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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第21章

第 21 章

東瓯區是海市的新城區,原來這裏都是鄉下農村,現在這裏拆拆蓋蓋,俨然便成為了明淨整潔的時尚街區,但只要人們往深處走走逛逛,就會看見其間密布着高矮不同的自建房屋,換言之這裏就是大型城中村。因為較低的租金和便利的交通,成為衆多外來務工人員的首選。

陳素是名校王牌專業的畢業生,是金融業衆多小有成就的精英之一,她不會到這裏,不該出現在這裏,然而她卻死在了這裏,裸身倒懸在十字架。

清晨的霧氣未散,吳蔚就到達這間倉庫。拉起的警戒線,守在門口的警員,她沒有多做停留,掃了一眼就離開,轉身走到倉庫對面,那棟老破樓房上面挂着個旅店招牌。吳蔚挑了間三樓視線好的房間,花了八十塊錢入住進去,準備開啓老本行,在屋子裏翻箱倒櫃。

“找到你了。”吳蔚趴在地上向床底望去,露出一個笑容。床底一個女鬼瑟瑟發抖,她一把将女鬼揪出來,拽到窗前指着倉庫吩咐道,“你去那裏幫我看看。”

女鬼哭喪着臉,不情不願的說道:“大白天的,我一個鬼出去恐怕不太好吧,萬一吓到小朋友怎麽辦?”她說着眼睛裏閃過一絲興奮,搓着手說道,“要不然您給我點什麽靈氣之類東西,我活着時看小說裏總這樣寫。”

吳蔚嘴角忍不住抽動一下,打開窗戶直接把女鬼丢了下去。女鬼輕飄飄的摔在地上,怨念的往吳蔚那裏看了一下,穿過車流走向了倉庫。

女鬼當然知道那個倉庫發生了兇殺案,她站在門口有些害怕,猶豫了一會兒,想到自己都是鬼了還害怕什麽,就生出勇氣把門推開了。

倉庫已經清理一遍,映入眼簾的都是各種規整的保護現場措施,女鬼感覺一陣輕松,哼着小曲飄進了倉庫裏,轉着圈看周圍的景象。牆壁上布滿綠色黴菌,好像在這裏待上片刻都會被感染到什麽傳染病,正中間是個被層層隔起來的十字架,應該就是死人的那個。她往十字架那裏飄了飄,不禁感到一陣涼爽。

為什麽會感到涼爽?她是鬼啊!

女鬼睜大眼睛,十字架上盤踞着一個巨大陰影,那陣沁人心脾的涼爽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她吓得直往後退了兩步,屁滾尿流的往外跑,自己這個小身板跟那個鬼東西比起來就是個小蝦米,它要是醒了一定會拿她當開胃菜。

“大佬,救命啊啊啊!”女鬼手腳并用的窗戶上爬了進來,撲到吳蔚的窗前,哭着說道,“那個倉庫裏有鬼啊!”

吳蔚在床上做起來一言不發的看着女鬼,女鬼抖了一下,随即意識自己也是鬼,連忙說道:“倉庫裏的那個鬼特別大,我站在它旁邊跟潘長江遇到姚明似的。”

“只是大?”吳蔚問道,“沒有別的特點?”

“它還特別涼!”女鬼脫口而出。

哪個鬼不涼……吳蔚望着床下梨花帶雨的女鬼,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找錯鬼了,她一巴掌把女鬼拍回床底,從雙肩包裏拿出藍色工作服換上,從窗臺一躍而下,不慌不忙的避開各種攝像頭,又回到了案發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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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員眨眼的瞬間,吳蔚從樹上跳到倉庫房頂,伸出右手直接往下捅,房頂如同豆腐一般被輕而易舉的穿透。她抽出陷在隔熱棉裏的手,把鐵皮撕成僅容一人通過的洞,貓腰鑽了進去,半跪着緩沖落地瞬間的撞擊。

一束陽光直照,她擡起頭,面前正是滲血的十字架,巨大的蝙蝠倒挂。

蝙蝠渾身結着毛绺,十字架從嘴穿刺進身體又從gang門出來,吳蔚已經可以想象新聞上語焉不詳的xing侵痕跡到底是什麽樣子。

陳素被綁住雙腳倒吊在倉庫正中間,十字架較長的那端被仔細削尖,從下面插進身體,擠開腸胃肝肺直到嘴巴,這時她的心髒還在跳動。

穿刺是西方中世紀常見的一種刑罰,最為着名的就是穿刺公弗拉德三世,他也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原型。

吳蔚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抄起拉警戒線的鋼鐵,掂了兩下找到手感,揮臂砸倒十字架。巨大的蝙蝠落在地上,沒有掀起半點灰塵,因為它本身就是靈體,或者說二維生物。

這只蝙蝠和陳素是什麽關系?

吳蔚踢了腳不知是死是活的蝙蝠,蝙蝠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好像是死透了。她蹲了下來,用白骨手指戳了下蝙蝠的額頭。額頭中央立刻出現一個血洞,惡臭的血從指尖大的圓洞中流淌出,在地面聚集成一灘血泊。

不管之前死沒死透,現在它是死得透透的了。

吳蔚縮回手指,疑惑的湊近蝙蝠的腦袋,它已經是靈體為什麽還能再死一次?她的視線緊緊盯着血洞,在她視線之外,本已死透了的蝙蝠張開嘴,尖牙貼近她的喉嚨。

“啊啊啊!”一聲凄厲的慘叫。

吳蔚擡起右臂卡在蝙蝠嘴裏,順勢一拳擊碎了它的上颚。

“你是陳素?”吳蔚在衣服上抹了抹右手黏着的濃血,聽見蝙蝠略顯熟悉的尖叫聲音才擡頭仔細看它。

巨大蝙蝠越來越清晰,這種清晰一開始是外表上的纖毫畢現,漸漸的深化內化,以至于現在她看過去的一瞬間,同時看見了蝙蝠的皮毛,骨骼,血液流動,心髒跳動,以及它經歷的一切。

吳蔚見過許多場面,但此刻的這種震撼難以用語言表達。

它死後又變成了一種生物。

吳蔚略帶悲哀的看着蝙蝠,她不用問任何事情了,一切都呈現在她的眼前,這個蝙蝠就是陳素,就是死去的陳素。

如果三維生物在死後會變成二維生物,那麽二維生物死後也會變成一維生物,按照何異給的資料,世界存在維度壓制,現在她和蝙蝠的維度差距已經足夠大,足夠讓低維生物的全部在她眼裏一覽無餘。

吳蔚想到這裏害怕得渾身發寒,她在高維生物眼裏也是這個樣子的,比蝼蟻還不如,至少人類不能一眼看穿蝼蟻的意圖,但高維生物能,你的命運取決于他們有沒有興趣幹擾。

吳蔚閉上眼睛,這一刻,她徹底弄懂了超維的意義。

渴求超脫自身的維度,不過是為了更多的自由,多麽可悲,又多麽可笑。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不屑一顧。

她睜開眼睛,扛起滿地打滾的蝙蝠,扶起倒地的十字架,又把蝙蝠挂回了原位。知道這些又能如何,她現在只是個連本維都沒選的三維生物,先通過實習期再說。

是誰殺了陳素?

在陳素的記憶裏沒有殺她的人,換言之,她到這個倉庫的時候已經沒有意識了。

倒吊人和十字架作為常見的西方宗教象征,這一次的出現,自然也是有關西方宗教,或者說西方□□。

城鎮集體服毒自殺的人民聖殿教,活祭無辜的撒旦崇拜教,性虐兒童的上帝之子,以及最富傳奇色彩的曼森家族,這種類型的□□在全世界一共有十幾萬種,控制了近3億人口,一個人沒見過新教徒不等于身邊沒有,也許只是還沒發現。

陳素招惹上的就是一個小型□□,她跟華國許多人一樣,九年義務長大,不信教,逢年過節燒紙上墳,遇到佛寺拜佛祖,遇到道觀拜三清,對神神道道的事情敬而遠之,看個鬼片把自己吓得半死,低谷期偶爾會想要找個半仙算卦,直到去年一次聚會。

吳蔚席地而坐,打開手機搜索陳素信的那個□□,馬提亞之門。馬提亞是耶稣被猶大出賣後,其餘使徒選出來補位猶大的那個,後來他在耶路撒冷被斬首而死。而馬提亞之門把基督教義、科技知識、和幻想小說的情節等雜融在一起,向專業範疇的高層次人才傳教,宣稱他們來自外星,逝世後可以在飛碟上複活,通過馬提亞之門進入幸福新世界。

吳蔚看着看着覺得莫名熟悉,不禁想到前臺上寫的“走向新世界科技咨詢公司”,真是有點像呢。她忍不住把這段話截屏,準備拿回去給殷馳光看看,勸他趁早改個名字,別哪天被海市反□□在微薄上挂了。

在陳素的記憶裏,向她傳教的人是一個在華國經商的加拿大人,名叫約翰遜,非凡財富的客戶之一。

這個人很好找,吳蔚站起來攀着牆壁向房頂爬去,右手在水泥上留下深痕。

海市郊區的一間別墅。

禿鷹,黑熊,狐貍,馴鹿,戴着各種動物頭套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處,簇擁着一個舉刀的胖男人,他正向跪在地上的孩子走去。

“我的孩子,願你無病無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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