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啊啊啊啊啊啊!”祁麟自從醒來之後就瘋狂捶床,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但咬緊的牙關就跟上了電動馬達似得,拼命顫抖。
不是,鄭娟她有病吧?
你老大被我捅死了,你扶我幹嘛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有一腿呢。
祁麟這個恨吶!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中了那麽多槍,就是為了不讓杜金花碰到自己的血,結果被鄭娟破壞掉,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算了,每次輪回都有那麽一兩個棒槌,她實在吃不消。
先是羊富貴,接着是杜金花,如今又是鄭娟,怎麽着,這是要把反派挨個輪回一遍才行嗎?
祁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在哪個傻.逼作者寫的無限流小說裏,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毒販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警察卻沒有好下場,正常人腦回路沒這麽颠。
去她二大爺的表姐夫、小姨,還真以為姑奶奶跟你們攀關系呢?“哼,杜金花,所有傷害簡天鳳的人,就算是親爹娘也給我去死!”她冷哼着下床,撈起喵喵喵的祁簡,去浴室洗刷掉昨晚滿身血污。
她還是如同前幾次一樣的步驟,不同的是祁麟總在無形中與賀姨和賀叔拉開距離,生怕連累了他們,他們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和簡天鳳有過交集的人了。
和杜金花商量好明天過來幫忙之後,轉身翹起的嘴角冷下來,晃晃悠悠往家走去。
十一點半出門,靠在久巷的牆上,果然,沒一會就聽到身旁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女人的調笑聲,和男人欲拒還迎裝模作樣的推拒聲,還真別說,是挺好玩。
祁麟突然想起上次驚到了這個男人,手虛握成拳,抵在人中上,心裏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要不要瞧瞧離開,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誰!”
“廢物!”
男女聲同時響起,只不過男人是被吓得出了問題,聲音還帶顫抖着,女人則不滿居多,真是廢物,一點用沒有。
祁麟低頭看了一眼來電,眉毛一挑,這不是丁康寧曾經給過的那個電話麽。
“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了。”說話間揮手和野鴛鴦告別,轉身往另一邊走去:“你好,哪位。”
對面傳來男人氣喘籲籲的聲音,“是我,褚年,你現在待在原地,不要動,我馬上過來。”
“你……呵,前幾次是你給我收的屍。”她神情篤定走在黑暗中,電話那頭喘息聲只停頓一瞬又急促起來。
“不着急,上次我臨死之前杜金花沒有碰到我,只有她那個叫鄭娟的手下扶了一下,就算鄭娟也帶着記憶輪回,還得說服杜金花相信她,你慢點跑。”車開不進久巷,祁麟往久巷另一邊慢慢踱步。
身後那對野鴛鴦也鬧了起來,嘻嘻,真是抱歉啊,兩次都能遇到,緣分就是如此奇妙。
一點沒把對方的苦楚放在心上,還在幸災樂禍,也是沒誰了。
她已經走到久巷口了,也沒遇到褚年,手機一只貼在耳邊,褚年的喘息聲和周圍的風聲呼啦啦作響,正納悶呢,終于看到褚年從遠處跑來。
沒開車?就兩條腿跑來的?
祁麟的想法褚年自然不明白,但他實在怕了這個熊孩子,雖說是個成年人,但幹出來的事兒卻不太正常,每次不等他出現,熊孩子已經把自己玩死了,他唯一一次搶占先機,還碰到了同樣帶着記憶的杜金花,簡直離譜。
褚年這回也不想着見面再說了,熊孩子實在莽,每次見面都是屍體,還是先打電話把人攔住,互相坦白身份靠譜一點。
至于他哪來的祁麟電話,上次發信息的號碼沒人接,專門查了她名下所有的電話號碼,打到第五個的時候才終于打通。
“你……”
還不等祁麟說什麽,就被氣喘籲籲趕來的逐年打斷。
“你不能進去,裏面危險。”褚年剛剛在電話裏沒聽明白祁麟話裏的意思,但不妨礙他阻止熊孩子犯渾。
祁麟一看這人就知道他沒聽明白自己剛剛在說什麽,帶着點無奈和他解釋。
“你上上次碰到杜金花,是因為碰到了我的血,而上次我已經把杜金花解決掉了,全程沒有讓她碰到我,只不過倒下之前,鄭娟扶了我一把,所以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是鄭娟。”
毒販之間很難建立信任,一個馬仔說的胡話,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老大是很難相信的。
祁麟也沒打算輕舉妄動,就算鄭娟把真相告訴杜金花,對于沒有輪回記憶的杜金花來說,還不如鄭娟得了妄想症真實呢。
她想要利用毒販之間的懷疑,來離間雙方,孔浪和鄭娟是兩口子,就算是杜金花還有別的底牌,一時之間也來不及。
毒販內部消耗,她正好和褚年救人。
褚年聽完祁麟堪稱狠毒的計劃,終究沒忍住張大嘴,腦子轉得飛快,一下就抓住重點:“你是說帶着記憶輪回的毒販,都在你死,咳,去世之前碰到過你的血?”
褚年莫名想到每次都是自己抱着祁麟的屍首離開,怪不得自己每次都會帶着記憶陷入輪回中,原來關鍵是祁麟。
祁麟點頭,看上去就十分無力的樣子。
“是這樣的沒錯,從第一次我被陰三兒打了一槍在肩膀上,到羊富貴眼神淫邪,我實在氣不過,就捅瞎他的眼睛,肩膀上的傷應該是順着胳膊流到他身上。”
“第二次好像就是你們在花店外面布防的那一次,我在花店裏,先來了一個儒雅的男人,又來了一個彩虹小辮子的女孩。那次羊富貴帶着記憶,我本來是打算忽悠他合作來着,結果那貨一點魄力都沒有,聽說可以無限輪回,立馬興奮起來,可以不用擔心被警察抓住了。”
祁麟聳肩:“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殺了他,你們接二連三地來,杜金花和陰三兒只能捏着鼻子給我善後。”
“我死之前捅傷杜金花,然後杜金花帶着記憶陷入重複。”
“這回換成鄭娟了。”
褚年……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這麽複雜,還真讓她找到規律。
不過這麽平淡談論自己死了多少次,褚年還是不由得側目,是個狠人。
祁麟如果知道他心裏的想法,非得仰頭顯擺一下,這才哪到哪啊,我還沒說第一次被做成人彘的經歷呢,那麽疼都能忍下來,後面也算是死的痛快。
祁麟和褚年制定好計劃之後,轉身朝着久巷另一邊走去,快走到巷子口,“你在找什麽?”褚年見她左顧右盼,月光灑下來,眼底的八卦一覽無餘。
祁麟悶笑半天,才褚年越發疑惑的目光下,眼珠子一轉決定逗逗他:“剛剛我躲藏的地方有一對野鴛鴦,正準備偷偷離開,你的電話來的不是時候,驚到他倆了,那個男人一下就……唔”
話沒說完,就被褚年的大手捂得死死的:“你可閉嘴吧!”滿臉通紅咬牙切齒,果真是個熊孩子,孤男寡女大半夜的,知道什麽意思就行了呗,幹嘛說的這麽直白。
祁麟到底沒能說完,褚年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滿的全是警告,捂了好半天,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才終于大發慈悲松手放開。
祁麟能怎麽辦呢,她又打不過褚年,只能假笑着在嘴邊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暫時退讓一步,心底腹诽一聲老古董。
兩人躲在巷子裏看了大半夜,花店門口連個老鼠都沒有,祁麟打着哈欠看了下表:“三點了,咱倆進去探一探?”
祁麟納悶呢,不應該呀,鄭娟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她是個卧底?
褚年一低頭就看見一張皺巴巴的小臉,不用動腦子都知道她在想什麽,沒好氣說道:“卧底又不是大白菜,怎麽可能到處都是卧底。”
毒販隊伍裏插進去兩三個就算不錯了,全是卧底,那就只剩下老大是毒販了,開玩笑呢不是。
“你說的對。”祁麟一臉認同點頭,從後腰掏出來一把匕首,上面還帶着刀鞘,褚年疑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他大爺的哪是什麽普通的匕首,明明是三.棱.刺。
他想到上次自己趕來花店之後,杜金花脖子上的大窟窿,原本還以為是搶奪了毒販的武器,誰能想到是她自己帶的。
從一開始的匕首升級成了三.棱.刺,得虧華國禁槍,不然這會兒沖鋒槍也得被她抱在懷裏。
褚年嘴角抽搐,想要勸她在外面望風,卻被堅決拒絕:“我比你來這裏的次數多得去了,還是一起進去好。”
褚年卻不這麽想,“話這麽說沒錯,但我面對危險的經驗也比你多得去了,你在門口,我進去,咱倆誰也別扯誰後腿。”
祁麟……
說得還挺有道理,“行吧。”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花店門口,祁麟把三.棱.刺抽出來,緊緊握在手心,擋住褚年蹲下翹卷閘門的身體,嘴上小聲不依不饒:“警察撬門算不算入室行竊?”
“入室行竊個屁!”褚年原本的好涵養在熊孩子那張破嘴下,也變得粗俗起來,沒兩下就把卷閘門上的鎖撬開,升起半截,飛快将門鎖也撬開之後,轉頭囑咐她:“又任何情況發生,你都趕緊跑。”
褚年實在怕了她的“英勇無畏”,進去之前再三苦口婆心囑咐。
祁麟認真點頭,隐在黑暗中的臉上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兒。
幾乎褚年前腳剛進去,一個預料之中,但也在預料之外的人從另一側的黑暗中走出來。
祁麟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解:“你竟然沒有告訴杜金花,為什麽?”
暗處走出來的女人赫然是鄭娟,看她的樣子在這裏等了很久。
鄭娟不答反問:“你回來得比我們都早,對不對?”
上一次大半夜被杜金花從睡夢中叫醒,鄭娟就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開車來花店的路上,杜金花一直在車上罵罵咧咧,說什麽小兔崽子早回來一天,就等着算計親小姨。
那時候她不懂,只以為杜金花抽瘋,直到從後門進去花店裏,然後在裏面守株待兔等來了祁麟,鄭娟才福至心靈,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心上。
期間她一直在觀察祁麟,見她就算被打成篩子,都始終不靠近杜金花,而是用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把三.棱.刺捅到杜金花的脖子上。
那時候她猜測,帶着記憶重複的關鍵,會不會在祁麟身上。
所以才會在祁麟倒地之前扶住她。
果不其然,自己竟然真的在十四日零點醒來,想到杜金花的話,心頭立馬火熱起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祁麟靠在牆上漫不經心看向鄭娟。
鄭娟一臉果然如此,快步走向祁麟,無視她手裏的匕首,緊緊握住另一只手:“你提前多久回來,能不能趕上十三日淩晨四點?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我阻止孔浪,別讓他殺了我們的孩子去販毒,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話趕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祁麟看着鄭娟狀若瘋癫,心下大駭。
她突然想到曾經在火車上見過他倆一面,孔浪懷裏那個渾身冰涼,臉色蒼白的孩子果然不是活人,聽鄭娟的話,竟然是親生子,殺了孩子,掏空內髒,只是為了販毒?
祁麟惡心的直犯嘔,推開鄭娟蹲在牆角吐了出來,吐到最後連胃裏的酸水都吐了出來,還是沒有止住,耳邊鄭娟不斷神神叨叨,褚年也從花店走了出來:“倉庫沒人。”
褚年剛适應眼前的黑暗,就看到祁麟身旁的鄭娟,一個跨步擋在祁麟身前,擡手槍口對着鄭娟:“果然是你,那兩個人在哪,是不是被你轉移了?”
鄭娟愣了一下,不動聲色道:“放心,他們現在很安全,你們做完我要求的事情,自然會把卧底還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