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龐弗雷女士堅持不讓閑雜人等在周末到保健室看哈莉。
她沒有争論或抱怨,平靜得像個快死的人。
很多人都來探望她,所有的人一心一意的為她加油打氣。海格送她擺耳花的花環,那看起很像卷心菜;塞德裏克也來了,或許是覺得贏得有些不光彩,他送給她自制的康複卡片。格蘭芬多在星期天的早晨再一次來訪,在伍德陪伴的這段時間,伍德用一種要死不活的聲音告訴哈莉,他不怪任何人。金妮和赫敏只有在晚上離開哈莉的身邊…但是不管任何人說什麽,都不能讓哈莉覺得比較好,因為她們所知困擾她的事只有一半。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關于葛來姆(黑狗)的事,包括金妮和赫敏也沒有,因為她知道金妮将會骜慌,而赫敏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她似乎每天都忙的不歇氣。然而,事實如此,它現在已經出現過兩次了,而且兩次它接近時,都伴随着致命的意外事件;第一次,她幾乎被騎士公車輾過;第二次,她從五十尺的高空跌落她的掃把。葛來姆會時常來訪,直到她死亡了為止嗎?她要結束她的一生,只因為那只看起來看是黑狗的東西嗎?
然後還有攝魂怪。哈莉每一次想起他們都覺得不舒服和丢臉。每個人說攝魂怪是可怕的,但是沒有人一遇到他們接近就崩潰……沒有人能聽到她腦中,她的父母垂死懇求的回聲。
哈莉現在已經知道那聲尖聲是誰發出來的。她曾經聽過她的聲音,在那個夜晚,也是在一家醫院裏面,那時候她雖然躺着,卻已經驚醒了,正在瞪視着天花板上的月光。當攝魂怪接近她的時候,她聽到她的母親,在生前最後一剎那,她還試保護她,從伏地魔手中,以及伏地魔在殺她之前的獰笑聲……哈莉昏昏沉沉的地,沉入那詭谲黏膩的夢中,腐爛的手拒絕了她的懇求,她再一次在母親的尖叫聲中驚醒。
“不要!”她驚恐地睜開眼睛,喉嚨裏擠出幹澀的叫聲。但是随即她看到了一個人影正站在她床前凝視着她——居然是斯內普教授。
她吓得一激靈,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她确實看清了那個人就是斯內普。“教、教授?現在是大晚上的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斯內普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直到哈莉覺得自己快被盯穿他才緩緩開口:“當然是來确定大名鼎鼎的波特是死是活。”
“你——”
“噢,對了。恭喜你波特——我改變主意了——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禁閉取消。”斯內普說着,忽然坐在了哈莉的床邊。把臉湊近了哈莉,近道哈莉可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他長長的睫毛,和鷹鈎鼻一起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然後他擡手輕輕擦去了哈莉眼角的眼淚。
!哈莉擡手擋開了他的手阻止他繼續。
“你那天看到了什麽?”斯內普忽然問,跟他平時的語氣并不相同。
“跟你沒關系。”她想把臉轉過去。
“那你剛才夢到了什麽?”
哈莉瞪着斯內普,但是斯內普忽然非常溫和的語氣卻讓她此刻脆弱的心理防線幾乎崩塌。
神差鬼使地,她開始說:“我夢到了我媽媽……夢到伏地魔正在殺她的場景,我能聽到她死前向伏地魔求饒的聲音——在球場上也是一樣,攝魂怪讓我聽到了那些聲音,一遍一遍重複在我耳邊。”
斯內普的神色在聽到她提到母親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變化,似乎有什麽面具在皲裂——但是他很快又恢複如初。更反常地,斯內普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哈莉的手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哈莉,不要怕。你會一直好好的。”
斯內普的眸子黑得深不見底,當哈莉擡眼看那雙眼睛的時候時而覺得迷失方向,沉溺在其中。
哈莉覺得那晚的斯內普非常反常,讓她産生那根本不可能是斯內普的錯覺。但是一段時間以來的緊張和壓力卻在斯內普的陪伴下逐漸消失,腦中那跟緊繃的弦在斯內普溫暖的手包裹中慢慢松下來,不知什麽時候她竟然就那麽睡着了,甚至忘記了旁邊還坐着一個平時很可怕的魔藥學教授。
一夜無夢。
後面的兩天,她都沒有見過斯內普教授,而醫院也似乎根本沒有他來過的痕跡。而不知道為什麽,那晚的記憶就像香水的氣味,她忘記得很快,斯內普跟她說了什麽,她說了什麽,她都記不起來了。“大概只是出現幻覺了。哈莉,夢都醒來就全忘了的。”
到了星期一的時候,哈莉她才回到那個擾嚷的學校主區域裏,而麥格通知她不用再去斯內普那裏關禁閉了。在她考慮到其她重要的事之前,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忍受德拉科的嘲諷——格蘭芬多的敗北讓德拉科高興到幾乎要發狂。他已經把他的繃帶拆掉,并且很有精神地用兩只完好無缺的手臂模彷哈莉跌下掃帚的慘狀。
在下一堂魔藥課裏,馬爾福他們又扮成攝魂怪在地牢裏跑來跑去;金妮最後終于忍不了了,她開始破口大罵,還把一個光溜溜的鱷魚心髒丢向馬爾福,那顆心髒正中馬爾福的臉,并且造成了斯內普扣了格蘭芬多五十分。到此為止,哈莉已經相信那晚看見斯內普只是自己病到出現了離譜的幻覺。
“如果黑魔防禦術還是斯內普教的話,我非翹課不可。”金妮在她們吃完午餐後在前往盧平的教室前說,“看看裏面的人是誰,赫敏。”
赫敏在教室門口窺視着。
“沒有問題——是盧平。”
盧平教授已經回來工作了。他看起來好像真的生過一場病。他的舊長袍顯得比以前更松弛了,而且睛睛底下還有一圈胡青;然而,當他微笑地把班級安置到他們的位子時,馬上就爆發了一陣訴苦聲,數說斯內普乘着盧平生病時胡作非為的諸般惡行。
“這不公平,他只是個代課老師,為什麽我們的家庭作業應該交給他?”
“我們沒辦法把狼人的事寫上兩卷的羊皮紙!”
“你們沒有告訴斯內普教授,我們還沒有上到那裏嗎?”盧平些微地皺着眉頭問。
吱吱喳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有! 我們跟他說過了,但是他根本不聽…”
“…兩卷羊皮紙!”
盧平教授微笑地看着每一張憤怒的臉。
“不用擔心,我會對斯內普教授說的。你們不用寫這個作業。”
“哦不,”赫敏看起來非常失望的說:“我已經完成它了!”
這堂課讓他們上得如沐春風。盧平教授帶來了一個玻璃箱子,裏面有一只欣客龐客,它有一只小小的觸角,看起來好像一縷輕煙作成的,表面上似乎比較脆弱而且人畜無傷。
當下課鈴聲響起時,每個人都帶着他們的東西聚集到門口依序而出,哈莉也在他們之中,但是…
“請等一下,哈莉,”盧平喊住她,“我有話想跟你說。”
哈莉跟着盧平去了他的辦公室。
“我聽說過比賽的事了,”盧平說,他向後轉到他的書桌,把一些從他公事包中拿出來堆在桌子上,“對于你的掃帚我感到很可惜。有沒有任何修好的機會呢?”
“沒有,”哈莉說:“那棵瘋樹把它打爛了。”
盧平發出嘆息之聲。
“你也聽過有關攝魂怪的事嗎?”哈莉艱難地說。
盧平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是的。我們之中也沒有任何人看過鄧不利多教授那麽生氣。他們變得不太安份已經有一些時間了…他們對于拒絕讓他們進入這一點感到很憤怒……我想他們就是讓你跌下來的理由吧?”
“是的,”哈莉說。她有點猶豫,但是她必須在弱點打破他之前,自己問出突破的方向, “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能那樣影響我?難道是我很弱……?”
“這和強弱無關,”盧平教授銳利地說,好像他已經讀出哈莉的想法;。“攝魂怪影響你比較深,是因為埋藏在你深層意識裏的恐怖經驗。”
“攝魂怪是這個地球上的最污穢的一群人。他們滋生于黑暗中最污穢的地方,他們最自豪的就是絕望與衰弱,他們所到之處,空氣中和平、希望與快樂都枯竭了。甚至麻瓜也能感覺到他們的出現,雖然他們不能看見他們。一旦靠得攝魂怪太近了,所有美好的感覺和快樂的記憶都會奪走。如果可能的話,攝魂怪會從你身上撷取一些東西來滿足他本能的饑渴……像是邪惡。除了生命中最惡劣的回憶,你什麽也不會留下來。而這些惡兆都是沖着你而來的,哈莉,這足夠讓任何人從他們的掃把上跌下來。你并不需要覺得慚愧。”
“當他們靠近我的時候…”哈莉注視着盧平的書桌,她的咽喉緊繃着。“我好像聽到伏地魔在殺我的母親。”
盧平的手臂突然的伸過去好像要抓住哈莉的肩,但是卻又停了下來。
在一陣沉默之後,“為什麽他們要來球場上?”哈莉怨恨地說。
“他們非常饑渴,”盧平冷然說,并且用力地關上他的公事包。“鄧不利多不讓他們進學校,所以他們從人類身上掠食的能源已經枯竭了……我不認為他們能夠對抗魁地奇球場周圍的廣大群衆。每個人都那麽興奮……情緒激昂……他們正在參與一場盛宴。”
“阿茲卡班真的是很可怕。”哈莉喃喃自語。
盧平嚴肅地點頭。
“阿茲卡班城堡設在一個很小的島上,唯一的出路就是通往大海,但是他們不需要牆壁或是海來囚禁那些囚徒,當他們全部被困在裏面的時候,他們的腦袋裏就沒辦法想一些快樂的事。他們大部份在一個星期以內就會發瘋了。”
“但是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是從他們那裏逃跑了,”哈莉慢慢地說:“他成功的逃走了……”
盧平的公事包從書桌上掉下去;他很快地彎下撿起了它。
“是的,”他直起腰說:“布萊克一定是發現了對抗他們的方法。雖然我認為不可能……如果他長久與他們在一起,攝魂怪應該會奪走他成為巫師的力量……”
“你曾經在火車上趕走那些攝魂怪。”哈莉突然地說。
“那是一種……一種防衛術,”盧平說:“但是火車上只有一個攝魂怪。如果數量多的話,對抗起來也就愈困難。”
“什麽樣的防衛術?”哈莉立刻說:“你能教我嗎?”
“我無法假裝自己是一個對抗攝魂怪的專家,哈莉——相反的……”
“但是如果攝魂怪再次出現在另一場魁地奇比賽,我必須能夠對抗他們……”
盧平看着哈莉堅定的臉,有些猶豫,然後說:“好吧……好,我會試着幫助你。但是你必須等到下一個學期,我有點擔心。我有很多事必須在假期前做好。我好像選擇了一個非常不适宜的時間病倒。”
獲得盧平傳授對抗攝魂怪課程的允諾,她突然有一種想法,他可能沒辦再一次聽到母親死前的呼聲,而拉文克勞與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賽将在十一月底舉行的事實,使得哈莉的心理确實地好轉。格蘭芬多也無法置身事外,畢竟他們不能再輸另外一場比賽。伍德再一次取回他狂躁的動力,帶領他的隊員投入十二月的寒風捆雨,即使在薄霧中也努力地訓練着。哈莉不曾再在任何地方看到攝魂怪的蹤跡。鄧不利多好像氣得把他們趕到火車站附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