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墜婦
第90章 墜婦
“你确定這個辦法有用?”
顧原心說, 畢竟墨臨不是普通人,這種辦法放在他身上不見得會有用。
莫非臉上露出了姨母笑:“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雖然莫非說的話難聽了點,但道理是那個道理, 顧原覺得可以試一試, 但他一時也沒有什麽好的實施方案, 只能等墨臨回來之後見機行事。
吃完飯, 顧原在四樓的玩具店找格魯特,店家拿出了自己店裏唯一的樹人格魯特,但不是機器人玩具, 就是一個樹人造型的木質小花盆, 店家說, 只要把小草的種子撒進格魯特的腦袋裏就行了,等小草長出來, 格魯特就有頭發了。
顧原覺得還蠻可愛的,于是買了兩個, 打算一個送給小男孩,另一個送給墨臨。
結完賬, 他沒看到莫非的影子,找了一圈,看到莫非站在櫥窗前,對着一只格魯特出神。
櫥窗裏的格魯特是老板自己養的, 格魯特的頭上已經長出了茂密的小草, 莫非轉過頭, 笑着說道:“送墨臨這玩意兒不吉利吧?頭上一片綠, 要不還是種花吧。”
顧原一愣, 他不由的想到了案發現場的那朵玫瑰花, 玫瑰種在小女孩的頭顱裏, 看上去十分詭異。
“你發什麽呆呢?”莫非伸出手在顧原眼前晃了晃:“東西買好了?那回吧?”
莫非有意或者無意的一句話令顧原陷入了沉思,在開車回去的路上,他問莫非:“頭蓋骨種花,有什麽含義嗎?”
莫非坐在副駕駛位上,聽到這樣無厘頭的問題直接笑了:“怎麽,你心事重重的,就是在想這事?”
“嗯,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顧原說道。
“頭蓋骨象征了死亡,而鮮花象征了美麗與生命力,這兩種東西結合在一起,有一種很強烈的視覺反差,至于有什麽含義,那就要看種花的人在想什麽了,怎麽?是案子遇到困難了?”
莫非一眼就看出了顧原的心思,又說道:“兇手是個變态嗎?拿死人的頭顱種花了?”
顧原沒有否認,過多的案情他不方便告訴莫非,只問道:“僅憑這一點,你能分析出當事人的心理嗎?”
莫非想了片刻,說道:“怎麽不去問你家那位?”
“他有點變态,我想聽聽正常人的想法。”顧原一邊看着前面的車流一邊說道。
莫非直接笑了:“原來在你眼裏,他是個變态啊?”
莫非真想把他們的對話錄音給墨臨聽。
“他和殺人兇手共情的時候,的确像個變态。”顧原一本正經的說道,“但不影響我喜歡他。”
莫非直接被噎住了:“你能不能照顧一下單身人士的心理健康?話說,用頭蓋骨種花,正常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對方必然是個變态啊!”
“如果以旁觀者的眼光去看呢?”顧原補充道,“看到這樣的東西,正常人會想到什麽?”
莫非想了片刻,說道:“正常人應該會害怕,看到自己的同類被做成花盆,本能的內心會産生恐懼,甚至留下心裏隐陰影。”
“如果小孩子看到呢?”顧原又問。
“小孩子?如果他知道頭蓋骨是什麽的話,應該會被吓哭吧?”
聽完莫非的話,顧原陷入了沉思。
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個頭蓋骨就擺在陽臺上,也許周顯早就看到過了。再聯想到他提出要植物人玩具,顧原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如果周顯知道那是人類的頭蓋骨,那麽他的反應就有問題。
這麽小的小孩子,也是變态嗎?
顧原覺得自己越想越離譜,很多事情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多想也是無益。
送莫非回酒店後,顧原依舊心事重重,他覺得有必要驗證一下這件事,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麽這個周顯很可能就是目擊證人!
現在大家都在猜測周顯的父親就是施虐者和殺人兇手,但警察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周騰和案子有關系,加上他本人一直是失聯的狀态,案子陷入了僵局。
李蒙見顧原這個點回警局,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是不是檢驗結果有新發現?”李蒙跟着顧原進了辦公室,見顧原從手提袋裏拿出了一個玩具盒子,更疑惑了。
“周顯在哪?”顧原問。
“夢蘭帶着他去休息室了,這會應該正在哄睡覺。”李蒙一頭霧水的說道。
此時周顯躺在新鋪好的小床上,睜着大大的眼睛聽夢蘭給他講三只小豬的故事,夢蘭的聲音很柔和,可他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還在想今天差點被車撞到的事,以及救他的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哥哥。
夢蘭姐姐在講的故事他早就已經聽過了,結局也知道了,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他打算等一下随便應付一下,或者直接裝睡着。
他來這裏後,發現這裏的人都把他當笨蛋,好像七歲的小孩什麽都不懂一樣。
除了那個好看的哥哥,只有他不把他當小孩子,他和那個哥哥接觸的時候,覺得很有意思。
他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休息室的門突然就被推開了,那個好看的哥哥走了進來。
他坐起身,盯着哥哥的手裏的禮物盒,心想,哥哥真好,這麽快就把玩具買回來了。
顧原見周顯還沒睡,于是走了過去,講故事的夢蘭也停了下來,看着顧原有些意外:“顧老師,您還沒下班啊?”
顧原嗯了一聲:“我有些話想和周顯說,你先出去一下。”
夢蘭放下童話書,心說,怎麽這麽嚴肅,不會吓着孩子吧?
但看到顧原手裏拿着禮物盒,她放下了心裏的疑惑,走出去帶上了門。
顧原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看着周顯把禮物盒拆開了。
周顯看着一個巴掌大的格魯特十分激動,但他沒看過銀河護衛隊,并不知道樹人的來源。
“你說的植物人,是這種嗎?”
周顯拿在手裏看了看,說道:“可是它的頭上沒有種東西。”
“你想在裏面種什麽?”顧原問。
周顯眨了眨眼睛:“種玫瑰花。”
聽到這話,顧原心裏一緊:“誰教你的?”
周顯忽然不說話了,只是看着顧原。
“告訴哥哥,是誰教你的?”
周顯仍舊用大大的眼睛看着顧原,然後說:“哥哥,我困了,你能不能出去?”
顧原愣住了。
這個七歲的孩子,竟然在拒絕回答他的問題,到底是為什麽?
沒等他繼續追問,夢蘭推門進來了:“顧老師,你吓着孩子了。”
可顧原卻不覺得,周顯怎麽看都不像被吓到的樣子,他到底為什麽隐瞞?
“顧老師,”夢蘭提醒道:“他還只是個孩子。”
顧原抽回了周顯手裏的格魯特,站起身對周顯說道:“如果你想要它,就拿你的秘密和我交換。”
周顯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顧原收拾了一下東西,開車回了家。
他剛進家門,就看到墨臨下半身圍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了,顧原擔心墨臨着涼,轉便打算給墨臨找身換季的睡衣。
“你吃飯了嗎?”顧原問。
“在休息區吃過了。”墨臨答。
兩人對視了一眼,顧原覺得氣氛有一點奇怪,他背過身去找衣服,卻怎麽也找不到那件黑色的睡袍。
墨臨也不說話,這次回來竟然出其的安靜,就只是靜靜的靠在門邊看顧原找東西。
顧原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件睡袍,事實上,那件睡袍就挂在他的右手邊。
顧原忽然意識到,墨臨可能還在生他的氣。
也是,他一句話不說就自己提着行李回來了,又把對方送的東西丢掉了,還不接電話,是有一點過分。
可是剛才在電話裏不是都和好了嗎?是他理解錯了嗎?
顧原把找到的睡衣挂在衣架上,打算去浴室洗個澡,他走到墨臨面前的時候,隐隐的感受到一種無形的低氣壓。
從墨臨身前走過的時候,一只滾燙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被迫轉身,落入溫暖的懷抱裏,沐浴的清香鑽入鼻子裏,好安心的感覺。
墨臨抱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顧原能感覺到,墨臨的身體是滾燙的,他的唇落到他耳朵上的時候,他都被燙得打了一個激靈。
大概是他的反應有些劇烈,這恰恰勾起了男人的欲望,他将他抵在門框上,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顧原整個人一激靈,就像觸電了一般悸動着。
就在顧原幾乎要忘情的時候,墨臨卻忽然停了下來:“要洗澡嗎?”
顧原睜開眼睛,愣了片刻才恢複思考能力:“嗯。”
等他吹幹頭發出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睡着了,可即使睡着了,臉上也挂着疲憊,那緊鎖的眉頭一直無法舒展開。
他沒有叫醒墨臨,輕身上了床,關上了床頭的燈。
這一晚,他難以入眠,因為墨臨的反常舉動,和那個戛然而止的吻。
就算墨臨的耐心再好,也會漸漸失去耐心的吧?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還沒亮,墨臨還沒醒。
顧原怕吵醒對方,動作很輕,剛要起身,就被一只胳膊摟了回去。
墨臨閉着眼,動作卻很娴熟,将懷裏的人啃了一遍,壓在床上。
顧原雙手被墨臨抓着舉過頭頂,長時間沒發洩,他的身體本就非常敏感,加上又委屈了一晚上,他的神經到現在還緊繃着,可墨臨卻很松弛,不緊不慢的調戲着他。
天亮了,卻陰沉沉的,不一會兒,竟然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的,有氣無力的落在窗臺上。
良久,墨臨起身穿衣服,那雨還在下。
顧原坐起身,看着墨臨穿衣服:“你要去哪?”
“工作。”墨臨已經系好了領帶,轉過身說道:“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他麻利的穿上了外套,然後走出了房間。
墨臨穿的外套防風又防雨,顧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幹什麽。
“你等一下。”顧原拿了把傘遞給墨臨:“可以帶上我嗎?”
墨臨眉頭微皺,他看着顧原的眼睛,一下就猜到了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這就是他和莫非昨晚商量出來的結果嗎?莫非可真會出馊主意,改天得和他喝喝茶了。
他沒辦法拒絕顧原,莫非應該也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給顧原出這樣的主意。
“莫非這個人很雞賊,你不要被他騙了。”墨臨接過顧原遞來的雨傘,“你收拾一下,我們二十分鐘後出發。”
【作者有話說】
看到催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