裏一直念着：“腰減3cm，腰減3cm。”
好不容易翻出數據表，點到腰圍那一欄，齊青淮正準備改，卻看着上面的數據頓住手。
路羽身高目測大概是177左右，現在紙上的腰圍寫的是62，再減3，就只剩下59了。
齊青淮雙手支在桌面上，垂着臉，耳邊順滑的長發随着他的動作輕拂在數據表上。
他默默地看着那一欄數字，開始懷疑是不是記錯。
要是他沒有記錯。
那路羽的腰也太細了。
......
齊青淮的動作很快，開園典禮的前兩天就把衣服給改好。
路羽穿着裙子披了件外套，就坐在辦公室看今天的流程。
鐘希一臉稀奇，趴在路羽身前的一堆文件上，說話的語氣沒個正形：“路老師~”
路羽頭也不擡就知道是誰，問了句：“叫我幹什麽？”
鐘希把脖子往前伸了一點，仔細在空氣中聞了兩下，有點八卦地說：“最近是不是有人談戀愛了啊~不僅打扮的這麽漂亮，還噴了香水~”
“香水？”路羽愕然，“我沒噴香水。”
鐘希鼻子動了兩下，肯定地說：“這茉莉花的味道分明就是你身上的。”
路羽摸了一把頭發，解釋道：“我新換的洗發水是茉莉花味的。”
“啊，這樣啊，”鐘希很失望，“我還以為你談戀愛了呢。”
路羽右手支着下巴，和鐘希對視，語氣有些逗弄人的意思：“那你注定要失望了，我不可能談戀愛的。”
“為什麽？”鐘希滿臉不解。
“我有未婚夫。”路羽說。
“未婚夫？！”鐘希的這一嗓子，把辦公室其他老師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她朝着四周歉意地笑笑，然後彎着腰，小聲地問：“長啥樣啊，帥不帥？”
路羽知道回答完這些問題，她肯定還又要接着問別的，所以只說：“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正主不想說，鐘希就算再好奇也問不到答案，所以她只能噘着嘴，不情不願地說了個：“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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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青淮本來沒想參加齊然的開園典禮，因為他上午有課，而典禮又恰好九點開始，時間撞了。
但張書翠說齊然這麽重要的時刻，一定要記錄下來才行，而她一個老太太又不會使那些高科技産品，所以只能讓齊青淮來拍。
齊青淮沒辦法，逃了早上的課，然後跟一大堆年輕媽媽坐在幼兒園的禮堂裏。
也有爸爸來的，但是數量少，有的班甚至一個都沒有，齊青淮坐在小（1）班家長的區域內，作為男人，還是長相帥氣的男人，理所當然地成了關注中心。
有媽媽跟他搭話，問着：“你是哪個小孩的家長啊？”
齊青淮頭都沒擡，調着相機的鏡頭說：“齊然的。”
後來又有別的人搭話，但是齊青淮基本上都不怎麽理，面無表情的，雖然帥，卻冷冰冰，那些媽媽不想自讨沒趣，就和別人聊天了。
幼兒園禮堂的燈被關掉，現場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在等待典禮開始的時間裏，齊青淮把相機調好了。
原本吵吵鬧鬧的家長們，現在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舞臺上的幕布還沒拉開，先亮相的是舞臺頂上挂着的幾道大燈，刺眼的燈光明晃晃的被空氣中的塵埃暴露軌跡，看上去就像一根根造價低廉的塑料管。
齊青淮以設計師的角度來看，舞臺燈設置成這樣，其實是很失敗的。
任誰站在這樣的燈光下，都會因為頂光而暴露身上的缺陷，最關鍵的臉更是重災區，因為很少有人的臉是完全平整，弧度流暢的，所以這燈不僅無法烘托氛圍，反而會把人照的像鬼。
齊青淮有點猶豫要不要拍這樣的現場，因為就算拍了，齊然也不會漂亮到哪裏去，估計看完照片就要叫着讓他删除。
簡曉的聲音從音響裏傳來，她按部就班的說了一段話後，就宣布開園典禮正式開始。
周圍的家長都捧場地鼓掌，然後掏出手機準備拍，齊青淮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拍再說，到時候要不要删讓齊然決定。
黑色的相機橫亘在他和舞臺之間，幕布被兩邊的工作人員手動打開。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就那樣在人聲鼎沸與炙烈的燈光中，慢慢地走上舞臺。
高跟鞋走在木質的舞臺地板上，傳來清脆又明晰的‘噔蹬’聲。
齊青淮按了一下開始鍵，然後不慌不忙地開始看相機的屏幕。
下一秒，他那常年懶倦的眼睛，瞬間睜開了。
路羽安靜地站在舞臺中間，朝着下面的家長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她今天化了濃濃的舞臺妝，剪裁得體的白色裙子，猶如水波一般在舞臺上蕩漾出層層柔美的弧度。
燈光下，路羽白皙的皮膚猶如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圈，令人嫉妒的完美身材被裙子襯托的暴露無遺。
她低下頭看着提詞用的手卡，鴉羽般纖長的睫毛在光下陰影落拓。
齊青淮握着相機的手，不知不覺地收緊。
大部分設計師的生活，都是寂寞與孤獨的，名利雙收、擁有無數人喜愛的，只有金字塔頂端的那幾個人而已。
齊青淮本來已經做好一輩子枯燥的準備，但是在今天，一個與以往并無二致的普通日子裏，他的人生出現了極為重要的轉折。
他看着舞臺上的路羽，心裏無比确定以及肯定地說——他的缪斯女神，真實而又鮮明地出現了。
在他眼前。
在一個，觸手就可及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