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暴雪山莊(6)
暴雪山莊(6)
可走到餐廳時,顧川內心的心悸感還是沒有消失。她緩緩坐下來,注視着面前燃燒着的蠟燭,以及那四枚極其顯眼的黑色棋子。
有風雪從不遠處吹來,将顧川的發絲吹的亂飛。顧川朝窗戶的地方看去,窗戶打開,風雪就順着窗戶進入屋內。顧川理了理自己有些雜亂的發絲,随後站起身來,走向了窗戶邊,伸手見窗戶關上,阻絕了外面的風雪。
可就在顧川關上窗戶的那一剎那,有一道人影從窗邊墜落,就如同一只斷翼的鳥兒一般,飛速的從顧川的眼前掠過。顧川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坐在鐘樓邊緣的喻溪,她想探頭看看,确認一下這道人影是否是喻溪,可風雪太大了,顧川根本看不清窗外的場景。
“系統,你說,剛剛那個人影是喻溪嗎?”顧川開口,語氣之中帶着一絲的遲疑。
畢竟,今天上午的時候才和喻溪見過面,顧川不太相信剛剛的人影就是喻溪。可,喻溪第一次的死亡方式,以及現在遲遲看不見喻溪的身影讓顧川的內心搖擺不定,她有些害怕了。
“宿主,我不清楚,要我出去看一下嗎?”
“不用了。”顧川的語調緩緩的。
顧川站在那裏久久未動,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變得十分的緩慢。
而坐在不遠處的燕歸見顧川站在窗戶邊許久未動,有些疑惑開口道:“顧川,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顧川轉過身來,靈魂似乎已經飄到了天邊,眼神有些飄忽,聲音冷冷的:“我剛剛關窗的時候好像看見有人從樓上摔下來了,只不過剛剛雪太大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覺。”
一石激起千層浪,顧川的話打破了餐廳表面上的平靜。衆人的目光在顧川說完的一瞬間都集中到了窗戶上,有人甚至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隔着窗戶玻璃,費力地向窗外望去。
唐钰放下餐具,嗓音中帶着一絲的笑意,開口道:“不如去外面看看,眼見為實,不是嗎?”
唐钰的話将顧川的注意力拉回,顧川在唐钰未開口前幾乎沒有注意到唐钰,就如同唐钰自己所說的一般,他的存在感極低。唐钰就好像要完全融入這個副本中了一般,就如同暴雪山莊的工作人員一般,毫不起眼。
衆人來到了屋外,風雪撲面而來,帶着刺骨的寒意,雪拍打在人的臉頰上,就如同刀割皮膚一般的疼痛。一行人迎着風雪來到了餐廳窗戶邊的那塊空地上。白雪掩蓋了整塊地方,入目皆是一片雪白。
顧川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回頭望去,自己走過來的腳印已經被風雪給掩埋了,不見來時路。大門真明晃晃的開着,門口還站在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看樣子像是阿什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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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握緊了拳頭,迎着風雪走到了相對應的位置,看見平坦的地方有一處凸起,大雪還沒有完全将其掩埋,粗略的看過去,依稀可以辨認出這個凸起應該是一個人。
顧川走上前去,就在一瞬間,她認出來地上的人是誰了,是喻溪。顧川的手臂有些顫抖,她注視着雪紛紛而下,幾乎要将喻溪整個人給掩埋進雪裏。
唐钰抱臂站在一邊,似笑非笑:“我們剛剛都在餐廳,如果人是剛剛從上面掉下來的,那麽不是自殺,就是有人藏在暗處,悄悄的行動。”
“當然,也不排除那個人就在我們這群人之中的這種情況。”唐钰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話。
“吳明,我來這裏是因為這個山莊的主人吳明先生的邀請,可現在我們卻遲遲沒有看見吳明的身影,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顧川想起了一進副本時的介紹,開口補充道。
衆人在雪地裏站了一會兒,唐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轉身朝大門處走去,剩下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這片雪地。顧川看着越來越小的人影,垂眸站立在原地。
這個副本之中一共有是十六個人,而現在只剩下十個人人了,才過了幾天就已經有四人死亡了。
十六個人,十六枚棋子,黑棋在每個人死亡之後會取代一枚白棋,若是副本之中的十六個人為十六枚黑棋,每死亡一人便會有一枚黑棋取代一枚白棋,那誰又是那個執棋的人?誰又是與之對弈的人呢?
顧川不清楚,她只能擡頭望向天空,這一刻,顧川感覺自己像是被風雪迷了雙眼一般,無法分清楚方向了。燕歸走到了顧川的身邊,輕聲說了句:“走吧,雪下大了,風也太大了。”
顧川蹲下身來,随機又再次站起身來,雙手合十,朝着喻溪所在的方向拜了拜。顧川在雪地裏站了一會兒,注視着雪将喻溪整個人慢慢的掩埋。
顧川和燕歸并肩走到了門前,阿什福德依舊站在門口,身姿挺拔,目光注視着屋外的雪景。顧川經過阿什福德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
顧川頓了頓,瞥了阿什福德一眼,語調緩緩的:“阿什福德先生,可能要去處理一下餐廳旁的那個雪地了,喻溪她出事了。”
“知道了,多謝提醒。”阿什福德的語氣平靜,依舊是那幅帶着笑的模樣。
顧川看着阿什福德即将走到屋外,突然開口道:“阿什福德,這一切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什麽?”阿什福德轉身看向顧川,眼底有恰到好處的疑惑。
“死亡。”一旁的燕歸冷不丁的開口。
“每個人都會迎來自己最終的結局,不是嗎?”阿什福德說完這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後就轉身進入風雪之中了。
顧川看着漸行漸遠的阿什福德,想起了當初喻溪塞給自己的那枚棋子。
當時,喻溪将主教棋遞給顧川後,又在顧川的耳邊低聲說着,呢喃如風輕撫臉龐,喻溪将棋子放進顧川的衣兜裏,神不知鬼不覺的。
喻溪塞給顧川的那枚棋子的觸感讓顧川感覺到熟悉,顧川想到了擺着餐桌正中間的那個棋盤。顧川有一股沖動,她拉着燕歸快步走到餐廳內,看見剩下的人幾乎都聚集到了餐廳內。
顧川的目光落到了棋盤上,依舊是四枚黑色棋子,唯一的不同就是有一枚白色的城堡棋倒在了棋盤的正中央,好巧不巧的就将原來的位置給空了出來。
顧川将目光收回,撚了撚自己的手指指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可也在這一刻,那位旅客突然指着棋盤,大喊大叫:“你們看到了嗎?那個棋盤,每少一個人呢就有一個白棋少了。”
這位旅客的精神幾經崩潰,他看着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玩家,想說什麽,但還是跺了跺腳,離開了,關門的聲音極大,像是故意宣洩怒火一般。
衆人也沒有商讨出什麽結果,漸漸的就散了。
顧川在餐廳內來回踱步,偶然瞥見書架上的裝飾書裏夾着一張差不多A4紙大小的紙張。顧川伸出手,将那本書給抽出來,将紙拿出來。攤開一看,像是一張國際象棋的規則介紹。顧川一目十行的閱讀完之後将紙反過來,紙的背面有着大段大段的話,只可惜已經全部被塗抹,看不清全部內容,依稀可見的只是“風雪”、“死亡”等字眼,剩下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黑色。
顧川看完之後将手中的紙遞給了燕歸,思索許久,神色認真的開口道:“燕歸,你拿到的是什麽棋子?”
燕歸看完之後,指着紙上的國王棋說道:“黑色的國王棋,不過,按這張紙上的規則,國王棋好像很弱的。”
國王棋是國際象棋棋子之中最高的棋子,帶有十字架王冠。國際象棋對局的目的便是将對方的“王”給殺死。
顧川将衣兜裏的屬于自己的黑色棋子拿出來,随意的把玩着,開口說道:“皇後棋,到現在還沒有發揮任何的用處。”
燕歸有些意外,像是想了很久,才開口道:“這個是我願意說的,不必付出任何代價的。”
顧川愣住了,一時之間,腦子打結了,于是她就向系統尋求了幫助:“系統,燕歸他這是怎麽了?”
“或許是想表達自己對宿主你的信任?”系統的語氣之中帶着肯定。
顧川沒有搭話,擡眼看向燕歸,神色認真,目光澄澈:“我們現在應該算得上是搭檔關系。”
燕歸有些意外,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我們是夥伴,維持長久關系需要雙方交互信任感的。”顧川向燕歸解釋原因。
燕歸嘟哝了幾句,聲音有些小,顧川這時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得不太真切。以後,顧川才明白了燕歸從一開始對她就可能已經交付了百分之百的信任,沒有任何的理由,僅僅因為她是顧川而已,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都為時已晚,一切都像是命運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一般,慢了幾步,晚了一點。
可那些終歸還是浮在雲端,現在的顧川和燕歸都無法透過雲霧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