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51章
“是啊。”陶野一臉純真的點點頭, 似乎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容施兩根手指捏着一條紅色的裙子,似笑非笑道:“你覺得我會穿嗎?”
“那你想借車嗎?”陶野手裏擺弄着幾支畫筆,沖他眨眨眼睛,無辜又單純。
看着挺無害的一個少年, 竟然威脅他。
容施感覺有點新鮮, 重新打量他,調侃道:“其實我不穿更好看, 你畫嗎?”
此話一出, 陶野扔掉畫筆,摸着下巴認真思考起來, 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容施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最後招架不住,冷哼一聲, 抱着裙子進了洗手間。
半小時後。
容施一襲紅裙,端坐在陶野特制的沙發上,單手托腮,一動不動。
他倒也沒十分抗拒當陶野的模特,反正白天睡一天也睡夠了,而且對方看到他暈倒, 熱心搭救, 理當感謝一下。
......寂靜的房間裏,身邊的手機開始劇烈震動,容施瞟了眼, 不太想接。
“看手機沒關系的, 只是随便畫畫, 不用那麽認真。”陶野眼角彎彎,配上一個小梨渦, 十分可愛。
既然不用認真,換什麽女裝?
容施涼飕飕地看他一眼,伸手拿過手機,果然是季沐揚的短息:“他沒事?你不是說,在他上山的路上動手嗎?”
既然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再騙他們,容施直接回複:“我弟弟跟他在同一輛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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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沐揚:“你可真沒用,我自己想辦法!”
容施看着短信,目光沉了下去,莫名有些不安。
他一把拽下假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抓起陶野放在桌上的車鑰匙就要去洗手間。
“哎,你怎麽站起來了?去上廁所嗎?”陶野從畫板後面探出腦袋,疑惑地問。
“我有急事,必須馬上離開,剩下的半幅圖,下次再畫吧。”
“下次?我們下次還會再見面嗎?”陶野十分不滿,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容施聞言一頓,拎着裙子,朝他走了過去。
一雙桃花眼笑得風流倜傥,擡手抹掉陶野唇邊的一塊油彩,輕聲道:“通常情況下,我跟長得好看的人,都特別有緣。”
陶野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身體有些僵硬。
長這麽大,還沒有哪個女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調戲他。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
對方并不是女生,對方是個穿着長裙,戴着假發的男人。
......
季沐揚這頭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容施身上,結果事情被他搞砸了!即使如此,也不能讓虞聞活着回到江城。
這幾天他總覺得季長青和周助理神神秘秘的,似乎有什麽事情瞞着他們,好像跟立遺囑有關系。
可是季長青身體不是痊愈了嗎?為什麽突然立遺囑。
這個時候立遺囑,對他可太不友好了,萬一季長青一沖動,把大半家産都給了虞聞,那他以後怎麽辦?喝西北風嗎?
季沐揚背着手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
這時季夫人敲門進來,身後跟着五大三粗的黑人保镖,她看着季沐揚,揚眉道:“幹嘛呢?跟企鵝似的。”
“事情被容施搞砸了。”季沐揚抿着嘴,堵着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季夫人揉着額角坐到沙發另一側,“這個是小事,現在重要的是遺囑。”
她說完朝黑人保镖招招手,黑人保镖走過來,兩人耳語幾句,然後保镖說了句“是”就開門走了出去。
“你們在說什麽?”季沐揚有些好奇。
“那個私生子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季夫人撕開一張面膜貼在臉上,閉着眼睛幽幽道:“我現在比較擔心,你爸為了搏個好名聲,再捐幾個億去做福利。”
說到這裏,她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睜開眼睛,看向季沐揚。
季沐揚被她吓了一跳:“怎、怎麽了?”
“季長青昨天從醫院回家以後,情緒開始異常低落,而且吃的藥還不讓我們知道,為什麽?”
季沐揚沒說話,摩挲着手機,安靜的聽着,不過他也想起昨天的季長青确實不對勁,連晚飯都沒吃。
“恐怕他時日無多了,所以才這麽着急立遺囑。”
時日無多?
仔細回想起來,确實有跡可循。
這段時間季長青不分白天黑夜的總是咳嗽,而且因為前陣子的家醜,他又不去醫院檢查,直到昨天實在忍不住了。
半晌,季沐揚擡起頭,有些焦急:“萬一虞聞好端端回來了,或者我爸真要捐錢做福利呢?”
“哼,直接把遺囑改了就是,反正他快死了,誰管得了我們。”季夫人冷冷一笑,用手拉平起皺的面膜。
聽起來确實沒什麽問題,一切都在他們掌握之中,可季沐揚的心裏還是隐隐不安。
但他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
容遲整晚沒睡覺,此時坐在車上倒是還精神,他吸了口橙汁,扭頭問:“真不喝一口嗎?最後一瓶橙汁了。”
“不要。”虞聞冷冷道:“你想讓我吃你的口水嗎?”
對哦,大反派是彎的。
容遲敲敲腦袋,怎麽總是忘記這回事,在直男世界裏的普通行為,在BL的世界,恐怕就別有意味了。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注意才行。
虞聞從後視鏡看到他捶自己的腦袋,有些于心不忍,他好心給自己橙汁喝,卻被自己如此冷漠對待。
【我是不是太無情了?】
【這樣說會讓他傷心吧?】
傷心?那可真不至于。
容遲咬着吸管,腦門流下一排黑線。
他就說吧!這些BL人士的腦回路和直男有本質的區別。
他剛才不過是禮節性的問一句而已,對方喝不喝他都無所謂,就算被拒絕了,也沒什麽感覺,怎麽可能傷心?
“......确實有點餓了,要不你還是給我留一半吧。”虞聞不大自然的補充了一句。
【還是別讓他太傷心了】
容遲卻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幾口,然後他晃晃空瓶:“沒有啦,你要是餓的話,山腳下有賣包子的。”
虞聞:“......”
這是故意報複他吧?
他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麽,專心開車。
天還灰蒙蒙的,眼看就要走到山腳,只要走完這條崎岖的山路,問題就不大了。
這一路上,虞聞的神經都處于高度緊繃狀态,生怕昨天那輛小貨車再次出現。
昨天是運氣好,萬一今天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呢?
車子開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外面白茫茫一片,除了有些冷以外,景色倒是非常壯觀。
虞聞把車子停靠在路邊,伸了個懶腰,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人。
容遲靠着車窗睡着了,手裏拿着橙汁,嘴裏叼着吸管,看起來呆呆的,不過還是很可愛。
“這樣也能睡着?”虞聞搖搖頭,伸手拿過橙汁。
他突然一頓,輕蹙眉頭,舉起瓶子搖了搖,瓶子裏面發出液體碰撞的聲響。
可以啊,竟然會騙人了。
明明還有大半瓶,竟然說喝完了,還裝的那麽像。
“呵呵。”虞聞有些無語,把橙汁放到旁邊,毫不客氣地推推容遲:“別睡了,我要去買早餐,你吃什麽?”
容遲哼唧幾聲,還是直起身體,揉着眼睛問:“到哪裏了?”
“到緬甸了,打算把你賣掉。”虞聞森然道,表情一本正經。
他說完就垂頭解安全帶,打算下車。
容遲睡得迷迷糊糊,他惺忪着眼睛四處張望。
忽地一怔,他發現不遠處的藍色大卡車裏,有個戴着棒球帽,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十分眼熟。
還沒等他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只見後者突然啓動大卡車,朝他們直直開過來。
容遲眼睛驟然睜大,瞳孔劇烈收縮。
虞聞解開安全帶,擡頭的瞬間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眉頭緊皺,雙手緊握方向盤。
“坐穩了!”他急聲道。
就在卡車撞過來的一剎那,虞聞猛打方向盤,車身撞向右前方的巨石,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大卡車擦着他們的車尾堪堪而過,鐵皮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
由于大卡車的速度太快,慣性使然,直接滑進了道路旁邊的矮坡,搖搖晃晃地卡在那裏,也退不出來,也開不下去。
最後沒辦法,頭戴棒球帽的男人只能棄車逃跑。
......虞聞是被拍打車窗的熱心群衆吵醒的,他耳畔轟鳴,頭痛欲裂,有些迷茫.....
這是在哪裏?他怎麽了?
直到一滴血落到他臉頰上,他下意識擡手去抹,卻摸到一具溫熱的身體。
虞聞艱難地側過頭,看到容遲壓在他身上,容遲雙眼緊閉,滿頭是血,看起來軟綿綿的,一動不動。
鮮血從容遲的額頭汩汩流出,連成線串成珠,滴在他的臉頰,脖頸。
也不知是外面猛烈的拍門聲驚醒了虞微,還是血色的殷紅刺激到了他。
幾分鐘前的一幕,在他的腦海裏,緩緩綻放--
就在他拼命打方向盤的時候,餘光掃到容遲煞白的臉色,和驚恐的雙眼,似乎是吓傻了。
“我踩剎車的時候,你就往外跳!”虞聞命令道。
“那、那你呢?”
“不用管我。”
容遲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解開安全帶。
然而就在大卡車與他們相撞的頃刻之間,容遲卻大喊着“虞聞”,朝他撲了過來。
還好他們右前方有一塊很大的石碑,卡車被石碑阻擋了一下,給了虞聞救命的幾秒鐘。
雖然車尾被卡車撞得七零八落,車頭也撞到了前方的大石頭上,但好在沒被大卡車碾成肉泥。
算是撿回一條命。
有熱呼呼的東西從虞聞眼角流出,他沒去擦,不知道是血還是淚......
透過朦胧的視線,他低聲說了一句:“不疼嗎?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