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三十三
回三十三
陸雲淑這幾日都在屋中作畫,蕭時晏也陪在身邊沒日沒夜地握着筆。作畫結束的時候陸雲淑看着這一幅寒雪圖,心中湧動出來的竟然有許多的感動。她第一次畫完一幅畫,在最後落筆題款的時候,她心中更是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蓋上了自己的印章,陸雲淑看向蕭時晏的目光很溫柔,沒有平日裏的嬌縱也沒有平日裏的端莊矜持,只是溫溫柔柔的,有所依賴的。
蕭時晏沒有打擾她,只是擡起手,将陸雲淑的手拿過來輕輕揉了揉:“公主對皇後娘娘很是在意,也很上心,這些天都沒有怎麽休息。”
“皇後娘娘從前就很想看我完成一幅畫,如今我能幫她完成心願,想來皇後娘娘看到了也會很開心。這些年我在她身邊,也沒有白辜負她養我護我。”陸雲淑心中的感動是因為此,原來她真的可以成長為什麽都可以的樣子,多虧了蕭時晏在她的身邊。
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了,下一瞬她就要說出謝謝你蕭時晏這些話了,但是蕭時晏卻開口問:“公主的手,酸不酸?”
說這話的時候,剛好玉露進門來,成影站在門口,聽到這樣的話成影在外面輕輕咳了一聲轉過身去。玉露聽到了,也差點就要繞個彎轉個圈,背對着他們了。
陸雲淑睜大了眼睛,陸雲淑沉默,陸雲淑問蕭時晏:“他們為何要轉身,我們也沒做什麽事情啊。”
蕭時晏對上陸雲淑,他一副笑意正濃的臉,好像就是在等陸雲淑反應過來。
手酸,能是什麽意思?陸雲淑還是不懂,她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可是她心中急切,怎麽人人都能懂就是她不懂呢?
“這時候臣更是能看出來了,那些說公主養面首的話,都是假話。”蕭時晏将公主的手往下帶,更要靠近貼近自己,僅僅這一個動作,就讓陸雲淑徹底明白了過來。
陸雲淑立刻縮回了手,她有些嗔怪地看着蕭時晏,揚起手來使勁地打了蕭時晏的胸口。可是她的那麽點力氣在蕭時晏的面前根本不算什麽,蕭時晏沒多在意,反而抓住了她的手,扣住在自己的胸口:“公主,別再累着手了。”
真是的,陸雲淑沒好氣地喊了一聲玉露。她氣惱地是蕭時晏竟然是這樣的人,喜歡讓別人誤會,喜歡讓這府上的人都以為,是她公主對蕭時晏急不可耐,對美色難以抗拒。蕭時晏自己好像是清清白白的樣子,一副委屈求全只能聽從公主的樣子。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
他們衣衫整齊的,哪裏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啊。陸雲淑覺得很荒唐,自從她和蕭時晏打開了那件事情的閘口,蕭時晏好像時時刻刻都很喜歡調戲她,都喜歡和她玩這種把戲,都喜歡對着她挂上意味深長的笑。
“玉露,你轉過身來,我們什麽都沒做!”陸雲淑急着解釋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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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公主和驸馬什麽都沒做,只是在作畫。”玉露連忙随聲附和,但是她的笑意低着頭都能看見。
“有什麽事情?”陸雲淑又氣惱地看着蕭時晏一眼,後者正專心致志為公主揉着手呢,陸雲淑不得不承認,蕭時晏幫她揉着手的力道正好,她的手已經不那麽酸痛了。
“宮中有人來說,皇後娘娘的意思千秋聖節日不要大操大辦,但是有使臣前來祝賀,皇上還是要設宴。皇後娘娘體恤前線蕭大将軍打仗辛苦,但是使臣也是從前線來的,故而這宴是一定要開的,皇上特意讓驸馬也去宴會陪同。”
“皇後娘娘說,想要先見見公主,特差遣人來想提前幾日接公主進宮去,”玉露說完看了一眼驸馬,果然蕭時晏的目光看過來,像是有些舍不得公主提前入宮去,玉露連忙說道,“皇後娘娘也知道驸馬和公主新婚燕爾,所以讓驸馬也收拾收拾東西,跟着公主一同入宮。”
一同去宮中多玩幾天。
陸雲淑看向蕭時晏,這是帶蕭時晏回她從前住在宮中的殿內去,她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她也想要見到皇後娘娘。只是蕭時晏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是不是想要入宮去。
蕭時晏察覺到陸雲淑在看她,他轉過頭來,對着陸雲淑笑了笑:“公主能回到宮中去,自然是好的,臣也借着公主的光,去宮中小住幾日,臣感激公主,不勝榮幸。”
原來蕭時晏是願意去的啊,陸雲淑立刻笑開了花:“好啊,那玉露你去回他們,我們收拾好了便去宮中,你讓他們多等等我們。”
“是。”玉露也很歡喜,宮中有許多她的小姐妹,多日未見,還可以敘敘舊的。
只是蕭時晏看向陸雲淑,他輕輕拉住了陸雲淑的手腕:“只是公主,臣有些不放心臣的娘親,想要去和娘親說一聲。”
“自然,蕭大将軍前去打仗,蕭夫人一個人在家也是無聊,不如同我們一同入宮去?這樣你也能在宮中照應着她,你看可還行?”陸雲淑前些日子還說要去見見蕭夫人呢,這時候不如一同見了。
“皇後娘娘也喜歡作畫,正好還可以和蕭夫人切磋切磋。”陸雲淑眼睛眨啊眨的,對蕭時晏說道。
“只是,臣的娘親并沒有受邀,一同去了恐怕旁人說道。”蕭時晏卻搖頭。
“誰敢說,誰說了我就讓皇後娘娘賞他板子!蕭大将軍為了天下做了那麽多的事情,蕭夫人理應也要好好對待!”
陸雲淑沒讓蕭時晏再猶豫,她讓人簡單收拾了些衣物,就帶着蕭時晏去了蕭府,将蕭夫人一同接進了宮中去。
坐在馬車上,只有陸雲淑一人獨自開朗,她滿懷着期待地入宮,而蕭時晏在自己的娘親面前很是拘謹。蕭夫人正襟危坐,本來想着要如何開口和公主說話,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想要讓他幫幫自己。
可惜了,蕭時晏正思索着別的事情,并沒有看到蕭夫人的目光。
還是陸雲淑,先看到了蕭夫人的緊張,她收起自己的開心,對着蕭夫人道:“娘親,此次入宮您別擔心,我在宮中也不是什麽守規矩的人。我聽聞時晏說您也喜歡作畫,小時候帶着時晏學畫,皇後娘娘也喜歡作畫的,宮中寂寞,皇後娘娘定然會多邀您去談心。”
“皇後娘娘為人很好,她也知道蕭大将軍在前線打仗辛苦,定然會将您視為座上賓的。”
“公主可不要這樣稱呼,我自然是消受不起的。”蕭夫人怕自己的僭越,給蕭大将軍在宮中招惹是非,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道。
“若是您不喜歡這樣的稱呼,也無妨的,我喜歡您,覺得您在那些婦人中是格局很大的人,若是您還不習慣,日後習慣習慣便好。我還想着,蕭大将軍去前線打仗,您一個人住在蕭府定然寂寞,不如就搬來公主府,與我們同住,也好讓時晏不那麽擔心您。”
蕭夫人本來以為公主是高高在上的人,之前遙遙見過一面也不知道公主的為人的,那些傳聞她也有聽說,可是傳聞畢竟是傳聞,是不可信的。如今她看着如此乖巧可愛的公主在她的面前,真的也放松了許多,她柔柔地笑着,又看向了蕭時晏。
“到底還是時晏這孩子命好,我說呢,當初他和海一說着千萬不能當驸馬,還一心想要馳騁疆場呢,怎麽一從寺廟相看回來後,就變了心性的。我看啊,到底還是在寺廟相看的時候,他對公主一見鐘情了,才開竅了,成為驸馬。”
蕭時晏聽到自己的娘親如此拆臺,他立刻叫住了自己的娘親,但是已經晚了。他只能無奈地看着陸雲淑笑。
陸雲淑記得蕭時晏是對自己說過的,蕭時晏好像對自己一見鐘情的,只是陸雲淑不相信的,但如今蕭夫人都這樣說,加之蕭時晏臉上的赧然,想來是真的了。她悄悄湊過去,對蕭時晏道:“原來驸馬也是喜愛美色之人,只看容貌便能托付真心。”
“公主天姿,臣也不能免俗。”蕭時晏只能陪着公主笑了笑。
蕭夫人倒是很喜歡看這兩人有來有往的,轎子擡進了宮中去,明明剛上就轎子的時候,公主和蕭夫人還不太熟悉的,可是下了轎子進宮門後,蕭時晏先下車,他将自己的娘親和公主一一扶下車,還未說話呢,就看到公主挽着自己娘親的手,兩人都不等他,便往宮中去了。他的手還愣在原地,久久地追随着兩人的身影,他看起來十分狼狽,也很心酸。
只有成影,站在驸馬的身邊,不離不棄。
蕭時晏一轉頭,看到成影在自己的身邊,心中溫暖了許多。他把手搭在成影的肩膀上使勁捏了捏:“成影啊,只有你對我不離不棄,真是忠心不二啊。”
“驸馬,您別誤會,不是我加入不進去。只是我是您的護衛,只能跟着您,不然的話,您太可憐了。”成影淡淡道。
哦,這樣啊,蕭時晏收回了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只留給了成影一句話:“這個月的俸祿,你還是別領了吧。”
成影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情,他很委屈,但是不敢吱聲。他害怕自己再說話,丢的就不是一個月的俸祿了,而是兩個月的俸祿了。
宮中一切都是喜慶的樣子,看起來是一片熱鬧。只是蕭時晏走在宮中,透過這樣的熱鬧,好像能夠聽到戰場的風沙喧嚣聲,不知道父親此刻遠在戰場,是不是也能聽到熱鬧的厮殺對戰的聲音。
安頓好了一切,皇後娘娘給蕭時晏和陸雲淑安排在了一處殿內,蕭時晏才剛邁步進去,給公主問安,就看到屋中不只有公主一人,還有一位身形修長,滿身貴氣的男子。
是太子,陸雲逸,他來了公主的殿內。
蕭時晏眉頭微蹙,進來的時候,那滿面的笑意,已經褪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