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很粘人（8）
##38師傅很粘人（8）
##38師傅很粘人（8）
談戀愛只是談戀愛, 為什麽要考慮得像結婚的樣子？
更何況，她跟鄒城也沒談呢。
天氣不知不覺間熱了起來，小院子裏的綠植逐漸簇郁, 走出去時, 總被迷蒙的綠影環繞。
李重重喜歡傍晚時分散步。
兩天之後的傍晚, 夕陽浮在城市遙遠的盡頭，鄒城手肘挎着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從門外進來。
他回來了。
第一眼他掃見站在花壇旁邊的李重重, 直直朝她走來。
李重重迎視他。
“不是說不為這件事煩心，怎麽有點悶悶不樂？”鄒城停在她面前，“還是, 你爺爺的狀況不好？”
“不是。”李重重問, “我爺爺沒什麽事。師傅, 成樣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是。”鄒城毫不避忌地回答，“我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消失。”
李重重瞥瞥他, 又問：“你幫我爺爺找醫生的事情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
“你爺爺才是當事人, 我應該先問他。我要是跟你說了, 你一定會主張治。”
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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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擔心什麽？”
“不是我擔心什麽, 而是我爺爺擔心什麽。他怕接受了你的好處, 就要欠你一個大的人情。”
“欠人情又有什麽關系？”
“怕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李重重說得很隐晦。
鄒城聽了出來：“不用擔心欠我人情。我不是慈善家，但是我身邊親近的人生病，我一定會救。要是尚敏的母親生病，我也會這樣做。”
“我爺爺是這樣的。他很看重人跟人的界限, 要清清楚楚, 一是一二是二。”沒有确定關系就不能收人家的好處。雖然這樣略顯古板, 卻不可否認，這是一套很好的行為處事。至少這樣心理上不容易面臨糾纏。
“李重重, 你是在權衡麽？因為我幫你爺爺的事？”
李重重沒回答，捏了片快要被蟲蛀斷的葉梗在思考。
要是她接受鄒城幫這麽一個大忙，不給對方回報，她心裏過不去。
可鄒城在物質和能力方面都比她強，所以除了情感上，李重重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回報的。
還是先接下這份恩情，以後再說？
鄒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李重重，你知道你一直很吸引我的地方是什麽麽？”
李重重擡起頭，這個問題引起了她的好奇。
“是你的心很大。”
“……t”
“這個大有兩方面的意思，一方面是現在常說的，心态很好，不會認死角，就比如拍寫真的事，你不會因為這種事對自己産生恥感，不內耗。這一點很好。我不喜歡女生為了明明是別人犯下的錯，陷入無止境的憂慮。”鄒城說話帶着他作為演員特有的節奏，“另一種是你心态很穩。這也是你選劇本很好的原因。如果不是足夠沉得住氣，你根本接不到簡繁這部戲。”
……人要是一旦被吹，還是容易飄飄然。李重重克制住內心的湧動。
“所以我不介意你花一段很長的時間權衡我。就像你很快就拒絕了徐封，不是麽？”
“你怎麽知道？”李重重睜亮眼眸，“你讓他入組不怕我被挖走啊？”
這句話問得不好。鄒城讓不讓徐封入組都是工作，完全不應該考慮私情。可……她就是想問。
“你不會喜歡他的。”鄒城目光深深地回答。
“你怎麽确定？”李重重不滿，難道鄒城自認為很了解她。
“你連戲都能考慮那麽久，做足充分的準備，更何況人。”
“……”竟沒辦法反駁。
“徐封經不起你的審視。他沒有足夠的厚度。”
還是第一次聽男人在他面前這樣直接點評另一個男人。徐封沒有厚度，難道他就有嗎？好吧，李重重知道，鄒城确實有。他不是一覽無餘的。足夠豐富的人，讓人有探索欲，至少對李重重是如此。
“你說了那麽多我的優點，那說一個我的缺點吧？”李重重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兒像個驕蠻的女朋友，總有很多問題想問。爺爺的話她不是很認可，卻聽了進去。因她清晰地知道，如果沒什麽意外，她會跟鄒城在一起的。
鄒城沉默了片刻。
難道是想不出來？李重重揣度。
“你有時候，很莽。”
“……”
誰莽了，誰莽了，李重重心想，那不能稱之為勇敢麽？勇敢是很高的個人素質好吧？可她終究還是有點開心的。
她不希望因自己女性特質被愛，比如漂亮啦可愛啦。
她希望自己因性格被愛。
說她莽，那她也就貫徹莽吧。
第二天，李重重以着帶爺爺散步的借口，把他騙上了車。
車內，爺爺看了好半天才意識到，這是通往市區醫院的路。
到了這份上，李重重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天帶你去做檢查，趁着身體狀态還好，盡早做手術吧。”
爺爺鄭重看向她：“你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李重重手扶在前方的椅背，“爺爺，很多事不用是非分明的。欠人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總有還的時候。現在鄒城跟我是朋友，他幫我這個忙合适的。說句不好聽的，他要是我男朋友，有能力找醫生給我爺爺做手術，卻不找，我還要生氣呢。”
“……”
天氣晴朗，車窗外陽光灑進來，灑在爺爺向來冷峻嚴肅的臉上，他這一輩子不求人不欠人情不拉關系，小時候還經常訓她，卻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爺爺，愛她呵護她。
車外面行人匆匆，大多是年輕人。
天氣這麽好，會讓人燃起新生的希望，也方便護理。
李重重攬住她爺爺的胳膊：“爺爺，無論做什麽樣的權衡，對我來說，都沒你多活幾年重要。要是這個心願滿足了，我什麽都不怕。”
爺爺的視線朝向車前窗，眼眸像是黑潭裏的冰塊似的，又回頭掃了眼李重重，還是選擇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融化了。
愛是什麽？對李重重來說，權衡是理智，而愛是經過所有權衡都還會有的沖動。
比如爺爺的手術。
又比如，鄒城……無論怎麽權衡，她都相信他沒有想用這件事達到其他目的的意思，否則不會跳過她單獨去問爺爺的意願。
爺爺做完檢查可以做手術，需要挑個日子就行。
劇組這邊穩步穩步地拍攝。
一天，李重重聽到劇組的選角導演跟鄒城聊天：“張陽不來了，能不能給李安心一個機會。李安心能演好這個角色。”
李安心，名字有點耳熟。
選角導演是個年輕女孩，她攔在鄒城面前：“鄒老師，她現在身上是有些負面消息，可時間久了大家也會忘記。這就是個沒什麽戲份的配角。她能力是可以的，真的，就是想要一份機會。有一次機會都好。她可以參加試戲。不合格我也沒話說。”
“你為什麽這麽極力推薦她？”
“不瞞您說。她幫過我。在我還是個小助理的時候，被人欺負，是她幫我主持公道。她現在狀态很差，沒有人拉她一把，走不出來的。”
李重重站在原地想了想，終于想起來李安心是誰。
或許是選角導演的極力推薦，鄒城同意了。
次日下午，李重重就在院子裏的圓拱門下見到了她。第一次見她她還披着頭發，三十多歲了，看起來卻還很年輕很好脾氣，現在卻紮了個不算整齊的馬尾，眼睛下方兩圈濃重的暗影，低垂着眼眸，原地一動不動的。
“你來了。”李重重主動上前打招呼。
“王曉在哪？”李安心問。
王曉是推薦她的選角導演。
“她在那邊忙。你找酒店住下了嗎？”
對方搖了搖頭。
“你直接住這裏吧。樓上還有空房間。單獨一層一個人用。不會有人打擾。”
李安心看了李重重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謝謝你。我去找王曉。”
鄒城那邊從來不浪費時間，李安心來了，下午就讓她試戲，李重重沒什麽事也站在旁邊看。
試戲結果倒還可以。
這次劇組搬遷地方，有個女演員懷孕辭演，正好她演的戲份是辦公室一個陰郁話少的女性，跟李安心目前的狀态有點像。
試戲通過後，李安心留下來。晚上李重重給她收拾樓上的客房。
李安心從過來一直沒什麽情緒的樣子，她抱着枚她帶過來的小雞抱枕，坐在床尾：“為什麽要讓我住在你家？王曉說，劇組有空房。”
“住在我家不好嗎？”李重重問。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
李重重覺得她有股抗拒感，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好意，不鋪床了，李重重幹脆坐在她身邊：“咱們剛拍綜藝的時候，劇組發盒飯，我拿錯了劇組的盒飯，裏面有我不吃的香菜。可是沒有其他的了。是你注意到我，主動跟我換的。”
李安心扭頭：“就因為這樣嗎？”
“我覺得你人還可以。”
“哪怕我是搶過別人的男朋友？”
沒錯，來人叫作李安心，是李重重參加《演員訓練生》的同學，也就是當初在王中原的第一趟課上自爆因嫉妒心作祟，搶了閨蜜男朋友的人。
李重重後來看節目才知道，李安心在備采時竟然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她說：“王老師鼓勵當演員要敞開心扉，所以我決定把我深藏的秘密告訴給所有人。自己足夠透明，才能被觀衆看見。”
可這只是理論。
明星當衆自曝做過小三，結果是能預想到的。
瞬間，她就被負面信息淹沒了，連節目組的官方微博都控不住了，網友要求她退賽。
在淘汰王中原那期更是達到了高峰。
節目組把她那個閨蜜請來了。
她閨蜜其實是為了說自己原諒她而來的，兩個人還在節目上擁抱和解。
但是網友不接受，揚言她作秀、擾亂閨蜜的生活、上演和解的假戲碼，負面熱搜上了好幾個，被罵了幾十萬條。
這之後，她就被淘汰了。後來的事李重重不知道，但她在聽說李安心的名字後，去翻了下她的朋友圈，從那次綜藝之後，她已經完全不發了。
前兩天她發了一張照片，是站在樓上拍自己的影子。
老實講，李重重看見這張照片，心驚肉跳。因為她記得，林中雪自殺前也發過類似的照片。
從高處拍自己的落影，仿佛是在想象自己掉下去的樣子。
“我覺得節目組有點奇怪。”李重重說，“它好像一直在誘導你，聊你的閨蜜和你的戀愛經歷。等待着你說出自己的隐私。”
後來還有個說因為父親家暴跟父親打過架，節目組後期就把他爹請了過來。
說因父母重男輕女，斷絕了關系，節目組後期就請了對方的父母。
……
簡直像有人把當天隐秘都跟節目組爆料了，節目組一一在找他們的痛點來引起争議。
也因此，王中原這組的戲份一直比其他老老實實教學的組好看，鏡頭也更多。
當然，學員被罵t的也很多，簡直全是熱度工具人。
“不怪別人，我自己做了就是做了，受懲罰也是應該。”
這句話其實是很大氣的話，如果她不是以一種麻木的表情說的話。
“你為什麽會嫉妒你的好朋友？”李重重問。
李安心沉默了兩秒才說：“因為她學歷好。”
“？”
“我們兩家是鄰居，一塊兒長大。她是親生的。我是我們家收養的。小時後她就像公主一樣被寵愛，而我天天被打被催促着做家務。她能好好讀書上大學，我卻只能高中結束出去打工。但我時來運轉了，因為漂亮，當了明星。”
“不過我就算當明星也沒有她好。”李安心說，“你能明白女生中那種微妙感麽。我是大明星了，可是她考上了美國的大學，是家境優渥的名牌大學生，還談了個高富帥男朋友，我簡直嫉妒死了。”
“所以你就？”
“嗯。我就稍微撩了一下，那個男人就上道了。真愚蠢。”
語氣中有一股悲涼，李重重不知道李安心到底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那個男的。
“那個男的，立刻給我發微信約我出去，說了很多露骨的話，說真的，我對他沒興趣，看到這些話立刻就覺得惡心，拉黑了他。可那個男的見我不理他，惱羞成怒，就把我跟他之間的對話，删掉了一部分，給她看，說我勾引他。然後我們就鬧掰了。”
李安心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我本來是為了證明我比她強才去撩她男朋友，要是那個男的對她忠貞無比，說不定我會更嫉妒，嫉妒她能擁有一個女孩最好的人生。可那個男的真的上鈎後我又覺得……這個渣男憑什麽欺騙她感情？不過好在最後，她也跟這個男朋友鬧掰了。”
“我看節目她應該是在國外結婚生子了吧。”
“嗯。”
正因為這樣她閨蜜才很早原諒了她，雖然後續沒再聯絡，但在看到第一期節目後，被她這份坦誠打動，沒想到她記了那麽久，專程去節目組讓她釋懷。只要在節目組的人都清楚，可當初她說自己是小三的事被截圖流傳得很多，并沒那麽多人看到最後，她閨蜜也被剪掉了很多。
其實李重重一直覺得這種私密的事情是不應該說的，跟閨蜜私下和解就好，不應該拿到公衆面前看。
“李重重你不怕麽？”
“？”李重重疑惑，“怕什麽？”
“怕我勾引鄒城。”
“……”李重重第一反應是為什麽她才來了沒多久，怎麽就默認自己跟鄒城的關系。不過李重重的回應不是我相信鄒城，或者我覺得你勾引不了他，而是問，“你會麽？”
為什麽做了一件錯事後，就默認全世界都會用那種目光看待她，不要滑坡啊。
“不會。”李安心回答，“謝謝你跟鄒老師推薦我。王曉說，你也私下幫我說了話。”
李重重笑笑：“因為你之前也幫過我嘛。沒什麽事，你就先休息吧。有什麽事叫我，或者劉阿姨。我爺爺的保姆。她都負責的。”
叮咚。李重重掃見李安心收到一條微信，像是熟悉的頭像。
本來要離開，李重重走了幾步回頭：“安心，你跟王中原老師，還有聯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