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想合夥
我想合夥
“定價多少才合适,要請多少店小二有計劃嗎?”
“我——”謝莺時頓時卡殼。
“掌勺的人選有嗎?還是你自己來?采買的人信得過嗎?不怕從中撈好處?下面的人要撈好處也無可厚非,但就怕為了撈好處以次充好,到時候你的店還沒開起來,口碑就壞了。還是說,這些全都是你親力親為?”
“這個——”謝莺時面露沮喪。
因為對于沈寧晏的話,謝莺時确實一個都答不出來,畢竟穿越之前,她還沒有出社會工作,很多事情,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所以現在的一切,都只能慢慢摸索。
但是她也很硬氣,嘴硬道:“我會慢慢學的,這總需要一個過程嘛。”
沈寧晏冷笑:“你準備的菜色确實吸引人,但是短時間內一下子就把別人的客源搶走,只怕你還沒站穩腳跟,就有人使壞了。”
謝莺時沮喪過後,再次露出讨好的笑意:“夫君不會見死不救吧?”
“難說!”沈寧晏擦擦嘴:“畢竟我這身體能不能好還是一回事兒。”
“我一定好好照顧你,不讓你有事兒,你得活久一點兒!”
謝莺時的保證聽上去總覺得有些怪異,她看了看周圍人的臉色,立刻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還有事,有什麽事晚些時候再說吧。”
謝莺時不滿,追了上去:“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吃飽喝足,就不管我了?”
沈寧晏繼續往前,并不理會,氣的謝莺時只能狠狠地踢腳旁的柱子。
因着沈寧晏的行為,讓謝莺時的情緒很不好,去到聽風閣都還沒有消散。
張書藝看着謝莺時的樣子,以為是讀書遇上難題,于是想開解她,但卻被謝莺時否認,張書藝便開口詢問:“那莺時是怎麽了?為何如此動怒?”
謝莺時咬牙,狠狠地揉着被自己寫錯的紙張,咬牙道:“沒什麽,遇上個騙子。不過也沒事,以後肯定會遇上更多,現在就當做提前适應了。”
張書藝覺得,謝莺時總是說一些自己聽不明白的話。
“莺時這是何意?”
謝莺時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随後轉了話題。
“對了書藝,我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說罷拿出布包裏的菜譜。
為了安全起見,謝莺時讓喜兒給自己找了個布包,她把菜譜放在裏面随身攜帶,就怕又被沈寧晏搶了去。
“我想請你幫我畫幾幅畫,銀子方面我已經告訴賬房了。”
張書藝翻看着謝莺時拿出來的書,看着上面的內容,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菜譜?你是想讓我畫菜譜的圖畫?”
對于這幾日謝莺時頻繁進出廚房的事兒,張書藝也有所耳聞。不過這是東家的事情,張書藝不會去過問。但現在謝莺時的行為,讓張書藝摸不着頭腦。
謝莺時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經做好被張書藝拒絕的心理準備。
畢竟張書藝怎麽說也是個讀書人,作畫不是繪人便是繪景,若是讓她繪菜,恐怕覺得是在侮辱她。
謝莺時小心的碰了碰食指,不好意思的說道:“嗯~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張書藝笑着搖頭:“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莺時作為沈家少夫人,管賬便是,這種事情教給其他人不就行了。”
謝莺時不想說自己開店的事兒,目前只是買了店,定下菜譜,還要準備的事情多着呢,就四處去說,謝莺時總覺得不太好。
但是面對張書藝的詢問,謝莺時又覺得用謊言隐瞞,後面就需要更多的謊言。
于是她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農家女出身,不可能一下子就管理這麽大的産業,所以夫君說先拿一家店來練練手,從最基本的東西開始。”
張書藝點頭:“原來如此!”
随後便陷入了沉默,謝莺時以為張書藝覺得畫食譜太屈才,于是便想拿回菜譜。
“其實你不願意也沒關系的,我找別人就是......”
“不是!”張書藝突然拉住了謝莺時的手,臉色變得嚴峻起來。
她看了一眼水惜,吩咐讓她先出去,謝莺時見此,看出張書藝有話要說,便讓喜兒也推出門去。
待屋內只剩下謝莺時和張書藝,謝莺時開口:“書藝有話要說?”
張書藝輕咬嘴唇,眉頭微蹙,一臉的猶豫,看了看謝莺時,想開口又把話咽了回去。
看樣子張書藝似乎是有求于謝莺時,于是謝莺時主動開口:“書藝有話不妨直說,若是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盡力!”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張書藝深呼吸過後,終于說出心中的想法。
“莺時,我可以幫你畫圖,繪圖也不需要另外加錢,但我有個不情之請,只希望你能答應。”
看張書藝說的那麽正式嚴肅,謝莺時心裏其實在打鼓,但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事。
“你說,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兒,我是願意幫你的。”
聽到此話,張書藝露出微笑,帶着期待的語氣說道:“你要開店,我想......我想出錢合夥。”
謝莺時沒想到張書藝會有這樣的要求,反問道:“你們家那麽大的書院,在松安縣排的上名,你爹五六十了,不可能名下只有書院吧?除了學子繳納的束脩,應該還有産業才是,你要開店的話......”
不用合夥吧?
聽到這話,張書藝面上露出一股悲傷之意,猶豫片刻,終于還是說出了實情。
“莺時你不明白,百川書院确實在松安縣很有名,但同時,也是被縣裏九成的書院所排擠,所以我們處境并不好過。”
謝莺時驚訝:“為什麽?”
張書藝嘆氣:“因為百川書院招收女孩兒讀書。”
這話說得謝莺時更加糊塗了,她不解:“還是不明白,你說詳細些。”
于是張書藝帶着些許憂傷的聲音娓娓道來。
大泱這個國家,确實允許女子讀書做生意,是因為百年前,大泱皇室子嗣稀薄,宗嗣也無人,只存活一位公主,為了皇權不落旁人,公主的父皇頂着壓力,冊封她為皇太女,只招贅,不下嫁。
這個行為當然引起百姓不滿,更有心存異心者借機顫動當今皇帝應當退位。
那時這件事情鬧得很大,但好在皇太女自己能力出衆,加上有人煽動民意,說皇族該讓位其他大臣,此舉也影響了皇室宗親的利益,于是皇室宗親只能認下皇太女的身份,幫着她對抗反對的聲音。
最後,先帝駕崩,皇太女成功登基,成為一代女帝,而她頒布了這條政策。
可惜後來女帝只生下一個兒子,其父不詳,由她親自教導多年,認可女帝的思維和想法。于是他繼位之後,繼續推行母親遺留下來的政策,就這樣又過了幾十年。
可皇帝終究也是凡人,到了壽終正寝的年紀,他駕崩之後,傳位給現在的皇帝。
但這個皇帝老師大多都是受思想守舊的大儒,所以并不認可女學之行。奈何怕失去繼位的資格,他只能假裝自己接受女學。
終于皇帝駕崩,等他上位,很多人都以為可以繼續貫徹之前兩位帝王的政策,卻不想推行就此作罷。
他沒有直接斬斷女學,因為朝中有認可女學的大臣,甚至有地位不低的女官。但他也不再繼續推行,因為心中認定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
就這樣拖下去,想讓人慢慢遺忘這件事情,于是到了現在。
這持續了幾十年的政策,本來就沒有受到大泱全部百姓的認可,現在這樣拖下去,就是停滞,就是後退,遲早有人會忘記,曾經有位皇帝推行過這個政策。
但是民間依舊有認可女學這種理念的人,其中就有張書藝的父親張山長。
她父親收了很多窮苦學生,有男有女,也有被其他排斥女學,導致書院生存不下去解散書院。
松安縣收女子的書院越來越少,轉而來百川書院求學的學生,他們很多都交不起束脩,于是山長資助他們,因為張山長那時候名下還有其他産業。
可是這樣的行為被守舊派的書院知道,就不斷中傷百川書院,中傷張山長,說他收女學生是心懷不軌,污蔑張山長名聲,還趁機使絆子奪走了張山長名下的産業。
于是到現在,他們只剩下百川書院。
好在松安縣有人認可相信張山長,暗中偷偷向書院捐款,加上學子争氣,院試鄉試皆榜上有名,百川書院才能繼續維持下去。
說到這裏,張書藝忍不住抹淚:“其實我爹才剛剛四十,但是因為這麽多年處理這些事情,心力交瘁,便大病一場,雖然挺了過去,但從此華發叢生,明明才不惑之年,看上去卻像是花甲之年。”
聽完張書藝所言,謝莺時也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
張書藝抹去眼淚:“是我抱歉才是,讓你為我的事傷心了。我願意出來做西席先生,也是想多賺點兒錢回去,好維持住百川書院。”
“那你爹就沒想過重新置辦些産業嗎?”
張書藝苦笑:“當然想過,但是松安縣就這麽大,他們都認識我們,我們去買鋪子,他們都串通好不賣給我們。我爹想了辦法,把錢給一個信得過的書院夫子,讓他出面去買,我們做幕後老板。結果那個夫子拿着錢,買了鋪子歸自己所有,還去了另外的書院教學,我爹知道後,再次大病一場。”
“簡直太過分了!”謝莺時聽後狠狠地拍着桌案:“這些人簡直可惡。”
張書藝無奈:“那又能怎麽辦呢?那時候我年歲尚小,那些人聯合起來,我們勢單力薄,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恐怕百川書院也遲早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