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勇闖ABO

第90章 凱薩斯（四）

凱薩斯（四）

艾莉很喜歡夜宴上出現的果子酒，但她很克制，第二杯的時候，每次只啜一小口。不能多喝，太多事情需要清醒的頭腦。

“你做得很好，阿列克塞。”艾莉說，“我相信你已經可以抵抗赫菲斯給你帶來的影響。”

阿列克塞選擇跟勞德一起去面對赫菲斯和他夫人的時候，艾莉就知道阿列克塞真正想做的事是什麽。

“這很好，這很好，”艾莉不斷說，“永遠不要被alpha迷惑，他們沒有心，阿列克塞。”

但過了一會兒，艾莉問道：“你想留在卡萊曼嗎？”

“我覺得卡萊曼挺好。”在那裏也許就可以永遠不見到赫菲斯，阿列克塞知道自己沒能像艾莉期望的那樣很好地抵抗赫菲斯的魅力。但四年流離的生活已經讓阿列克塞充分明白，不見到那張臉，他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那我們就回卡萊曼，好嗎？”艾莉說。

“你不會想念家人嗎？”

“你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想父母和艾娜了，我也可以随時回凱薩斯，是不是？”

阿列克塞出神地盯着舞池。

“怎麽了，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搖了搖頭。

他很想快點回到卡萊曼。

接下來的時間，阿列克塞和艾莉找了個好位置，聽那些坐在舞池周邊的人們談論近期發生的事。

近期熱議的事莫過于沃爾溫陛下将六個爵士關進了霍爾伯監獄。但那些人談論的只是監獄裏有多麽可怕，被關進監獄的爵士會受多少苦，他們有多可憐，以及切爾西大牧首将在新年狂歡的第七天上午主持召開賢人會議，六個爵士有望得救。

艾莉思忖道：“我只知道有爵位的人有一定的豁免權，如果陛下要把他們關進監獄，必須先通過賢人會議。其他的事情得問我父親，他對政治很了解。”

“賢人會議？”阿列克塞問道。

“伯爵及以上爵位的人和大牧首級別的教士們組成的審判團體，”艾莉說，“我想現在賢人會議裏的‘大賢者’應該是布列公爵，‘大智者’是切爾西主教。噢，我應該告訴你‘賢者’和‘智者’的區別。賢者就是賢人會議裏的爵士們，智者是賢人會議裏的教士。”

舞池周邊的人們很快換了話題，對公爵夫人的長褲議論紛紛。公爵夫人就坐在宴會廳右側周邊的扶手椅上，長腿交疊，猶如王者。

入夜後的第三個時辰，alpha們從泰基諾議事廳裏走出來。

勞德拉着艾莉跳了兩支舞。布列公爵和他的夫人跳了一支舞。

第二天上午，艾莉帶勞德和阿列克塞回到福裏斯大街59號。

諾森先生将他們帶進書房，四人分坐在書房一側的沙發上。beta們端來茶點。沒一會兒，艾娜出現在了門口，把艾莉緊緊摟在懷裏，然後跟他們一起聽諾森先生對王國現狀的看法。

“你們知道‘六爵士’為什麽被關進和霍爾伯嗎？”諾森先生問。

艾莉搖了搖腦袋。

“拒絕交稅？”勞德說，“他們好像是這麽說的。”

“确實是稅收的問題。但不是拒絕交稅，”諾森先生說，“而是他們交不起稅。莊園的維持需要大量的奧利司，假若運氣不好，分到貧瘠的土地，土地的産出不僅不能供領主們維持體面的生活，還需要他們創造額外的收入來保證每年的耕種。而土地會失去肥力，這會使領主們的處境更加艱難。”

諾森先生啜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這幾年一直在打仗，是不是？陛下需要錢，大量的錢，這樣才能保證軍隊的供給。但我必須承認，我對王宮的財政狀況幾乎一無所知。我只知道陛下這五年來在稅收上下了不少功夫。你上過聖朵拉學院，艾莉，你應該知道，男爵這個爵位只是一個‘資格爵位’，alpha們必須考上男爵，以證明自己有資格參加接下來的考試。男爵能夠獲得的領土不多，一千畝，聊勝于無。如果想要更廣闊的領土，他們必須考上更高的爵位。但這并不容易，是不是？先不論伯爵、侯爵、公爵，聖朵拉學院一年才出幾個子爵？奧尼王國大片大片的領土都缺少一個合法的領主。你應該聽說過加威先生，他有爵位嗎？沒有，他的領土是繼承來的。換句話說，他并不是加威合法的領主，只能算是代理人。能考上爵位的人太少了，像加威先生這樣的代理人數不勝數。我知道拉昂男爵，僅僅是一個男爵，卻擁有超過一萬畝的土地，因為他的父親曾是子爵，他從父親那裏繼承了土地。

這就涉及到了稅收問題。爵位不同，每年需要上繳王宮的稅額也不同。爵士們按年收的百分比繳納稅收，爵位越高，百分比越低。比如男爵需要将年收入的百分之三十進貢給王宮，公爵則是百分之十。這是原本是非常合理的制度，領土越大，管理領土的成本就越高，其中還涉及給侯爵及其軍隊的供給。但我剛才也說了，現在的領主大多不是領土的合法主人，就像剛才提到的拉昂男爵，他繼承了超過子爵的領土，卻需要按男爵的百分比繳稅。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卡拉弗陛下還在的時候，允許這些代理人們按照領土廣度酌情減少稅收。在沒有戰事的時候，沃爾溫陛下原本好好地延續着卡拉弗陛下創造的傳統，但現在沃爾溫陛下不這麽做了。沃爾溫陛下不僅要求爵士們按爵位百分比繳納稅收，他還恢複了神王奧尼陛下在世時的法律，沒收了那些無法按稅額繳納稅收三年以上的代理人領地。沒收的領地被換算成奧利司，這幾年不論有沒有爵位，都可以用錢買到土地，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太荒唐了！

此外，沃爾溫陛下還要求所有代理人補上以往數年‘欠繳’的稅收，這些稅收最遠可以追溯到卡拉弗陛下還在世的時候。對這些爵士來說，這無異于天文數字。剛開始，這些代理人們還想盡各種辦法籌錢，領土的創收不足以繳稅，就靠借錢。南邊的發展不錯，是不是？馬德洛和加威聯合，在加威的波爾克城建造了整個奧尼王國最繁華的商業區。聽說那裏錢多得就算有一個奧利司掉在地上都沒人去撿。現在布列公爵是這些代理人最大的債主。我不敢想象，這幾乎等于是他一個人繳了所有領土的稅額，而加威還是那麽富裕。我也打算移居加威了，艾莉。”

“移居加威？”艾莉愣道，“那這裏呢？您說……”

“永遠不要跟金錢過不去，是不是？這是我們這些沒有爵位的商人永恒的信條。”諾森先生說，“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艾莉轉頭看向勞德和阿列克塞。

“你會跟我們一起走的，是不是？”艾娜說，“我非常想念你，艾莉。我總是在擔心你，不停地為你祈禱……”

“侯爵大人也可以跟我們一起移居加威，”諾森先生說，“我相信布列公爵會非常歡迎您，畢竟與他聯合的是馬德洛，是不是？光有巴頓侯爵遠遠不夠。”

“我不會離開卡萊曼，”勞德說，“那是我的領土。”

“我不會去加威。”艾莉說。

諾森先生說：“在你回凱薩斯的第二天發生了一件事，艾莉。切爾西牧首提議召開賢人會議。沃爾溫陛下有整整兩年沒召開賢人會議了，按憲法規定，一年至少要召開一次。艾莉，你說切爾西牧首為什麽要提議召開賢人會議呢？”

艾莉遲疑道：“他希望陛下放出霍爾伯的六個爵士嗎？”

“人們都這麽想。”諾森先生說，“會議會在後天上午召開，我相信你能猜到今年的大賢者是誰。”

“布列公爵。”

“你認為他會支持切爾西牧首，還是支持沃爾溫陛下呢？”

艾莉思索了一會兒，說：“也許，他會支持沃爾溫陛下？”

“幾乎所有人都跟你有同樣的想法。”

“可是……我不明白。布列公爵不是這些人的債主嗎？他是稅收政策的受益者，如果支持陛下，不是對他更有益嗎？”

“當每個人都這麽想的時候，艾莉，你最好反着想。”

“可是這沒有依據……”

“這也不完全是我的直覺，”諾森先生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人們常說我們這些商人缺乏道德感與正義感，也許他們是對的。我不認為切爾西牧首會為了六個爵士與沃爾溫陛下對抗。我只能看到，他的生存依附于沃爾溫陛下。賢人會議也許只是一個測驗，國王陛下需要知道哪些人會反對他。”

“我不明白這個測驗有什麽意義，難道沃爾溫陛下會殺了切爾西牧首或是布列公爵嗎？”

諾森先生靜靜看着艾莉。

艾莉不可置信道：“這太瘋狂了……我不敢想象如果切爾西牧首死了，整個王國會變成什麽樣子……”

“布列公爵的死也會讓王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諾森先生說，“現在加威先生也去世了，除了布列公爵，沒有人可以領導那片土地。一旦布列公爵發生意外，馬德洛人将不受掌控。我們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強大。聽說在抗擊愛林迪的戰役上，公爵夫人從無敗跡。這點跟貝爾殿下很像。”

“他打贏了很多仗？”勞德問，“那個‘貝爾殿下’。”

“說打贏太輕巧了。聽說貝爾殿下差點兒占領了愛林迪的首都。五年兩次打進了卡克，如果不是人手不足，他可以駐紮在卡克。陛下堅持将他召回，陛下和王宮裏的大臣們認為逃亡的愛林迪王族很可能趁機翻過聖皮斯山脈進入王國大陸。但我想這只是一個借口，大臣們不太喜歡貝爾殿下的戰鬥方式，聽說他在愛林迪屠了三座城。其中有一座城市在他剛到的時候就宣布投降，但貝爾殿下卻沒有手下留情。我認為這情有可原，是不是？愛林迪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在嘗試入侵王國，不斷撕毀和平條約，殺了我們那麽多人。他們理應受到懲罰。”

“這些不是托雷将軍的功勞嗎？”勞德不解道。

“噢……”諾森先生說，“對外是這麽說的，但人們都知道是誰在帶兵打仗。”

“難怪……”勞德歪了歪腦袋，“我就覺得哪兒不對勁。一開始我還以為公爵夫人是托雷将軍呢，在二樓見到的那個人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如果陛下多往德林派些兵就好了，德林的守軍只有一萬四千，但這也難不倒貝爾殿下，每個季度都有三分之一的軍隊在輪番種地，”諾森先生目露崇拜，然後朝勞德問道，“侯爵大人，卡萊曼的情況怎麽樣呢？”

勞德摸了摸腦袋：“還不錯。”

“守軍有五萬多，”艾莉替他說道，“陛下的使者一年來三次，送軍費和士兵。”

“他不會把軍費都送到卡萊曼了吧？”勞德說道。

“我想你應該很後悔。”艾莉說。

“是的，”勞德真誠悔悟，“以後我每次只撒一把。”

“我猜測陛下更注重沿海的戰事，多瑪和多弗應該也會分到很多士兵和軍饷。”諾森先生說，“聖皮斯山對奧尼王國來說就是一道天然的城牆，愛林迪人如果翻過聖皮斯山，等于自投羅網。但沿海不是這樣，是不是？聽說猛龍海盜團有一萬多名戰士，個個兇殘至極，多瑪和多弗的軍隊從來不在城外跟他們戰鬥。他們在海上更是無敵。”

“噢，他們都是居昂特人。”勞德露出嫌惡的表情。

“您了解他們嗎？”諾森先生問。

“一堆沒有腦子的肉山，很能打，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戰士。我是說每個人，alpha、omega、beta都是。”

“聽說他們不管是陸戰還是海戰都是沒有敵手。”

“你絕不會想跟居昂特人打仗，但他們也有一個弱點：怕老婆。我是說每個人，alpha、omega、beta都是。”

“omega？”艾莉驚道。

“只要看得順眼就娶回家，”勞德說，“他們才不管自己是什麽性別呢。真虧他們能分清誰是丈夫誰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