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第17章
第 17 章
蔓草叢生，木槿花卷成含苞狀，然後凋落。
吳蔚走在森林裏，實際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誰會知道一扇木門後面藏着深林。她跟着殷馳光走進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腐爛樹葉，卻漸漸看不見了殷馳光的影蹤。
似乎過了很久，潮氣幾乎濕了衣服，吳蔚停住腳步，有人從迷霧中向她走來，他手腕纏着星空似的靈擺，銀鏈搭在黑色硬質書脊，像是流淌着破碎的溪水，身後是虛無的深海鯨魚，正扇動清澈之光。
吳蔚瞬間就意識到他是誰？
巨鯨在森林中游動，千萬條溪水鎖住一片天地，他是祝九驚。
“都不知道綜合事務部怎麽想的，讓其他世界的人過來應聘我們這個世界的維護員，光是長相就不一樣，他們走都走不出去維護部的大門！”何異唉聲嘆氣的說道。
吳蔚這才看見了他，還有殷馳光，他們就在祝九驚的身邊。
“事務部只是想打破世維部各自為政的局面，好擴大自己統一管理的權限，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們不用理他們。”殷馳光的語氣一貫鎮定冷靜，他看向吳蔚道“我們部總共就四個人，何異你認識，就不介紹了。”
“這是呂媛介。”搖曳樹影下模糊人影逐漸顯現，一個古裝美女。
吳蔚看過去，覺得她與殷馳光的法門應該差不多，大概種類是一樣的，檔次低很多。
呂媛介笑着點頭：“小字滌塵，聽何異提過你。”
吳蔚自我感覺是個浪漫的人，因為書上說浪漫由靈感，想象，以及直覺構成，這些要素她都有，尤其以直覺尤為突出。
所有動物都能以直覺來預測福禍吉兇，作為人屬不知名種，吳蔚在此時此刻，感受到了來自呂媛介的排斥，盡管她表現得很是得體，這種排斥不含任何負面情緒，更讓人覺得不舒服。
殷馳光指着身邊：“祝九驚。”
祝九驚擡起頭看過來，連空氣中夾雜着氤氲的氣息，吳蔚這才看清了他的眼珠，那是海藍寶的明淨豔麗，比起單純的美，更像看到一種暗示，一些露水、一粒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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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何異提過你。”他說話時的感覺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
吳蔚突然感到眼眶一陣酸痛，就和每次她戳完眼睛後恢複時的感覺一樣，她胡亂揉了揉眼睛，看着幾位未來的同事說道：“大家好，我是萌新，以後請多關照。”
“嗯，既然介紹過了，我們這次的會議就正式開始。”殷馳光說着話，周圍藤蔓就纏繞出一整套會議用的桌椅，十分現代化的風格，他率先坐下後，說道：“協會內部以功勳為交換單位，實際上以物易物更多，吳蔚，你的底薪是211點功勳，任務完成有績效獎金，核定三個等級，分別是307，521和719。”
功勳是什麽個價位？
吳蔚本來對薪資不是很感興趣，但這個名詞卻激起了她的興趣，沒等她開口問，癱在藤蔓椅子上的何異就囔囔：“這些都是俗物，我們可是為了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吳蔚眼前一亮，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她看向殷馳光，殷馳光看着她少見的興奮眼神，無奈的點點頭：“對，我們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其實我們的職責就是嚴格遵照《多維世界公約》維護本世界的正常發展。”
呂媛介擡頭望着淡白陽光：“我們都是這樣被老大騙進來賣命的。”
殷馳光像是被這句話勾起了什麽回憶，笑着嘆了一口氣：“別扯遠了，先讓吳蔚把她這幾天遇到的事情說下，我們備個案。”
他轉頭看向吳蔚：“在綜合事務部插手前，約定俗成的規矩，只有你解決了自己身上的事，才算正式加入，他們插手後，我們就制定了一個實習期，解決了才算通過實習。”
這幾天遇到的事情東一件西一件，沒有頭緒，吳蔚想了想只能按照時間線從趙女士開始講起，她剛講完那段浮誇的愛慕，何異笑了一下，掏出一包豆子吃，擺明看戲的姿态。
“我上次出任務買的特産。”他嘴裏嘎嘣嘎嘣的，手肘碰了下吳蔚。
未等吳蔚反應，一半豆子就自己滾向了殷馳光面前，他的目光沉穩，手卻若無其事的拿這豆子起來吃。
“我沒去過撒哈拉。”祝九驚搖了搖頭，“以本身為度量衡，至少此刻的我沒去過撒哈拉。”
“那就有兩種可能，之後去的，或是有人假冒他。”呂媛介幹脆利落說出分析，“我建議注意大家第二種情況，這表明我們的存在不僅被知道，還被利用。”
殷馳光放下豆子：“趙女士需要特別關注，她想去白雲寺可能就和之前沙漠的事有關，不管是人為種下的暗示或是維度導致的吸引……”
“吸引？”吳蔚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何澹雙手相對，十指張開拉出一張火網，抓了一把豆子放在火網上，弄得火網沉下一塊，這時他又拿了一個豆子放在火網上，單獨的豆子向一堆豆子滾去。
“這個就是吸引，三維物體在二維世界産生的互相吸引。”
吳蔚點頭：“我碰到趙女士也是屬于這種吸引力了。”
殷馳光：“有這種可能性，從頭來講，你闖進散千溪遇見我們，再遇見提到祝九驚的趙女士，并且一起去到白雲寺，現在你又加入我們，本身就是吸引。”
為什麽聽起來更像陰謀，吳蔚抽動着嘴角放棄了思考。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等事務部過來辦完手續，我讓你系統學習以便選擇本維。”殷馳光轉頭對呂媛介道，“白雲寺的事要由吳蔚負責，她解決了才算通過實習，你們都是姑娘，交流方便些，你來帶她如何？”
呂媛介擡起鳳眼一瞥：“我沒心情。”
“……也是。”殷馳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看向祝九驚，正要詢問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收回目光，氣團瞬間掃幹淨桌面的豆子，才說道：“請進。”
森林憑空開出一扇門，進來了兩個人，她們都穿着藍色制服長裙。吳蔚看見後面的那個人是色拉拉，色拉拉也看見了她，朝她擠了一下眼睛。
“西西弗斯，怎麽是你？”殷馳光有些的驚訝問道，“前陣子我看通知說你在辦離職了。”
“手續要走段時間，我正好帶接手的新人，省得她到時候忙亂。”西西弗斯笑得溫柔，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殷部長，這些文件你先簽下，你們部的吳蔚我先帶走，回來你把文件給我。”說着她看向吳蔚，“你跟我到《公約》那兒去記錄下。”
殷馳光邊簽邊說道：“行，先祝你新婚快樂。”
吳蔚跟色拉拉并肩出了門，西西弗斯走在前面，似乎故意留給她們交流的空間。
“綜合事務部很難離職的，畢竟每個應聘者都希望在超維的道路上努力提升，而不是困于雜事。”色拉拉撥動她的海藻般長發，帶起郁郁乳香，“但我們以後可以常見了。”
吳蔚看着西西弗斯的背影，問道：“超維是什麽意思？”
色拉拉驚異看了吳蔚一眼，很奇怪她的無知，道：“世界有十一個維度，不同排列組合構成不同的維度世界，超維字面意義上就是比超過所在世界的維度，但是超過也分混亂的超過和規律的超過，各個世界土着都有各不相同的手段增加維度，尋求超維，但随便增加維度很容易導致構架崩潰，使得自己分崩離析，大家說的超維者，是指有規律的那種。”
吳蔚問：“規律？什麽樣子的規律？”
色拉拉搖頭：“問住了，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在這裏呀，多維世界公約組織是最權威的超維協會！”
前方的西西弗斯停下了腳步，長長的白色通道終于到了盡頭。她推開門，吳蔚和色拉拉正要進去，卻被她攔住了。
“等等，你們把藥吃了。”西西弗斯攤開手心，露出兩片紅色藥片：“不吃的人出來後都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