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墜婦
第89章 墜婦
顧原采集了老太婆的DNA, 和那枚小小的斷指一起送去實驗室做DNA親子鑒定。
之後,他将死者破損的遺體細致的縫合,讓死者更有尊嚴的死去。
縫合完成後, 他将死者裝入裹屍袋中, 拉上拉鏈, 推入冰櫃中。
法醫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 他洗好手拿起手機,坐在辦公室裏看未讀消息。
最先看到的是莫非的消息:【聽說你和墨臨吵架了?和好沒啊?】
想起有關吵架的事,顧原就煩躁起來:【沒。】
莫非:【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顧原是不想出去吃飯的, 但想到莫非和他說過關于治療墨臨的事, 最終還是決定去一趟, 雖然和墨臨鬧着別扭,但他很擔心對方的身體狀況。
顧原:【好, 地方你來定,我請客。】
莫非很快就發了定位過來, 定位在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方,店名叫風情大陸。
顧原沒太在意, 看了一下導航,距離目的地12公裏。
他收拾了一下辦工桌,拿了筆和本子裝進公文包裏,看時間不早了, 便打算去赴約。
剛走出辦公室就碰到鄭茂, 對方似乎有話想對他說。
“顧老師, 明天能不能幫我帶一個機器人玩具過來, 我答應了小孩給他買玩具的, 可隊長要留我們加班, 明天又趕上我值班, 所以就想麻煩你一下。”
顧原想了一下:“是要買給死者的兒子嗎?”
鄭茂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看他怪可憐的。”
鄭茂說完,背後休息室的們忽然被推開,一個男孩站在門口,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正看着他們兩個人。
現在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男孩正和刑警們坐在休息室裏吃飯,聽見門口有動靜就跑了出來。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警察闖進家裏,之後,他聽見奶奶在哭,哭着哭着就暈倒了,被警察送去了醫院,他模模糊糊的聽見奶奶說媽媽死了,妹妹也死了,奶奶還罵媽媽是賤.人。
可是媽媽明明那麽好,才不是她口中的賤.人。
好幾次,他問警察叔叔,媽媽和妹妹是不是死了,他們都不回答他。
直到剛才,他在門口聽見穿白衣服的秀氣哥哥說他是死者的小孩。
看來奶奶說的是真的。
她們真的死了。
察覺到白衣服哥哥投來的銳利眼神,周顯有些害怕,抱着兔子就往警局外面跑。
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他剛跑出警察局的大門,就看見白衣服的哥哥和鄭茂哥哥追了出來,他一緊張,就往馬路對面跑。
“小心!”
伴随着白衣服哥哥的聲音響起,他的耳邊出現了刺耳的剎車聲,周顯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輛貨車已經向他駛來。
他抱着小白兔,愣在了那裏。
突然有個白色的身影朝他撲來,他的身體失去重心,朝馬路對面倒去,但他并沒有摔到,他的身體被人護着。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車轱辘已經從他肩膀旁邊滑走,他什麽事也沒有。
他擡頭去看那個哥哥,只覺得哥哥長得好看,他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哥哥。
顧原從水泥地面上坐起來,發現自己的手掌蹭破了點皮,其他地方好像也摔到了,不過沒什麽要緊的。
他立馬檢查了孩子的手腳:“你受傷沒?”
周顯搖搖頭,懷裏還抱着小白兔:“我沒事,它也沒事。”
“沒事就好,以後不許亂跑了。”
顧原撐着膝蓋站起來,緩了緩神,看見鄭茂一臉驚異的朝他們跑來:“顧老師,您沒事吧?要不要回去檢查一下?”
“不用檢查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把他帶回去,別再讓他再一個人跑出來。”
顧原彎腰撿起自己的公文包:“對了,玩具買什麽樣的?”
鄭茂也不知道,買什麽玩具,便問周顯:“你想要什麽樣的玩具?”
周顯眨了眨眼睛:“我想要植物人。”
“植物人?”顧原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我找找看吧。”
周顯盯着顧原的臉:“謝謝哥哥,你剛才救了我。”
“你再橫穿馬路,我可不會救你了。”
男孩用明亮的眼睛望着顧原:“知道了,我會好好待着的。”
男孩看着倒是乖巧。
上車後,顧原找到了後備箱裏的藥箱,簡單的給自己消了一下毒。
去赴約的路上紅燈異常的多,等紅燈的空閑裏,他又想起了小孩說的植物人。
應該不是他想的那種植物人。
小孩子眼裏的植物人應該是身上長着植物,有特異功能的人......
是格魯特嗎?
銀河護衛隊裏的那個樹人?
最後顧原決定就買個格魯特回去交差。
顧原把車停在地下車庫裏,然後坐電梯上到了百貨商場的4樓,莫非就約在電梯口對面的中餐館。
他走過去,看見莫非坐在角落裏。
對方看上去又憔悴了不少,胡子也沒刮,戴着一副黑色眼鏡框。
“來了?手咋了?”莫非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顧原手掌上的傷。
“沒事,蹭破點皮。”
顧原坐下後,從公文包裏拿出了紙和筆:“你說吧,我記着。”
“我說什麽?你帶本子幹嘛?”莫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顧原。
“教我,怎麽和墨臨和好。”顧原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不會哄人。”
“你哄他幹嘛?等他來哄你不就行了?”莫非說道。
“已經過去三天了。”顧原受傷的手掌捏着鋼筆,有點火辣辣的疼:“他還沒給我打過電話。”
“那你就打回去呗!”莫非說完吸了一大口飲料,心說:不對勁啊,那家夥不是寶貝得緊嗎?怎麽這次都不哄人呢?
莫非又看了一眼陰郁的顧原,頓時就悟了。
那家夥怕不是在打心理戰術吧?
如果真是這樣,顧原肯定不是老狐貍的對手啊,那邊才冷落了三天,這邊就急了,怎麽嗅着,還有點戀愛的酸臭味呢......
“你幫我打。”
“你倆吵架,憑什麽我打電話啊?”
“你害的。”
“關我什麽事啊?”
“是你引我去聽牆角的,如果不聽牆角,我也不會和他生氣一個人回來。”
“這怎麽還變成我的錯了?你還有人性嗎?”
顧原見對方不肯打電話,眉眼耷了下來,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墨臨的電話。
“喂,莫非找你有事。”顧原說完,直接把電話推給了莫非。
莫非一臉驚訝。
“嗯,什麽事?”電話那頭傳來了墨臨平靜而溫和的聲音。
“就...”此時莫非腦子裏正在瘋狂的想臺詞:“你家那位想你了,問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一句話擺平兩個人,他莫非怎麽就這麽聰明呢?
這回換成顧原驚訝了,他眼疾手快,立馬按下了挂斷。
剛按掉挂斷,墨臨的電話就打了回來。
顧原黑着臉接通,心說:這下好了,尴尬的是自己。
“想我了?”
電話那頭帶着笑意的聲音幾乎要溢出手機屏幕了,顧原一下子也沒什麽脾氣了。
莫非聽到老狐貍的聲音倒是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心說:果然,老狐貍在玩一種很高級的東西,直腸子的顧原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誰想你了,莫非瞎說。”
“好吧,不想,那我挂了。”
“你等一下。”
此時顧原的臉已經肉眼可見的又紅又黑。
墨臨欠揍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怎麽了?還有什麽要說嗎?”
“我擔心你。”
墨臨本以為顧原又要放什麽狠話,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他愣了愣:“再有兩個小時就到家了,現在在高速上呢。”
“那你好好開車,我挂電話了。”
“等等,”墨臨連忙說道:“在家乖乖等我,給你帶了道歉禮物。”
挂斷電話後,顧原松了一口氣。
“和好了?”莫非笑吟吟的問,像個操心的老大媽。
“嗯。”顧原喝了一大口檸檬水來平複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
“和好了,那我們就來談正事吧。”莫非忽然嚴肅起來:“我回去想了兩天,覺得這個治療方式是最好的...不過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難。”
“說來聽聽。”
“墨臨的病起源于長時間的壓抑自我,他的理智和欲望是完全分離的,換句話說,他無法正視自己,你知道他無法正視自己的原因是什麽嗎?”
“是什麽?”
“在雲頂區的時候,你應該對超雄(xyy)有所了解了,墨臨他...”莫非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顧原實情:“也是超雄。”
顧原沉默了片刻,并沒有表現得很驚訝:“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不然我理解不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壓抑自己,這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所以,你知道治療他的危險性了。”
“我不贊同你的觀點,他危不危險,不是一條y染色體就能決定的。”
“你不要忘了,魏州也是超雄。”莫非提醒道:“超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超雄中出現人中龍鳳,當然了,我指的是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超雄,墨臨絕對算其中之一。”
“他并沒有危害社會。”
“不代表他以後不會。”
“可他接觸了那麽多犯人,不也沒黑化嗎?”
“我只是在提醒你,我當然也不希望他黑化。”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你告訴我,該怎麽做?”
“其實也不難,但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難。”
“講重點。”
“簡而言之,就是引導他正視自己的所有缺點,然後逐步瓦解他對你的心理防線,等他在你面前卸下包袱和面具的時候,你就可以進行第二步治療了。”
“講得太深奧了,你最好打個比方。”
見顧原有些迷糊的看着自己,莫非想了想:“比方說,他喜歡吃屎,老是背着你一個人偷偷吃,你要做的就是和他一起吃屎,然後告訴他,屎挺好吃的,你也喜歡,這樣他下次吃屎的時候就會叫上你。”
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