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學生街攤位不固定, 喬慕她們人多,廚房到學生街的距離還比以前要近很多,想占好位置比以前簡單多了。
這天是星期六, 她們沒課,大部分擺夜市的攤子,要到下午五點多才出來,她們四點就派兩個人帶着折疊桌和小凳子去占位置。
這兩個人的晚飯也在那邊吃,今天吃的是蛋堡,倒是也方便。
有人占位置其他人就不用這麽趕了, 從容不迫地收拾好東西, 再來兩個人先把一部分做好的辣條跟擺攤需要的稱、木簽子、塑料袋、價格牌什麽的搬過去。
剩下兩個人繼續留在廚房這裏做沒做完的辣條。
剛開始人不多, 她們的生意也不太好, 後面有吃過她們辣條的人認出她們,買了一些辣條,回去後跟同學一說。
她們重新擺攤的消息就傳出去了。
喬慕她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 原來她們在學校裏還小有名氣。
跟別人說她們的名字, 別人可能會一臉疑惑, 但是一說到大一新生裏, 剛來學校就去t學生街擺攤賣辣條的那個宿舍的幾個女生,很多人都懂。
于是經過一波口口相傳的自來水宣傳後, 出來擺攤沒多久, 她們的攤位就被聞風而來的大學生們圍住了。
喬慕她們的辣條這回是稱斤賣, 就算有人買一塊錢、兩塊錢,甚至五毛錢她們也願意給別人稱,但是很多人都是半斤一斤地買。
有個客人跟朋友一起來的, 興奮地說:“你們終于又來擺攤了,我可喜歡你們家的辣條, 別的攤子賣的都不是那個味兒,這段時間可饞死我了,我跟朋友說說過你們家辣條好多次,她一直想吃都沒吃到。”
“是啊,我剛開始還以為現在你們原來位置擺的人,賣的跟你們賣的一樣,結果吃一口,辣的我飙淚,還是你們家的辣條香。”說這話的是吃不了辣的學生。
“還是你們的辣條最正宗,不對,這味道怎麽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一個饞得不行的客人,買到後直接站在原地用簽子吃起來,吃了一口他就皺起眉,但他仔細品嘗後,又高興起來,“我感覺現在這個口感的辣條更好吃了!”
“真的假的?”有人好久沒吃了,這次直接一次性買一斤,剛剛聽到那個人的話,還在擔心味道不如以前,又聽到後面這句,也迫不及待地紮了一塊辣條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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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後很驚喜:“這次的辣條比之前的脆,韌中帶脆,吃起來口感更好了!”
以前辣條按串賣,同樣的價格得十五串,跟朋友你一串我一串的,随便吃吃就沒了,總覺得量有點少。
現在老板按稱重的方式來賣,所有辣條裝進袋子,看起來量比串着要多多了。
實際上,稱斤買客人得到的量,确實比按串買多一些。
因為一斤辣條串稱串的時候,每一張豆皮的形狀不一樣,重量不一樣,所以具體的串數和每一串的重量是沒辦法做到完全一樣的。
有時候一斤可以串十五串,有時候能分成十六七串,最低也是分十五串。
而稱斤賣,喬慕她們只會給多不會給少,所有辣條又湊作堆放在袋子裏,看起來當然會覺得比之前更多。
男生宿舍裏:
宿管辦公室電話響了,值班的宿管接起,過了一會兒,宿管走到辦公室外沖着樓上喊:“富成光,你的電話!”
富成光急急忙忙跑下來:“老師,找我的人有說是誰嗎?”
“是項川。”
“哦哦,”富成光跑進辦公室,坐到電話前面,拿起話筒,“老項你找我?”
話筒裏傳出項川的聲音:“嗯,跟你說一聲,上次我們查的那件事有結果了。”
富成光想了一下才想起是什麽事:“老家那邊怎麽說?”
項川:“通樂縣沒有問題,我們縣有,即将拆遷那條街上,也有人家信箱被偷了,那條街上有五個考生。”
富成光問:“那條街上也有考生?”
“有五個,但是成績一般,有一個按照平時成績,如果正常發揮的話,應該能考上大專,剩下的四個,有兩個成績很差,早就放棄學習了,另外兩個除非超常發揮,不然連大專都考不上。”
“他們都沒收到錄取通知書?”
“對。”
富成光回想那條街的情況:“那邊是三個月前傳出要拆遷的消息,而高考前就要填寫錄取通知書郵寄地址,地址沒辦法改,而大專的錄取批次比本科晚。
左右看了看,确認附近沒人後壓低聲音:“也就是說,萬一郵遞員投遞他們的通知書的時候,也跟投遞靈靈的一樣,那就是有預謀的想頂替別人的上學名額,我猜背後的人最想偷的,應該是靈靈的T大的上學名額,而那個大專的學生是備用。”
項川也是這麽猜測:“我已經派人去暗中問他們都報了什麽學校什麽專業,到時候一個個查過去。”
他一想到曾經有人暗中盯着喬慕,企圖害她,心裏就憋着一團火,誰知道背後的人是不是還在盯着她呢?
如果那幾個人裏有人沒收到錄取通知書,填的學校卻顯示已經報道入學的話,毫無疑問肯定有問題,而這樣查不容易打草驚蛇。
挂了電話,富成光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他無法想象,萬一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上學名額被人頂替了,自己的人生該多麽灰暗。
也許他會複讀,複讀後或許能考上,但也有可能因為複讀,心态不好壓力太大,沒能考上,那這輩子的軌跡都要改變了。
而且不管複讀能不能考上,都會浪費一年的光陰。
富成光心情複雜地回宿舍,上樓的時候,前面走着幾個男生,他們都是本地考上T大的,一人手裏提着一小袋東西吃得斯哈斯哈地抽氣。
迎面走來另一個男生,跟那幾個男生認識,看到他們手裏的袋子笑道:“你們又買辣條去了?不是說那幾家太辣,味道還不夠香,以後不買了嗎?”
“我們不是在那幾家買的,外語系大一的那幾個學妹又出來擺攤了,我們在她們攤子上買的。”
問他們的那個男生歡呼一聲:“太好了,她們終于又擺攤,辣條西施還在她們攤位嗎?”
“在在在,你要吃趕緊去,我們買的時候人可多。”
“那我先走,辣條西施俺來也!”
富成光看着狂奔出宿舍樓的男生,一頭黑線,什麽辣條西施,他們說的不會是靈靈吧?
學生街:
喬慕她們又開始了忙忙碌碌招呼客人、稱斤、打包、收錢、找錢的工作,忙到她表哥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富成光也知道喬慕今天晚上要擺攤,不過他不知道具體時間,還以為她們要等到天黑才出來擺。
他還是聽到那幾個男生的對話,才知道喬慕她們的攤子已經擺上了。
“成光哥你什麽時候來的,吃辣條嗎?”喬慕擦了擦汗問道。
富成光搖頭說:“剛剛就到了,看你們太忙就沒打擾,我正好有空,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喬慕示意讓他看看她們的攤位,六個人已經有點擠了:“我們就是看着有些亂,其實忙得過來。”
富成光說:“那我給你們買點喝的去。”
喬慕沒拒絕,她多少是有點了解富成光的,如果是以前,确定自己不需要他幫忙,他說幾句就走了。
但是今天他還沒走,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想說,但不好在外人面前說。
等他買飲料回來,喬慕把飲料分給胡夢她們後,他看喬慕這邊客人沒剛才多,果然找了個借口示意她跟自己走到旁邊背人處。
喬慕跟他過去後,喝了口飲料說:“怎麽了?感覺你今天好嚴肅的樣子。”
富成光:“我記得你說過,你的錄取通知書是在信箱裏拿到的對吧?”
他再三思量,還是決定把那件事告訴喬慕。
“對。”喬慕當時光顧着高興了,後來又忙着掙學費、算計她爸媽、陪伴奶奶,還真沒刻意去想過這件事哪裏不對勁。
畢竟能那麽順利地拿到錄取通知書,她真的很滿足。
富成光繼續說:“你可能不知道,錄取通知書是不會随便塞到信箱裏去的,我之前似乎沒跟你說過,領取錄取通知書需要本人出示身份證簽收。”
喬慕心頭一緊:“那我這個難道……”
“別緊張,你能順利入學,你的錄取通知書肯定是真的,學校錄取了誰肯定會有檔案。”
喬慕松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是我一時緊張,亂了分寸了。”
“你爸媽那個樣子,你緊張些也很正常,”富成光能理解喬慕,他說起項川跟自己說的事,“之前我跟老項說起你的事,我們發現這事不對勁,我又想起之前聽你媽說你們家跟附近的人家的信箱後來被人偷過,我們就打電話回去問別的地方有沒有這種事發生,後來發現我們縣城還真有其他地方也遇到過這事。”
喬慕揪着心,忙問:“是哪裏?”
富成光說:“在縣城即将拆遷的新民街那邊,項川查到那裏有幾個考生,按照他們的成績,最好的那個想考本科可能有點懸,大專卻是比較穩的,另外幾個可能要超常發揮才能考得上大專,但是他們都沒收到錄取通知書。。”
新民街……喬慕低頭努力回想,然後猛地擡頭:“我記得我有個同學就住在新民街,她高一的時候跟我同班同宿舍,後來高二分班,她被分到普通班去了,她的成績也還可以的,我們有個老師也教普通班,我曾經聽她說t過,那個同學如果沒有發揮失常,考上大專的機會很大。”
其實老師根本沒說過,是喬慕想起來上輩子的事,那個同學超常發揮考上了一所本科院校,她家裏人擺升學宴,她還邀請喬慕過去吃飯。
曾當過一年同班同學跟室友,喬慕對那個同學的家庭情況也有所了解,她母親去世很早,她爸娶了後媽,雖說沒虐待她,卻也不怎麽上心。
那個同學的處境跟自己是有些相似的,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她初中畢業後,她爸也不想讓她繼續讀書,是她姐姐出去打工供她上學。
她爸跟後媽特地擺升學宴也是想收紅包。
那時候喬慕在為自己遲遲未到的錄取通知書憂心,就沒去應邀過去吃飯。
後來她去打工,她們就沒什麽聯系了。
沒想到這輩子竟然出現偏差。
聯系到富成光說的話,喬慕細思恐極,她們兩個都是女生,而且都是不被父母重視的人,如果真沒學上,父母肯定不會深究的。
富成光有些意外:“竟然有你認識的人,你知道她填的志願都有哪些學校嗎?”
喬慕搖頭:“我們後來不同班,大家都忙着學習,不常見面,關系就慢慢變淡了。”
“沒關系,項川已經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開學一個多月了,你說,要是查出來有問題,她還能回去上學嗎?”喬慕想起上輩子這個同學的生活。
她是真的通過知識改變自己和她姐姐的命運了,這輩子要是因為那些壞人而失去美好的未來,實在令人痛心。
這個富成光也不知道:“看到時候有關部門怎麽處理吧。”
喬慕回去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幸好她們攤位人多,她動作慢也不太影響。
胡夢她們還以為喬慕累了,讓她坐到攤子後面休息,喬慕擔心自己這狀态會收錯錢,于是順勢去後面坐着了。
再次擺攤,她們這次的生意堪稱紅火。
一百斤的辣條,晚上七點多不到八點就賣完了,後面有些客人來都沒能買到。
她們也不會多準備,每天售完即止。
收攤之後,參加了社團的人,原本以為今天晚上的社團活動參加不上了,結果買完後,竟然還有時間回學校去參加社團活動。
暫時沒有社團活動的人,今天就留下收拾東西做收尾工作,下次再輪換着做。
喬慕只報了T大的英語讀書會和翻譯協會,兩個社團今天都沒什麽活動,她就留下來一起收尾了。
在清洗擺攤的東西的過程中,喬慕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自己現在着急也沒用。
自己沒辦法回去,也沒能力處理,而且這件事也不是她害得,錯的不是自己,而是背後的壞人。
而自己只能安安靜靜地等待事情的結果。
清理好擺攤的工具,喬慕拿起賬本算今天的帳。
辣條一斤七塊錢,她們賣了一百斤豆皮,豆皮炸過再拌上醬料,重量肯定比一百斤多些,但是她們稱斤賣,會多給客人一點,所以收回的錢之後六百多,不到七百。
“今天的營業額是六百七十二塊五毛。”
張玉香高興地說:“我們置辦擺攤用的東西加上租房,好像也就花了五百多,這就回本了?做生意真的好掙錢啊!”
“不算回本,有些成本都沒算,”喬慕告訴她,“成本還有人力成本呢,人力成本我們是一直沒算的,現在應該也就算平本吧。”
張玉香懂了又沒全懂:“我們還要給自己發工資啊?”
喬慕笑說:“當然不用,只是提醒自己,人力成本可以不算進去,但不能忽視,不過你說的沒錯,現在認真做生意确實很賺錢,明天起我們的收入就都是利潤了。”
今天辣條賣得那麽好,有些處于喬慕意料之外,她還以為有競争者後,市場被瓜分,她們就算還能賣出去,銷量也會打個折扣。
沒想到會有意外之喜,客人都還記得她們,她也有些低估了學生街這邊的購買力。
喬慕覺得這幾天,趁着對手還沒反應過來,客人也還覺得新鮮,辣條的數量暫時就不用減少了。
只是兩個人一組的話,辣條賣得好,蛋堡又要現做現賣,可能忙不過來,需要改成三個人一組。
這樣一來蛋堡可以改成在廚房這邊做,會比把煤氣罐搬到外面攤位更安全,也不用費勁每天把煤氣罐搬來搬去的。
一個人專門負責在廚房這邊做蛋堡和辣條,另外兩個就在攤位這裏賣,一個負責賣辣條,一個負責賣蛋堡。
而蛋堡在廚房這邊做好之後再送到攤位這邊,或者負責賣蛋堡的人回去拿,反正距離也不遠,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喬慕回去後把這個想法一說,其他人都覺得這樣也不錯。
“到時候辣條每天也不必拘泥于固定賣多少斤了,”黎勝楠說道,“我們可以多買些豆皮,賣不完就放冰櫃裏,現在的豆皮用炸制的方法,比用蒸的對豆皮的新鮮度要求要低一些,不放太久影響不大。”
柳素蘭說:“上次我們去買豆皮,我問過買豆皮的老板,一次買兩百斤,他可以把價格優惠到八毛五一斤,之前一百斤給的優惠價才九毛五,我們可以一次買多點,賣不完放冰箱,最多也就是放一天,第二天肯定就賣完了。”
“我贊成素蘭說的。”張玉香覺得只少一毛錢也是少啊,積少成多,算下來也能省不少呢。
商量過後,她們把原先的計劃進行了一些調整,新的計劃從明天開始實施。
這邊喬慕在穗城每天學習、掙錢兩不誤。
另一邊,遠在滄浦縣的喬大志跟莊桂紅開始焦慮。
“那死丫頭,怎麽一去就沒消息了!”莊桂紅開始後悔讓喬慕去那麽遠的地方打工,喬慕一走,她想去找人都麻煩。
一個多月過去了,按理說那死丫頭早就到達北方入職,已經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才對。
喬大志再次撥打喬慕留下來的電話,可電話裏依然是那一句: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他氣得把話筒砸向地面,電話機也連帶着一起被牽連,啪啷幾聲過後,客廳裏傳來莊桂紅的尖叫怒罵聲:“你摔它幹嘛!不知道電話多貴嗎?”
她急忙把電話機拿起來,按了幾下,沒反應:“喬大志你個敗家玩意兒!你看看,幾千塊錢就這麽沒了!現在知道摔摔打打了?之前怎麽不知道提前打一下電話确認能不能打通!”
喬大志暴躁地往她腳邊的椅子踹了一腳:“電話壞了拿去修不就行了,修一下能花多少錢?我怎麽知道那死丫頭竟然連我都敢騙!”
“你說得輕巧,可別忘了我們還背着房貸呢!你以為你有家財萬貫随便嚯嚯?”莊桂紅很久沒見到他這麽暴怒的樣子了,她被吓了一跳,急忙往旁邊多,但她心裏害怕嘴上卻不饒人,繼續嘲諷,“哼,現在知道那賤丫頭不是好東西了?以前我罵她你還攔着我,和稀泥,怎麽樣?現在知道我以前罵的沒錯了吧!”
“你別跟我說這些廢話,現在該怎麽辦吧!”喬大志咬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額角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面前茶幾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掃下來砸個稀巴爛。
莊桂紅把壞掉的電話機扔回原位,怕他氣急亂打人,也在遠離他的地方坐下,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麽辦?找你媽去呗,那賤丫頭肯定不舍得不聯系那死老太婆。”
她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麽:“你說,她會不會把錢都寄給你媽那老不死的了?”
以往聽到莊桂紅這麽稱呼自己親媽,喬大志肯定要說她幾句,跟她吵一吵,維持自己孝子的形象。
現在好好的搖錢樹聯系不上了,他沒心情再因為這點小事跟莊桂紅理論,也顧不上跟以前一樣把什麽事情都推給莊桂紅去做,自己當唱紅臉的。
“保耀還在我媽家待着?”
莊桂紅陰陽怪氣地說:“那可不,你兒子女兒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迷魂藥,自家在城裏有房子不住,成天就愛在那破爛鄉下待着!有好日子不知道享福,真是個傻子!”
“那也沒辦法,”說到喬保耀,喬大志的怒火稍降,“我們總不能把孩子鎖在家裏,明天我買點東西去村裏看看他跟我媽,你去我大姐家一趟。”
莊桂紅心裏不情願,但事關另一棵搖錢樹,不想去也得去:“行吧,我們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