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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雙更

雙更

太子要冊封崔湄兒為太子妃的消息很快便傳得滿城風雨。停雲苑伺候的宮人雖然少, 但也得了風聲,于是看向阮青黛的目光都不自覺變得憐憫。

“太子殿下這些年對大姑娘有諸多不滿,最後竟要選個江南來的庶女做太子妃?這不是太荒唐了麽……魏國公府的嫡姑娘, 皇後娘娘的親侄女, 竟比不過一個崔湄兒……”

“最奇怪的是, 皇後娘娘竟然答應了!我若是大姑娘,怎麽都咽不下去這口氣。”

“氣不過又能如何,男女情愛這種事到底是強求不來。聽說崔湄兒救過太子的性命,太子在江南時便與她不清不楚。”

“我還聽說太子殿下那日冒天下之大不韪, 中斷選妃禮,就是為了這個崔湄兒……咱們南靖還真是代代皇帝出情種……”

“咳咳。”

幾聲咳嗽自假山後傳來,掃地的兩個婢女登時噤聲, 拿着笤帚飛快離開。

假山後, 蘭苕叉着腰滿臉不高興地走出來。那日她假裝阮青黛被魏國公發現,原本是要被繼夫人發賣的, 多虧芸袖姑姑及時趕到, 将她救下,帶來了停雲苑。

“這些亂嚼舌根的,奴婢非要告訴掌事姑姑, 叫人拔了她們的舌頭!”

蘭苕忿忿不平地說道。

“天氣熱了, 你火氣也大了?”

阮青黛搖着扇從她身後走出來, 碧蘿跟在一旁撐着傘遮陽。

“奴婢就是見不得她們這麽議論姑娘。”

蘭苕不滿道,“還有太子殿下, 什麽眼光……”

阮青黛出聲打斷了她, “不要妄議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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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蘭苕悻悻地閉上了嘴。

碧蘿轉頭看向阮青黛, “姑娘心中若有何怨言,還是要與我們直說, 千萬別憋在心裏。”

阮青黛愣了愣,一下笑起來,“我沒事。”

不僅沒事,甚至還松了一口氣。

只要姑母不介意,她才不在乎姜嶼要娶誰,她只知道,自己正在偏離那場噩夢的走向……

回到偃月閣,阮青黛就看見一張t花箋被壓在窗臺上。

“那個陸嘯又來過了?”

蘭苕轉頭掃視了一圈四周,“他怎麽神出鬼沒的。”

阮青黛移開花箋上壓着的石塊,小心翼翼地拿起來,“他今日來得倒是早了些。”

自從晏聞昭住進了洗墨軒,她搬進偃月閣,他們就再沒見過面。

可晏聞昭每日都會讓陸嘯送來一張他親手畫的花箋。有時是在洗墨軒看見的風景,有時是洗墨軒裏的花鳥魚蟲……

總之每日都是不一樣的圖景,有不一樣的意趣,看得阮青黛愛不釋手,通通都收進了妝匣裏,疊放着已經有一小摞。

“今日畫的是什麽?”

蘭苕好奇地問。

阮青黛垂眼,目光落在花箋右下角的閣樓上,怔了一下,“……是偃月閣。”

“他不是不能出洗墨軒麽?怎麽能看到咱們偃月閣?”

蘭苕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不好好讀書,畫這些有什麽用……”

碧蘿看了她一眼,不大贊同地,“這也是晏公子的一番心意。對了,我今日要你收拾的藥材收拾過了嗎?”

蘭苕吐了吐舌頭,扭頭就走。

阮青黛笑了笑,繼續低頭看着那花箋,直到碧蘿喚了她一聲,才回過神,“什麽?”

“之前姑娘說,與晏公子只是談了樁生意。可奴婢這些時日瞧下來,卻覺得并非如此。至少在晏公子那裏,不只是如此。”

說完也不等阮青黛回應,碧蘿就匆匆找了個借口跑開。

屋內只剩下阮青黛一人,她拿着那張花箋,忽然覺得有些燙手。可手指在箋紙上摩挲了兩下,到底還是視若珍寶地收進妝匣中。

妝匣一合上,窗戶外便傳來篤篤的敲擊聲。

阮青黛先是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大抵是陸嘯又替晏聞昭傳了什麽信過來,這才走過去,擡手将窗支開了半扇。

“陸大哥……”

話音戛然而止。

阮青黛驀地瞪大了眼,既驚又喜地盯着外頭站着的的晏聞昭,“晏郎?”

窗外層層暮雲,晚霞滿天。青年一襲白衣長身玉立,唇角兜着些弧度,俊美的五官蒙着霞光,襯得那副容貌愈發溫柔清隽。

“噓。”

晏聞昭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低的聲音裏含着笑意,“莫要讓其他人發現了。”

阮青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朝四周張望了一眼,“你怎麽過來了?”

“來給你送花箋。”

晏聞昭看向阮青黛身後的妝匣。

今日的花箋竟不是陸嘯送來的……

阮青黛一怔,“那方才我們回來時,你就一直站在這裏?”

晏聞昭颔首,唇畔的笑意深了深。

那方才她們主仆三人的話豈不是都被他聽了去?

阮青黛的臉頰霎時漲紅,罕見得露出一絲羞惱,“那你剛剛怎麽不出聲?躲在窗外,行跡鬼祟……晏郎,這可不是君子之舉。”

晏聞昭從善如流道,“是在下失禮了。”

“如今花箋也送到了,你回去吧。”

阮青黛臉上燒得厲害,擡手想要關上窗。

晏聞昭這才上前一步,右手牢牢地扣住窗,“停雲苑裏到處都是皇後娘娘的人,晏某好不容易才繞開他們,來見姑娘一面。”

說着,他眼睫一垂,竟是多了些委屈的意味,“十四日未見,姑娘當真要如此狠心,這麽快就下逐客令?”

阮青黛關窗的動作僵住,下意識脫口而出,“哪有十四日,分明是十二日……”

直到晏聞昭掀起眼來看她,那雙黑沉的眼睛裏分明盛着笑意,阮青黛才意識到自己上了套。

“還是你記得清楚。”

晏聞昭又笑了起來。

阮青黛被他這麽一笑,愈發惱羞成怒,作勢又要關窗。然而這一次,晏聞昭竟不知為何突然松了力道,窗戶一合,在他來不及撤走的手掌上重重地夾了一下……

晏聞昭吃痛,皺着眉輕嘶了一聲。

阮青黛一驚,連忙松手,“沒事吧?”

“無妨。”

晏聞昭很快舒展了眉頭,将那只手掌背到身後。

阮青黛卻一眼看出端倪,咬了咬唇,“等一下。”

她轉身離開,再回來時,手上已經拿着一盒藥膏,“手給我。”

晏聞昭頓了頓,順從地将手遞了過去,手背上赫然被夾出了一道顯眼的紅痕。

隔着窗,阮青黛低頭為晏聞昭上藥。

她正塗着藥膏,又恰好瞧見晏聞昭手指上已經淡了的刻痕,“……你為何這麽不愛惜自己的手,你究竟知不知這只手有多金貴?”

晏聞昭暗自發笑,“哦,有多金貴?”

“這世上有幾只能對景造意,寫山真骨的手?當然金貴了。”

聞言,晏聞昭眼裏的笑意淡了下去,轉而浮起一絲郁色。這麽“金貴”的手,他卻早已失去過一回了……

晏聞昭定定地盯着阮青黛的側臉,忽然開始好奇,前世阮青黛若是知道自己是公孫頤的弟子,或者知道那副《雪嶺寒江圖》是出自他的筆下,那看着他的斷手時會不會也像現在這般痛心?

“好了。”

阮青黛收回手,合上藥膏盒,一擡頭就正對上晏聞昭晦暗莫測的目光。

她眼睫顫了一下,“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再過三日就是殿試了。”

晏聞昭忽然沒頭沒尾地說道。

阮青黛愣了愣,只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發揮,于是輕聲安撫道,“你一定可以如願以償的。”

晏聞昭意味深長地看她,“你連我的心願是什麽都不知道,如何篤定我能如願以償?”

阮青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參加科舉的學子還能有什麽心願,無非就是一舉奪魁、金榜題名。

想了想,她真誠道,“那就無論什麽心願,都祝你實現。”

晏聞昭複又揚唇,露出笑,“借你吉言。”

語畢,二人似是再尋不到什麽話題,于是都陷入沉默。

暮色四合,晚風掠過。兩人一個站在窗內,眼簾低垂,指尖不自覺摳着窗格,一個站在窗外,靜靜地看着她的小動作。雖然都默不作聲,氛圍卻也不尴尬,反而在漫天霞光下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直到屋外傳來蘭苕和碧蘿的腳步聲,阮青黛才一下回過神,驀地擡起眼,“你該走了……”

晏聞昭嗯了一聲,可只往後退了一步,便又頓住。他望向阮青黛,唇角一掀,“要不要與我一起走?”

阮青黛一愣,微微睜大了眼。

***

日光西斜,阮青黛提着裙擺跨坐在偃月閣的後院院牆上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她如今……是在做什麽?

院牆邊,剛剛翻過去的晏聞昭站直身,輕輕撣去衣裳上的浮塵,轉身朝阮青黛笑道,“下來吧。”

“……”

阮青黛忽然有些後悔答應晏聞昭出去走一走的邀約。

一個太學的上舍生,一個魏國公府的嫡女,竟然在這裏做賊似的翻牆私會……若叫人瞧見,成何體統?

見她遲遲不動作,晏聞昭只以為她是害怕,于是走近了幾步,張開手,“放心,我在下面接你。”

阮青黛咬了咬唇,最終還是眼一閉,跳下了院牆。

落地的一瞬間,她便被一雙熟悉的臂膀穩穩接住。

慣性使然,兩個人都踉跄了一下,身體頓時挨得更近,幾乎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梨膏糖的清甜香氣撲面而來,阮青黛臉一紅,站穩後連忙一低身,從晏聞昭的懷裏退了出去。

“走吧。”

她整理了一下裙裳,掩飾着自己的害羞和緊張。

晏聞昭謊稱自己對停雲苑不熟悉,哄着阮青黛走在前面帶路。

阮青黛雖然一時被迷了心竅,跟着他翻牆出來,可到底不敢堂而皇之地違逆阮皇後,于是一個勁地帶着晏聞昭往荒蕪的犄角旮旯裏鑽,生怕被停雲苑裏巡邏的護衛和宮人發現。

晏聞昭清楚她心裏的小算盤,于是每到一處便故意問她是什麽景,妙在何處,然後樂此不疲地看着阮青黛絞盡腦汁憋詞。

霞光隐入山後,天色昏昏。

阮青黛走着走着也有些迷失了方向,竟是來到了一處從未踏足過的齋堂前。而最詭異的是,這個齋堂上方竟然懸着一塊漆黑的無字牌匾。

“這是?”

晏聞昭再次問道,不過眼裏少了些笑意,多了幾分探究。

不知是不是天色暗了的緣故,阮青黛看着這齋堂,總覺得有些陰森,胡編亂造的話噎在喉頭,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晏聞昭看向阮青黛,試探道,“進去看看?”

阮青黛猶豫了半晌,才點頭。

齋堂的門被推開,一股濃郁的香火氣撲面而來。阮青黛猝不及防,嗆得咳嗽了幾聲,晏聞昭也微微皺眉,甩袖在面前揮了幾下。

屋子裏只點了兩盞燭燈。燭光曳曳下,隐約t能窺見空氣中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

而煙霧之後,竟然是一方香案供桌。供桌上擺着牌位,供桌後的牆上挂着一幅畫像。

阮青黛既想上前,又有些害怕,于是下意識牽住晏聞昭的衣擺,拉着他一起往裏走。

走近了,她才看清畫像上竟是一個撐着傘的白衣書生。

“元恪。”

晏聞昭的目光下移,念出了牌位上的名字。

阮青黛面露錯愕,“元恪?他的牌位為何會被供奉在這裏?”

晏聞昭只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沒記起他的身份,“他是誰?”

阮青黛秀眉緊蹙,欲言又止,“姑母在入宮前,曾經嫁過人……元恪就是當年辜負姑母、叫她淪為下堂婦的那個夫婿……”

“胡說八道!”

一個年邁卻尖利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阮青黛驚了一跳,卻見晏聞昭已經飛快地将她攔在身後,轉向來人。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禁地?!”

一個穿着黛色衣衫、拄着拐杖的老婦人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渾濁的眼裏滿是警惕和敵意。

晏聞昭将阮青黛擋在身後,冷冷地對上老婦人的視線,“停雲苑中何時有的禁地,若有,怎麽從未有人提起過?還有你,未穿宮裝,便不是宮人,又有何資格在這裏對她大呼小叫?”

老婦人的臉一下被氣得通紅,擡起拐杖指着晏聞昭,“阮昭芸都要敬我三分,你個毛頭小子算什麽東西?”

“婆婆別生氣。”

阮青黛柔聲道,“是我們不好……可皇後娘娘是我的姑母,是最親近的人,她的确未曾與我提過停雲苑裏有什麽禁地……”

老婦人一怔,緩緩放下拐杖,眉眼間的怒意逐漸散去,“你就是阮昭芸養在身邊的那個丫頭?”

阮青黛神色一松,“婆婆知道我?”

老婦人似是将身上的刺都收了起來,卻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盯着阮青黛上下打量,似是譏嘲,又似是別的什麽,“你可是阮昭芸最大的指望,最重視的寶貝,她将你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我怎麽會不知道?”

阮青黛愣住。

平日裏,人人都說姑母對她好,可這老婦人的口吻,卻與他們都不一樣,似乎話中有話,另有深意。

阮青黛心裏存了個疑影,想要追問些什麽,卻被晏聞昭搶了先。

“那你與元恪,又是何關系?”

晏聞昭問道。

“老身看着他長大,将他視為親子。”

老婦人拄着拐越過二人,收拾着香案上焚燒殆盡的香灰,“恪兒不是你們口中那種薄情寡義的人。罷了,與你們争辯這些又有何用,你們走吧。”

晏聞昭對阮皇後的事絲毫不感興趣,拉着阮青黛就要離開,可她卻有些執拗地站在原地。

“當年姑母被休棄的事有隐情……對嗎?”

阮青黛一直覺得奇怪。

姑母每逢中秋就會發作的癔症,還有帝後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她從前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可年歲漸長,就隐隐覺得帝後之間并不似外界傳言那般簡單美好。

及笈後,這樣的感覺甚至愈發強烈。

可宮裏宮外,沒有一個人敢提及姑母的過去,遑論替她解惑。

老婦人轉頭看向阮青黛,打量了她半晌,“你可知,當年那封休書是如何送到你姑母手上的?”

阮青黛搖頭。

老婦人的面容蒙上一層暗影,“他們叫人對恪兒嚴刑拷打,廢了他的腿,斷了他的七指,唯獨留下能寫字的三個手指頭,逼迫他寫下了那封血跡斑斑的放妻書……”

阮青黛心中一震,脊骨倏然竄起一絲寒意,“是誰……是誰動的刑?”

“是魏國公府,是姜祁!”

老婦人的聲音像是淬了毒一般。

姜祁,當今聖上的名諱。

阮青黛的心陡然一沉。

“阮昭芸不過是個庶女,魏國公府從前對她的婚事不管不顧,這才讓她有了自己擇婿的機會。恪兒是她親自挑選的夫婿,兩人成婚後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原本和和樂樂的……”

“誰料,誰料姜祁,當年還是太子的姜祁,竟對有夫之婦一見傾心,又特意向魏國公府透露了自己的心意。魏國公府為了攀上皇室,便想要不遺餘力地拆散他們夫妻倆,可恪兒與昭芸情比金堅,無論如何都不肯和離,魏國公府便尋了個罪名,将恪兒押進天牢,讓酷吏上了各種刑具……”

“你姑母最後是在亂葬崗尋到了恪兒的屍身,幾日的酷刑用下來,恪兒身上的白衣都成了血衣!你姑母徹底崩潰,腹中尚未足月的胎兒也沒了,再醒來後,渾渾噩噩忘了不少事……”

從齋堂內出來時,阮青黛整個人都是六神無主的。

老婦人的話不斷在她耳畔回響,許是描述的太過詳細,那些染着血的畫面似乎都一幕幕在眼前掠過,叫她心裏砰砰直跳,額上都沁出了些冷汗。

原來從不是元恪見異思遷,而是姜祁奪妻殺人。

如此說來,一切似乎都解釋得通了。元恪亡故那一日恰好是中秋,姑母受了那樣的刺激,丢失了不少記憶,但還是見不得紅衣,每逢中秋還會發作癔症……

最後一絲天光消失在天際,阮青黛神思恍惚地站在廊橋上,只覺得大片大片的陰翳覆蓋而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普通夫妻的婚書,在皇權下竟連一張廢紙都算不上,反倒成了催命符。

阮青黛渾身發冷,忽然覺得這停雲苑不再似之前一樣風景如畫,而是如囚籠,如墳墓,如阿鼻地獄……

一陣風驚起不遠處樹梢上的鳥兒,翅膀撲扇的聲音傳來,這才讓阮青黛清醒過來。

她轉身,突然發現晏聞昭也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盯着別處,不知在想什麽。

阮青黛一愣。

從那老婦人說起阮皇後的舊事到現在,晏聞昭好像一句話都未曾說過,這才讓自己忽視了他的存在……

“晏郎?”

阮青黛走了過去,小聲喚他,“你在想什麽?”

晏聞昭回神,轉眼看向她,眸色深深,“在想……貧賤夫妻百事哀。”

“……”

阮青黛怔住。

元恪雖出身清貧,但也靠科舉入了朝堂,即便沒能平步青雲,也外放做了個小官,與姑母怎麽也不能算是貧賤夫妻吧?

她想着想着,忽然意識到什麽。

出身清貧,科舉入朝,妻子是皇室中意之人……晏聞昭莫不是透過元恪的經歷想到了自己?

然而元恪和姑母是兩情相悅,橫遭劫難。可晏聞昭呢?他卻是被自己硬生生牽扯進了這旋渦之中。

如此想着,阮青黛面上的愧疚再難遮掩,“晏郎,我不會讓你落至那樣的境地……”

晏聞昭眸光閃了閃,很快笑道,“你不是皇後娘娘,我也不是元恪,我們自然不會成為他們。”

阮青黛以為他是另一個元恪,卻不知子承父業,他曾真真切切地做過一回“姜祁”。

上輩子,為了羞辱姜嶼,為了奪走姜嶼擁有的一切,他也曾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逼迫姜嶼寫過一封放妻書,然後交到阮青黛手中,還殘忍地告訴她,是姜嶼自願以妻換命,求一條活路……

那時,阮青黛是何表情?

晏聞昭眼睫一垂,忽然不願回想,“走吧,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偃月閣。”

“……好。”

阮青黛又悄無聲息地被送回了偃月閣。

她在外面游蕩了一個多時辰,離開前特意放下了床上的紗帳,于是就連蘭苕和碧蘿都以為,她是困倦了在床榻上休息,便沒有來打擾。

是夜,阮青黛靠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想着心事。

她控制不住地複盤着今日聽到的故事,心裏七上八下的,不是個滋味。

碧蘿看出了端倪,拿着一件披風走過來,輕輕罩在她身上,“姑娘今夜怎麽了?有心事?”

阮青黛嘆了口氣,剛想回答,就聽見偃月閣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誰會來偃月閣?”

蘭苕嘀咕,“這停雲苑裏就住着您和晏聞昭,恐怕又是陸嘯……姑娘睡吧,奴婢去打發他。”

阮青黛動作一頓,站起身,将身上的披風搭到一旁,“不急,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了出去,院門一拉開,面上的表情卻凝滞了一瞬。

月色被濃雲遮掩,偃月閣外靜悄悄地站着十來個提燈的宮人,将原本昏暗無光的小徑照亮。而一個披戴着鬥篷的背影站在不遠處,聽到院門被推開的聲音,才轉過身來。

“閣下是……”

阮青黛未能看清隐在鬥篷下的那張臉。

直到那人擡手将鬥篷揭下,露出一張雍容沉靜卻略顯憔悴的面容。

“姑母?!”t

阮青黛眸光一縮,驚喜地喚出了聲。

阮皇後微微一笑。

姑侄二人攜手進了偃月閣,偃月閣的宮人見皇後娘娘到了,登時睡意全消,忙裏忙外地又是要掌燈,又是要準備茶點。

“深更半夜,不必忙活了。”

阮皇後在桌邊坐下,揮退了一衆宮人,包括碧蘿和蘭苕,“你們都下去,本宮想和眉眉單獨待一會。”

“是。”

衆人退下,将屋門阖上。

阮青黛端坐的姿勢放松下來,立刻挪到了阮皇後身邊,“姑母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陛下的病情還好麽?”

阮皇後嘆氣,拉住阮青黛的手,微微握緊,“眉眉,時候不早了,姑母就同你長話短說。明日一早,我需得離京一趟。”

阮青黛一怔,“離京?為何?”

“欽天監說陛下久病不愈,天相有異。”

阮皇後微不可察覺地冷笑一聲,“需本宮親自去鶴鳴山祈福祝禱,方可化解。”

白日裏剛剛知曉了那些往事,此刻阮青黛看着阮皇後,心情愈發複雜。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究竟要不要将擅闖元恪齋堂的事告知阮皇後,可又生怕刺激到她的病情,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去鶴鳴山來回至少要半個月,何人護送姑母?”

“這些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倒是你……”

阮皇後頓了頓,說道,“陛下病重,本宮又離京祈福,上京城內外會由太子監國。”

阮青黛愣住。

太子監國……

短短四個字,卻叫阮青黛心口一震。

看出她的情緒變化,阮皇後溫聲安撫道,“眉眉,接下來一個月你就好好待在停雲苑。放心,此處的禁衛都只聽從本宮诏令。他們會守着你。不論什麽人,即便是太子,也沒法在這裏動你一根手指頭。”

阮青黛順從地點頭,又忽然想起什麽,遲疑地開口,“姑母,那晏公子他……”

“太子監國,朝堂上一群谏臣都盯着他,所以他行事不會太恣意妄為。只要晏聞昭做事當心些,不要被尋到什麽斬立決的罪名,至少能拖到本宮回來。”

被阮皇後這麽一說,阮青黛到底是安心了些。

“若你還是不放心,本宮可以将芸袖留在停雲苑。”

阮青黛想了想,搖頭,“芸袖姑姑是最細心的,姑母這次又要大半個月,怎能不帶上她?”

“那你……”

阮青黛不願讓阮皇後擔心,于是強作出放松的模樣,“況且,太子殿下都快要成婚了,想必也不會再跟我們計較那些過去的事。”

阮皇後沉吟片刻,沒再說要留下芸袖的話。

姑侄二人許久未見,雖有滿腹的心事要說,今夜卻不是個好時機。于是阮皇後只坐了一會兒,就又披上鬥篷匆匆離開。

偃月閣再次熄了燈,寂靜得只剩下蟲鳴聲。阮青黛躺在床榻上,盯着帳頂遲遲不能入睡。

晏聞昭三日後便要殿試,姜嶼半個月後便要大婚,偏偏在這個時候,姑母卻被逼得要親自去鶴鳴山祈福……

阮青黛心中惴惴不安,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

竟然是在一個與停雲苑有些相似,卻更具韻味的別院。

她站在滿池盛開的荷塘前,神色怔忪。戴着面具的青年帝王出現在身後,不錯眼地盯着她。

“喜歡麽?”

她點了點頭,玉白的面頰被滿池蓮花映紅,看得皇帝心念一動,伸手将她帶上了靠在塘邊的小船。

荷塘邊的宮人通通被屏退,皇帝親自搖着槳,将她帶到了荷塘深處,随即不容拒絕地覆了下來。

她終于反應過來,一邊伸手推拒,一邊往後退縮,“別在這兒……”

皇帝卻牢牢地禁锢住她,将她壓在船尾親吻,片刻後才松開唇舌,貼着她低笑道,“放心,沒人會看見。”

滿池的荷花開得有半人那麽高,小船陷在其中的确隐蔽。可一擡眼便是明朗的天,純白的雲,稍一掙紮,小船就在水面上搖晃起來。

荷塘的水也随之濺起,将他們二人的衣裳淋得濕漉漉的,身體隔着透薄的夏衫貼在一起,也不知是誰先變得熾燙。

“再動,船就要翻了……”

皇帝扣着她,沙啞的嗓音伴着低沉的喘聲,躁動地撞着人耳膜。

阮青黛果然不敢再動,任由皇帝的吻落下來,又是一陣癡纏。

直到她被親得眼眸濕紅,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時候,船身忽然重重地一晃。她搭在船沿的十指驀地收緊,臉頰漲得通紅。

“你,你別動……船要翻了!”

她咬着牙說道。

察覺到她的緊張,皇帝卻還惡劣地拉開她扣在船沿的手,讓她搭上自己的脖頸,只能攀附着自己,“怕什麽?”

許是有滿池的荷花作伴,許是害怕落進池塘,又或許,是男人的愛撫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溫柔缱绻……阮青黛竟是破天荒地沉浸其中。

她下意識摟緊了身上的人,直勾勾地望着那雙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自己的眼裏也漫起濕潤迷蒙的霧氣。

皇帝動作一滞,忽地擡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一聲不吭地加重了力道。

不知過了多久,荷塘裏的水聲才歇了下來。

衣衫淩亂的二人相互依偎着躺在狹窄的小船裏,身體貼得嚴絲合縫,好似連骨血都融在一處。

阮青黛擡眼,目光落在皇帝冰冷堅硬的面具上,愣怔了片刻。

鬼使神差的,她忽然伸手摘下了皇帝的面具——

一張冷淡清隽卻染着薄紅的面容頓時展現在眼前,眉若遠山,唇角含笑……

“!”

阮青黛倏地從夢中驚醒,濕紅的瞳孔驟然縮緊。

面具下的那張臉……

為何會是晏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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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41.4萬字
  5.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35.5萬字
  6.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穿越重生 已完結 453.4萬字
  7.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16.0萬字
  8. 重生九零年:軍嫂,有點甜

    重生九零年:軍嫂,有點甜

    木葉重生回到了1998年,前世她是21世紀的天才美少女,得獎無數,目空一切,潇灑惬意,可是最後卻慘被抛棄。
    這一世,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玩笑,不光光相貌平平,而且還提前為她安排了一枚便宜丈夫。
    丈夫是什麽鬼?能用嗎?好吃嗎?
    時間一長,這個貌美顏好易推倒的兵哥哥,入了她的眼,動了她的心,二話不說直接“收”了他!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99.8萬字
  9.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95.6萬字
  10. 歡樂田園小萌妻

    歡樂田園小萌妻

    “舍己救人”的秦小若臨死前以為自己這次怎麽也該得到表彰了,哪知在斷氣前幾秒才聽明白這場“醫鬧”根本就是一桃色糾紛事件,一下被氣活過來,只是悲催的活到了另一個朝代,好在憑白多出了個萬能空間兼收獲面冷心熱夫君一枚。
    穿成一農家女,婆母慈祥,小叔妯娌一團和氣,連小姑子都甚是可愛,秦小若表示這太不科學。
    為了将“家和萬事興”精神貫徹到底,秦小若緊跟冷面夫君腳步,攜着空間,領着一大家子奔向康莊大道......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99.9萬字
  11. 七零甜妻撩夫記

    七零甜妻撩夫記

    顧泠泠前世被惺惺作态的繼母繼妹耍的團團轉, 失去了父愛,也造就了自己不幸的婚姻。
    沒想到竟然重生回到了十六歲,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不逆襲對不起自己!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雙手叉腰小得意:咱可是十八般手藝樣樣精通,不信撩不到你!
    某男狡黠一笑:媳婦,才嘗過八般手藝,還有十般沒試過,來,繼續繼續……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97.7萬字
  12. 傾世神祇:嬌寵廢材小姐

    傾世神祇:嬌寵廢材小姐

    哥,我餓1九曦眨着水漉漉的紫眸,甚是委屈。
    “想吃嗎?”某男勾起嘴角,妖嬈魅惑。
    九曦重重點頭,然而送到她眼前的卻是一張放大的妖孽面孔……
    她,21世紀古武天才,再睜眼,是穿越異世,還是魂歸故裏?
    他,輪回幾世的千古獸帝,神秘莫測、邪魅弑殺,俊美如神祇。
    傳聞她紫發紫眸,被人诟病,殊不知這正是這天地間最尊貴的血脈!
    傳聞她廢材武修,嘲笑謾罵,殊不知她乃這萬年來唯一的混沌靈體!
    一眼淪陷,看他們攜手傲視九霄!
    PS:推薦我的新書《傾世神祇:荒古妖主,太魔性7,寶貝兒們我們新書再會!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24.3萬字
  13. 九零奮鬥甜嬌妻

    九零奮鬥甜嬌妻

    【新書上傳求收藏:九零對照組我不當了》
    又名《重生九零佛系女配》
    又名《重生後才發現我不是女主角》
    又名《所有人都帶金手指唯我沒有》
    相識并守望十二年,再錯過十年,終究沒有等到他,卻等來他犧牲的消息與親筆遺書。
    再睜眼,重回十六歲剛高考完的第二天,自己還未被早嫁成為全縣人口中唾棄的不孝的人,也還沒有遇見他,一切悲慘的命運還未開始……
    重生的她決定,光明正大的追求他并表白,不再錯過彼此時光;更是要完成前世一直的夢想——成為故事大王!!
    【沒有空間,沒有異能,女主最大的金手指就是擁有夢想,并一直在堅持且有一個姐控的弟弟和一個愛她如命的男人】小說關鍵詞:九零奮鬥甜嬌妻無彈窗,九零奮鬥甜嬌妻,九零奮鬥甜嬌妻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47.8萬字
  14. 攝政王的醫品狂妃

    攝政王的醫品狂妃

    特工軍醫穿越為相府嫡女,受父親與庶母迫害,嫁與攝政王,種種陷阱,處處陷害,憑着一身的醫術,她在府中鬥争與深宮之争中游刃有餘,誅太子,救梁王,除瘟疫,從一個畏畏縮縮的相府小姐蛻變成可以與他并肩而立的堅毅女子。“你再偷跑出去,本王打斷你的小短腿,有哪個王妃懷着身孕還四處跑?”“江東鬧瘟疫,我身為官民署的大夫,自然是要去的,你再攔我,疫症都要傳到京都了。”鐵臂一伸,橫抱起那絮絮叨叨的女人,攝政王大步回去,哼,官民署的大夫多着呢,要你一個孕婦出馬?還真把自己當菩薩了?也不想想自己當年的手段是何等狠辣刁毒。"--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攝政王的醫品狂妃無彈窗,攝政王的醫品狂妃,攝政王的醫品狂妃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24.9萬字
  15. 毒妃休夫:腹黑王爺請走開

    毒妃休夫:腹黑王爺請走開

    她,一朝穿越,淪為相國府容貌醜陋的庶女,虐渣男,毒小妾。
    他,一國的皇子,人前裝病裝弱,人後腹黑無匹,不近女色。
    但唯獨對她,想要摸她手,親她嘴,占她身。
    某女一臉傲嬌,嫌棄道:“王爺,你不是我的菜,請你走開。”
    某爺甩了甩手上的契,笑的奸詐無比。
    某女咬牙,既然躲不過,那就嫁他,禍害他一生一世!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32.7萬字
  16. 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

    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

    木雕師蘇可方穿越成豐果村一農女,醒來時已是有夫之婦,面對無理小叔,冷淡的婆婆與二叔,外加一枚腹黑丈夫,蘇可方表示無所适從,幸好有空間在手,幫她掃清一切障礙,夫唱婦随奔小康……

    推薦新文《穿成年代炮灰後她不幹了》
    簡介:季霜穿書了,穿到一本架空年代虐文,成了命運坎坷的女主角。
    父母對白蓮花視若親生掏心掏肺,卻沒想到養大了這白眼狼的胃口,反而愈發貪心一再陷害原主。
    學霸原主因為白蓮花女配退學,讓老師和鄉親大失所望。
    最後家破人亡之時,白蓮花卻站在了人生巅峰假惺惺憐憫她……
    開局很糟糕,拿了劇本的季霜選擇手撕虐文,帶着全家人一路高歌走上致富路,卻沒發現被她撩完就忘的男人正暗戳戳的等着她自投羅網。
    顧仲宇發現那個以前總喜歡粘着他,只用行動表達對他的情誼的小丫頭變了,變得滿嘴跑火車,嘴上說着喜歡他,身體卻很誠實。
    終于有一天,顧仲宇揪住了小丫頭的狐貍尾巴:結婚報告已打,領證去!小說關鍵詞: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無彈窗,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32.2萬字
  17. 八零辣媽飒爆了

    八零辣媽飒爆了

    林麥重生了,重生在大婚的當天。渣男還是那個渣男,渣姐還是那個渣姐,他們還想把她當炮灰。別做夢了,小姐姐我只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你們全弄死,就問你們爽不爽?本來只想買幾棟樓,做個快樂的收租婆,怎麽一不小心就登上了人生巅峰?前世,他未能參與她的人生,這一世他是她的守護神,抱着小蘿莉,緊緊粘住她!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36.4萬字
  18. 爐鼎重生:姑娘我是合歡派

    爐鼎重生:姑娘我是合歡派

    蘿莉外表禦姐的心,腳踩白蓮花、拳打綠茶婊、虐渣男、戲纨绔。撲倒妖孽男人,霸道占有毫不留情,從愛情到造娃一次完成!“想要成親?那先表表真心吧!”“寵妻三大綱領,1、無論老婆是對還是錯,抛棄節操,老婆永遠都是對的。2、床我暖,娃我帶,怪我打,渣我虐,一切服從領導指揮。3、無論老婆和誰掉進坑裏,先救老婆絕對無疑義。虐情敵五大招:1、将桃花掐在花骨朵時期。2、掐不斷就揍。3、再揍。4、使勁揍。5、揍死為止。”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43.0萬字
  19. 異能重生:少女陰陽師

    異能重生:少女陰陽師

    (男主全程打醬油,但是絕對的寵文。)
    歡迎大家收藏馨雨新書《陰陽輪回:閻王,別撩》這本書是屬于寶寶的。
    此書天馬行空,妖魔鬼怪,神仙六界無所不有。
    先都市後神鬼,先搞笑靈異再玄幻仙魔。
    不喜請勿入坑,入坑請勿噴……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65.4萬字
  20. 在快穿世界做NPC的日子

    在快穿世界做NPC的日子

    【快穿沙雕文~】你所見,你所識,皆為真實嗎?
    滴!第一零七號高級NPC蘇醒……
    淩曉(頭都不擡):哦,原來我是NPC。
    在別人絞盡腦汁的在快穿世界做任務的時候,淩曉悠閑的喝着咖啡撸着貓,做着諸天萬界最鹹魚的NPC,沒有之一……
    本文又名《我要這NPC有何用》、《這只NPC永遠無法被攻略》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21.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