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二十五
回二十五
嫉妒是不敢的,顧青運撇了撇嘴:“你這話從何說起,公主看不上我,我哪裏有資格嫉妒?況且,我若是當了驸馬,想必你心中也不是滋味吧,驸馬喜歡公主,這個我能看出來,自然也要成人之美。”
這個成人之美,用得有些讨人厭,但蕭時晏沒太計較。他們之間還有大事要商量,他對顧青運道:“宮中動向如何?”
“不太好,”顧青運想到這裏,便嘆了口氣,“皇上很重視此事,說要嚴查。這件事情,交給了太子去審查,是太子親自要查的,皇上說太子親力親為,很讓人歡喜。”
太子主動來查此事嗎,蕭時晏沉默了,這并不是個好兆頭。
太子看起來和公主不對付,對着蕭時晏也有敵意,先前蕭時晏還在太子面前炫耀過他和公主已成夫妻來讓太子生氣。
那時候的蕭時晏可沒想到,如今太子和他竟然能如此針鋒相對。
若是太子來審,那麽真相也許永遠都不會被蕭時晏知曉。
可是顧青運說:“不是這樣的。”
什麽?蕭時晏看向顧青運,他記得皇上對他的教誨,皇上說顧青運是一雙眼睛,将來朝堂的眼睛。皇上說,蕭時晏啊,你不能和顧青運鬧掰。
這時候顧青運說的話讓蕭時晏越來越看不懂了,他眉頭微皺,想要弄清楚顧青運為何如此。
顧青運剛從朝堂來,他說:“太子辦案有方,案子一經拿下,不到一晚,便已經找出了兇手。”
“找到了?”蕭時晏神情古怪,并不太相信會這樣順利。
“是,兇手是平日裏就看不慣蕭大将軍的大臣家的兒子。這位大臣從來就說蕭大将軍功高蓋主了,不能再有光輝事跡可寫進史冊了,不然後世只會記得他蕭大将軍,不記得皇上。”
蕭大将軍向來不喜歡這些争鬥,也許是朝中太壓抑了,他才想要去戰場厮殺,那才叫痛快。
“所以,他就挑唆了自己的兒子,去陷害我爹?”蕭時晏嗤笑一聲,“這朝中的榮華富貴,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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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可能不稀罕,可是有人稀罕。”顧青運冷靜地說着,他事不關己,不像是蕭時晏。蕭時晏不能不為自己的父親打抱不平,蕭家不能被玷污名聲。
“所以,他就是想毀掉我爹爹的名聲,即使擾亂了前線,不惜代價也要如此?”
蕭時晏不相信,況且,那麽快就找到了,太子能有這樣的神通?
話音剛落,顧青運還未講話,屋外便響起了太子的聲音。他們二人循聲望去,看到太子剛好邁步進來,嘴角帶着笑意。
“驸馬,這是在幹政?”
陸雲逸帶來的人裏,有一位被綁着手腳,一進來就被人踹着,跪在地上。這人看起來就像是有罪的模樣,低着頭仿佛在為自己悔過。
蕭時晏微微斂眸,而在一旁的顧青運已經彎腰行禮了。蕭時晏心中的怒火沒有消散,他沒有給太子行禮,只是靜靜地看着陸雲逸,他說:“太子,臣并沒有想要幹政,臣只是想要讓自己的父親清清白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所以我為了驸馬,為了蕭家,這才連夜找到了始作俑者,這不,立刻就把人給你帶來了。可是驸馬卻覺得我居心不良,是随意找個人來充數?”
陸雲逸的話也很有意思,也沒給臉面,他直接戳開了蕭時晏心中的疑惑,将話題撕開一個口子。他身板挺直,話音剛落,那個被踹進來的人便慌忙上來,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他說:“驸馬,是我鬼迷心竅了,想要陷害蕭大将軍,也是因為我父親一直看蕭大将軍不爽。朝中風水并不輪流轉,我也是為了我的父親能夠有出路,我并未傷害蕭大将軍分毫,蕭家的名聲還在的。”
蕭時晏冷笑看着眼前的人:“果真如此?”
蕭時晏是不相信的,他并不覺得真心要毀掉別人的人,會認罪認得這樣心甘情願。蕭時晏還想要問下去,可是太子陸雲逸卻先搶白:“證據确鑿,若是驸馬想要知道真相,可以去看看卷宗,我今日帶人來是想給你個機會。”
“驸馬要不要,親自處決這個人?”陸雲逸的話輕飄飄的,拐彎抹角的是要給蕭時晏遞刀。他要看看蕭時晏要如何處置,他能如何處決?
蕭時晏知道,自己不能動手,他只是個驸馬,身份有別,若是他真的動手了,來日這就是背在他身上的一條命。況且,眼前此人是不是真的幕後使者,蕭時晏并不确認,他并不認為太子說得是真的。
“太子處事公平,交給太子吧。”蕭時晏說道,他察覺到他說出口這句話的時候,顧青運向他這邊看了過來。
陸雲逸等的就是這樣的話,他饒有意味地看着蕭時晏,聲音甚至帶了些挑釁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替驸馬處置了。只是我來還有些別的問題,要讓驸馬焦慮,給蕭大将軍帶個話。”
“這幹糧沒了,秋衣也沒了,那麽前線的士兵們穿什麽,還是要考量的。正好顧大人在這裏,不如也想想,為父皇分憂。”
顧青運沒說話,他只是沉思靜默着。這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新的幹糧和秋衣要和蕭大将軍同一時日到達前線,沒人能夠确保這樣的精準。可是太子說完這句話便拂袖而去,将這些困難留給了顧青運和蕭時晏。
太子剛走的時候,陸雲淑剛好走到書房來,她來是想要來看看蕭時晏有無結束和顧青運的談話。小厮告訴陸雲淑,太子也來了,陸雲淑害怕蕭時晏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急切地趕過來,剛好打了個照面。
“這是誰啊,原來是朝瑤妹妹。”陸雲逸看到陸雲淑來,便攔住了她的路,譏諷道。
“太子哥哥為何匆匆來公主府?”陸雲淑剛說完就想起蕭時晏不喜歡她喊陸雲逸太子哥哥,她神色有些局促,又不能說什麽,只好硬着頭皮看向陸雲逸。
陸雲淑想要知道陸雲逸有沒有欺負蕭時晏。
“只不過是給個人讓驸馬殺一殺,可惜了驸馬是個膽小的人,并不敢決策。朝瑤妹妹,你的夫君,看起來并沒什麽本事,還需要依靠我幫他還了蕭家的名聲。”陸雲逸的語氣挑撥意味十分,好像在說只要是陸雲淑喜歡的都是不好的。
只有他陸雲逸才是最厲害的人,是來日的天子,将來他會庇護天下。
“那是驸馬他心地善良,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心狠手辣,不近人情?”陸雲淑懶得和陸雲逸争執,她起身要走,但是陸雲逸偏偏攔住了她的路,要她說清楚。
還好這時候,蕭時晏從屋中出來了,陸雲淑眼睛一亮,可是她看到蕭時晏身後的顧青運之時,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她不太好意思看向顧青運,她覺得事态有些奇怪,怎麽她的夫君,她謠言中喜歡的人,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三人站在同一個地方,皆是沉默?
陸雲淑想要轉身離開,但是她被陸雲逸拉住了。陸雲逸的手才剛握住陸雲淑的手腕,就覺得一股力量往他這邊來,将他推開。
是蕭時晏在運功。
陸雲逸沒學過武功,這時候被蕭時晏一掌推開,後退了好幾步。他眉目不悅,盯着蕭時晏看。他似乎都要忘了,蕭時晏從小習武,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他怒目道:“蕭時晏你敢打太子?”
蕭時晏沒在意陸雲逸的憤怒,他只是将陸雲淑護在身後,問陸雲淑有沒有事。
“怎麽來了還走了?”蕭時晏問。
“好像我來得不是時候。”陸雲淑小聲說道,她扯了扯蕭時晏的衣角。
“是時候的,我正要送太子出去,公主和驸馬就在這裏留步吧。”顧青運上來說道,他和蕭時晏交換了眼色,微微颔首。
顧青運對太子道:“太子您別生氣,驸馬想來是太喜歡公主了,怕您弄痛公主才如此的。臣送您出去,正好臣要與您說一些朝中之事,驸馬和公主都不能聽的。”
陸雲逸也沒說什麽,只是冷嗤着甩了甩袖子,往外頭走。來日方長,況且方才他還贏了一局,現在蕭時晏和顧青運還要為運送幹糧的事情煩憂,他受點委屈也沒什麽。
蕭時晏等到這裏只剩下陸雲淑和他的時候,才松開了陸雲淑,他還是恭敬的那副樣子,對公主道:“方才臣魯莽了,沖撞了公主的太子哥哥,公主別太在意。”
沖撞了太子哥哥。
陸雲淑聽到了這些字,皺了皺眉,她對蕭時晏道:“那是他自找的,蕭時晏,你別亂說話,亂在意。我不知道你這裏這麽多人,也不知道顧青運在這裏,方才你們說什麽事,這樣重要的?”
“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左不過就是太子說陷害臣父親的罪人找到了,是朝中大臣的兒子。太子體恤臣,想讓臣來決斷,可是臣是驸馬,并不能夠有這樣的權力。”
“所以,那個人真的是幕後真兇?”陸雲淑問,“除了這個,太子...陸雲逸還對你說了什麽,他沒有刁難你吧?”
原來是有些擔心才來的,蕭時晏漾開了笑:“太子的确給了臣和顧大人一個難題,但是公主別擔心,臣和顧大人會處理好的。至于那個內鬼是不是真的,臣的想法和太子的并不茍同,但是太子有證據。”
太子很厲害,可是聰明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大臣的兒子一看便是個替罪羊。真相是什麽,其實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有了了結,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們去苦惱。
如何保證前線,這才是亟待解決的難題。
陸雲淑還想要問到底是什麽難題,但是蕭時晏已經抛開那些雜亂的沒頭緒的事情,只是問着陸雲淑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公主來找臣,是擔心臣嗎?”
要說擔心,那就太讓蕭時晏得意了。陸雲淑心中有些不情願,她別別扭扭地轉過頭去,她說:“蕭時晏,你別得意,我才沒有擔心你的。”
“公主說沒有,就是有,”蕭時晏故意這樣說,等到陸雲淑都要生氣了,他才正色道,“臣很開心,因為公主挂念臣,公主心裏有臣,是臣的榮幸。”
陸雲淑紅了臉,還好這裏沒有旁人。蕭時晏怎麽這樣直白,讓人怪害羞的,但是陸雲淑心中又的确歡喜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