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很粘人（11）
##41師傅很粘人（11）
##41師傅很粘人（11）
李重重背着手, 在爺爺院子門口處的兩盞壁燈下晃悠。
夜，黑靜靜地。
周邊灌木傳來蛐蛐狂熱的鳴叫。
路燈的光暈中由遠及近，浮現出一個清晰高大的人影, 西裝外套脫了挽在胳膊上, 襯衫也在鎖骨處送來了幾粒扣子, 腳步聲由快及慢的動靜。
怎麽還像是跑過來的樣子？李重重嘟囔，走上前去, 明知故問：“怎麽這麽晚還要回來？”
鄒城是去別的城市, 飛機過去兩個小時，理論上來說應該明天回來。
“你說呢。”他垂眸。
“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她伸手，像是要在打他一下。
鄒城一瞬間握住她的手腕。
月光霧中, 目光對視。
鄒城上前幾步, 将李重重壓在外院牆上。
李重重輕聲, 心跳得很快：“不會被拍到吧。”
鄒城回答：“不會。”
就像暧昧是兩個人特有的感覺，激情也是。當鄒城問她在哪時, 李重重就覺得他肯定是要來找她。而他趕回來的同時, 李重重也在門口來回一遍遍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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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城将他略微冰冷的唇印上她的。
壓力很重, 氣息灼熱。
李重重不是第一次被他親了, 可這回卻是最敞開心扉的一次。
她完全放松自己的感官, 享受這個吻。
蛐蛐的鳴叫都不複存在，整個空曠的道路上僅剩他們兩個人，月光像是流沙，落不進他們的間隙, 只好從他們兩側的身上輕輕滑落。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 長到李重重沒辦法再屏住呼吸, 她松了口氣。
兩個人氣息變亂了。
鄒城低低垂着眸掃她的一眼，又開始親。
手依然牢牢掐着她的腕。
這是她想象中的愛情嗎？不知道。卻是她想象中初吻的感覺。@無限好文，盡t在
就算已經跟很多男同事拍過吻戲。
變着法親了好幾次後他們才略微分開, 也只是腦袋。
“師傅……”
“不用叫我師父。”
李重重抿抿感覺被壓紅了的唇，臉上還有氣血上湧後的餘溫，她想，那應該叫什麽。
李重重：“要不要進去？”
鄒城眼神深深地望着她。
李重重立刻提醒：“可不要想歪。我是怕被人撞見。”
雖然晚上十二點了，保不準就有路人經過呢。
《偵探簡繁》基本已經拍完了，有些戲份需要回到原拍攝地補拍，攝制組早就過去，所以爺爺的院子裏沒什麽人——爺爺做完手術在醫院療養。
李重重把鄒城帶到了自己房間，拉上窗簾，作為女藝人，拉窗簾防偷拍是習慣性動作。
只不過，要是真的有狗仔，剛剛在牆外基本都被拍完了。
這只能算掩耳盜鈴。
鄒城進李重重房間，第一眼掃見她放在床頭的一本書《貪婪的多巴胺》。
李重重解釋：“上次看你看，所以我也買了本。”
“有心得嗎？”
不讓叫師傅了，還動不動考她。
“有。心得就是，人要往近處看，不要往遠處看。”書裏面說，多巴胺就是讓人看遠處的分子，一直讓你去無止境地追求，而當下分子則是看近處的分子，是學會享受和擁抱現在。
她走到桌子邊打開筆記本電腦。
“我以為你是喜歡看遠處的人。”
“做選擇的時候要看遠處，做完了選擇就要看近處。”這會兒李重重已經把影片點開，“快來，師傅。”
“怎麽？”鄒城走過去。
“我是認真想跟你讨論電影的。看完你的電影後我可有沖動了。”李重重轉過頭，“你的電影是不是有致敬英格瑪·伯格曼的《呼喊與細雨》，我覺得幾個人回憶那段表達方法有類似。”
她還真的是好奇份子，對于影視和表演充滿熱誠。
鄒城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解答：“是。”
李重重快速打開記事本敲着記錄：“那你具體是怎麽想的？是開拍前就想好了伯格曼那種着重色調變化和隐喻象征的敘事方法，還是剪輯的時候才決定的？”
……
鄒城本來是為了見李重重趕回來，沒想到跟她讨論了大半夜電影。
電影基本是鄒城一個人的思考，就算剪輯的時候也是他思考完畢發出指令，很少跟人這樣把自己每一處的想法用意和衡量都說清楚。
不啻于一種新鮮的體驗。
淩晨三點多，她才開始困了：“師傅，你就睡隔壁房間吧。”
“你對我這麽放心？”鄒城一直牢牢凝視她的臉，怎麽看也看不夠。
“那當然，我可是考察了你大半年。”她合上筆記本電腦
鄒城勾起唇角：“就算你考察了我大半年，但孤男寡女相處基本的欲望我是有的。”
李重重登時清醒了，師傅這麽晚說這個，什麽意思？
又切片似的閃過，之前在酒店裏，鄒城在她耳邊說：“李重重，我想跟你上床”。
鄒城這會兒才慢條斯理，充滿矜持感地起身：“晚安。”
“……”
他帶上門出去。
李重重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番茄醬不自覺爬上她臉蛋，害得她本來平息下來的心緒又翻湧起來：……可惡啊，師傅該不會是在跟我調情吧？
這一晚上，李重重其實沒有睡好。倒也不是因為鄒城住在隔壁，而是她終于還是交男朋友了，踏出人生的新一步。尤其這個男朋友，還不錯，她很滿意，接吻也不錯。
本來很困的，但一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電視劇裏面演的“輾轉反側”，一個勁兒偷笑，原來也是真的。
第二天六點，李重重就醒了，正好碰到鄒城開門出來，簡直跟那時候酒店裏一模一樣。李重重早就拿好了牙刷毛巾遞給他：“怕你找不到。”
“謝謝。”
“那你待會兒還回酒店嗎？”
“這裏有沒有早餐？”
“沒有。”李重重誠實地回答，“我可以試着做。”
“之前做過？”
“沒有。”李重重再次誠實地回答，“你做過？”
“也沒有。”
論兩個不會做飯的人如何解決早餐問題。
要不跟師傅回酒店吃，反正酒店肯定是提供的。不過這會兒出門，會不會正好碰到早高峰？
算了，李重重怕麻煩。
既然都不會做，幹脆一起去廚房開荒。
廚房裏沒有儲備太多食材，王阿姨跟去醫院照顧她爺爺了。
鄒城建議做粥，簡單不容易出錯。
李重重認可。
于是，鄒城負責做粥，李重重看見冰箱裏還有胡蘿蔔，主動請纓做炒胡蘿蔔絲——王阿姨炒的胡蘿蔔絲特別好吃，經常用來當做她和爺爺的下飯菜。
做碗粥、炒完胡蘿蔔兩個人在長條飯桌對坐吃飯。
雖然這胡蘿蔔……條切得比較大，但味道還是可以的。
陽光從窗口灑進來，最近天天是晴天。
“師傅，拍完簡繁這部劇，你的後續計劃是什麽？”李重重問，聊會兒天嘛。
“重啓《無盡路》。那個法國導演已經回去了，所以是由我來指導。你感興趣麽？”
“不能說不感興趣。”李重重坦白，“我看了《為我而活》就覺得電影和電視劇還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電影因為時長短，完全可以演成另一個人，且情緒濃度高。電視劇太長了，怎麽着都會暴露一點自己。還有藝術的精致性和細膩程度都不同。不過，《無盡路》是個什麽樣的故事？”
“妓女的故事。太悲情了。”鄒城也說得很明白，“你可以演，但你不合适。”
“好吧，我現在也不想演悲情劇，一代入就好折磨，不過你可以把劇本發給我看看，我想看看劇本。”
“好。”過了會兒鄒城問，“你接下來拍什麽？”
“一部女性古裝權謀劇。”李重重說起這個臉上就有神采，很激動，“超複雜超燒腦，我還是幕後大boss，我很喜歡。”
鄒城發現了，李重重真正喜歡的是“職業劇”。之前的偶像劇無論如何，都會有一條女主明顯的事業線，現在她接的方向也是如此。複仇劇裏面的複仇者，探案劇裏面的偵探，權謀劇裏面的權謀者，簡而言之一定是整個事件推動者和進行者。
聊完後李重重靜了會兒。
接下來沒辦法一起合作，一個拍電影，一個繼續回去拍電視劇，意味着大概率要“異地”了。
果然走上了藝人談戀愛的宿命，在一部劇裏面很容易産生感覺，沒多久就會因為各自行程繁忙、加上身邊很容易頻繁出現年輕異性而分手。
早知道就早點接受師傅，這樣他們在簡繁劇組相處的時間還會更長一些。
“你爺爺怎麽樣？”鄒城問。
“挺好的。”李重重說，“我還準備待會兒去看看我爺爺。”
“我跟你一起去。”鄒城說，“正好，我帶你去看看我外公。”
李重重驚了驚，瞪大眼眸望他，他們昨天晚上才正式确認關系，今天就要……
“不是見家長。只是見面。”
“哦。”
“另外，我結婚我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征詢任何人的意見。”鄒城鄭重地說。
李重重臉一紅，她也沒說要結婚啊。
李重重爺爺看到李重重跟鄒城一塊兒過來，也大概猜到他們确認關系，沒多說什麽。爺爺因為做手術瘦了好多，李重重全程拉着他的手不松開，鄒城站在旁邊看了許久。
在爺爺那待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啓程去見鄒城外公。
鄒城外公就在爺爺醫院旁邊附屬的高檔療養院，很近，李重重本來說見老人怎麽着也要精心準備一下帶份禮物買點水果什麽的，鄒城什麽都沒讓她帶。
等在草坪上見到，李重重才知道為什麽。
鄒城外公坐在輪椅上，由身後年輕的護士推着。他穿着療養服，頭發全白且掉了不少，雙手放在扶手上，正一動不動看着前方。
能看得出被精心照顧且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是本人有點兒……癡呆的樣子。
鄒城帶李重重站在醫院走廊的綠蔭下，遠遠看着：“他在這療養院住很久了，自從我媽媽去世後，他受到很嚴重的打擊，情況更加嚴重。現在基本處于失智狀态。你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會有反應。”
李重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鄒城繼續：“他年輕的時候，只想工作，不注意家裏，在外面有不少情婦。我外婆忍受不住，就在客廳上吊自殺了。也因此，我媽對于男人非常反感。到四十多歲的時候，開始年老，才突然貪t戀一點家庭溫暖生下我。可生完後她又後悔了。因為她不善于處理親密關系。我原以為我也會像我媽那樣。”
李重重看向他。
鄒城說：“能在三十歲談戀愛，是我的進步。”
“……”這句話李重重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是安慰還是勸解？
“李重重，雖然現在我是你的師傅，但我一直很看好你。我認為你未來一定走得比我長遠。在生活中，其實我一直在向你學習。我的性格一定會有讓你在這段戀愛中辛苦的地方，我會盡量處理好，但我也希望你能給我多一點耐心去學習親密關系。”鄒城這會兒才轉頭望着李重重，“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我希望我們能，不分手。”
李重重垂眸靜了幾秒，她總算知道鄒城為什麽帶她來這裏。
他是個格外認真的人，對電影如此，對感情也是如此。
一個幾代都沒學會維護親密關系的原生家庭，師傅是主動解決自己的問題才來追求她，而不是把她拖進他的問題中，這點已經很好了，剩下的只能靠磨合。
就算兩個出生幸福的人，性格不同也會有磨合啊。
這點李重重有心理準備。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大掌，腕骨分明，很有力量感，任何能給她撐起一片天，這樣的骨頭外面包裹的肌膚也是有溫度的。剛接觸時微微的低溫，貼近久了就會滾燙，就像昨天晚上。
一個大她七歲的嚴肅導演，一個小她兩歲的流量小奶狗。
終究是她李重重扛下了所有，讓新鮮的小奶狗流入市場了。
李重重擡頭：“師傅，王中原約我明天見面。我答應了。”
鄒城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麽總是先斬後奏，不是說有任何事先告訴我？”
“我怕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又能怎麽辦，難道還能綁着不讓你去？”鄒城語氣無奈。
是啊，李重重怎麽沒想到這一層？師傅不同意又能怎麽辦呢？嘿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師傅，明天你悄悄陪我，我會有安全感。”說完，她鑽進他手指，跟他十指相扣，“我也有非常任性的一面。所以你也多包容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