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豪門(11)
豪門(11)
狹長的停車場裏,路燈像是戍守此地的士兵,映照出輝騰車前女人的身影,窈窕年輕,渾身閃耀着奢靡與昂貴。
她說話的聲音是這寂靜停車場裏唯一的聲響。
李藝言一直在打電話,在跟電話那頭的人說着很重要的事情——
“我是藝言,事情都辦好了,你可要記得答應我的事啊,說好的,把那個小鮮肉介紹給我玩啊。”
電話那邊傳來恨意十足的聲音——
“你放心。只要管易河和阮亦溪分手了,你要的肯定都會給你。”
而被留在會場後門電梯口的,滿臉血痕的柳憲楷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心中十分不屑。
其實他剛剛并未說謊,李藝言的确是受了某人的指使,而他也的确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那人的身份。
他心中暗罵晦氣,明明是想趁虛而入,趁着李藝言作妖的時候把阮亦溪搞到手,卻在最後關頭失敗了,真是晦氣。
不過,一想到阮亦溪的美麗,簡直讓他渾身的血液都興奮地激烈流動了起來。
管易河一路追着阮亦溪到了電梯口,阮亦溪自己進了電梯就想要按下關門鍵,管易河卻硬生生也跟着上來。
阮亦溪又不能把他趕下去,只好站得離他遠遠的,氣得扭過頭去不肯看他。
然而,電梯就那麽大,站得再遠又能遠到哪去
景觀電梯的外層是強化玻璃,兩人對着電梯門而站,身後是匆匆向下飛逝的夜色。
“亦溪,電梯裏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聽我解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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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怎麽可能理他
“李藝言說她心髒病犯了,說她車上有藥,讓我送她過去。我送她過去之後,她又說不舒服非要我陪她。”
阮亦溪秀眉一挑,陰陽怪氣地說: “哦是嗎那你的西裝外套是怎麽回事車裏有那麽熱熱到讓你脫外套”
“她說她冷,非讓我把衣服借給她,我看她是個病人,也不好拒絕什麽。”
阮亦溪氣得肝疼,聲聲質問: “那你為什麽不叫我去幫忙你為什麽自己去照顧她她沒有随行的人嗎需要你一個外人去照顧”
“亦溪,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她一副快要暈過去的反應,我根本無暇顧及那麽多。其實我也知道,她那是半真半假,但萬一是真的,我要是無視她,她出了什麽事,那就是我的過錯了。”
管易河解釋得十分匆忙,阮亦溪仿佛從來沒聽他一口氣說過這麽多字。
其實阮亦溪覺得很奇怪,她覺得她自己很奇怪。
她不懂,她為什麽會忽然這麽生氣,這麽無理取鬧起來了呢難道因為男朋友被別的女人染指了,她覺得沒面子
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啊——她在心中質問自己——這就是個假的男朋友,我這麽當真幹什麽
假的!
假的!他是假的!
別理他!
但溫軟的嘴唇是真的。
阮亦溪的雙目驀地睜大,驚呆了。
她不是沒想過可能會跟這世界的管易河有肢體接觸,但是……
但是這裏是景觀電梯啊!
從外面看過去,這是一棟除了舉辦宴會的頂層之外全部漆黑的大樓,而明亮的景觀電梯就像是一顆流星,自下而上劃過。
景觀電梯裏的一男一女,似乎在做着什麽不宜言說的事。
阮亦溪整個人被抵在強化玻璃上,好不容易被放開,頭腦發暈地控訴: “這後面太高了,我害怕。”
“別怕,你要是掉下去,我肯定拉着你。”
“笨蛋,這是有玻璃的,怎麽會掉下去”
就是,景觀電梯怎麽可能掉下去
管易河離她很近很近,輕聲問道: “現在還生氣嗎”
喂,這語氣裏的小得意是怎麽回事啊
更生氣了……開始打他想要把他推開,然而被力量壓制了。
管易河嚴肅地說: “別鬧,你在電梯裏亂動,電梯掉下去怎麽辦”
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嗎電梯怎麽會因為這樣就掉下去
再說,明明是他先亂動的啊!卻憑什麽不讓她亂動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說啊,還生氣嗎”
他也太過分吧!
阮亦溪氣圓了腮幫子,不肯吱聲。
管易河立刻俯身過來,她立刻: “別別別——”
她從管易河的肩頭看到了電梯數字,快要到了!
阮亦溪一臉嚴肅: “快到了,你放開我。”
管易河不為所動: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氣消了沒有。”
她眼睛都瞪大了: “你……”
這種情況下怎麽能屈服于男人的淫威!!
“你快放開我,真的要到了。”她急得要跺腳。
管易河一動不動,似乎還收了收胳膊把她攬得更緊。
“好了,我不生氣了,你快點放開我!”她滿臉羞憤,一心只想讓他快點放開自己,語速快得跟特務接頭似的。
雖然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情不願,所幸管易河還算滿意,終于是放開她了。電梯門一打開,兩個人一臉嚴肅,阮亦溪一臉剛正不阿,雖然臉有點紅。
管易河倒是從頭到腳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呵!死男人厚臉皮!
電梯門一打開,管易河立刻牽着她的手把她拉出來,她很不願意被他牽着,尤其是在剛被他威脅過之後,但她總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他甩開吧
表面帶着得體的笑,心裏在罵管易河混蛋!
張老板迎過來: “喲,兩位回來了”
張老板臉上雖然依舊笑得十分和善,但阮亦溪總覺得那笑容頗有深意,覺得張老板不一定在腹诽什麽,沒準在肚子裏編排他們倆的桃色八卦。
管易河在一旁面不改色,十分嚴肅,嚴肅中還帶着氣憤地說: “是啊,她居然跟柳憲楷拉拉扯扯,所幸我及時去把她找了回來。以後她要是再敢對我有二心,再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我可不會像今天這樣放過她了。”
喵喵喵
寧有事嗎
哇哦,論颠倒黑白,管先生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阮亦溪悄悄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握死他!!!
事實證明,無論是在虛拟還是現實裏,阮亦溪好像都鬥不過管易河。想到這裏,阮亦溪腦海中的小人不禁默默地抽煙,抖腿,陷入了沉思。
嗯……不過……剛剛管易河提到柳憲楷……
阮亦溪忽然想起來,她之所以會跟柳憲楷離開,是因為柳憲楷說李藝言是被人指使的。
她得找到那個指使李藝言的人。
她想抽手離開這裏,去停車場找李藝言,但管易河不松手,她只好等管易河跟張老板先你來我往地客氣完,然後把柳憲楷的話告訴了管易河。
管易河聽完,稍微想了一想,問阮亦溪的意見: “你覺得會是誰指使的”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找到這個人,免得以後再生是非。”
管易河答了聲“好”,然後牽着她的手一起來到停車場。
李藝言還在打電話,似乎跟電話對面的人很熟悉,兩人天南海北的聊了半天,都是小鮮肉,化妝品,海景酒店這種女人一聊起來就會沒完沒了的話題。
“李小姐。”管易河出聲叫她。
李藝言立刻挂掉電話,一副被抓了現行的尴尬表情,硬撐着假裝無所謂地問: “你們有什麽事”
阮亦溪從容回應: “我們是來拿我們家的衣服的。”
她走到輝騰車側,打開車門拎出管易河的西裝外套,輕輕抖了抖,又拍了拍,表情裏帶着一點不悅,就像是嫌棄李藝言的車蹭髒了外套似的。
李藝言見她這樣,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阮亦溪,你以為你一時拿住了小管總,就可以得意起來了小管總也不過是一時圖你年輕貌美,等你年紀大了,你還拿什麽拴住小管總你得意不了幾年,你快三十吧,我看你皺紋都要長出來了。”
李藝言不到二十歲,比阮亦溪小了近十歲,說這話時口氣極為嚣張,充滿了年輕姑娘對中年女性慣有的嘲諷感。
李藝言越說越得寸進尺: “等你過了三十,我看你還拿什麽拴住小管總。你娘家也沒有能給你撐腰的勢力,到時候啊,你就等着被掃地出——”
“咳,李小姐,我想你可能是有點誤會。”管易河打斷道。
他走到阮亦溪身邊,接過阮亦溪手裏的西裝外套,在停車場的簌簌冷風裏給她披好,然後牢牢地攬住她的肩膀。
他十分認真地對李藝言說: “與其說是她想拴住我,不如說是我想拴住她。李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等她等了多少年。你要是再出言不遜,把我的女朋友氣跑了,讓我又見不着她,我雖然不是你們騰翔的股東,但我可以保證你們騰翔地産不會有什麽太好的下場。”
阮亦溪都要站不住了,他是怎麽把這種話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啊
這認真勁就跟演講似的……
連阮亦溪都聽不下去了!
阮亦溪實在是太尴尬了,她立刻接道: “你也別說的這麽誇張……”
“誇張”管易河不解,有些生氣地問: “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可能會離開我”
這男人是什麽理解能力啊
“好了好了。”阮亦溪敷衍了幾句,一把推開他,再不推開的話,她就真的大腦充血智商盡失了。
她可是有正事要辦的。
她吸了口氣問李藝言: “李小姐,我是想問你,究竟是誰指使你挑撥我們倆個的”
“哈——”李藝言不屑地幹笑了幾聲,十分篤定地說: “什麽指使不指使的,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看這反應就肯定是說中了。
阮亦溪笑了: “李小姐,讓我猜猜,指使你的肯定是個女人,對不對”
她一邊觀察着李藝言的反應一邊說: “你剛剛一直都在跟那個人打電話,而能天南地北聊了這麽久,說明對方跟你頗有共同語言,這樣的話,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對方也是一個年輕女人。”
李藝言的臉色越來越青。
阮亦溪已經能夠完全篤定自己的猜測了,笑眯眯地說: “年輕女人,又想離間小管總和我——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實在是不多,我已經可以完全确定了。”
阮亦溪看着李藝言,笑得燦爛至極,宛如陽光灑在她的笑容上,她微微歪頭,狡黠地說: “是焦蘭,對嗎”
李藝言的臉色徹底變得難看至極。
阮亦溪心中十分興奮。
看來,不用麻煩她去找焦蘭了,焦蘭就自己送上門了啊。
阮亦溪頓時胸膛充滿了熱血,宛若見到了血的鯊魚。獵物都自己送上來了,她怎麽可能不動手呢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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