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奪
第007章争奪
秋天看到秋宸的那一刻，倒是面無表情。
秋宸這個爸爸，雖然沒有秋家其他人讨人厭，但是他也不讨喜。
剛剛這一路上，秋天一直在想，他可以不可以開口求一求媽媽，求媽媽帶他走，他不想留在秋家了。
可是秋天叫不出這一聲媽媽，他覺得很別扭。
漂亮姐姐是姐姐的時候，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跟她吐露心聲。現在她變成了媽媽，秋天就有好多問題想問她。
想問她，如果秋也和他之間必須選一個，她會選誰。
想問她，他都回秋家半年了，她為什麽才出現？
可是，這些話秋天又不敢問。
他害怕自己問了，媽媽會不高興。
媽媽是不是也會覺得他任性，然後和秋家所有人一樣，來指責他。
秋天低着頭，一直揪着書包帶，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秋宸呢，他此刻就站在夏滿的對面，與夏滿遙遙相望。
他記不清他們分開多少個日夜了，他只能打聽到夏滿如今在沈卓然的公司，做到了副總的職位，而且發展得還不錯。
他還打聽到夏滿一直單身，并沒有和沈卓然确定關系。
可連海市這麽大，他們離婚之後，卻一直都沒有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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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宸偶爾會開車到他們公司樓下等着偶遇，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她。
結婚的時候，他們都還很青澀，夏滿生秋天的時候，兩個人也都沒做好當父母的準備。
就連離婚的時候，秋宸都緩不過神來。
他有時會想不通他們為什麽就散了。
可是好像從一開始，他們哪怕有婚姻之名，卻從未有過愛情。
他好像，從未得到過夏滿。
秋宸其實很早就喜歡夏滿，只是一直不敢宣之于口。
他心底的這份愛，直至如今，夏滿都不清楚。
秋宸從前覺得沈卓然慫，現在他覺得自己更慫、更失敗。
夏滿看起來，比五年前更光彩照人了。
有別于當年的青澀，現在的夏滿看起來韻味十足。她什麽都不需要做，只站在秋宸的對面，就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周遭所有的光芒。
此時此刻，秋宸平靜的外表下，藏着一顆瘋狂的種子。這種子好似火山岩漿，随時随地都要噴發而出。
秋宸緩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說：“原來是你把秋天接走了，我剛剛知道秋天不在，正要派人出去找。”
夏滿輕哼了一聲：“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們秋家就是這麽對我兒子的？下午三點放學，從他學校到家，公交車都要走四十分鐘，你卻讓一個小孩子步行回家。”
“秋宸，你可真是個好爸爸。”
秋宸一時語塞，他在夏滿面前，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秋老太爺和秋賢聽到動靜，也跟着走了出來。
秋賢曾經跟夏滿明着吵過架，所以他對夏滿沒什麽好印象。
剛才他聽到夏滿指責秋宸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來是你把秋天接走了，你雖然有探視權，但是要提前知會我們。你一聲不響帶走了秋天，你怎麽不想想家裏人有多着急？”
夏滿輕呵了一聲：“說這話不虧心嗎？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我去學校看到秋天的時候，已經四點五十了，都這個時間了，學校連保安都下班了，你們卻還讓我兒子飄蕩在外面。真有心，要等到現在才找嗎？”
秋賢氣急，指着夏滿說：“那也不關你的事，秋天再怎麽樣，那都是我孫子。你們離婚的時候，已經簽好了協議，孩子和財産，都與你無關。”
夏滿挺直了腰板，對秋賢笑了笑：“放心，我記得這些，我也從未要過你們家一分錢的東西。但是當初，離婚協議上寫的是秋也的撫養權。如今秋天找回來了，我也不跟你們争秋也，我要帶我親兒子走。”
秋老太爺終于發話了：“絕對不可能，且不說你的經濟狀況不如秋家。就說秋天，他是我們秋家的子孫，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再者說，孩子跟了你，難道還要叫別人父親？”
秋老太爺說最後那話時，還特意撇了一眼夏滿身後的沈卓然。
夏滿知道老太爺的意思，她一臉鄭重道：“這一點您放心，我不會再婚t。”
秋賢冷嗤一聲：“那也不行。”
夏滿直接看向了秋宸：“我兒子的撫養權，我不需要和別人争論行不行。這場官司，我要和秋宸打。”
老太爺重重錘了一下拐杖：“夏滿，你爺爺活着的時候，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你莫不是當我老頭子死了吧？只要我活着一天，秋也，秋天，你都別想帶走。”
眼看着兩撥人要再起争端，秋宸終于發話了：“爺爺，爸，你們先進去，我跟她談談。”
秋賢沒有挪步的意思，秋宸便冷睨了一眼管家：“愣着幹什麽，扶我爺爺回去。”
等老太爺和秋賢進了院，秋宸才看着秋天說：“爸爸之前也不知道保姆和司機苛待了你，司機我已經開除了，我明天會安排新的司機接送你上學，會和秋也的司機分開。照顧你起居的阿姨，爸爸也重新給你找。”
秋天呆愣愣地看着秋宸，仿佛不認識這個爸爸一樣。
他忍不住問：“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嗎？會不會今天過後，你就變了樣？”
秋宸一陣慚愧，他摸了摸秋天的頭：“對不起，之前是爸爸不好，之後我會改。你先回去寫作業，爸爸和媽媽有事情要聊。”
秋天回頭看了夏滿一眼，夏滿亦是滿眼不舍。
她蹲下身來，抓着秋天的手：“以後有什麽事，你就給媽媽打電話好嗎？媽媽随叫随到，随時都可以陪着你。”
秋天看着夏滿，他終是沒喊出這一聲媽媽，他呆愣愣地看了夏滿一會兒，才抽出手，轉身進了秋家大院。
等秋天進了家門，秋宸才敢完完全全直視着夏滿：“我要跟你單獨聊聊。”
說完，秋宸冷眼瞥着沈卓然，大約是希望他識相一點。
沈卓然巍然不動，刻意無視秋宸
秋宸不爽地嗤了一聲，這才跟夏滿說：“就孩子的撫養權問題，我們要探讨的可能有很多。所以，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聊一聊。”
夏滿這才回頭看了沈卓然一眼，沈卓然嘆了口氣，他剛要開口說，你結束的時候我去接你，那邊秋宸便先他一步開了口：“沈總放心，我會親自送秋天媽媽回去。”
他特意強調了‘秋天媽媽’這四個字。
沈卓然眼帶輕蔑地笑了一聲，之後他笑着跟夏滿打了招呼，便上了車。
臨離開前，沈卓然和秋宸冷冷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一觸即分，卻硬是蘊藏着萬千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見。
秋宸最後找了一家安靜的咖啡廳，想要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跟夏滿談。
秋宸倒是很貼心，很紳士，很想借此機會好好照顧一下夏滿。
然而夏滿并不領情，她一邊攪動着咖啡，一邊說：“咱們還是別磨蹭了，時間寶貴，開門見山吧。”
秋宸有些落寞地收回了眼神，語調喑啞：“之前的協議，确實都是關于秋也的，關于秋天的探視權，咱們可以再行協商。”
夏滿擡起頭看着秋宸，一字一字：“我要的，是秋天的撫養權。”
秋宸搖了搖頭：“這不行，秋天是秋家唯一的繼承人。你也知道，我和二叔三叔還是小姑他們都分了家，如今公司的大頭是我在管。秋天是我的兒子，以後公司和所有的家業都得他來繼承。”
夏滿冷笑一聲：“這不對吧，你們秋家的戶口本上，還有秋也的名字。秋天怎麽能算是唯一的繼承人呢？別以為我剛回國，就不知道你們對秋天做了什麽。以你爺爺和爸爸如今偏心的程度，到時候秋天只會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我跟你不一樣，也許你很在意你們家的家産，但是我主要我兒子好好活着。”
相比于夏滿激動的情緒，秋宸很平靜。
他甚至還極溫柔地看着夏滿：“兒子跟着我，就活不下去了嗎？”
夏滿一想到秋天最後的結局，就心痛如絞，她霎時紅了眼，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拗籠罩着她：“是的，秋也年紀雖小，心思卻太重。而且秋也的親生父母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很難不懷疑當初是有人故意換走了我的孩子。現在秋家上下都把秋也當成香饽饽，我兒子在你們家活得還不如一根草。秋宸，你要我怎麽相信你？”
秋宸被夏滿這樣子吓到了，他呆呆看着夏滿，說不出話來。
夏滿雙拳握緊，咬牙切齒着：“你看看秋也穿得是什麽品牌的衣服，你再看看秋天。孩子瘦得都快皮包骨了，在你們秋家飯都吃不飽吧。這一點，你知道嗎？”
秋宸無言以對。
夏滿拍了拍桌子：“還有昨晚和今天的事，也不用我多言了吧。于你而言，你什麽都不用努力，随便一哆嗦就有了一個兒子。可我當初懷秋天的時候，我多辛苦你是知道的。以前我不知道秋也不是我兒子，我想見孩子，你們秋家上上下下都攔着不讓我見……”
秋宸閉上眼解釋：“那是因為秋也那孩子……”
夏滿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提醒：“我知道，不是親生的嘛，跟我不親。但是秋天不行，我不允許任何人，阻擋我見我兒子。”
秋宸本欲去抓夏滿的手，卻被夏滿不動聲色地躲開。
秋宸只得小心翼翼地縮回手，看着她說：“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我會改。你想見秋天，也可以。孩子放寒暑假，你可以帶秋天去你那住。只要秋天喜歡，他去哪我都可以接受。”
夏滿的神色緩和了些許，她本來就沒指望一下子讓秋宸松口。
也許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她要步步為營，慢慢來。
秋宸接着說：“不過，撫養權我沒辦法給你，爺爺和爸爸也根本不會同意。旁的事情我可以做主，這一點不行。當然，我也幫你想了折中的辦法。我可以在外面買套房子，你和兒子一起住。”
夏滿蹙了蹙眉，一時間沒懂秋宸這是什麽意思。
接下來，秋宸終于放出了自己的底牌：“但是我們，需要複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