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很粘人（10）
##40師傅很粘人（10）
##40師傅很粘人（10）
從王中原跟李安心的聊天來看, 他屬于循序漸進的類型，不會立刻就表露目的。
李重重不打算影響拍攝。所以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吧。
考慮過要不要把林中雪的視頻全部發出來。
不過林中雪實際上沒指出王中原，用的是“他”來代替, 內容更多是自我批判。
就算點名王中原, 這種輿論風波, 可能一段時間就過去了。
讓鄒城幫忙呢？李重重也考慮過。
還是得有證據吧？
要是沒證據，鄒城就能把王中原送進去, 那也蠻恐怖的。
拍攝間歇, 李重重無聊就跟王中原聊天發負面消息：
王老師，我好痛苦啊，我又被鄒城罵了, 他總是覺的我拍得不好……
王老師, 我總感覺別人看我的眼神一樣, 是不是他們看過我的寫真照片了？
王老師，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心情很不好, 很壓抑……
王老師, 我爺爺今天做手術了, 好擔心啊。
總之, 把他當自己負面情緒垃圾桶, 哐哐一頓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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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原總是安慰體諒。
講真，他還挺有技術性和忍耐力。
這樣持續了一兩周，某天中午，李重重皺着眉頭“情景模拟極為痛苦的自己”發完, 不知不覺間, 鄒城站在她面前。
“你最近跟誰發微信？這麽頻繁？”鄒城問。
“沒有啊。”李重重撒謊, 慢慢地将手機收到身後。
那個，這個, 還是有點心虛的。
畢竟她在微信上把鄒城罵得體無完膚，天天說他虐待自己，是個冷漠暴君。
“師傅……”李重重心裏突然有一點點愧疚，“天氣熱，王阿姨昨天做了綠豆湯，放在冰箱裏。我去給你端過來。”
放下腿上的抱枕，一溜煙跑了。
從冰箱裏捧了綠豆湯出來，李重重見鄒城在她的椅子上坐下，沒有離開。
可惜了，他要是沒離開，這碗綠豆湯李重重本來想自己享用的，而且還坐了她的位置。
喧賓奪主啊。
她也不好當面說，将綠豆湯放到他旁邊的小圓桌上，自己又拿了個小椅子坐下來。
“你是不是太入戲了？”鄒城架起腿問。
“？”李重重擡頭，“什麽？”
“演員演繹角色，過多帶入角色也會影響演員。簡繁是好奇心重，喜歡自己偵查的類型。你現在也像她。”
不得不說，鄒城是真的敏銳，這點細節都觀測得到，不愧是技術流大佬。
李重重縮着坐在t小圓椅上，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說：“師傅，我最近一直在想林中雪。”
“想她做什麽？”
“她的死對我影響挺大的，她跟王中原……以前我也被年齡大的長輩騙過拍寫真嘛，所以我現在很警惕那種年齡大，用閱歷碾壓我的人。我會盡量不對他們産生崇拜感。這也是我一直在考慮跟你關系的原因。”
“嗯。”鄒城能理解。
“雖然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但你要是騙我，說不定我還真的會上當。”李重重撐着下巴。
“我為什麽要騙你？”鄒城問。
“貪圖我年輕好看啊。”
“……”
“很多人純粹就是為了集郵。收集癖。”李重重又說。
“你對男性很悲觀？”
“有點。”李重重承認，她入行以來遇到的男性，坦白說都不怎麽樣。比如選角失敗後請對方吃飯，她一般選女性。只要遇到男的，十有八九都認為她想“送上門”，還有暗示潛規則的。
要是對男的充滿了濾鏡，說不定她也很早就戀愛了。
李重重摳摳手指頭。
對現實世界男生不滿意，可能是她沉迷小說偶像劇的原因。
“師傅，我怕。”李重重直視着鄒城說。
“你怕什麽？”
“怕陷入關系後，你跟我彼此之間的好感都會蕩然無存。更怕我一旦投入了，我引以為傲的理智統統都沒有了。”不是只有小說男主角才有引以為傲的理智的。
“可是師傅——”李重重說，“——我還是覺得我很喜歡你。”
鄒城沒着防居然被李重重表白了。他說她心大，還真是沒說錯，她總是語出驚人。
“我并沒有催促你。”
“這也是我對你放心的原因。”李重重笑，“你還是挺讓我有安全感的。所以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氣。”
說完，李重重掏出手機，點開她跟王中原的聊天記錄，送到鄒城面前。
同時，心如擂鼓。
這樣說師傅，師傅不會生氣吧？師傅不會對她以後，失去濾鏡吧？
默默等着鄒城看完，直到他擡起視線跟她相交，黑眸中情緒頗為複雜。
李重重一笑：“師傅，你幫幫我。”
本來沒想告訴鄒城，怕他生氣，可碰見他後又不由自主想告訴他。說出來後就如釋重負一般，因為……
有人分享和被擔心被在意的感覺還是很好的，告訴師傅也會讓她有底氣。
她打算拍完《偵探簡繁》後去跟王中原見面。
“你總是做一些讓我嘆為觀止的事情。”鄒城說，他滑滅屏幕遞回給她，良久後才說，“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幫你。前提是你要讓我知道。”
“好。謝謝師傅。”
鄒城凝視李重重良久，李重重确實聰明，善于學習，她把王中原那套話術很快地用在了他身上，不由自主伸手，重重捏了下她的臉蛋。
“嗷！師傅！”
《偵探簡繁》拍攝得很順利，一來是這次師傅很放松，帶有實驗性質，允許副導演有自己的想法，減輕了他自己的工作量，還記下了大量的幕後片花；二來是，這是日常推理劇，選角都有生活感，加上搭景拍攝都融入了生活，基本就沒有拍攝卡殼的地方。
《偵探簡繁》還剩十天殺青時，《無故之災》也已經剪輯完畢，鄒城決定進行一波先行小試看會。
李重重本來有個晚會的，推了，專程去看電影。
《無故之災》也改了名字叫《為我而活》，突然就變勵志片了，怎麽回事？
影片一進來懸疑感拉滿，直接就是警察在審訊室審問劉山虎小跟班環節。
“年齡。”
“十八。”
“性別。”
“男。”
“出生地點。赤山鎮下圍村。”
“跟死者陳嬈什麽關系……”
一具從肮髒河水裏打撈出來，又被提前燒焦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即便李重重知道前因後果也還是被這種快速緊張細致的調查進展牽引着走。
之後是各路人馬的回憶，交叉剪輯，回憶中又充滿前後對應不上的詭敘。
不同的回憶中逐漸顯露出一個明面上的真相，即陳嬈已經死了。
以及，背地裏的真相——真正死的人，是劉山虎。
師傅還真得用了她建議的片尾，女版的劉山虎站在油菜花田的光暈中，迎風而生。
同時片尾曲響了起來。
伍佰的《白鴿》。
“前方啊沒有方向
身上啊沒有了衣裳
鮮血啊滲出了翅膀
我的眼淚濕透了胸膛
飛翔啊強忍着傷
逃離了獵人的槍
我的雙腳沒有了知覺
我的心情下冰冷的雪
親愛的母親摯愛的朋友
我會堅定好好的活
……”
放映過後大家都靜了很久，直到片尾制作名單完全放完，所有人劇烈鼓掌。
李重重沒有鼓，她眼眶都紅了，沉浸在情緒中。
一個半小時信息量密度拉滿，情節緊張刺激，而到最後，女主終于找到自由，在油菜花田漸漸隐去時，那刻是充滿力量感的感動。
拍攝好作品的意義就是如此吧，讓人在看完後在心中久久回蕩，靈魂共振。
那個人也不是李重重，就是陳嬈。
另一個平行世界的陳嬈。
觀衆會相信遙遠的地方，有一個終于徹底得到了自由的陳嬈。
散場，李重重沒有立刻走，而是低頭給鄒城發微信：師傅，很棒！
怕師傅認為她在恭維。
李重重邊起身邊發送：真的很棒。我都看哭了。
又覺得這種話毫無重量。
李重重：師傅，我哭成了傻子。
鄒城作為星城娛樂的最大股東飛過來開股東大會，這是偏藝術性電影，剪輯他磨了很久，達到了他自己滿意的标準，所以沒有專程去看試片會裏面觀衆的反應。
微信時不時亮起，平常他不會看微信，不過在冗長的股東年報宣讀中，他見到來消息的人，點開。
李重重：師傅，我哭成了傻子。
鄒城微微笑了一秒。
被坐在主位，巡視環顧的陳魚躍捕捉到。
鄒城：謝謝。
李重重：別這麽官方。我是真的誇贊你。師傅，你很厲害，繼續當導演吧。我還發了朋友圈呢。
鄒城點開李重重頭像，看她發的朋友圈，十秒前：今天看了一部特別好的電影，意猶未盡。快點上映吧。我想讓更多人看到。power！
李重重不算外向，但有個優點是，總會很直觀地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情緒。
害羞緊張恐懼無畏。
鄒城：你在哪？
李重重：剛出了電影院，回我爺爺家了。路上有點遠，準備散散步。
李重重：（拍影子照片）這段路走得都特別有感覺，看了電影好激動，有好多想法。
鄒城：我去找你。
李重重：你不是公司有事回去了嗎？
鄒城已經起身，紳士風度地推回椅子：“抱歉各位，我有事，先行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