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姓段的
第五十一章 姓段的
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熏得在場的人都頭暈目眩,來自生理本能的恐懼刺激着他,沈境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叮——
熟悉的聲音響起,系統上線了。
【宿主觸發任務:查清白迎霜的死亡真相】
既然是任務,他就算想跑,也不能退縮了,只能硬着頭皮仔細觀察,他摸索着向前一步,還想看的更仔細一些,這時候卻聽到後面有人說:“老爺來了。”
他只好退下去,給戚老爺讓開道,看着戚老爺步履匆匆地過來。他站在人群中,看着戚老爺臉色黑的像是能殺人,他環顧一周,問:“這是怎麽回事?!”
沒人能回答他,誰能回答他呢,二夫人擦着眼淚,哆哆嗦嗦對戚老爺說:“要不,我們報案吧……”
戚老爺回頭瞪了她一眼,低聲道:“讓那個姓段的來?我可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沈境耳朵尖,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姓段的了。連戚老爺這種老狐貍都不願意打交道的,看樣子是個厲害角色。
他四處看着,想看看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但是幾乎所有人都一臉驚懼,有的已經失神到尿褲子了,地上一灘泥濘。
忽然間,他一偏頭的功夫,好像看到了屍體下面壓着什麽東西。
不只是他看到了,戚雲峭也看到了,戚雲峭頓時指着屍體道:“屍體下面好像有東西!”
戚老爺看了他一眼,眼中神情複雜,說:“什麽東西,在哪?”
戚雲峭推出一個下人,讓他去拿。
那下人哆哆嗦嗦的,兩條腿直打擺子,根本站不住,戚雲峭猛地推了他一把,說:“在屍體手下面,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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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衆人就看着那個小厮一點點地向屍體挪動,快要挪到屍體旁邊的時候,忽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然後一屁股倒在了地上,腿軟的起不來了。
沈境搖了搖頭,任誰看見這個場景都會害怕,何況是這麽近的距離。
見那小厮不頂用,戚雲峭啧了一聲,又看向沈境,“你去!”
沈境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戚雲峭道:“愣着幹什麽,快去啊!等會兒那物證讓血浸透了,更不好看清了!”
他這話有幾分道理,沈境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要看看那個物證的,于是他擡步朝着屍體走去。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緊緊盯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沈境在衆人的目光下走近了屍體,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熏得他眼睛都有些疼,他眨了眨眼,下意識流出兩行淚來。
沈境擦了擦臉,蹲了下來,看着這個無頭的屍體。
“白迎霜……”他低頭默念着這個名字,然後把屍體手底下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張信紙,上面只有一個字,玉。
沈境愣了一下,很快那信紙就被戚雲峭給搶走了。
他擡頭看看戚雲峭,他居然不害怕?
他又看看戚老爺,想明白了,估計是戚老爺在這裏,他想表現趁機一下,就算再害怕也要過來。
“這上面……這上面只有一個玉字!”戚雲峭道。
沈境盯着他看,沒說話。
一時間衆人都讨論起來,這個“玉”代表着什麽。
連老爺的目光也冷峻起來,沈境不用回頭看,就能感受到那個目光像釘子一樣紮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府裏上上下下名字裏帶玉字的,只有裘玉吧!”最終戚雲峭還是指向了沈境。
“她這個玉,大概就是兇手的名字吧,裘玉,是不是你!”戚雲峭道。
沈境低頭搓了搓鞋底的血,心說你丫終于不裝了,這從頭到尾不就是想說我是兇手嗎。
他回頭看了眼衆人,也沒人替他說話。
沈境道:“我有不在場證明。”
戚雲峭眉梢一挑,還未說話,戚老爺就說:“哦?今晚你在哪裏?”
沈境看了戚雲峭一眼,一臉為難的樣子。
戚雲峭:“你什麽意思!我并沒有和你……”
沈境道:“我是和二少爺在一起的。”
這話一出,戚老爺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在戚老爺看來,戚雲峭和裘玉在一起,除了找茬沒有別的事情,他剛要發作,卻聽到後面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
“小厮和二少爺在一起待了多久,殺人需要多久,把人頭砍下來又需要多久”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戚老爺的臉色已經變得不能更難看了,沈境下意識地回頭看,只見人群分開一小條路,讓那人走到了眼前來。
這人身量非常高,一身黑色警服,襯得寬肩窄腰大長腿,制服帽下是一張略帶玩世不恭的臉,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眼睛隐藏在帽檐下看不清楚。
他的目光看向沈境的時候,沈境有種被刀子刮開的感覺,仿佛直接被看到了骨髓裏,不舒服。
沈境一低頭,看到他腰上挂着一支匣子槍。
他好像聽到有人到抽一口冷氣的聲音,他回頭看看,卻又不知道是誰。
戚老爺最先發話,“段巡捕消息可真是靈通啊,我這兒剛發生命案,您就從城南趕過來了。”
原來這就是讓他們頭疼的那個姓段的……沈境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段勉呵呵一笑,“晚上睡不着,剛好來巡邏,您別說,南城可沒有北邊兒聲音大,我隔着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叫了。”
戚老爺被噎了一下,臉色更不好看了,“那就請段巡捕看看吧。”
他回頭,厲聲對衆人說:“還在這看熱鬧呢,都回去!別影響段捕頭查案!他要是查不出什麽都是咱們的錯兒!”
段勉嘴角帶着笑,沒說話。
周圍的人開始慢慢地退散,一些女眷最先走了,男的也陸續離開,最後只有戚老爺,戚景容,戚雲峭和沈境留了下來。
戚景容對戚老爺說;“爸,我扶您回去歇着吧。”
戚老爺擺擺手,面容嚴肅,對段勉道:“段巡捕,請看看吧。”
段勉掏出手電筒,走近了屍體,在屍體身上巡視着。
夜風吹來,濃重的血腥氣萦繞在每個人身邊,有種被捆綁的窒息感,仿佛這血腥成了實體,纏在了他們的身上。
沈境後脖頸發涼,下意識地摸了摸,卻什麽都沒摸到,只摸到了一脖子的雞皮疙瘩。
戚雲峭舉着那封帶血的信對段勉說:“還有這個,在屍體旁邊發現的。”
段勉看都沒看,繼續低頭檢查。戚雲峭吃了個冷臉,頓時臉色不好看,暗暗罵了一聲。
段勉擡頭看看頭頂的白绫,又低頭看看,嘴裏喃喃:“鈍刀子割肉啊……”
沈境心神一動,道:“頭是被割下來的?”
段勉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銳利,“你不怕?”
沈境搖搖頭,“我已經吐過一回了,不害怕了。”
段勉做了個笑的模樣,眼裏卻沒有笑意,道:“看樣子割頭的人手法不怎麽熟練,這個斷口很多傷痕,還有撕裂傷……啧。”
沈境道:“能看出用什麽刀砍的嗎?”
段勉搖搖頭,“還得帶回去讓仵作看看,不過我猜啊,應該是柴刀之類的。”
"而且,"他擡起頭,看着頭頂懸着的白绫,“是生前被割頭還是死後,還不一定。”
沈境也有這個疑惑,那白绫看上去就是要上吊用的,既然想要上吊了,那為什麽還會被割頭呢。
話說回來,為什麽三太太要尋死呢?
沈境看向戚老爺,戚老爺面色一直都不太好看,此時更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樣子,臉上的褶皺都變深了。
“嘩啦”一聲,梁上的白绫被段勉用棍子挑了下來,落在了他手裏。
他低頭聞了聞,微微皺起眉頭。
“怎麽了?”沈境湊上去問。
段勉道:“脂粉味兒。”
沈境心中一凜,“三太太是先上吊後被割頭的?”
段勉吸了口氣,看着他,“反應挺快啊,”他又看看一旁的戚雲峭,“那個是你姘頭?”
沈境:“……”還挺八卦的。
沈境:“不是。”
段勉:“你不是說今晚和他在一起嗎,怎麽又不是了?”
沈境:“只在一起了一小會兒而已。”
段勉:"哦,那在這之前你在幹嘛呢。"
沈境剛要回答,卻忽然停住了。
他反應過來,段勉是在套他的話。
但他也沒什麽可隐瞞的,坦然道:“白天一直在幹活,王虎可以作證。”
段勉:“王虎是誰?”
沈境:“一個下人。”
沈境擡頭看看他,眼睛在昏黃的燈火下水汪汪的,亮的有些虛幻:“段巡捕,你懷疑我?”
段勉沒什麽波動地笑了笑,“例行問話罷了。”
他站起來,朝戚雲峭招了招手,沈境也跟着站起來,戚雲峭一臉不爽地盯着他看,好像他幹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段勉拿過那張紙看了看,上面的的确确只有一個玉字。
“這院兒裏名字帶玉的只有他一個,他嫌疑最大吧。”戚雲峭道。
沈境低頭不語,他沒法辯解,這東西直接就是沖自己來的,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段勉抖了抖那張紙,道:“你見過三太太寫的字嗎?”
戚雲峭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戚老爺。
戚老爺躊躇半晌,道:“見得不多。”
“不多是多少?你們住在一起,總是有機會見過的吧,除非,這個三太太不會寫字?”段勉道。
沈境愣了一下,再度看向戚老爺。
果然,戚老爺蒼老的臉頰抽搐了幾下,道:“她的确不會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