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3
Chapter33
雷硯的那輛訂制車是前年德國分公司旗下的汽車發動機品牌和歐洲某巨頭汽車制造商達成合作後, 他以私人名義從對方那裏訂制的一輛私人車。
那車從外觀看和其他車并無不同，可換句話說，除了外觀，裏面幾乎所有的東西全都不一樣——小到音響按鈕的材質顏色, 大到防彈級別的車窗玻璃和車身。
因為是訂制車, 全球只此一輛，車主信息自然是做了極高的保密措施。但其實除了定時保養, 雷硯并不常開那輛車, 當初之所以訂車主要還是為了給合作夥伴一點“誠意”而已。
“對方是誰有消息嗎？”雷硯問。
“沒。”唐簡回道, “你那輛車車牌號都是系統随機選的, 按道理說只要沒出什麽事應該是沒人注意的, 可系統裏确實顯示有人查過。
“……你最近有惹什麽人嗎, 比如生意上的？”
雷硯想了想：“應該沒。”
“……應該？”
“生意場上弱肉強食, 但基本只要遵守規矩做生意，柏悅從來不與人主動為敵。”雷硯冷靜回道。
生意方面的事, 唐簡不是專業人士自然不懂, 只是道，“人心險惡啊兄弟。”
你不主動跟人為敵也不代表對方就不會看你不順眼。
雷硯當然不會不明白這些，随後問，“具體什麽時候的事知道嗎？”
“搜索記錄顯示是昨天下午, 我同事早晨上班發現後就跟我說了, 我中午才看到的消息。”唐簡道，“這樣, 我先查查是誰, 你最近也注意着點吧, 畢竟按常理要是人沒什麽歪心思，估計也不會閑得沒事幹特意找人幹這種犯法的事。”
雷硯應了聲, 和好友閑聊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其實他心裏隐隐有所猜測：兩天前斯棠去郊外祭拜她父母說要用他車時，他特意讓她開的那輛……而他上次坐那車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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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有“歪心思”的人最終目的不是他而是她。
想到這裏，雷硯心髒忍不住地砰砰直跳，又憶起那天在S市的事，心裏更是憂心不安。他盯着電腦屏幕上的視頻截圖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将電腦随手扔到一旁，掀開被子下了床。
斯棠剛從浴室出來準備上床睡覺，就聽房門被人從外咚咚敲了兩下。
在這能敲她門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別人，可斯棠還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去打開門。
門外的雷硯身上只套了件深色的冬季浴袍，腰帶松垮系着。斯棠視線在他那對比學生時代看起來更為精悍明顯的胸肌和深陷的鎖骨上停了片刻，旋即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放松身體斜靠在門框上盤胸睨他懶洋洋道，“雷總這大半夜不睡覺是來搞□□的？就為了‘合作前置倉’那點事？”說着，她伸手以指尖在那清晰深刻的鎖骨上輕輕劃了下，再擡眼時，目光裏像是藏了兩把鈎子，看着雷硯似笑非笑道，“這代價可着實不小。”
雷硯渾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間緊繃到了極限，不知要靠多巨大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當場退化成個野人直接将面前的人扛回自己卧室。他深吸口氣，擡手攥緊她依舊停留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收到消息了？”
“下午助理給我抄送的郵件，”斯棠看了眼被雷硯緊握着手并沒急着抽回來，只是輕哼了聲，擡眼又看他，“雷總可真是恩将仇報。
“我請你去喝免費酒，你倒好，反咬一口來截我生意。”
雷硯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你要是已經看了柏悅給的初步合作方案，應該明白這是件合作共贏的事。如果我沒猜錯，對方之所以拖到你們現在還沒簽下正式代理合約，并不是因為質疑你們公司貨運和銷售的能力，而是這當中的儲存過程。”
紅酒矜貴，而且産出有限。尤其像他們将要代理的這種帕克評分95+的。
從葡萄栽培呵護、采收釀造再到裝瓶銷售，至少也要一整年的時間，若是中間遇上什麽讓人防不勝防的天災人禍，那整個繁瑣複雜的釀酒工序和金錢投入等等全部心血都将付之東流化為烏有。
葡萄酒從窖藏的漫長歲月裏成功出現到人眼前，亦是一場繁雜的歷劫，這整個過程有太多不可預估的變量，這是投下的一筆巨資，對方自然會小心謹慎，臨深履冰。
“是不是合作共贏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能不能合作……”斯棠将手抽回來，“等盛舟核實過了再說。”
她往後退了一步，手扶上門邊，“時間不早了，如果沒什麽事，雷總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晚安。”
“等一下，”雷硯掌心抵住門板，低眉看她遲疑着道，“……還有件事。”
斯棠頓頓，“嗯？”
“那天……就是你去給你父母掃墓那天，”雷硯看斯棠臉上的細微表情，“我去接你時你說錢老已經提前走了，那除了他之外那天還有其他人和你們一起嗎？”
斯棠靜了一會兒，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她沒回他的話，只是問，“有什麽事嗎，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雷硯想了想，說，“我剛收到消息，這兩天有人私底下在查你那天開的我那輛車的信息。那車我平時很少開，上次都至少是半年以前了。”
言下之意，就算有人好奇查他那輛車反射弧也不該這麽久才對。
“……算有吧。”良久斯棠看着他回道，“除了我和錢爺爺，還有司機和徐進。”
“徐進？”
“你見過。從S市回來那天半路接我和品酒會上一直陪在錢爺爺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是錢老的……”
“保姆、保镖。”斯棠聳聳肩，“看你怎麽定義吧。”
“反正車禍後他就一直陪在錢爺爺身邊照顧他起居的。”
雷硯回憶着兩次見面的印象，“那人之前是不是當過兵？”就算沒當過肯定也接受過什麽特別訓練。
“應該吧，我不清楚。”斯棠回。
“……會是他嗎？”雷硯問道。
不管是保镖還是保姆，他跟斯棠都不可能有什麽直接的利益關系，而且他受雇于人，就算是……也是受人所托。所以結果就只能是——
可為什麽？雷硯想不明白。若是錢老爺子對盛舟意有所圖，那當年又何必推無親無故的張征年上位呢？……這明顯說不通。
斯棠聞言卻是笑了下，“這我怎麽知道。”
雷硯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皺了皺眉，“斯棠，你認真點。”
好端端的不會有人毫無理由地去幹這種事，對方目的不明不白，尤其她年前剛在S市遇到那種事……雷硯心中堵的厲害，繃着聲音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開始什麽？”斯棠明知故問。
雷硯眉間凝得更緊了，“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斯棠沉默了一會，神色漠然地避開他視線。少頃再開口時依舊是滿不在乎的語調：“有段時間了吧。”
雷硯瞳孔微微撐大，一忍再忍，才勉強讓掌心的疼痛籠回來些想要撬開眼前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麽的理智，他面沉似水地看着她，“‘有段時間’是多久？”
斯棠“唔”了聲，“……回國以後？”
雷硯倒吸口氣，“……所以年前在S市的那件事不但不是意外，而且很可能你早知道會發生什麽。”
——知道顧青淨是受人指使故意接近自己，知道有人偷拍兩人然後讓緋聞在網上大肆宣揚，知道這些東西可能會激怒對方個別狂熱粉繼而做出什麽瘋狂不理智的事！
斯棠回視着雷硯半晌，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随即意味不明地一笑，“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神仙，可以未蔔先知。”
然而雷硯的一顆心并未因為她這句回複而放下來，反而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你其實一直知道自己身邊有這麽‘一個人’，時刻注意着、掌握着你一切動向，然後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随時捅你一刀？”
斯棠靜默片刻，無聲笑了笑。
她收回扶在門板上的手，雙臂抱在胸前，目光掃過雷硯因為緊繃而更顯深刻的鎖骨和肩頸，最後落到他那雙其實滿含擔憂的眼珠裏，“是啊。
“不止知道這個，還知道‘那人’……可能連出現在我身邊的人都不放過。”
就比如說，此刻在我面前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