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異動
異動
姜文羽走至站點門口,見房內還亮着燈,拉開門進去一看,果然是蔣聞峰在等他回來。
他靠在牆邊,看了眼他手中的醫療箱問道:“你去哪裏了?給人家治病?”
姜文羽當然不會告訴他今晚的事情,便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麽,就是朋友家裏有人發低燒了,我去看看而已,沒啥大事。”
他笑了一聲,開玩笑似的說道:“發燒了別是被感染了。”
他心中咯噔一響,臉上卻仍是平靜的樣子,“我都看過了,沒有什麽要變異的特征。”他拍拍蔣聞峰的肩,也笑了起來,“我做事你還能不放心?”
“你做事我才不會放心!”蔣聞峰拍下他的手,轉身回了房間,“我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明天還有新任務呢!”
“啊?!”姜文羽抱怨着,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坐到桌前,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正好自己的日記本也沒合上,便提筆寫了幾句。
“那位叫田玫的姑娘大概是在白天被感染的,當我趕到時,她已經成為了喪屍,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
他撂下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将日記本放進了一個最為隐蔽的抽屜中,還給它上了鎖。今天的事情不可外露,他既然把它記下了,便要好好保管起來,絕不能讓別人看見。
做完這一切,姜文羽剛想熄燈睡覺,桌上的通話機卻滴滴響了起來。與此同時,他聽見了從隔壁房間傳來的蔣聞峰的聲音。
是給他們二人同時打的電話。
他立刻從床上翻身爬起,接起一聽,是今晚給他們的隔離屋站崗的其中一位低級警衛打來的,語氣很慌亂,似乎周圍還有不少嚎叫的聲音。
“姜警衛!隔離屋裏有異動啊!亂了…真的亂了!你們快過來看看!”小警衛在通話機裏叫道。
“行嘞行嘞!別慌啊,我們馬上就過去!”他撂了通話機,擡頭卻見蔣聞峰穿着睡衣,一臉疲憊地靠在門邊。
他揉了揉眼睛,轉身便走,“走吧,隔離屋出事了。”
等二人趕到隔離屋時,只聽裏面傳來陣陣可怖的嘶吼聲,環視四周,只見那兩個小警衛站在門邊遲遲不敢進去。他們忙走到二人身邊問道:“怎麽不進去看看啊?杵在這裏幹嘛?”
他們則是一臉恐懼地縮到了二人身後,指着裏面道:“我們進去看過了!那場面實在太詭異了,我們不敢再待下去只能出來等你們……”
“沒用!”姜文羽狠狠在小警衛頭上各敲了一下,同蔣聞峰一起掀了簾子進去,一股濃郁的冷冰冰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在屋外時,這些喪屍的嘶吼聲已經可以稱作響亮,可進了屋子裏,他們才确切感受到什麽叫做排山倒海的吼叫。
隔離屋裏放有二十來個籠子,一個籠子裏大約關四到五只喪屍,那麽一個隔離屋內便有上百只喪屍。姜文羽二人手中的手電筒照去,這上百只喪屍,每一只都在竭力地抓咬着籠子的欄杆,每一只都在竭力地發出嘶吼。
指甲同鐵欄杆的刮擦聲,和喪屍口中連帶着腥臭味道一起噴湧而出的嘶吼聲,姜文羽和蔣聞峰二人頓時感到腦中一亂,一時不知道是先捂鼻子還是捂耳朵。
蔣聞峰強忍着噪聲和惡臭,遞給姜文羽一些東西。
他接過一看,是一對耳塞和一只口罩,連忙帶上,腦中頓時清爽了許多,轉頭向同樣全副武裝的蔣聞峰說道:“謝了,可真貼心。”
他白了他一眼,手電筒的光亮向隔離屋深處照去,直照在最裏面的一只籠子上。
那裏面的喪屍似乎安分許多,見有光亮照來,還擡頭看了過去。
姜文羽一驚,那正好是田玫的哥哥——田應材。
蔣聞峰左右瞟了幾眼,他知道對方這是在暗示着些什麽,便張望四周,這才發現那些喪屍似乎都在朝着一個方向嘶吼。
田應材仰起頭大吼一聲,這吼聲較其他喪屍都要響上幾倍有餘,甚至直接蓋過了隔離屋中的躁亂。那些躁動的喪屍頓時安靜了下來,齊齊望向田應材。
姜文羽捂住耳朵,向蔣聞峰說道:“怎麽這麽響,是人能發出來的嗎?!”
他沒說話,仍舊緊盯着田應材。
随着它的吼叫聲在隔離屋中變輕消散,那些原本平靜下來的喪屍齊聲吼了一聲,然後又開始啃咬籠子的欄杆。
姜文羽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慌亂地四處張望起來。他隐隐覺得田應材…像是發出了一聲指令,而那些喪屍的吼叫便是在回應它的指令。
這群喪屍之間…簡直就像是有一種秩序一般……
蔣聞峰立刻轉頭低聲道:“不對勁!那只叫田應材的喪屍像是在調動其他喪屍逃出籠子!”
看來他也有同樣的感受。
他接着說道:“咋辦,今天站點裏沒放槍啊!”
姜文羽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看着那些已經被啃掉一層鐵皮的欄杆說道:“去局裏吧,拿麻醉,先放倒它們再說。”
“好!”
二人趕到警衛局,幸好最近幾天喪屍橫行,警衛們事務繁忙,包括局長在內有許多警衛還留在局裏。他們給局長說明了情況,順利地拿到了一箱麻醉藥劑和配備的槍械。
守在隔離屋的兩個小警衛心驚膽戰地在門口徘徊,見姜文羽他們抱着兩個箱子回來,急忙迎了上去。
沒等他們說話,蔣聞峰便立刻将其中一個箱子放在地上,又給他們塞了兩把麻醉槍,語速極快地說道:“跟我們一起進去,把那群喪屍放倒!”
說罷,他拿着一支麻醉槍率先沖了進去,姜文羽也緊随其後,只笑着給兩個懵逼的小警衛落下一句,“聽到你們蔣哥說的了沒?快點呀!”
給這群發瘋了的喪屍打上麻醉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四個人在黑漆漆的隔離屋裏忙活了一個通宵,才放倒了這幾百只喪屍。特別是那個田應材,四個人圍着他打中了數十槍,都是剛打就醒剛打就醒,四個人都快奔潰了,直到最後的第十八槍才勉強将其放倒。
“不得了了……”姜文羽大喘着氣道,“這個田應材絕對是這群喪屍裏的老大……”
他沒敢把接下來的話也說出來,只在心裏想想,“不愧是一家裏出來的人,這兄妹倆一個比一個奇怪……”
能夠保持理智的田玫,再加上剛才格外強大的田應材,今天的事情很多,他現在疲憊地能倒頭就睡。
蔣聞峰見他要倒不倒的,忙扶住他,白了一眼道:“在這裏就睡了也不嫌髒,再堅持會兒,我們給田應材的籠子加個固。”
他抱怨了幾聲,不過還是又撐了一個鐘頭。
“得了,你們先回去休息,這裏暫時沒什麽事了。”蔣聞峰拍了拍兩個小警衛的肩膀,又低聲補了一句,“會給你們要點補助的,在家等着吧。”
他們歡呼了一聲,終于耐不住發自內心的疲憊,肩靠肩地拖步子回去了。
送完這兩個年輕人,蔣聞峰帶着姜文羽回到站點,自己卻站在門口沒進去。姜文羽走進幾步,見他沒有跟上來,疑惑地問道:“你怎麽不進來,你不累?不累的話就給我去做碗面吃……”他嘿嘿笑着,卻見面前這人沉着臉,便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怎麽了?”他盯着蔣聞峰的臉,試探地問道。
他搖了搖頭,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疲憊,“我昨天不止接到了隔離屋裏來的電話,還接到了局長的。”
“說了些什麽?”
他嘆出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昨天,東區收到了中心區請求支援的消息,說是那裏的警衛不夠,私兵也不做事,中心區快堅持不住了……”
姜文羽心中咯噔一響,急忙又問道:“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一定得是你要去?!你昨天那麽累了,還去支援人家?!”
“抽簽啊,大哥,你沒抽到當然不知道了……”他捋了捋頭發,緊皺的眉頭難以舒展,“我和我姐都抽到了,情況好的話大概就去個一兩天就行。”
“是…前線嗎?”他聲音顫抖着問道,假如說蔣聞峰需要被派去前線的話,情況就可比他想象的要兇險得多。
“廢話!現在中心區哪裏不算前線?”他大聲吼了一句,似乎因為他此時身心俱疲,馬上又輕下聲來,“你放心吧,我怎麽去的就能怎麽回來,你不用擔心。”
姜文羽苦笑一聲,“給喪屍打了一個晚上的針,又加固了一個籠子,白天又要去支援前線,你是怎麽覺得你能安然回來的?!”
他大喘着氣,情緒很激動,恍若這是他們最後一面一般。蔣聞峰看見他這樣,又好笑又覺得難過,但他本來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姜文羽能說會道的,安慰自己的事情交給他本人就行了,便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關門離去。
短短一個晚上就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姜文羽的腦子已經成了一團亂麻,蔣聞峰是在他不知覺的時候離開的,等他反應過來時,小小的站點裏只剩了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