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意漸濃
情意漸濃
月亮高懸, 窗外依舊燈火通明，繁華地帶不受鐘表影響，夜夜笙歌酒肉不停, 季南書只能憑借自己困倦的眼皮估測時間長短。
推杯換盞中大致方向敲定，細節有待商榷, 各個閑情逸致放松靠在椅背，手中夾着香煙閑談些有的沒的往事。
喝多了無非就那幾件事, 吹牛皮，耍酒瘋，呼呼大睡, 好在這些人中沒有敢在白雲溪面前失态, 哪怕是再醉酒也曉得什麽能做, 什麽不能做。
服務員收納起的酒瓶快将置物櫃擺滿, 季南書眯起眼睛都沒能數清楚一頓飯到底喝了多少斤白酒。
沒等他估摸出數量來，一直沉默作為聽衆的白雲溪開口打斷了其他人滔滔不絕閑聊，“時間不早了, 明日各位還需為俱樂部的事勞心勞神, 早些回酒店休息。”
她發話, 沒人再推辭逗留，簇擁着白雲溪下樓，而白雲溪自然地攬過季南書肩膀把人帶到身邊，不再給其他人排擠開他的機會。
其他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心中對這位臉生的季先生有了初步判斷。
季南書努力繃直後背，克制住想垂下腦袋的念頭，滿腦子全是不能給六小姐丢人和亂七八糟的想法。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 白雲溪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酒香，如上好釀造的茉莉酒, 嗅得季南書暈乎乎，走路腳步帶漂。
旋轉玻璃門外停着黑色別克車，車內的人見到出來的她們主動下車，冷冰的臉加上侵略性極強的氣場往白雲溪身後一站，讓還想同白雲溪寒暄的人住了口。
白林楠站不穩地靠在別克車上，全然不覺應該閉嘴離開，“依雲是六妹的得力手下，可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白家不少事都得她去做呢。”
霓虹燈打在她們身上，白雲溪漆黑眸子看不出情緒的掃過白林楠醉醺面頰，“五姐看來是喝多了，依雲先送五小姐回白宅。”
“不勞煩你了。”白林楠拍開房依雲伸來的手，晃晃悠悠站直身體，“我還得去趕下一場。”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白雲溪收回視線，吩咐道，“跟着，保證五小姐安全，其餘不用過多幹預。”
白林楠狀态不對勁在飯桌上就能看出來，平日裏哪怕掩飾的再好，喝醉酒後總會有控制不住心緒的時候，只是沒人敢點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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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的姐妹間有矛盾再正常不過，只要能把事情辦好，閻莺這群人壓根不在意她們之間有什麽樣的幽怨往事。
房依雲聽從命令的跟上白林楠，保持着不近不遠兩步路的距離，白林楠似乎發現了，卻懶得管她。
三月中旬的天算不上熱，晚上涼風習習吹的酒氣散去不少，臨走前閻莺滿臉堆笑的敲了敲車窗，再次提起，“時間确實不早了，就不打擾六小姐回去休息，只是營業證的事還請六小姐多放在心上。”
“還請閻小姐放心，白某答應過的事從不食言。”白雲溪颔首，目光平靜地看着她。
汽車平穩的離開六國飯店門口，季南書扭頭透過後車窗看越來越小的人影，直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封閉的空間內茉莉酒香逐漸濃郁，季南書巴巴瞧着白雲溪，車窗外的霓虹彩燈打在她白瓷的肌膚上，清冷的面龐多了絲煙火氣。
明明喝了那麽多酒，卻半點看不出醉态，連酒氣上頭臉紅都沒有，難不成六小姐喝的不是酒？
太過于直白的視線想忽略都難，白雲溪撐着腦袋姿态放松，眉角眼梢帶着愉悅，“我臉上有東西嗎？”
聲音帶着小勾子似的往耳朵裏鑽，要是六小姐去唱戲，恐怕這幅天然嗓子就能比下一大群人吧。
季南書搖了搖腦袋，面對白雲溪時膽子大了許多，探着視線好奇的問道，“您今晚喝了那麽多酒，怎麽一點兒也沒……”
思考了一會，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妥當不失禮。旁人醉酒滿面潮紅呈現酣醉态，可白雲溪看上去渾然無事。
“看我一點兒也沒醉？”白雲溪笑了。
傻乎乎的少年似乎并不知道，剛才飯局上任何一個人都能将他拆骨入腹，而他單純的滿心滿眼糾結她喝了多少，沒吃東西會不會胃疼。
白雲溪俯身緩慢靠近，少年被突如其來的靠近吓的一動不敢動僵硬在原地，就在鼻尖快要觸碰上時，白雲溪垂下眸子看了眼少年微開的唇瓣，眸子暗了暗，緩緩開口道，“沒人說過，白家六小姐千杯不醉嗎？”
說話時的吐息輕拂，季南書真覺得自己醉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難以言喻的地方無法自抑的叫嚣，慶幸自己是坐着的，敞開的西裝外套能遮掩腿間一二。
這還是季南書頭一次對人有如此強烈的反應，羞恥窘迫全寫在臉上，紅彤彤的兩頰可比喝醉的人還要糊塗。
“可…為什麽非要喝酒，談生意非得喝酒嗎？”季南書小心翼翼挪着腿，往邊上靠了靠避免被發現，臉越來越紅，說話聲越來越小，“喝酒對身體不好，你們還喝了那麽多。”
白雲溪輕飄飄掃了眼，靠回位置揉着眉宇，貼心的不再去看少年，注視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場景，眼神飄忽到很遠。
就在季南書以為白雲溪不會搭理自己時，她開口道，“談生意不是非要喝酒，喝酒的本質是服從性測試。”
季南書聽不明白，但他能敏銳感知到白雲溪身上萦繞着的孤獨和憂傷，這是季南書從未見過的一面，忍不住t想要靠近些，恨不得将所有溫暖拱手遞上。
心裏那麽想，季南書也膽子大的做了。全都怪滿車的酒氣熏的他也醉了，咬着牙齒，閉着眼睛，摩挲着握住白雲溪的手。
纖細無骨的手指微涼，季南書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番，敏感的手心被調皮撓了下，尾椎傳遞上的酥麻差點讓他叫出聲，這下不只是臉紅，整個身子快燒起來了。
白雲溪繞有意味打量着他，閉着眼睛的少年動作大膽，卻又羞怕到眼睛都不敢睜，兩相矛盾的場面放在他身上意外誘人。
窸窣聲後季南書明顯感覺到有熱源靠近，不自覺繃直了身子，耳邊傳來溫熱呼吸，撲打在快熟的耳廓上。
“季先生是在安慰我嗎？”
尾調輕飄飄地撓了下心尖，季南書驟然睜開眼，瞪圓的眼睛直視着近在咫尺含笑的人，心髒失控亂跳，有塊東西堵在嗓子眼似的，呼之欲出的念頭叫嚣着占據全部理智。
季南書吞咽口水，小巧喉結上下滾動，艱難移開視線瞄了眼目不斜視開車的司機，仿佛察覺不到後座暧昧黏膩的氛圍。
只看了一眼季南書便收回了視線，大膽放浪地直勾勾盯着白雲溪揚起的紅唇。
不知道六小姐的唇胭脂吃起來是什麽味道，能不能在六小姐唇齒間品嘗到今晚酒水，想一親芳澤，想占據吞下所有關于她的一切。
哪怕……季南書不清楚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可轉念一想就算此刻白雲溪的手掐在他脖子上，也無法打消想要親吻的念頭。
癡癡的模樣全然落入白雲溪眼底，烏黑的眸中笑意漸漸褪去，置身事外般凝視逐漸沉淪的人。
只要季南書擡頭看一眼，便能透過她的眼睛知道此時自己滿臉緋紅的醜态。可惜深陷其中的人被愛欲沖昏頭腦，撐着皮質座椅試探着靠近，微微張開嘴巴想要咬住那兩片心心念念的柔軟。
閉上眼睛的一剎那，一根手指抵住了他下唇，季南書迷茫地睜開眼睛，水霧覆上一層朦胧欲/望，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下指腹。
白雲溪眸光微轉，危險地眯起眼睛，少年如迷途羔羊跌跌撞撞自以為找到了能栖息之處，毫無防備的将柔軟的腹部暴/露，殊不知對一位背手握屠刀的惡人露出愛意，是件極其誘人且愚蠢的事。
在少年神志恢複前，白雲溪收斂洩露出的戾氣，身子一歪，腦袋靠在了他肩膀處，唇擦過脆弱的脖頸，明顯感覺到少年僵硬了一瞬，又逐漸放松下身體，調整位置讓她靠的舒服些。
“六小姐，您……”季南書手虛虛環在白雲溪身後，猶豫片刻握緊了拳。
“噓。”白雲溪聲音帶着倦意，“我睡一會兒。”
季南書住了嘴，一動不動由着她靠，把車內東西全觀察了一遍，才敢把視線攏到白雲溪身上。
在生意場上游刃有餘的六小姐如今疲憊的靠在他肩膀上小憩，把最不為外人知道的一面展示給他，意識到這點季南書心跳得更快，又懊惱擔心活躍的心髒會打擾到她休息。
攥緊懸在身後的手漸漸放松，季南書一邊小心翼翼觀察白雲溪面容，一邊把手環上她的腰肢。
旗袍修身，掌下丈量身材，季南書臊得面紅耳赤，心虛瞄了眼司機，緩緩呼出一口氣。
埋頭靠在他肩膀處的白雲溪不動聲色勾了唇。
這是季南書頭一次嫌棄汽車太快了，他還沒能整理好雜亂的思緒，收拾起心頭湧現不可言說的念頭，車就停在了白宅門口。
哪怕是不情願也得開口，季南書低下頭輕聲道，“六小姐，白宅到了。”
白雲溪似乎真的睡着了，眼神空洞了好一會才重新聚焦，又變成了那位高高在上，掌握大權的白家掌門人。
晚間白宅各處電燈亮起，照得道路亮堂堂，白雲溪走在前面，季南書落後一步的跟在身後，幼稚地踩着白雲溪走過的地磚，兩人的影子在燈下拉長交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