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張大吉
開張大吉
說罷,張書藝再次流淚,她對着謝莺時哀求,連稱呼也改了:“少夫人,我求求你,我可以出錢,也可以幫忙做事,請你讓我入夥。我需要錢,我不能看着我爹的心血就此破敗,看着百川書院在松安縣消失。”
說話間,張書藝一把跪在了謝莺時面前,謝莺時連忙把人扶起。
“你不要跪我,我答應你就是!咱們合夥把這家店搞起來,到時候給你分紅,我們再找那個騙你們錢的人算賬!”
“真的?”張書藝面色欣喜,轉哭為笑:“少夫人,謝謝您!”
聽着張書藝的稱呼,謝莺時覺得很不自在:“別少夫人少夫人的叫我,還是叫我莺時就好。”
二人破涕為笑,原本獨自開店的謝莺時,現在收獲一個同行的夥伴。
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事先不說事後來扯皮,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随後二人便詳談了這件事情。
二人約定好,張書藝入夥,占比三成,謝莺時占比七成,謝莺時做幕後老板,張書藝只投錢分紅,可以給意見,但是大事件不參與決策。
至于契約什麽的,謝莺時讓賬房的先生去拟定了。
雖然謝莺時和張書藝約定合夥,但是張書藝表示也不能耽誤謝莺時的教學。
所以白日教學依舊正常,而後謝莺時去做菜,張書藝記住之後開始繪畫。
繪畫之前,二人就謝莺時制作的菜肴一起吃飯,還在談論着這些菜如何定價,哪裏購買食材比較便宜。
張書藝是土生土長的松安縣人,曾經家中也有産業,自然比謝莺時更了解現在要開店,需要做什麽準備。
這樣的結果,就是連續好幾日,謝莺時都沒有回來和沈寧晏一起用膳。
“她這幾日沒有出門,一直待在聽風閣?”沈寧晏看着滿桌和往日一樣的菜肴,腦中一直反複出現謝莺時做的菜,一想起來,便覺得食指大動。
歡兒小心翼翼的回答:“是的,而且聽喜兒說,那位張小姐想和少夫人合夥開店,少夫人也答應了,還讓人拟了合約。”
沈寧晏臉色再次難堪起來,他“刷——”地一下把桌上擺在自己身前的紙張推開,心中有些堵塞。
虧他這幾日命人為她物色管事店小二和廚子,現在看來人家并不需要。
歡兒見此更加不敢開口,只能縮了縮脖子閉嘴。
而沈寧晏卻陰陽怪氣的開口:“如此親近,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二人才是一對兒呢!”
這有些沾酸吃醋的話語把歡兒聽得一愣一愣,不敢開口說話,只能把頭低的更低。
無人回答,沈寧晏閉眼沉默,似乎是在調整心情,又像是在等待。
沉默半晌後,沈寧晏冷着臉問:“怎麽這個時辰還不回來?”
歡兒滿臉痛苦,但必須要回到:“這個......可能少夫人和張姑娘在商議酒樓的裝潢和取名之類的吧......”
歡兒說出自己的猜測,結果卻得到沈寧晏一記冷眼,她連忙道:“奴婢馬上過去問問。”
沈寧晏沒有阻攔,那就是默認,可是準備轉身的歡兒又有些猶豫。
“公子。”
“還不去?”
歡兒深呼吸一口氣,大着膽子開口:“公子遲早是要離開松安縣的,少夫人和張姑娘合夥,也算有個朋友,公子也不必擔心将來她被騙。可為何奴婢看公子并不開心?甚至非常在意。”
面對歡兒的話,沈寧晏明顯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
“我做事,需要你來置喙?”
“奴婢不敢!”歡兒惶恐:“只是擔心公子而已。”
“她的身份嫌疑還沒有徹底幹淨,想長留在此,那就會和老太太有交集,我是擔心她和張書藝使什麽詭計诓騙老太太而已。”
也不知道歡兒有沒有相信沈寧晏的話,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奴婢這就去請少夫人回來。”
待到屋子只剩下沈寧晏一人,他低頭看着腳邊被自己弄亂的紙張,嘆氣之後,還是彎腰一一将其撿起來。
看着手中厚厚的紙張,沈寧晏腦中想起謝莺時擔心自己的模樣,下一刻又是她洋洋得意小人得志的模樣。
閉眼搖頭,想把思緒甩出腦袋。他盯着手上的東西道:“自己去選人,才能有所成長。”
但片刻後又咬牙:“心思深沉詭計多端的女人!”
如此反複,最後只能起身走到桌案前,猛地拉開抽屜,把東西全部塞進去,又“啪——”的一下關起來。
“她的店與我何幹?”
謝莺時在聽風閣與張書藝商量的正起勁兒,歡兒前來禀報,說沈寧晏有事找她。謝莺時只能意猶未盡的告別張書藝,帶着和張書藝整理的計劃書回去望月園。
路上謝莺時好奇沈寧晏找自己做什麽,但歡兒卻露出微笑着表示不清楚,只是奉沈寧晏的命來聽風閣找她。
謝莺時帶着疑惑回到了望月園,歡兒喜兒便沒有跟進去,謝莺時進屋,屋內黑漆漆的一片,一根蠟燭都沒有點,謝莺時小心的前行,一個沒注意踢到矮凳,整個人險些摔倒。
明明發出了動靜,沈寧晏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讓謝莺時好奇沈寧晏在不在屋子裏,于是她不由得低聲出聲:“沈寧晏?你在嗎?怎麽不點蠟燭?”
還是沒有回應,謝莺時摸索着找到火折子,點燃一支蠟燭走進內室,才發現沈寧晏已經躺在床上,背對着他睡覺了。
艹啊!
讓歡兒把她叫回來,以為有什麽大事兒,結果他卻自己睡了。
不過看看天色也确實太晚,不好重新回去找張書藝,于是謝莺時輕手輕腳洗漱完畢,躺下睡覺。
雖然謝莺時很興奮,但是這幾日也很累,所以躺下之後很快就睡着了。
睡在床上背對着謝莺時的沈寧晏一直沒有睡覺,察覺到身後已經沒有動靜,沈寧晏緩緩睜眼,轉過身去看着已經陷入睡眠的謝莺時。
燭火搖曳,室內只有很微弱的亮光,但是沈寧晏也借着那光亮看清了謝莺時。
你究竟是個什麽人呢?
沈寧晏想,行為舉止不像一個農家女,可疑如刺客,尤其是手上有練武的痕跡,但似乎又不會武功。
明明想要錢,但似乎确實沒什麽壞心思,畢竟只要他死了,可以說整個沈家都握在她手裏。但她卻沒有下手的意思。
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卻對毫無關系的老太太有敬愛之心。
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望着熟睡的謝莺時出神,心裏想了很多很多。直到謝莺時點的照明蠟燭徹底熄滅,室內陷入一片黑暗,沈寧晏嘴裏發出一陣長長的嘆息。
這個夜,似乎有點兒難熬。
一切的日子似乎沒什麽變化,但隐約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對謝莺時而言,覺得最大的變化就是她開店的事情一切都很順暢。
首先定下酒樓的名稱:百味齋。
而後又忙着去尋找管事,小二等等,這方面自然就比較仰賴張書藝,一來她對松安縣熟悉,二來她家曾經有過相關産業,她知道該如何去選人。
雖然張書藝選人,但是她從不露面,只是帶着帷帽站在謝莺時旁邊給意見。
張山長吃過虧,想要找個可信之人去開店,結果被騙了。所以張書藝以此為教訓,不能讓人知道百味齋和張書藝有關系,否則這家店開起來之前,就會被針對。
張羅好這一切,終于在四月初十,謝莺時的第一家店百味齋開業了。
她和張書藝作為幕後老板,沒有在大衆面前露面,請的管事姓宋,張書藝請她爹了解過,是一個處事圓滑可靠又很穩重的人。
本來在上一家酒樓做的好好地,因為數月之前不慎摔了一跤,傷筋動骨一百天,加上又四十多五十歲的年紀,于是休養了大半年。等他回來,他的位置早就被人頂了。
所以能請到老宋這樣的人來作為百味齋的管事,算是謝莺時和張書藝幸運。
才剛開業,謝莺時沒有朋友來捧場,所以只能打出優惠來吸引客人,先把名號打出去。
但是讓她意外,當天來了好幾位店家老板,有男有女,喜兒似乎還很熟。
“穿寶藍色長裙的是绮羅坊的錢老板,她旁邊那個是古藝軒的鐘老板,還有那個眉間瞄了花钿的,是胭脂鋪的玲珑閣的老板......”
謝莺時站在二樓,挨個順着喜兒手指的方向去看,張書藝很疑惑:“喜兒你怎麽認識這些老板?”
喜兒不語,含笑的看了一眼謝莺時,而張書藝注意到喜兒的表情,也馬上明了。
“原來都是沈公子的手筆,那莺時可要好好感謝你夫君了。”
謝莺時整個人都愣在那裏,也就是說這是沈家各個鋪子裏的管事?沈寧晏讓他們來給謝莺時捧場?
可是沈寧晏不是說沈家都是把鋪子租出去收租而已,沒有什麽店面嘛。
謝莺時癟了癟嘴,雖然知道沈寧晏當初的話是騙她,但必須承認,沈寧晏今日安排的事情讓她很高興。幸好帷帽遮住了她的面容,才沒叫人發現她的微紅的臉蛋。
“他怎麽從來沒說過,我都不知道。”
張書藝故意打趣:“自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
樓下來了不少客人,這些老板自然去了二樓雅間。雖然開業第一天熱鬧非凡,不過除掉前期投入的錢,其實還沒有開始賺錢。不過目前是要把百味齋的招牌打出去。
百味齋開起來了,謝莺時在望月園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之前是張書藝來了,謝莺時整日往聽風閣跑。
現在有了百味齋,謝莺時整日出府,往百味齋跑。與沈寧晏見面的時間就變成有規律的晚上。
他站在百味齋對面的樓閣,從窗戶看出去,正好能看見坐在桌前正專心看着這幾日賬本的謝莺時。
明顯她還不太擅長整理賬本,也不會使用算盤,小臉皺成一團,只能拿着毛筆不停的在旁邊的紙張上演算,寫下一些沈寧晏看不懂的符號。
她确實沒有可疑的行為,沈寧晏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看着如今逐漸摸索着前行,獨立起來的謝莺時,沈寧晏不明白為什麽,心裏總有些不舒服。
夜幕降臨,這幾日謝莺時回到望月園都這麽晚,沈寧晏基本都已經躺下。但是今天破天荒的,沈寧晏似乎是在等謝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