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路羽到家後換了拖鞋,就把齊青淮給的衣服穿上。
表面看上去,這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裙,但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裙子的布料有大文章。
首先是軟,不同于世面上常見的雪紡裙,這件裙子軟到極致。
每當路羽走路的時候,小腿帶起裙擺,那處就如同水波似的,一圈一圈晃蕩起來,白皙的小腿掩映其中更添姣美。
她對着鏡子在燈光下一照,就又發現了一個玄機。
原來這裙子不是簡單裁塊白布就完事兒的,齊青淮在上頭還額外加了很多顏色的細絲。
細到什麽程度呢,你不拿起來仔仔細細看,是絕對看不到的,只以為這就是件純白的裙子。
因為這些彩絲的原因,路羽只要站在燈光下,裙子表面就會出現無數道彩虹,斑斓的光耀眼極了,一道接一道的,往往是前頭的彩虹剛浮起,後頭的就緊忙出現。
路羽也是見慣高定的人,但是像這樣別出心裁的衣服,确實少見。
遑論今年經濟下行,設計師們為了守住成績,很少有人推出大膽的款式,他們都心照不宣地走了老路,選擇了有保底銷量的傳統款式。
齊青淮給的裙子其他地方都很好,就腰那裏有點松,路羽覺得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想起來他臨走前交代的話,她還是選擇把這件事告訴他。
小羽毛給Q發了消息:【腰那裏有點大,別的地方都挺合适的。】
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齊青淮很久都沒回,路羽想着他可能是在接齊然沒心思看手機,就先把衣服收好,打算過兩天還他。
路羽跟往常一樣,蹲在圓圓貓砂盆旁邊,準備鏟屎,但是等鏟了兩遍,發現貓砂盆是空的後,她立馬就扔下鏟子站起來。
養過貓的人都知道,貓砂盆裏沒東西,不是說貓主子今天沒上過廁所,是上了但不在盆裏,而是家裏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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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科動物可能由于祖先标記領地的原因,分泌物的味道都有點重。
路羽以前還沒搬出路家的時候,圓圓在天臺尿過一回,那可是天臺,窗子一開就四處透風的地方,就這樣,那味兒都過了好久才散。
她開始在家裏找圓圓的‘罪證’,找了很久,最後才在客廳的小角落裏發現了一灘痕跡,只不過不是分泌物,而是吐出來的貓糧。
路羽帶着貓去了寵物醫院,這次在醫院又碰見了上次的那個男人。
宋儀有點抱歉地看着她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上次的事兒會給你添麻煩。”
他指的是那件外套。
外套後來被警局當做證物給收起來,宋儀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以為是那件衣服把路羽害了,所以剛碰面就說對不起。
路羽沒往心裏去,只看着拿完檢查報告的彭嶼,問着:“醫生,圓圓的情況還好嗎?”
彭嶼邊翻報告單,邊說:“沒事,老貓都這樣,而且你養的還是布偶,布偶這個品種腸胃本來就脆弱,我開點調理腸胃的藥就行。”
路羽拿着單子說了句謝謝後,就去看圓圓的情況。
彭嶼留在原地,冷冷地瞥了眼宋儀,語氣也不好:“你來這兒幹什麽?”
宋儀像是察覺不到他的冷漠,跟個狗腿子似的笑嘻嘻地說:“接你下班呀。”
路羽帶貓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到七點,齊青淮這個時候才回的消息,說他知道了。
事兒多的一天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上班,路羽就跟馮蘭開始籌備她們班小朋友們的表演節目。
開園典禮除了老師們表演之外,還有小朋友展示才藝的環節,不過那是大班的孩子要做的,路羽和鐘希她們帶的小班,只要随便表演點簡單的節目給家長看就可以。
路羽的班被分到的節目叫‘太陽開花’,是要讓小孩子穿着向日葵的表演服,然後在舞臺上用兩只手撐着下巴,整個人像花朵那樣,左右搖擺的。
動作其實不難,但是不能一個班的孩子都上去,不然舞臺站不下,所以路羽今天的任務除了要帶小朋友們排練以外,還要開始第一輪的篩選。
她帶着班裏小孩去操場上排練的時候,正好是鐘希她們班的自由活動時間。
莫千雲的位置被另一個年輕的老師替上,鐘希和那個老師似乎還挺聊得來,兩個人有說有笑,她看到路羽,伸手打了個招呼。
莫千雲後來發生什麽,沒人知道,她連留在幼兒園的東西都沒拿就直接消失了。
路羽朝鐘希點頭,微微笑了一下,就開始排她們班小孩兒的隊伍。
篩選這件事,實在是一件很難的差事,畢竟表演的節目動作太簡單,大家做的都大差不差。
路羽打算先從身體不協調的孩子開始篩。
她挑出一個動作僵硬的小朋友後,又接着開始觀察班級裏其他小孩,但是看着班裏孩子的同時,餘光卻注意到,幼兒園校門口,正有個戴墨鏡的女人,一直偷偷摸摸地往她這邊看。
路羽一開始沒在意這件事,只是那女人看的時間實在太久,她不得不起疑心。最近社會上拐賣孩子的新聞不少,她不希望這種悲劇發生在她們幼兒園。
“馮老師,您幫我看着點孩子,我有點事兒要處理一下。”路羽走前交代了一句。
馮蘭連忙點頭,說:“好好好,你快去快回。”
路羽走到校門口,終于看到了那個可疑分子的真面目。
一個女人戴着眼鏡、圍巾、口罩和遮陽帽,畏畏縮縮地在門口站着,她一見路羽出來,就立馬背過身要走。
路羽皺眉,快步上前攔着她:“您好,請問您來我們幼兒園有什麽事嗎?”
這個人的打扮實在是太奇怪了。
女人拿手把脖子上的圍巾又往上扯扯,把本就被遮住的臉擋的更嚴實了,才壓低嗓子,用悶悶的聲音說:“沒有沒有,我馬上就走。”
路羽聽完她的話,皺着眉毛仔細分辨了一會兒,才對着女人準備離開的背影,不确定地叫了句:“劉香香?”
女人的身子頓時僵在原地。
路羽再一次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把她這幅打扮又看了一遍,才問道:“你為什麽要穿成這樣?”
劉香香捏着圍巾的手緊了又緊,松了又送,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用力一扯,把臉上戴着的東西都給拿下來,然後看着路羽。
她的臉上有大面積的淤青,嚴重到甚至變成深紫色,右眼周有塊跟熊貓一樣的眼圈,只不過熊貓的是黑色,她的則是血紅色。
嘴角破了皮,至于脖子,那更是慘不忍睹,一道又一道被用力掐後留下的痕跡,光是看都讓人膽寒。
路羽指着她脖子上的傷口,語氣很肯定地說:“你老公家暴?!”
這話戳到了劉香香的傷心處,眼睛裏霎時就湧出淚花,她擡手抹着眼淚,不停地吸着鼻子,哭的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路羽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來兩張紙巾,遞給她擦。
劉香香哭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啞着嗓子說:“他原來嫌棄我,天天在外頭和別的女人混,現在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婚了,他又不肯,還威脅我說要是敢離婚,這輩子都看不到小天。”
王勇的真實身份一暴露,莫千雲哪裏還會跟着他,他沒了外頭的女人,當然就只能把家裏的守好。
可劉香香也是寒了心,死活要離婚,王勇氣不過,所以就直接上手打。
路羽聽完,眉毛皺的更緊:“離婚歸離婚,但是他也不能打你啊。”
劉香香抽泣着,不停地擦着眼睛裏滲出來的淚珠,說着:“沒用的,他最近認的那個幹兄弟好像很有本事,聽說背後有路氏集團撐腰,我一普通老百姓,又沒工作又沒背景的,哪裏鬥得過。”
她又回頭看了兩眼幼兒園的操場,有些疲憊地說:“就這樣吧,反正我和他也分開住了,離不離婚都無所謂,現在我只要能看見小天就心滿意足了。”
路羽這才知道,原來剛剛劉香香不是看她,而是看着她背後那塊空地上,正拿着玩具玩兒的王天賜。
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等等,你剛剛說的那個陸氏集團,是哪個陸啊?”路羽問。
劉香香臉上灰敗的神色更加明顯,“還能有哪個路,咱們衛城排得上號的,不就那唯一一個嗎?”
她看着路羽,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路老師你姓的那個路。”
“哦——就是那個路氏集團啊,我、我聽過。”路羽幹巴地笑了兩下。
“你也知道那個集團有多厲害的,我怎麽可能鬥得過,”劉香香垂頭喪氣,“路老師,您回去上課吧,我不打擾您了,我現在就走。”
“你先別走,”路羽叫住她,“你去給自己找個律師。”
劉香香滿臉困惑:“我找律師幹什麽?”
路羽說:“提離婚訴訟。”
“可、可是我——”劉香香猶猶豫豫的。
路羽的話仿佛有魔法,帶着讓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的說服力:“有我在,你不僅能離婚,還能獲得你兒子的撫養權。”
劉香香也不知怎的,看着路羽臉上那股氣定神閑,本來晃蕩的心,突然一下子安分。
她收起哭腔,說:“謝謝你,路老師,真的謝謝你,還有,之前的事兒,是我對不——”
“行了,這些話就別說了,”路羽打斷她,“有空想這個,不如去想想以後怎麽養兒子吧。”
送走劉香香後,路羽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她說話的語氣帶着親切:“李叔叔,我是路羽,我中午有點事兒要辦,您能開我媽的車來幼兒園接我嗎?”
“對對對,就是那輛白牌88888的勞斯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