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宮
第34章 回宮
趙家老爺此時也正急的團團轉, 他也看到了崔瑨的人馬控制了繡樓,正不知所措時,管家悄悄給他彙報了一件事, 趙老爺眼睛一亮, 急忙說道:“還不快請!”
不一會兒, 攬月跟柳南絮走進來,趙老爺打發了所有下人這才跪下:“不知公主駕臨, 有失遠迎。”
攬月讓他起來,廢話不多說:“聽聞趙老爺在給女兒抛繡球招親,我也來湊湊熱鬧,只是怎麽看崔家的人也在?”
趙老爺立刻苦了臉:“公主有所不知,草民已經拒了崔家的親事了,可這崔家實在欺人太甚,他們居然放出話去,無人敢娶我的女兒,我們家也不在乎, 草民早就收養了個義子,孝順體貼,就是為了長大後能與小女相配。
可就怕崔家知道了會對他不利,故而不敢讓崔家知曉,才弄了這出抛繡球招親, 本想着是趁崔家尚未反應過來趕緊先把婚事敲定,可沒想到崔家居然在淮城留了這麽多人手, 求公主幫幫忙, 老夫就這麽一個女兒, 且不提崔瑨殘暴,可他的兒子是個傻子, 我怎麽能讓女兒嫁給一個傻子!”
攬月問:“你想要我如何幫你?”
趙老爺說道:“那崔瑨早在半年前就開始逼迫小女嫁給他的傻兒子,草民自知崔瑨手段狠辣,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早已經派人暗中收攏家業,準備舉家離開淮城,只是如今還需要一些時間,但崔瑨逼得太急了,若是公主肯幫忙,草民願将半數家業贈送公主。”
這趙老爺倒是個真心疼愛女兒的,柳南絮眼睛一亮,急忙拽了拽攬月的衣服:這個交易劃算,趙家半數家財,那得多少銀子啊!
攬月暗中算了算時間,這會兒暨山二傑跟小皇孫他們應該快要到京城了,自己正得想辦法把崔瑨的注意力轉移過來,好讓他們順利跟商家商談結親一事,趙家的事情倒是個借口。
想到這裏,攬月開口:“我有一辦法,現在崔瑨已經盯上了你家,你就算讓你的義子搶了繡球,這個親恐怕也成不了,我一會兒可以将繡球搶過來,留在這裏假意與你女兒成親,給你一個月時間處理好你家裏的事,到時候我再回京城,如何?”
趙老爺眼睛一亮,将趙夫人跟女兒全部叫出來,跪謝攬月:“多謝公主大恩大德。”
攬月說道:“至于我的身份,不要對外明說,若是崔家着人打聽,只說不知道即可。”
趙老爺雖不明白攬月的用意,不過還是連連點頭答應:“公主放心。”
攬月讓大家先去準備,柳南絮有些不高興:“你要把自己搭進去成親?”
攬月笑了笑:“你剛才不是還對那些家産眼紅嗎?”
柳南絮冷哼:“你還真是大度,到處成親幫人救火!”
攬月好笑:“只是假成親而已。”
柳南絮小聲嘟囔:“你當初跟我也是假成親!”
等到吉時,趙家人終于出現在繡樓上,原本等的焦躁的衆人頓時全部打起精神,尤其崔家那群下人更是将前排都給圍滿了,其他人不敢跟他們争,只能躲在後面。
正當崔家人洋洋得意時,突然又來了一大群人,氣勢洶洶的将他們擠開,占了他們原本的位子,崔家人果然惱了,威脅的警告:“知道我們是誰嗎?敢跟我們作對,不要命了!”
帶頭的柳從武不屑冷笑,原話還給他們:“知道我們是誰嗎?敢跟我們作對,是你們不要命了!”
崔家人嚣張跋扈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氣,正準備糾集人手打起來,就聽趙老爺發話說要抛繡球了,崔家人不得不暫時收起戾氣,警告道:“有本事咱們走着瞧!”
說完便志在必得地盯着繡樓上趙小姐手裏的繡球,趙小姐臉上遮着面紗,神色間也有些不安和緊張,不時回頭看趙老爺,趙老爺小聲安撫:“別怕,爹已經安排好了。”
趙小姐這才點點頭,閉上眼睛用力将繡球抛出去,頓時底下人群便沸騰起來了,争相開始争奪那個繡球,趙小姐揪住胸口的衣服,眼睛死死盯着被追的到處飛的繡球,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本就結怨的崔家跟攬月的人,這時候更是毫無顧忌的相互下黑手,雙方借着搶繡球的功夫撕打成一團,眼看柳從武這邊都已經要搶到了,突然不知從哪裏沖出來一大堆人,開始幫着崔家一塊搶,局勢瞬間就反轉過來。
趙老爺跟趙小姐臉都白了,崔家人洋洋得意:“跟我們鬥,你們還嫩點兒!”
柳從武不屑的笑了笑,将眼看就要到崔家手裏的繡球狠狠一腳踢出去,站在人群後面的柳南絮一躍而起,踩着兩個行人的肩膀借力躍至空中,一把将繡球奪到手裏,遞給站在人群後面的攬月。
原本搶奪激烈的人群瞬間全停下動作,自動分開兩邊全部看向攬月,就見攬月悠哉悠哉的打開繡球,拿出趙小姐放在裏頭的玉佩揚了揚,似笑非笑道:“人是我的了!”
原本兇神惡煞想沖出來給攬月教訓的崔家人,在看清她的面容後全頓住腳步呆在原地,雖然攬月穿着一襲男裝,可崔家人還是認出了她,好幾個下人不敢确信的扯了扯管家,小聲問道:“這是公主吧?”
管家臉色難看,想點頭又不願點頭,咬牙道:“再看看!”
他實在想不明白,堂堂公主趟這個渾水,不過想到崔瑨最近在到處打探攬月的行蹤,自己如果能彙報回去,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崔家人不敢輕舉妄動,攬月順利搶到繡球,當天就跟趙家小姐成親,按照淮城的風俗成親都是晚上,等攬月裝扮好後也正好到了吉時。
柳南絮心裏不舒服早早離開了,沒湊這個熱鬧,趙家人知道攬月身份敏感,直接打發了所有客人,只留下家人在場,眼看拜堂時間就要到了,攬月卻沒換衣裳,反而将新郎服交給了趙家義子:“我只答應幫你們解決麻煩,沒答應拜堂!”
說完順了兩瓶酒便退了出去,問柳從武:“柳南絮人呢?”
柳從武指了指後花園的方向:“說要去那透透氣。”
攬月順着方向找過去,結果在後花園轉了一圈都沒找到柳南絮的身影,正打算去別處找找,頭頂的樹上突然傳來柳南絮的聲音:“你不去拜堂,跑這兒幹嘛來了?”
攬月一擡頭,見她坐在樹杈上,天太黑不注意都看不見,攬月笑着揚了揚手裏的酒:“要不要喝點兒?”
柳南絮從樹上跳下來,接過一個小酒壇:“你不是不喝酒嗎?”
攬月打開蓋子跟她輕輕碰了一下:“今日人家喜宴,這可是喜酒,好歹得給人家點兒面子。”
柳南絮哼道:“什麽人家,不是你的喜宴嗎!”
攬月低頭笑了一下:“我只答應搶繡球,可沒答應成親。”
柳南絮反應過來:“你跑這兒來,那趙小姐呢?”
“她當然是在跟她的心上人拜堂啊!”攬月戳了戳她的腦袋:“被你騙一次就夠了,我還真能沒事就幫人成親解決麻煩?”
聽到攬月沒跟趙家小姐拜堂,柳南絮心裏的郁氣瞬間便散了,有心情跟她鬥嘴:“說那麽難聽,什麽叫騙,我那叫請你幫忙!”
攬月挑眉:“用迷藥請,那你這辦法夠特殊的!”
“幹嘛不依不饒嘛,人家都已經跟你認過錯了!”柳南絮盯着她問道:“那趙小姐我剛才看了,真是個美人坯子,你當真舍得?”
攬月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看上去就那麽膚淺?再說那趙小姐長什麽樣我又沒見着。”
柳南絮不明白:“今天搶繡球你完全可以不出現的,為什麽非要在衆人面前獻身?這樣一來不是更加危險嗎?”
“我是故意的,暨山二傑帶着皇嫂他們去跟商家商談親事,此事絕不能出現差錯,我得到消息,崔瑨也在拉攏商家,只怕最近對商家盯得很嚴。”
柳南絮明白了:“你是擔心他發現太子妃跟小皇孫的行蹤,所以你是想通過這個辦法,讓崔瑨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這樣一來就會對商家放松。”
攬月點頭:“現在對崔瑨來說,找到皇嫂跟小皇孫殺了他們才是關鍵,所以我在這裏,崔瑨大部分目光也就在這裏!”
柳南絮終于明白,她為什麽會答應趙家幫忙接繡球了:“會不會給趙家帶來麻煩?”
攬月搖頭:“這時候他們顧不上趙家,趙家反而更有時間把家産轉移,我幫忙成親,也算是有個正當借口留在淮城,給皇嫂他們争取些時間。”
柳南絮拍了拍她:“我就知道你這人走一步看三步,怎麽會莫名其妙突然答應搶繡球!”
攬月笑問:“知道你還一個人躲這兒生悶氣?”
柳南絮臉一紅,強詞奪理:“誰生悶氣了,我那是覺得前面太吵了,出來透口氣,本來都要回去了,是你自己跑來找我!”
攬月眯眼嗯了一聲:“真的?”
柳南絮被她看的心虛,推了她一把:“真的啦,趕緊回去,人家要洞房了!”
攬月無奈:“人家洞房跟你有什麽關系?”
“看熱鬧去啊!”
當然最後她們的熱鬧也沒看成,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見到新娘子,果真長的很漂亮,楚楚動人、儀态端莊、知書達禮,柳小姐還專門過來感謝攬月跟柳南絮,神色間帶着初為人妻的嬌羞,看得出趙老爺跟趙夫人應該對女兒挺溺愛的,趙小姐看上去有些羞澀,沒什麽主見。
攬月回過神,突然訝異的發現:自己的目光不知從何時起竟然全在柳南絮身上了,分明趙小姐就是以前自己最欣賞的那類大家閨秀,可此時再看卻覺得有些平凡了,不如柳南絮那樣有主見跟鮮活,生機勃勃的才有意思。
見她目光詭異盯着自己,柳南絮也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摸不着頭腦:“你看我幹嘛?”
攬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覺得我被你帶歪了。”
“你才歪,我正着呢!”柳南絮頂嘴完才奇怪:“什麽帶歪了?”
攬月搖搖頭:“我想靜一靜。”
柳南絮:“莫名其妙!”
果不其然,得知有攬月的行蹤後,來趙家打探的人就越來越多,有當地官府的,還有崔家的,趙家一律按攬月的吩咐只說不清楚,那些要見攬月的也被直接擋了回去,一時之間,倒是真沒人再敢為難趙家,反而對他們能攀上公主羨慕又嫉妒。
攬月就這樣在趙家暫時住下,有她幫忙在明處抵擋,趙家轉移家産倒是又順利了許多,只是攬月心裏對柳南絮有些愧疚,原本答應好要陪她到處逛逛的,現在看來是要食言了,就連淮城也只能讓柳從武帶她去逛,攬月卻是不好出門了。
好在柳南絮雖然大大咧咧,卻通情達理,不但沒不高興難為攬月,反而每次回來都給她帶一大堆東西,美名其曰:“這樣就等于你也陪我一起逛了!”
崔瑨現在所有目光都在小皇孫身上,即便發現攬月的蹤跡也沒敢輕舉妄動,而是着人私下打探小皇孫的下落,甚至還買通了趙家的下人,攬月全當不知道,任由他去折騰。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快一個月過去,可暨山二傑卻一直沒來傳信,攬月即便再穩得住心裏也不由開始着急了,趙家比想象中速度更快的收攏完了財産,最近還是在等攬月,只先把趙小姐跟她的夫婿悄悄送走了。
眼看一個月期限到了,攬月已經有些坐立不安,柳南絮早上原本要出門,卻又突然去而複返,回到院子裏見攬月在發呆,敲了敲門框攬月才回過神:“你不是出去了嗎?”
柳南絮知道她着急,也不逗她,從袖子裏拿出書信:“喏,回信了。”
攬月急忙站起身一把接過信撕開,快速看了一遍,緊張地神情終于輕松下來,露出一絲喜色:“成了!”
柳南絮也高興起來:“這麽說咱們可以啓程了?天知道我最近都快被趙家周圍那些蒼蠅給煩死了!”
攬月舒了口氣道:“是啊,咱們該回京了!”
先把趙老爺跟趙夫人平安的送出淮城,攬月讓人支開盯梢的崔家人,跟柳南絮快馬加鞭往京城趕,她這一路上耽擱了太多時間,心裏十分牽挂父皇。
淮城離京城已經不遠了,趕了不到十天的路就到了,等看到京城的城門,攬月才有些恍惚:雖然離開京城還不到一年,卻像是過了好久,原本以為忘記的一切突然紛湧而至,充斥在心裏,讓她一時竟有些近鄉情怯。
太子府的管家沈鶴帶人守在城門口,看到攬月一出現就急忙迎上去:“公主可算回來了!”
“沈管家。”攬月跳下馬:“父皇怎麽樣了?”
沈鶴面色嚴肅着急:“陛下病倒了,這幾天三皇子跟崔瑨正帶着朝臣逼迫陛下,想拿到監國之權,不過被陛下給駁回了,屬下已經在此等了公主好幾天了,對了,小皇孫呢?”
攬月命令雲聿:“立刻去接小皇孫,我們進宮!”
柳南絮着急問道:“我呢?我怎麽辦?”
“陪我進宮。”
沈鶴看向柳南絮:“這位是?”
攬月抓住柳南絮的手:“我在嶺南娶的妻子。”
沈鶴訝異:“公主成親了?”
“這個過後再說!”攬月叫來柳從武介紹給沈鶴,冷聲下令:“立刻将禁衛軍右翼将軍、還有所有右翼軍侍衛全部給我抓起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沈鶴問道:“公主,以何罪名?”
“刺殺公主,欺君犯上!”攬月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扔給柳從武,繼續下令:“柳從武帶一隊人馬接手右翼軍,另外一隊人馬,随我進宮!”
“是!”所有人全部領命。
崔瑨一行人正在宮裏,攬月一回京城,就有探子想把消息彙報過去,但沈鶴跟在太子身邊多年,還能在太子亡故後守住太子府,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不等探子有所行動,他便已經順藤摸瓜,将那些人全部除掉了。
攬月幾乎是一路踏着鮮血回到宮裏的,所以等崔瑨收到消息的時候,攬月已經到宮門口了,崔瑨的心腹尚書省左丞馬靖帶人攔在宮門口:“公主不是被流放嶺南了,無旨私自回京,視當欺君!”
攬月冷嗤:“哦?本公主怎麽不知道,父皇何時下旨将本公主流放了?”
馬靖皺起眉頭:“是公主自請流放……”
“那本公主現在自請回來,馬大人有意見嗎?”攬月直接打斷他:“倒是馬大人竟敢私自攔宮門,莫非你們已經反了?”
馬靖只好躬身道:“臣不敢……”
“不敢就給我讓開!”攬月冷冷盯着他:“私擋宮門視同欺君,馬大人,該當何罪啊?”
身後的劉禦史開口道:“公主何必咄咄逼人,馬大人也是一片忠君之情,擔憂陛下安危。”
攬月冷笑:“既然馬大人是一片忠君之情,本公主自然不忍責罰,那不如就由劉禦史來替馬大人受吧,馬大人有忠君之情,難道劉禦史沒有同僚之誼?”
其他幾個大臣都皺起眉頭,意欲開口,攬月擡眸掃視過他們:“有罪就不能不罰,私當宮門乃是欺君大罪,念在馬大人一片憂君之心的份上,本公主已經是從輕發落:今日所有攔宮門者全部杖責二十,每日跪宮門一個時辰!”
周圍的禁衛軍卻一個個都低下頭,完全當做沒聽到攬月的命令,馬靖跟幾個大臣諷刺的看着攬月,滿眼不屑,柳南絮生氣上前一步:“禁衛軍就是保皇家安危,公主下令你們全當聽不到,是要造反嗎?”
馬靖趾高氣昂:“禁衛軍保護的是陛下安危,你又算哪個?”
攬月擡手下令:“禁衛軍欺君叛國,全部給我拿下!”
“是!”攬月身後的護衛一擁而上。
馬靖等人變了臉色,攬月以前根本不管朝事,所以這些大臣根本摸不準她的脾性,只聽崔南希提及過攬月的脾氣不太好,沒什麽耐性,但任誰也想不到她竟敢如此強硬,一回宮就先奪了宮門的守衛權,這是脾氣不太好嗎,這是脾氣太不好了吧?
馬靖怒斥:“公主是想逼宮嗎?”
攬月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本公主自會跟父皇交代,誰再敢多說一句,視為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