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解決完晚飯,二人圍在火堆旁休息。肅冼看着一臉困倦的寧桓道:“你先休息吧,今晚我守夜。”
寧桓吱唔了一聲,他望着肅冼受傷的右手:“要不還是我來?”
肅冼正屈膝靠在一旁的大樹下,木棍輕輕撥了撥火苗道:“你睡吧,若真是碰上什麽東西也不是你能應付的。”
寧桓想了想心道也是,便道:“那好吧,你要是想睡了随時把我推醒。”肅冼“嗯”了聲,半阖着眼靠在樹下一時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寧桓脫下了外衣攏在身上。漆黑的夜,木柴在火焰的燃燒下噼裏啪啦的作響。肅冼就坐在離自己身側幾步遠的樹下,寧桓的整顆心都揣的穩穩的,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從宋墓出來的這一路可以說是非常順暢。天還沒黑,二人已經看見了不遠處的城門。
肅冼停下了腳步:“前面就是京城了。”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素布錦囊,看上去有好些年歲了,邊緣處都起了線頭,肅冼遞給了寧桓:“先前你招業火燒了濕屍,我也沒什麽可以賠給你。這錦囊你帶在身邊,雖不能對付濕屍那樣的妖魔,但是防邪宗保平安還是沒有問題。”
“你不和我一起回京嗎?”寧桓問道。
肅冼點了點頭:“我離京已經數日,人面蛛的事情現在了結,我得先回去述職了。”
他朝南邊吹了聲口哨,一匹黑色的高頭駿馬從遠處跑來。黑馬打了一個響鼻在肅冼面前停下,粗壯的四蹄不停地在地面上摩擦。肅冼踩着腳蹬,動作利索地登上了馬背。他垂眸看着仰頭望着他的寧桓:“有緣再見了。”說罷,一揮馬鞭,黑馬身宛如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
寧桓面露遺憾地看着肅冼遠去的背影。他本想邀他一同去寧府上做客,并非全為了幫自己解釋燒了紅蓮業火這門子事兒,還是想表示一下謝意。畢竟,要不是肅冼,寧桓可早沒命了。
寧桓輕嘆了一口氣,擡腳又往前走去。看來為什麽會燒了自己的傳家寶這種問題還得靠自己來解決。
寧府的大管家寧四一聽說少爺進了城,就領着一衆小厮趕來:“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快擔心死了!”
寧桓見着家中的管家也很激動:“寧叔!”寧四端着燈籠走上前,瞧見他家少爺生龍活虎,一顆懸着的心便也掉下來了。他環視着左右,心覺疑惑:“少爺,你怎麽一人回來了?随行的小厮和馬夫呢?”
寧桓擺了擺手:“別提了,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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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四早就派人往寧府上報信了,說是少爺回來了。寧夫人和寧老爺站在門口遠遠瞧見兒子,臉上已是老淚縱橫。寧桓方下馬,寧夫人就迎了上去:“兒啊,你這些天都上哪了,怎麽一下子音信全無,過了這麽久才回來?”
寧桓急忙扶住了母親:“孩兒回來的路上遇上了山匪,馬匹錢財什麽的都被搶了去,家丁們跑的跑死的死。我一個人在路上折騰了些時日,所以今日才到家。”
寧夫人一聽,臉色煞白:“山匪?他們可有傷着你?”
寧桓急忙搖了搖頭:“我沒事,您放心,不過路上倒是碰上了不少怪事,所幸有貴人相助一直有驚無險。這兒風大,咱們先進屋再說。”
寧老爺在一旁附和:“是是是,這兒風大,桓兒這一路一定受了不少累,有什麽事情咱們先進屋再聊。”
進了堂屋,寧老爺吩咐廚房開始傳菜。滿滿的一桌子,都是寧桓喜歡的菜肴“手撕鴨”“肚包雞”“佛跳牆”。寧桓吃的慌,整張臉都快埋進了盤子裏。寧夫人在一旁心疼的直抹眼淚:“慢點吃,別噎着了。”
待寧桓吃的也差不多,寧老爺這才問起他一路上的遭遇。
他放下了筷子,揉了揉肚子,痛快地打了一個飽嗝:“爹,娘,你們是真不知道我這一路上都遇上了什麽駭人怪事。”寧桓将一路上發生的種種事情事無巨細地都向寧老爺和寧夫人說了一遍。當提到義莊裏從幹屍肚裏爬出來的人頭蛛身的怪物時,寧夫人捂着手帕驚呼了一聲:“世上還真有這等駭人的妖魔!”寧老爺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後又當說到紅蓮業火燒了濕屍時,寧老爺也沒有責怪寧桓,畢竟傳家寶再是寶也是死物,而兒子只有一個,寧老爺感嘆了一聲:“南山寺的道士算到你命中帶劫,讓你戴上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果然沒錯。”
寧夫人嗔怪地瞪眼道:“要不是你做了什麽怪夢,一定要讓桓兒去江南,他哪兒會遇上這門子事。”
“哎,是是是,是我老糊塗了,幸好桓兒沒事。”寧老爺連連道不是,“說起來,桓兒,你可記得救你的那個錦衣衛叫什麽名字?改天可要好好登門謝謝人家。”
“他腰牌上寫着‘鎮撫使 肅冼’,爹可認識?”
“長得什麽摸樣?”
“看上去和我一般大的年紀,長得到是很俊。”
寧父搖了搖頭,“不過我确有聽說,錦衣衛裏頭有個皇上親手提拔上來的鎮撫使,年僅十八,不知說的是不是他了。”
用完飯,丫鬟們打來熱水。寧桓久違的泡了一個澡後,早早地就鑽進了被窩悶頭大睡,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寧老爺有事一早就出門了,寧桓在堂屋和寧夫人用過飯後,正打算回屋。就聽見門外的小厮通報,說寧桓的堂哥寧晟來了。
寧晟跨過門檻走進屋,瞧見寧夫人坐在席上,他躬身彎腰行了個禮:“嬸娘!我聽說桓兒回來了特地來看看。”
寧夫人笑了笑,趕忙示意丫鬟們上茶:“晟兒有心了,快坐快坐!”
寧晟仔細打量着寧桓,見他手足俱全也松了口氣:“聽聞堂弟路上遇上了山匪,可真有此事?”
寧晟是寧老爺二哥的兒子,從小和寧桓的關系不錯。這次聽說寧桓路遇山匪,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寧府。
寧桓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是,不止遇上了山匪還碰見了鬼怪!”寧桓又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寧晟聽得大駭道:“前日我和幾個官府的朋友喝酒,的确聽他們講起,說幾個官差去離京不遠的地方辦案一直沒有回來,沒想到竟然是葬送在了怪物腹中。真是老祖宗庇佑,沒想到那個紅蓮花竟然有如此妙用。”
寧夫人唏噓道:“我現在想想就覺得後怕。得虧桓兒福大命大,要是這其中環節出了半點差錯,怕是就回不來了。哎,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為娘要怎麽活啊。”
寧桓瞧見母親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淚,忙道:“娘,我和寧晟堂哥還有話要說,您要不先回裏屋休息?”
寧夫人嘆了一口氣道:“行吧。晟兒既然是來找桓兒的,我一個老婆子也不叨擾你們年輕人說話了。”說完,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告辭了。
寧晟見寧夫人走遠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細長的雕花錦盒:“寧桓堂弟,其實我這次來,還給你帶來了一樣好東西壓壓驚。”
寧桓接過錦盒,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
“京城新開了一家宣紙鋪,這家産的宣紙不但色白如绫,堅韌如帛,而且摸上去絲滑如美人肌膚。”
“還有這種的好東西?”寧桓小心翼翼地展開了宣紙,紙質在陽光下泛着流光溢彩,綿韌光潔宛如膚若凝脂的美人。
“可惜這宣紙鋪的老板一月只賣七張,我托了不少關系,才弄到了你手中的這張‘美人皮’。”
寧桓将宣紙往懷中一捧,質地如此細膩的紙實屬罕見,讓人愛不釋手:“那便多謝堂哥了!”
寧桓将手中的錦盒交予了丫鬟,命她們送去書房,與堂哥二人去了“宜春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