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豪門(12)
豪門(12)
阮亦溪将那條@她的微博拿給管易河看。
管易河看到圖片後連忙解釋: “這是李藝言說她心髒病發,然後就倒在我身上了,我總不能把那樣的她推開吧。”
可以可以,求生欲很強。
阮亦溪拉回正題: “你從這張圖片裏看出什麽了嗎”
管易河立刻懂了: “圖片裏面是我和李藝言,所以說圖片是第三人拍的,這個第三人……”
阮亦溪笑了: “這個第三人只可能是焦蘭,也就是說,焦蘭也在會場裏。”
“那就好辦了。”管易河說完就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後說: “張老板,幫我個忙。今晚的宴會上,你應該有安排自己的安保吧,麻煩你讓安保人員找找,是否有一個沒有邀請函的年輕女性在會場。”
管易河挂掉電話,又走了幾步回到輝騰車旁問李藝言: “焦蘭到底在哪”
李藝言不吱聲。
他笑了: “李小姐還是個孩子,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當做李小姐年輕不懂事。”
說着說着,管易河就忽然露出一種極其恐怖的笑意: “但如果你做不到知錯就改,而是執迷不悟繼續與我作對,你的父親很快就會因為騰翔地産有麻煩而找你算賬——”
他的聲音越來越有壓迫性: “——他會讓你明白你今天到底有多無知,無知到居然敢對我使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
李藝言吓得不輕,見管易河看她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只蝼蟻一樣,那神情仿佛是在說——我踩死你就如同踩死蝼蟻。
他平時從來不對女人這樣,其實管易河本是性格相對溫和,做派也一向紳士的人。
但他難得這樣恐怖起來一次,說實話,真的很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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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溪當然覺得他唬人,因為管易河從來不對她這樣,但李藝言卻從那副神情裏感覺到,管易河是真的動了某種恐怖的念頭。
管易河笑眯眯地問: “現在可以告訴我焦蘭的下落嗎,李小姐”
李藝言吓得發抖說: “她在會場下面那層,最起碼剛剛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她是在那裏的……”
管易河立刻又撥通了電話: “張老板,在會場裏沒找到對吧你的人已經封鎖大樓的出入口了那真是太好了。”
管易河到最後都不忘紳士一下: “多謝李小姐配合。”然後拉着阮亦溪就回了大樓。
張老板已經派人封鎖了大樓的出入口,如果有可疑人員進出立刻就會被發現,而張老板也派人密切注視着會場的動靜,一旦發現焦蘭的下落立刻就會告訴管易河。
管易河和阮亦溪立刻到了會場下面一層,根據李藝言的說法,焦蘭就在這裏。
也許是焦蘭因為李藝言挂掉電話而察覺出了不對所以離開了,總之會場下面這層并沒有焦蘭的身影。
此時此刻,這大樓裏除了頂層在舉辦宴會之外,其餘的樓層都是空無一人。
除了“緊急出口”的标志之外,沒有任何發光的東西,夜晚的大樓頗為陰森。
于是管易河将阮亦溪帶到電梯前,把她送入電梯,對她說: “你先回會場去,我在樓裏找一找焦蘭。”
阮亦溪被電梯帶到上面一樓,電梯門打開,是燈火輝煌的會場。
會場周圍都是透明的玻璃幕牆,因為會場內部太過明亮的關系,玻璃變得仿佛是鏡子般的存在,隐約才能看到窗外的夜景,外面的天色已經是一片黑暗了。
過了太久了,阮亦溪心想,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每次穿越而來時,能夠在書裏待的時間都是不确定的,她怕自己快要離開了。
于是,她立刻跑回電梯,按了下行鍵。
她不能浪費這次機會!這一次,焦蘭都自己送上門了,她一定要見到焦蘭!
電梯在下面一層停下,她走出電梯。
管易河已經不在這裏了,可能是已經去更下面一層找了。
既然如此,阮亦溪也不打算去找管易河了,她決定跟他分頭行動,這樣能夠更快找到焦蘭。
不過……
自己一個人站在這種地方,真的很恐怖……
雖然四面的窗戶都是關着的,但她就是覺得莫名其妙的陰風陣陣,可能是心理作用吧,總之她感覺渾身冒涼氣。
不管怎麽樣,先……先找到燈再說吧,她想。
她在牆上摸索着,這裏的牆壁貼是的大理石裝飾,很涼,雖然她穿着管易河的外套,但還是覺得一陣陣發冷。
她摸索了許久,終于摸到了開關,心裏松了一口氣,按下開關,面前站的正是焦蘭!
她和焦蘭同時大叫出來。他們剛剛來的時候,其實焦蘭就躲在這層樓的一個拐角處,那裏是一個視覺盲區,他們用手機的手電筒掃的時候沒看到。
而焦蘭所躲的角落,正是電燈開關的附近。
阮亦溪是真的被吓得心髒突突直跳,焦蘭也被阮亦溪的反應連帶着吓得大叫,但阮亦溪迅速撲向焦蘭,幾乎像是猛虎撲食一般,迅速而兇狠。
焦蘭身上壓着阮亦溪, “撲通”一聲砸在地上,阮亦溪幾乎要扼住焦蘭的咽喉,此時此刻,她內心中所有的悲憤,所有的怒火,一切的不甘和怨怼都爆發了出來!
她的一慧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啊!她的心在怒吼。
她幾乎要哭出來!
自一慧出事這半年來,阮亦溪是第一次見到焦蘭,不管是虛拟還是現實中,她都已經半年沒有見到焦蘭了!
她緊緊壓制住焦蘭,惡狠狠地逼問: “是誰,到底是誰”
焦蘭被她吓得半死,不停地尖叫。
不怪焦蘭是這種反應,阮亦溪的問法實在是太過抽象了,像阮亦溪這麽問,沒人能明白她到底要問什麽。
而阮亦溪此刻實在是太激動了,她覺得軀幹部分的血液不斷流動,她實在是被情緒沖昏了所有的理智。
她怕自己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但她沒有理智去冷靜下來質問焦蘭。
所幸,也許是上天都想要給她線索吧——
焦蘭的手機響了。
剛剛阮亦溪撲倒焦蘭的時候,焦蘭的手機掉落在一旁,此刻忽然響了起來,在這樣的場面下十分詭異。
焦蘭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響動的手機牽了過去,阮亦溪見焦蘭這副模樣,眼疾手快踢遠了手機,然後先焦蘭一步起身将手機撿了起來。
焦蘭随即來搶,阮亦溪想也沒想都開始跑。這一層晚上空無一人,阮亦溪沒命地奔跑,焦蘭在她身後,幾乎只與她相差一米的距離。
阮亦溪跑進了盡頭的廁所,立刻關上了廁所的大門,門是內推式的,然而這個門只能關不能鎖,阮亦溪只好用自己的身體抵着門,迅速翻找焦蘭的手機。
她認為,焦蘭這樣緊張,手機裏也許會有什麽重大的秘密。
電話仍然在響,在空蕩的女廁所裏有一種陰森的詭異感。
出乎阮亦溪預料的是,來電者居然是阮亦溪認識的人——
弓菊。
宛如晴天霹靂,宛如有陰森恐怖的進行曲在她耳際響起,阮亦溪愣了。
弓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明明是焦蘭所寫的同人文啊,難道焦蘭和弓菊的關系已經好到了焦蘭會把弓菊寫進同人文
阮亦溪顫抖着點下接聽鍵,小聲地: “喂——”
她與焦蘭的聲音并不相像,但電話本就會讓人聲失真,何況又是一個簡單又極小聲的“喂”,弓菊根本沒發現電話這邊的人不是焦蘭。
弓菊的聲音立刻從電話對面傳來—— “你怎麽了怎麽說話這麽小聲啊對了,管易河和阮亦溪的事你辦得怎麽樣了”
聽到這裏,阮亦溪的腦中已經在嗡嗡作響了。
“哐當”一聲,阮亦溪一下子被推出去撲倒在地,手機随即脫手,手機在今晚第二次被人摔在了地上,對面傳來弓菊“喂,喂,怎麽了”的聲音,焦蘭理都沒理就挂斷了電話。
此時此刻,焦蘭才沒有時間跟弓菊說話。
她所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趴在地上的阮亦溪身上。
被撞倒在地的阮亦溪艱難地撐起上半身,回頭一看,吓了一跳——
焦蘭的臉,此刻猙獰無比,完全是喪失了所有理智的狀态,像是電視劇裏連環殺人犯的臉,瘋癫恐怖至極。而且,焦蘭的手上,拿着一把消防斧。
焦蘭高高舉起消防斧,看起來像是要劈碎什麽一樣,阮亦溪摔倒的時候好像崴到了腳,應該是從前跳樓那次的舊傷複發了,她痛徹心扉,甚至無法動彈。
焦蘭就在她身上,高舉消防斧,帶着邪惡又恐怖的笑容,瘋了瘋了,焦蘭完全瘋了。
“亦溪——”就在焦蘭要劈下去的一瞬間,管易河的聲音從焦蘭身後響起,他一把推開焦蘭,焦蘭手裏的消防斧劈上了鑲嵌在牆上的鏡子,鏡子嘩啦啦碎裂,碎片四散開來。
管易河立刻護住阮亦溪,阮亦溪也下意識回首躲避,而焦蘭同時發出激烈的叫聲。
管易河和阮亦溪都驚呆了,擡起頭看向焦蘭,只見焦蘭的臉上插着破裂的鏡子碎片。
鮮血順着焦蘭的額頭,臉頰,下巴流下來,她看起來像是童話裏被黑魔法吞噬的邪惡女巫。
“啊——”焦蘭發出響徹整棟樓的尖叫。
就像,遠古傳說裏被鎖鏈穿骨的,發出巨大哀鳴的巨龍。
五分鐘後。
市醫院來了兩輛救護車,一輛拉走了已經發了瘋的焦蘭,一輛上面坐着管易河和受傷的阮亦溪。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管易河痛苦地抱住頭: “都是我推開了她,鏡子才會碎裂,碎片才會劃破她的臉。都是我的錯。”
眼淚一下又一下砸下來,砸到管易河的皮鞋之間。
在救護車的盈白燈光裏,在救護車外匆匆而過的夜色裏,阮亦溪忽然不顧一切地抱住他。
哪怕她的骨骼已經因為舊傷痛得快要裂開了,哪怕她已經早就筋疲力盡了。
她就像是寧可在刀尖上行走,也要抱住心上人的小美人魚,她不顧一切地抱住他。
她幾乎是吼出來: “不!不是你的錯。”
她閉上眼,感覺無數回憶在她腦海裏交織: “不是你的錯。”
她的聲音仿佛穿透了時空,與另外一個時空裏的,一個十六歲的冷峻少年聲徹底地重疊交織在了一起——
“不管這中間有多少情由……”
那時,管易河的聲音就仿佛是結凍的冰雪: “……唯一做錯事的……”
她痛到流淚,抱着管易河說: “……都只有那個心懷惡念的人……”
少年的聲音于冰冷之中暗藏令人心安的力量: “……除此以外……”
她說: “……沒有任何人是有錯的……”
感覺到她漸漸滑落的身體,管易河連忙抱住她。
她快要離開了的意識最後聽見的,是管易河在她耳邊的呼喚: “亦溪,亦溪!你千萬別出事,我還有話要告訴你,很重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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