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長跑
024 長跑
周一早上，秦述把沖洗出來的照片給了夏昭。
在相機上看沒覺出什麽，沖洗出來，夏昭才發現這照片意外地好看。
她把合照放進書包裏，看着自己的那張單人照傻樂，樂着樂着前面突然伸出個腦袋：“這照片拍得真好。”
是體委。
夏昭把照片倒扣過去，對誰說話都帶着笑，聲音也軟和：“怎麽啦，是有事找我嗎？”
體委見她心情好，抓緊拿出手裏的報名表直入主題：“是這樣，春運會下周就要開始了，夏昭你也知道咱們班女生少……”
而且願意運動的也少，有量化分吊着才願意報名，但還是有幾個項目沒報滿。
夏昭拿起筆：“還是一人最多報三項嗎？”
她挺樂意參加運動會的，還能把以前扣的量化分補回來。
體委狂點頭：“對對對，跳高和三千米還沒人報……”
夏昭勾上了他說的這兩項，又順手勾了個4×100接力：“給你。”
體委感動極了，屈起手指放在掌心給夏昭磕了一個，又問一旁的秦述：“哥，你有想報名的項目嗎？”
自從他考了年級第一後，成績為王的1班裏大多數男生開始叫他“哥”。
秦述想起自己運動會時估計還有拍攝任務，于是只報了個五千米長跑。
一下子解決了兩個最難的項目，體委樂極了，繼續拿着報名表到處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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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見狀說：“那我們可以一起練習長跑。”
一起，又是一起。
從村子回來後，他仿佛被夏昭重新納進了領地，她開始毫無保留地對他敞開，柔軟而誘人。
秦述問：“在學校練還是回小區練？”
“在學校練吧。”夏昭說，“習慣一下跑道，晚自習下課練完後再回家。”
在這種還算感興趣的事面前，夏昭的執行效率一直很高。早上說完，晚上就和秦述一起來到了操場。
操場上人并不少，有的在練習跑步，有的只是單純散步解壓。他們并沒有看到小情侶這種生物，畢竟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操場上會冒出一支專抓情侶的突擊隊。
據悉高一那個臉嫩的年級副主任曾穿上校服在操場亂晃，完成了一晚上抓到五對小情侶的壯舉。
夏昭認認真真做着熱身，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秦述。
文弱瘦小，還有些營養不良，因此她摘桃打鳥時從不會叫上他。
五千米，他撐得下來嗎？
夏昭憂心忡忡地看向他：“如果跑不動了，你別硬撐啊。”
秦述：“……”
可能是他前段時間表現得和小時候太像，昭昭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在有着微風的夜晚跑步其實是一件很令人享受的事。他們一直肩并肩跑着，還碰上了來操場巡邏的劉主任。
夏昭對他打了個招呼。
老劉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确定他們中間沒什麽不該出現的苗頭才背着手走向了別處。
到第五圈時，秦述已經落後了夏昭幾步。夏昭扭過頭，滿臉都寫着：“看，你果然撐不住。”
秦述沉默地和她對視一眼，停下腳步，俯身挽起了褲腿。
他的小腿上，綁着負重跑專用的沙袋。
夏昭：“……？？！”
她整個人都有點恍惚，挪到秦述腳邊，蹲下身戳了戳他另一條腿。
觸感很奇怪，這條腿上也有沙袋。
夏昭聽着他撕開沙袋上魔術貼的聲音，看着他把那個一看就不輕的沙袋放在一旁的草坪上：“……你不會平時課間操也綁着這東西吧？”
受到的震撼太大，她并沒有注意到秦述小腿上因長期鍛煉形成的肌肉線條。
秦述解下兩個沙袋，重新活動了一下腿：“嗯。你也知道我以前身體不好，需要長期鍛煉。”
這鍛煉也太可怕了……
夏昭繼續和他一起跑剩下的兩圈，感覺自己的腳步都有些虛浮。
在夏昭因為沙袋而恍惚時，別人也因為不同的事苦惱着。
和李琪琪一起上下學的文藝委員發出了今晚第三聲長嘆：“舉牌的人選到底該怎麽解決……”
李琪琪吹破了嘴裏的泡泡，含糊不清地說：“我們班的女生就你一個沒報項目，你自己上呗。”
“我有心無力啊。”文藝委員對她亮出手機上的天氣預報，“運動會前一天下雨，開幕當天降溫加刮風……我這個小身板能舉牌未半而中道崩殂。”
李琪琪看了看她病恹恹的臉和筷子粗的胳膊腿，深感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極大：“那從運動員裏選一個，反正都要走方陣，幹脆直接在最前頭舉牌。”
“那得找個臉好看的。”文藝委員猶豫，“皓月還是夏昭？不同風格的好看。”
李琪琪心說你死心吧，這兩個人哪個都不是盛裝打扮舉牌走前面的人，剛想勸她就看到操場上夏昭和秦述跑步的身影。
她緩緩道：“要不是我知道昭昭是個無心戀愛的大直女，我都會懷疑他倆談了，跑個步都夫唱婦随的。”
文藝委員聞言看過去，而後沉默了。
她看了看自己校服外套裏穿着的小羽絨服，又看了看穿着短袖在操場上跑步的夏昭，扭頭看向李琪琪。
“我記得去年冬天不準露腳踝的校規出來後，夏昭連扣了三次分才改掉這個習慣是不是？”
李琪琪滿頭問號：“是，她為此多值了一個星期的日，怎麽了？”
文藝委員滿意一笑。
“就是她了。”
夏昭跑完三千米後，麻木地看着秦述跑完剩下的兩千米，并且跑得一圈比一圈快。
所以她剛才勸他別硬撐時，他是什麽心情？
夏昭拿起他放在地上的兩個沙袋，綁在了自己的小腿上走了幾步。
很重。
天知道為什麽秦述綁着這東西時還能和她跑差不多快。
她解下沙袋，看着走過來的秦述真心實意地想，真是個變态啊……
第二天，得知他們一起練跑步的吳嘉木提出了加入的請求。
“我也報了五千米。”他對着秦述露出個挑釁的笑，“怎麽樣，歡不歡迎？”
夏昭記得吳嘉木跑步速度和她差不多，心想終于有難兄難弟和我一起接受打擊了，于是熱烈鼓掌：“歡迎歡迎。”
吳嘉木得意地挑了挑眉。秦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晚自習後，并排跑步的人增加到了三個。
還是有些不放心兩人的劉主任再次出現在了操場上，發現多了一個吳嘉木後才真正抛卻了所有懷疑。
前三千米維持着正常速度跑完了，在夏昭下場後，吳嘉木看向了秦述：“比一比？”
聽到這句話的夏昭扭頭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眼裏滿是對吳嘉木的同情。
怎麽這麽想不開呢。
你雖然體育也不錯，但能和一個整天綁着沙袋跑兩次課間操的人比嗎。
吳嘉木并不知道這同情針對自己，氣焰仍舊很嚣張。秦述對他點點頭：“可以。”
剛說完，他就快步沖了出去。
吳嘉木心想你就圖快吧，我看你能不能撐到最後。
他仍舊維持着自己穩紮穩打的速度，蓄力準備着最後的沖刺。
跑着跑着，在秦述與他擦肩而過時，他發現了不對。
等等。
秦述是不是已經比他快一圈了？？！
吳嘉木這下不管什麽蓄力不蓄力了，撒開腿悶頭就沖。
終于跑完了全程後，吳嘉木捂着岔氣的肚子粗喘着癱到了夏昭身邊。
他眼睛裏已經失去了所有光亮：“怎會如此……”
夏昭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該想到的，他打球都比你厲害，跑步肯定也弱不到哪裏去。”
吳嘉木感覺心口被戳了一刀。
秦述呼吸也有些急促，不過比起吳嘉木平穩得多。他看着夏昭，示意她起來：“坐久了不好。”
夏昭艱難起身，看向仍癱在地上的吳嘉木：“起來，回家了。”
吳嘉木仍未從打擊中回過神，問秦述：“你是不是和我一樣，有着考公安大學的夢想……”
經常鍛煉，所以體質才這麽好。
秦述很客氣：“公安大學很好，可惜不在我的擇校目标之內。”
這話讓吳嘉木想起了他的成績和自己曾經對他撂過的“別給1班丢人”的狠話。
心頭被一口氣哽住，吳嘉木終于爬了起來。
既生瑜，何生亮。
這糟糕的世界。
在運動員名單終于全部定下後，文藝委員拿着從班費裏扣出的資金以及自己選中的幾套衣服的圖片找上了夏昭。
她清了清嗓子，很是鄭重道：“夏昭同志，鑒于你曾經在寒冬臘月數次露腳踝的英勇事跡，組織發現了你不怕苦還耐凍的可貴品質，經過一系列考量後，組織決定任命你為本次的舉牌手……”
夏昭：“……哈？”
文藝委員端端正正的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夏昭面前：“這是租借衣服的啓動資金，買咱們暫時還負擔不起。這是我挑選的幾套适合的禮服，如果你有更喜歡的可以再商量。”
夏昭看了一眼手中體委拜托她寫的走方陣上場時的班級介紹稿：“我覺得不能只逮着一只羊薅毛。”
文藝委員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最後的殺招：“再給你加五分量化。”
參加運動會得來的這些分再加上運動會時她投幾篇廣播稿加的分，足夠這個學期随便揮霍不罰值日了。夏昭一口應下：“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