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王勇吃飯吃到一半，看見李成接了個電話，就着急忙慌地站起來，他也跟在後頭着急，問道：“哥，咋了，發生什麽事兒了你這麽急？”
李成邊理頭發，邊擦着沾了飯菜油的嘴，他滿面紅光，仿佛中了幾億的彩票，又激動又興奮地說：“保安給我打電話說，路氏集團的副董事到咱們工地門口了！”
王勇雖然不懂，但他為了拍馬屁，還是跟在後頭說道：“對對對，哥說的是，你今年肯定要飛黃騰達了！”
李成伸出食指指了兩下他，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你小子就是會說話啊，你放心，等哥發達了，少不了你的！”
他說着就跑到宿舍，給自己換了身體面的衣服，王勇也順勢捯饬兩下，但說是捯饬，其實只是換了一件幹淨點，沒沾上水泥的衣服而已。
李成帶着王勇，興沖沖地就往工地大門跑，但等他到了地方，卻沒看見副董事标志性的勞斯萊斯，門口只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等着。
按理，副董事不應該是這樣的年紀，但李成保守起見，還是搓了搓手，有點谄媚地問道：“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路羽沒來得及說話，跟在李成後頭的王勇就先叫出聲了：“怎麽是你？！”
李成聞聲愣了一下，回頭問：“你認識啊？”
王勇點點頭，有些猶豫地說：“她是我兒子幼兒園一普通老師，之前......之前打過我一巴掌。”
知道路羽的身份并不是副董事後，李成的态度就沒那麽恭敬了，他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師您來我們這兒，不是給我們上課的吧？”
路羽像是聽不懂他話裏的嘲諷，只指了指工地大門口停着的一輛奔馳s級轎車，問：“這是誰的？”
王勇往前一步，語氣傲慢的仿佛車是他的一樣：“你一個鄉巴佬不認識這車吧，我告訴你，這車是我哥的。說到我哥，他可厲害呢，他認識路氏集團的副董事！路氏集團你知道的吧？”
他上下打量一遍土裏土氣的路羽：“勸你趕緊滾，不然我哥要是脾氣上來，能讓你在整個衛城都混不下去！”
王勇這一通馬屁顯然拍到了地方，李成當即揚着眉毛神氣起來，路羽毫不懷疑他要是有尾巴，現在估計已經伸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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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的車，關你什麽事兒？”路羽毫不留情地譏諷起來，溫溫柔柔的語氣傷人的很，“你盡快放棄兒子的撫養權，然後離婚吧，別耽誤大家時間。”
王勇被她這命令式的語氣給逗笑了，他一抹下巴，就走到路羽面前，用力地戳着她的肩膀，把她戳退好幾步：“你一個幼兒園的老師，管這麽寬呢？老子的家事兒，要你個臭表子來插手啊！”
路羽被推倒在地，卻沒害怕，而是繼續說道：“既然你不願意主動放棄撫養權，那我只能逼你放棄了。”
王勇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言不慚的小姑娘，他不屑地嗤笑一聲，“你倒是說說看，怎麽逼老子放棄？”
路羽擡着頭仰望着他，雖然是坐在地上的姿态，但她的氣勢卻不輸：“只要你沒有工作，再淨身出戶，失去撫養孩子的經濟能力，我相信法院會把孩子判給你老婆的。”
王勇還想說什麽，但李成卻伸手攔住他，然後假模假樣地把路羽從地上扶起來，拍拍她身上的灰，用長輩的口吻關心地問道：“快快快，快起來，沒摔着哪兒吧，疼不疼啊？”
王勇正對他的表現感到奇怪時，面前有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停下了。
扶完路羽的李成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又拉着她說了不少話，才一拍腦袋，滿臉歉疚地走到勞斯萊斯的後座窗口，小聲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忙着問人家小姑娘有沒有事兒呢，沒看見副董您來。”
他弓着腰畢恭畢敬許久，後座都沒什麽動靜，反倒是駕駛座的司機開門下來。
李成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讓開位置給司機開門，但司機卻沒往後座門走，而是徑直走到路羽身邊，拉着她真正地關心起來：“小羽你怎麽摔着了？”
路羽笑了一下，說：“沒事的，李叔，我好着呢。”
目睹這一切的李成和王勇，眼珠子瞪得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最後還是李成，結結巴巴地看着路羽說：“您、您是？”
路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他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沁愛幼兒園小（1）班的班主任路羽。”
末了，她又在兩人呆滞的眼神裏，一字一句道：“路氏集團的路。”
李成的腦子都不知道該怎麽運轉了，太多的爆照性訊息鋪頭蓋腦地砸下來，把他砸的眼冒金花，反應了好一陣，才把手在褲子上擦幹淨，準備去握路羽的手。
但路羽卻将手收回，沒給他這個機會。
李成被這樣對待也不生氣，收起盛氣淩人的模樣，只尴尬地笑笑。
路羽慢慢悠悠地走到後座，拿起一疊文件，邊翻邊說着：“你這兩年一直跟公司說資金不足，發不了工人的工資，還特地拿自己的存款補貼。”
她走到那輛奔馳旁邊，伸手摸了摸它锃亮到毫無灰塵的車表，揚了揚眉，用點評似的語氣說道：“看來存款不少。”
李成的汗都快下來了，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幹巴地賠着笑。
路羽放過他，轉而對着王勇說道：“這是同意離婚的協議書，你早點簽了給你老婆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她将文件随手一扔，輕薄的文件夾掉在地上就拍出一陣煙塵，原本幹幹淨淨的文件夾染上灰，表面出現一點淺黃。
王勇如遭雷擊，在原地愣了好久，最後還是李成幫他把東西撿起來，遞到懷裏，才反應過來。
他将離婚協議的內容簡單地看了兩遍後，就立馬反對道：“為什麽我連兒子的面都見不了，而且所有財産還都要留給我老婆？！”
路羽雙手抱胸，一樁一樁地數着他的罪證：“婚內出軌、家·暴、還有剛剛對我——”
她皺眉稍微回憶了一下，才笑着說：“造成了嚴重的人身傷害。”
王勇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心虛：“你血口噴人！”
“無所謂啊，你不簽，咱們就法庭見，不過到時候嘛，你的罪名就不止這些了。”
路羽拍拍李成的肩膀，語氣漫不經心的，“聽我爸說，工程款有五億的空缺不知道去哪兒了，對了，你是這工地的包工頭，應該知道點內幕吧？”
五億的工程款，從上到下經過多少人的手，就有多少人沾了油水，李成一個小小的包工頭當然沒這個膽子吞下這麽大的肉。
但路羽知道，只要他伸過手，哪怕只是揩了點油，那都夠他受了。
李成的臉煞白如紙，他顫顫巍巍地勸着王勇：“你老婆一個人養孩子，也不容易，你就把錢給她吧！”
王勇擅長拍馬屁，但卻不是個聰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混到幾十歲還是個普通工人，他完全沒看懂李成的暗示，只以為他跟他一樣是受了路羽‘威脅’的‘受害者’。
他當即就把手上的文件朝地上一扔，對着李成說道：“哥！你別怕！咱們都別怕！”
“這地方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王勇對上路羽的眼，心雖然虛語氣倒是很沖：“我就不信你有本事把黑的說成白的！”
“黑的就是黑的，何必要我說，何況——”路羽笑了，溫柔的面容看上去有不可一世的驕矜，“我的确有這個本事。”
她嘆了口氣，像是絲毫意識不到自己說出的話，聽在別人耳朵裏有多恐怖：“我們家發展到今天，不是只靠幹幹淨淨的手段的，死人，我見多了。”
“你覺得你們兩個，能逃到哪裏去呢？就算你們能逃，你們的親人、朋友也能跟着一起逃嗎？”
路羽像個殺人如麻的反派，朝着李成比了個手槍的姿勢，然後閉上一只眼，将手指對準他，張嘴說了個‘pong’的音。
李成吓得直接倒在地上，仿佛剛剛路羽開的是真槍。
路羽不屑地看了他和王勇一眼，對李叔說道：“咱們走吧。”
李叔：“好。”
回去的路上，路羽坐在後座，看着眼前飛快後退的景色，不由得又想起臨走前，李成和王勇驚恐的眼神。
剛剛那些話，其實是她學着電視劇說的，但是看上去效果不錯，他們和她一樣，受了不少電視劇的荼毒，她那話還真把他們給唬住了。
李叔從後視鏡裏看着路羽的側臉，有些好奇地問：“小羽，那兩個男人值得這麽大費周章嗎？”
路羽從小就低調且脾氣好，他很少見她這麽鋒芒畢露。
“其實不值得吧，”路羽想李琳要是知道這件事兒，肯定又要對她一通說教，“這個世界上，家暴、搶劫、殺人之類的惡性事件，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真要管其實誰都管不過來。”
她眼前浮現出劉香香聲淚俱下的模樣。
“我只是想，不救和見死不救，大概還是有差別的。”
這句話，是在說她，但卻讓車裏另外一個人五味雜陳。
李叔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猶猶豫豫很久，才說：“小羽，你沒想過離開路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