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貓對人類的态度:?
貓對人類的态度:?
“現在是下午兩點。”
等到太宰治帶着一人一貓在這個已經被改造成武器工廠的香水工廠裏尋找線索的時候,X小姐在邊上盡職盡責地報出了整點時間。
“你們現在一路上打暈幾個人了?”剛剛幫費奧多爾處理了一會兒事情的她問。
“三個。”太宰治笑盈盈地回答,手指間鋒利的刺刀轉了一圈,然後重新地收入皮帶中。
“三八式步.槍的長度加上刺刀後太長了,所以我把步槍埋了起來,8mm手.槍也有,就是彈藥可能不太夠。”
正在摸槍的江戶川亂步興奮地點了點頭,把手槍藏在了厚厚的衣服下面,很珍惜地拍了拍:很小的時候他就因為好奇想要摸一摸了,但這種東西他父親都不肯讓他碰。
——但現在在別的世界,家長可攔不住他。
“衣服扒了嗎?士兵的服裝到時候應該可以幫你們僞裝進入監獄。”
偵探理智“吧唧吧唧”地嚼着什麽,在邊上補充道:“當然了,你們要是主動暴露身份,估計能讓他們自覺把你送到監獄。”
“我還在想到底應該走哪條路線……總體來看這兩種方式各有利弊。不過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可以嘗試。”
太宰治說道,打量了一番這個廢棄辦公室裏的櫃子,挨個撬起鎖來,打算看看有沒有遺留下比較有用的資料。
澀澤龍彥圍着積灰的牆角轉了一圈,眯着眼睛打了個噴嚏,嫌棄地跳上窗戶走了,打算去找工廠裏面的那些耗子們玩。
——順便問問那些耗子有沒有覺得這些日子的工廠發生了什麽異常。相信在生命威脅下,那些蠢家夥的智商也會提高一點。
“比如?”X小姐問。
“比如,我們可以把澀澤丢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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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回頭看了一眼,也沒有太在意,随口說道。
雪白的貓爪子重新搭回窗沿,白貓從窗戶後面探出頭來,面無表情地朝屋裏看過去,緋色的眼睛倒映出太宰治的身影。
我還沒走多遠呢,你們就開始讨論這個?你們難道真的以為貓的聽力很不好嗎?
江戶川亂步忍着笑沒有去提醒低下頭的太宰治有貓在盯他,朝四周看了看,從牆上面揭下一張紙,有些費力地辨認起上面的俄語單詞。
他最熟悉的還是日語和英語,俄語這種不算太常見的語言還是在他認識費奧多爾之後依靠三分鐘熱情學的,看這種專業詞彙比較多的長篇大論時還是有些不太熟悉。
太宰治低頭抽出幾張櫃子底沒有被帶走的積滿灰塵的白紙。這些紙和櫃底緊緊貼在了一起,想要揭下來還要費點功夫。
前面好幾張都是畫上了幾個符號就棄之不用的廢紙,但最下方墊底的幾張卻被訂在一起,寫滿了字。太宰治看了一眼,應該是入職的時候會下發的注意守則。
這種東西一般很少有人會看,都是直接塞到抽屜裏壓箱底的廢紙,估計原來這件辦公室的主人後來都忘記了,收拾的人也懶得收走。
抱着湊湊運氣的想法,太宰治拿着上面的紙看了下去,感覺沒有什麽異常的,就是一份相當簡單的操作手冊,但有幾條在裏面顯得很突兀。
“盡可能減少污染的地下排放……這是防止污染把廣場中的泉水污染嗎?但是香水廠的排污量很難降低吧?”
他對于這種工廠的實體運轉不太了解,皺了皺眉,對着X小姐詢問道。
“排污的确是很麻煩的一個問題。”X小姐肯定了他的想法,“你看後面的條款,裏面的內容也有點特殊。”
“如果你說的是每五百毫升的香水裏必須加入三滴聖水的話。”
太宰治垂下視線,手指挪到這句話上面,輕輕地點了點,自言自語道:“聖水就是那個廣場噴泉裏的水?”
“費奧多爾買來了一瓶香水。”X小姐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
太宰治沒有很驚訝:“雖然我不怎麽喜歡俄羅斯老鼠,但也要承認在他如果打算成為一個好隊友,的确可以很優秀。”
唯一的問題就是做他的隊友,随時都得做好對方背叛并且來一刀背刺的準備。
X小姐對此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
“我倒是感覺你們還挺默契的,雖然口頭上總是在互相嫌棄。”
她帶着笑意的音調被懶洋洋地拉長,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調侃:“這就是成年人類智慧的相似性嗎?”
太宰治用表情表示了自己對這句話的嫌棄。
看了會兒這種專業詞彙後就開始感覺無聊的江戶川亂步注意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哈哈哈哈哈哈”地笑起來,然後在太宰治虛起眼睛之前就笑着打斷了對方的思路:
“對了t,太宰!說到地下,我之前在工廠裏看到了一個被粘在告示牌上的公告單,上面沒有被撕下來的部分表示他們要重新遏止往地下排放污染。這應該是香水廠改造後的事情了,雖然因為缺失了一部分,沒有辦法看到公告時間。”
在聽到江戶川亂步給出的情報後,太宰治收起臉上無奈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可惜,為了防止那些有武器的士兵鬧出太大的動靜,沒有問情報就直接打昏了。”
他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來,聲音裏帶着些許的遺憾:“我們等一等澀澤,接下來就去監獄看看吧,我感覺那裏應該會有更多的線索。”
“按照這裏的線索來看,這裏在不久之前肯定發生了某些變故。說不定監獄裏就有當時和變故的發生有關的人員。”
“是肯定有。費奧多爾剛剛把我喊過去就是為了從一個居民裏要到相關的情報。”
X小姐用篤定的語氣說道:“不過很明顯這個小鎮的居民對當時發生的事情不怎麽清楚。”
“哦?他不用那一套大道理忽悠人,改成直接威脅了?”
太宰治先是有些詫異地挑了下眉,旋即明白了什麽,用略帶諷刺的語氣說道:“也對,反正最多停留24小時,用這種方法雖然有隐患,但更簡單也見效更快——所以當時大概發生了什麽事情?”
“咳咳。”X小姐替費奧多爾咳嗽了兩聲,然後才說道,“大概就是半個月前,這裏有位軍官突發死亡了,負責治療他的醫生入獄,廣場上的雕像被砸掉,噴泉裏的水逐漸幹涸。”
沒有過程,顯然這座小鎮裏的普通居民了解的只有這次事件的結果。但光是結果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關進監獄的就是這座小鎮唯一的醫生克謝尼娅。她有可能在進監獄之前朝別人訂購了一批疑似魔法材料的東西,有的涉及到了這座小鎮的起源傳說。對了,這位醫生好像大學去了美國,是畢業後回到這裏的。”
少女一口氣把所有的內容講完,喝了杯咖啡潤潤嗓子,然後嚴肅地說:“費奧多爾告訴我,如果你們要在監獄裏找到線索的話,一定要關注這個人。”
“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位單獨關押的女子?”
太宰治的記憶不差,很快就想了起來。
“是非常具有氣質的美女喲。”
偵探理智笑嘻嘻的聲音響起,帶着輕松寫意的感覺:“我也看到了,相信我,那是一種在監獄裏面鶴立雞群的氣質,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他清了清嗓子,說出來的話飛快地變成了女子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就像是俄羅斯冬日聊勝于無的陽光。
“請問你們有笛子嗎?我沒有帶進監獄來。”
他用這種輕盈美麗的聲音說道:“沒有嗎?真讓人遺憾……那拜托讓燈暗一點吧。”
“模仿得很像,下次不要模仿了。”
X小姐面無表情地開口。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看不到那張臉,但就是能讓人感覺到她是面無表情。
“X醬好過分——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和宵行她好像诶!能不能不要像她這樣沒有情趣!”
“我搜索到了一些東西。那些老鼠說工廠在這半個月裏發生了幾回微型地震,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感覺到不對。而且地震發生的時候它們都感受到了一種沒有來由的害怕。”
搜集完情報的白貓從窗戶口跳下來,無情地打斷了某位突然又變得不正常起來的偵探,平靜的目光看向太宰治。
“地下面可能的确有東西。”他說,“不是泉水,泉水是儀式憑空制造的。而是有別的東西生存在下面。我懷疑那個噴泉之所以那麽深,是為了讓那些地下的家夥來到噴泉裏。”
太宰治沉吟了幾秒。
“你能和蚯蚓說話嗎?”他問道。
“謝謝,大冬天我找不到蚯蚓。”
這就很遺憾了。太宰治把這個暫時沒有更多深入猜想的方向放在一邊,重新把和監獄有關的計劃拿了出來。
亂步歪了歪頭,看了眼懷表上面的時間,很快就被“監獄”這種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給澀澤身上安監聽器嗎?”
手提箱裏面的确放了監聽器,太宰治出門前還拿上了。
他看了眼澀澤龍彥。
“也不是不行。”太宰治說,“澀澤你到時候就和她聊聊吧。反正你現在能說話。”
“我是覺得沒什麽問題。”澀澤龍彥無所謂地說,“但從我那個世界的經歷來看,人看到貓會說人話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瘋了。”
人類在這一點上就顯得很沒意思,很無聊。
“我倒覺得不會。”
太宰治把監聽器找了個細線綁在澀澤龍彥脖子上,多看了眼這只滿臉都是傲氣的貓,思索着說道:“聽費奧多爾的說法,對方也是研究神秘相關領域的,說不定是你半個同行。”
“同、行?”
澀澤龍擡起眼眸看了眼太宰治,然後優雅地舔了舔自己的毛,語氣裏是毫不遮掩的冷淡與鄙夷:“呵,就這個人類?——她是貓嗎?她有貓的直覺嗎?她有一身漂亮的毛嗎?”
一口氣說完後,他站起身,長長的尾巴驕傲又矜持地舒展開,主動朝着白桦林的方向跑去:
X小姐的幫助加上貓本身的聽力與嗅覺,以及作為小型暗殺者的隐蔽本能,想要潛入監獄不算特別困難的事。
“現在我們去找費奧多爾。”
太宰治把微型耳機遞給江戶川亂步一個,自己拿了一個放在耳邊,有條不紊地說道:“等我們交換完情報,就看澀澤能夠帶來什麽樣新的消息了。”
他們之間的分工從一開始就很明确。
費奧多爾負責從俄羅斯人那裏搜集信息,他們負責混到有日本軍隊把守的地方拿到信息,順便利用身份在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偷襲,獲得一定數量的武器。
在信息搜集得差不多後,他們一起找幾個欽定的倒黴鬼搶走他們身上的邀請函,然後乘坐馬車離開這個小鎮,喬裝換裝前往莊園。
反正據太宰治打聽,當地的絕大多數高層軍官都受到了邀請,只要操作得當,他們可以完美地避開那些麻煩。
“诶?所以是分別分工嗎?”
江戶川亂步莫名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頓了頓才說道:“我還以為你們一開始是不想互相見面才分開的。”
太宰治:“……”
嗯,怎麽說呢。
也不能說是沒有這種成分。反正他是不怎麽想要和費奧多爾待在一起,總感覺很晦氣。
澀澤龍彥要在這裏,這只貓肯定會搖搖頭,再次覺得人類多少都有點不太聰明。但很可惜,他不在。
白貓在雪地上跑了幾步,就覺得這樣趕路很沒意思,目光放在了白桦林的樹幹上,幾步飛快地爬了上去,然後饒有興趣地踩着樹枝在上面跳躍着前行。間接導致了不少人類被樹上的積雪落了滿臉。
地下監獄裏,唯一的光源就是蠟燭。暗淡的光線給暗地裏滋生的東西最好的條件。
單獨享有一個監獄房間的女子微微側過頭,淺褐色的頭發垂落而下,藍綠色的眼睛讓人聯想到孔雀展開的絢爛尾羽,在監獄外面漏下的些許光芒下顯得璀璨而又輝煌。
她眼中沒有焦點,好像沒有在看任何東西,只是單純地把臉朝向了某個方向。
“你在看什麽?”
有聲音問道。
“我們的結局……”她安然地回答道,然後垂下眼眸看向面前的白貓。
白貓的大半個身子都被隐藏在黑暗裏——地下的監獄沒有通電,只是還在用原始的照明工具照明,這種吝啬讓貓的渾身很好地隐藏在了黑暗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
“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貓。”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