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二十四
回二十四
有內鬼?陸雲淑聽着蕭時晏這樣說,目色有些凝重,她沒想到這一層,她話也不敢亂說的,只是看着蕭時晏:“這是什麽意思?”
“父親來信說他安好,讓我們不要擔心,他仍然在去往前線的途中。他說那日被搶劫,那些盜匪并不聽他們說什麽,直奔糧草而去。哪裏有盜賊只規規矩矩燒了糧草就走的?”蕭時晏皺眉,“敵軍不能越過邊境,而這些盜賊又熟悉地形,一看就是有內鬼。”
“他們不想要蕭大将軍上戰場?”陸雲淑好像有些懂了,她靈光一閃,看着蕭時晏,“不會城中的那些說蕭大将軍的話,也是故意安排的吧?”
說書先生說什麽不行,就挑着朝中的将軍說着這些搖動人心的話,仔細想來那些話就像是一陣風一樣飄過來,打得人猝不及防的,很像是有心之舉。
陸雲淑身子顫動,她手也都握緊了起來,人心怎麽能如此,怎麽能這樣不盼着人好呢?宮中這樣也就算了,原來這宮中宮外,只要有人,都是一個樣子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抓住他!”
“若是這樣輕易地就能抓住他,那麽他未免也太嚣張了些。”蕭時晏看着這樣氣憤的公主,笑了笑。他沒想到這一笑,卻讓陸雲淑有些氣惱地看過來。
“蕭時晏,他們這樣說你父親,你難道不生氣?”陸雲淑問。
“生氣,但是解決問題更重要。”蕭時晏正了神色,他看向陸雲淑,“公主,等下府上會來人,到時候臣需要去見他。”
“可以啊,你去見便是了,”陸雲淑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為何要和她說呢?但是陸雲淑轉念一想,又多問了一句:“誰要來?”
蕭時晏故意頓了頓,看着公主的神情有些晦暗的笑,他說:“是公主心儀的人選,探花郎,顧青運。”
什麽心儀,別瞎說。陸雲淑心中別扭,聽到顧青運的名字她還詫異,怎麽蕭時晏和顧青運兩人來往密切了起來?他們是什麽時候能坐下來說話的呢,陸雲淑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蕭時晏,你不擔心了?”陸雲淑想要一探究竟。
“公主既然說不喜歡顧青運,臣自然信的。若是公主想要見見顧青運,也可以同臣一起去見顧青運,想來顧青運若是看到了公主,心中也會開心。”
她怎麽能見顧青運呢,這不是火上澆油嗎?陸雲淑才不傻呢,她看着蕭時晏上揚的嘴角,就明白了,蕭時晏是故意這樣說的,他看起來體貼,實則是在試探她,想讓她下不來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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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淑慢慢有些懂得了蕭時晏的話什麽是真的什麽是玩笑,這時候她走過去,有些挑釁地憋着笑,她特意歪着頭,對着蕭時晏道:“驸馬若是這樣大度,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喜歡大度的人。”
陸雲淑覺得自己贏過了一局,她說完便退了回去,看着蕭時晏等着蕭時晏的反應。
蕭時晏當然也不是等閑之輩,他靜靜地看着陸雲淑的挑釁,他淡淡開口道:“可我不是大度的人,公主還會喜歡臣嗎?”
也可以喜歡的,蕭時晏可以是例外。陸雲淑在心中想着,但是她不能開口這樣說,她只能說:“是嗎,那驸馬是什麽樣子的人?”
蕭時晏一步步走上前,他好些天沒見到陸雲淑了,公主不僅沒來打擾他,給了他許多的思索時日,又親自來送點心。蕭時晏喜歡這樣的公主,況且公主方才還為他鳴不平了,他更要走近公主才對。
腳步在陸雲淑面前站定,蕭時晏看着陸雲淑的目光有着一些缱绻的溫柔,他慢吞吞地說:“臣是一個自私的人,是貪圖好處的人,臣是個壞人,臣對公主,有僭越之心。”
蕭時晏話畢,就挑着公主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上去,他的氣息有些急切,帶着陌生的好奇試探進去。他想,既然是公主發問,也許公主也不會拒絕,也會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他,那麽他便可以如此。
果然,公主沒有推開他。
陸雲淑只覺得蕭時晏身上的味道太濃了,要将她包裹起來,她腦袋發暈,站都站不住了,又怎麽能推開蕭時晏呢。親吻這種事情一回生,兩回熟的,還是那樣俊俏容貌的人俯下身來親吻,陸雲淑不傻,她才不會推開呢。
她甚至會回應了,她抓着蕭時晏的衣領,也點了點回過去。這樣的小小舉措讓兩人之間的氛圍更暧昧了些,蕭時晏的手向下,縮緊了陸雲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有些迷離,有些昏天黑地,陸雲淑心中想到了從前聽到蕭時晏的那些傳聞。他們說蕭時晏喜歡在煙花柳巷徘徊,很受那些女子的歡迎,更是有人親眼見到蕭時晏被那些歪着身子的女子緊緊貼着。
那女子的腰都要貼着蕭時晏的腰了,胸前軟軟的那幾兩肉也都要蹭着蕭時晏的胸膛的。那時候陸雲淑捂着耳朵偷偷留了一條縫,這些就像是話本子裏寫的那樣,但是話本子裏寫的需要自己想,而旁人的言語相傳,更像是讓陸雲淑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陸雲淑問旁人,那蕭時晏後來到底進沒進去啊。
沒人能回答她,旁人只是笑而不語,她們說公主啊,男人是什麽樣子的,您可能還不太清楚。那些軟玉溫香,怎麽能辜負啊。
那時候陸雲淑還不這樣喜歡蕭時晏,她甚至不知道蕭時晏的樣子,現在想來,她心中還有好奇,還有疑惑,還有酸澀。
蕭時晏分開了她,氣息錯亂,陸雲淑擡起頭,臉頰緋紅地望向蕭時晏。察覺到公主似乎要說話,蕭時晏輕輕抵着公主的額頭:“公主有什麽話想問臣?”
“蕭時晏,你真的去過那些地方嗎?”
那些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蕭時晏曾經懷中也有別人?
蕭時晏聽到公主這樣問,他無奈地笑了。他還以為是什麽話,他好些天未見公主了,他還以為公主是要說什麽要緊的話,結果是這樣的可有可無的問話。
他說:“沒有的,公主。”
“真的沒有?”陸雲淑不太相信的,“他們都說,男人是不能拒絕柔情似水的女子的,不可辜負,你能忍住?”
陸雲淑問多了,這才想到自己說的話失了公主的身份。好在玉露這時候在屋外頭站着,書房裏只有她和蕭時晏。她知錯了,但她不想要改,她心中只想得到這一個回應。
“也分人的,”蕭時晏好像故意說得很慢,他說,“若是旁人,我還能忍得住的,若是公主這樣對臣,臣定然會淪陷,沒有猶豫的。”
只因為是公主,蕭時晏一次又一次對着公主說着自己的歡喜,自己的一見鐘情,自己對公主的忠貞不渝。陸雲淑都要相信了,她這時候又聽到蕭時晏說:“若是公主不信,也有法子能驗明正身的。”
蕭時晏的手輕輕握住陸雲淑的手,往自己的身下帶,他低着頭伏在陸雲淑的耳邊悄悄道:“公主可以随時,來查驗臣。”
陸雲淑明白了蕭時晏想幹什麽,她只覺得自己的手滾燙,她要縮回去。蕭時晏怎麽能頂着他那張臉說着這樣不正經不入流的話呢,她臉都紅了。
好在這時候,玉露在外頭敲了敲門:“公主,驸馬,顧大人求見。”
顧青運真是個好人,陸雲淑心中大大感激。她立刻抽回了手,對蕭時晏道:“驸馬還有事情,就不叨擾了,你們聊。”
“不留下嗎?”蕭時晏還來這一套。
陸雲淑沒理睬蕭時晏,她頭也不回,走得堅決。她在門口的時候瞧見了急忙要進去的顧青運,做了官的顧青運仍然像是在寺廟裏為自己求香的那樣,陸雲淑被拉回到了春雨淅淅瀝瀝的那一日。
而顧青運也想當日那樣,險些撞到了公主的身上。
顧青運收着腳步,擡頭看到是公主,立刻行了禮:“公主恕罪,臣魯莽,沒看到公主。”
“沒事,我想你應該是急着見驸馬吧,蕭大将軍的事情很重要,快去吧。”陸雲淑想到了正事,她想顧青運和她的确是合不來的,顧青運的眉眼中從來都是為了天下。求香是為了能夠做官,能夠為天下做事,而如今做成了官,也為了天下奔波。
這樣的人心懷正義,就應該放諸在朝堂之上。
陸雲淑暗了暗神色,收斂起來心中的念想,往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回到了屋中,玉露為公主換好了衣裳,這才發覺公主嘴上的口脂有些花了。公主絲毫沒有覺得,就這樣走了一路,玉露明白了方才書房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輕輕一笑,帶着陸雲淑走到了鏡子前。
“公主,您補一補您的口脂吧。”
陸雲淑往鏡子裏一瞧,果然口脂不堪入目,她捂住了自己的臉。天哪,難怪方才回來的時候,顧青運看到她,都不敢擡頭看她,這可真是讓人尴尬啊,陸雲淑很難過。
她雖然愛看美男,可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有賊心沒賊膽,這件事情一個巴掌可拍不響。偏偏最後,承受着旁人的輕笑的,卻是陸雲淑,真的丢死人了。陸雲淑心裏想着,沒忍住又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她的嘴上紅潤淩亂,像是被一道力量,緊緊擁抱過。
而在書房,顧青運一進去,就看到了淩亂的另一部分的口脂在蕭時晏的唇上。他輕輕一笑,用手點了點嘴巴,他對蕭時晏道:“驸馬每日在公主府,過得日子倒是舒暢的,這公主府大概是天上人間。”
蕭時晏明白過來,他拿出懷中的帕子輕輕擦拭掉了口脂,他将手帕放在桌案上,帶了些挑釁的目光看向顧青運:“顧大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