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許易澤再次提起了應溪音的男朋友, 這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假設這個人是真實存在,她怎麽可能會忍受與他這般親密接觸。
“無恥!”消毒水味彌漫在鼻尖,冰涼刺鼻, 應溪音眨眼,硬生生憋回眼淚。
許易澤拖着語調,聽起來慵懶, 卻蘊含慣來的張狂, “謝謝bb誇我。”
他竟然還叫她bb,并且把這當成是誇獎。
應溪音再次被他的無恥, 震驚到生氣質問,“許易澤!你到底……想幹什麽?”明明昨天, 他已妥協放過自己。
許易澤單腿勾來張木質椅,慢條斯理地坐下,手撐在欄杆上, 支着下巴睨她, “撬牆角。”語氣悠哉,像是在随口回答今天的天氣。
應溪音移目, 唇齒縫中蹦出指責, “你別太過分了。”撬牆角這樣不道德的事情,他竟然都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許易澤壓根不把她的指責放在心上, 放聲冷笑, “不過分,怎麽能把你搶到手。”
搶到手……難道自己就是他為滿足占有欲,肆意争搶掠奪的玩具嗎?
應溪音眼神掃向窗外的天空,眉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悲傷, “放過我吧。”跟他,她玩不起, 也耗不起。
許易澤不語,手掌摸上她的柔發,另一手的兩指強硬地撥過她的頭,“應溪音,看着我。”
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應溪音恍若未聞,故意閉眼,無聲地抗争。
許易澤聲線微沉,用命令地口吻說:“睜眼。”
“不要。”應溪音的病尚未好全,話音中仍透出淡淡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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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許易澤哄她,然而這一哄,唬得應溪音一顫。
她看不見他,但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氣息直撲面中。
他在靠近自己。
他會做什麽?應溪音無從得知。但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受到許易澤的禁锢,她動彈不得,只得使勁用腦袋身軀,下壓蓬松的枕頭墊被,來試圖拉開他們的距離。
力量實在微薄,她下壓的幅度越來越小,許易澤的氣息卻越來越近,越來越重。
應溪音霎時委屈成紅眼小狗,可憐兮兮的,饒是這樣,都無法勾起他的分毫憐惜。
漸漸地,他的氣息似要吞噬她的呼吸。應溪音繃不住冷漠,不得不掀開眼皮,雙眼恨恨地對上了他近在咫尺的帥臉。
許易澤見她順了自己的意,不再為難,直腰放開她,回到先前的話題:“為什麽不願意?”他把她搶到手。
四目相對,他審視的眼神,窺探着應溪音的內心。
她是獨立的個體,為什麽會願意被當作玩具,任他搶來搶去。
這話說出口有些矯情,應溪音繼續拿‘假男朋友’當借口,草率應付:“我很喜歡他,并且想一輩子都和他在一起,所以不願意。”
“你不喜歡他。”許易澤肯定斷言,畢竟‘他’根本不存在。
應溪音完全沒料到汪漾會暴露這事,誤以為許易澤态度堅定,是因為,“你覺得我喜歡你,對嗎?”喜歡你,所以不喜歡他。
許易澤別過眼,沒答反問,“那你喜歡嗎?”
應溪音手心冒汗,拼命回憶,與他重逢以來,自己是否流露過愛意。
沒有的。她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遲早要離開,也知道他們不适合在一起。
應溪音掐住汗津津的手心,倔強地說:“不喜歡。”
“哐啷——”病房之外,一聲巨響。
汪漾上廁所回來,低頭看手機看得入迷,意外沖撞了前去清洗臉盆的病人家屬。
不鏽鋼臉盆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音,汪漾連連道歉,幫忙撿起,“不好意思。”
“唔緊要(不要緊)。”病人家屬接過,離開。
病房內。
許易澤眉心動了動,轉回眼,眼底如浩瀚深邃的大海,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面冷心寒,言語疏離冷漠,“好巧,我也不喜歡。”
他也不喜歡她。早已猜到的事情,此刻被親口證實,應溪音的唇角幾不可察地下垂,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是啊。就算曾經許易澤喜歡過她,又怎麽樣,四年過去了,所有事情都不是原先的模樣了。
應溪音松開掐住的手心,嗫嚅着說:“那你現在,是因為當初我甩你,而不甘心嗎?”
“是吧。”許易澤扯了扯嘴角,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
只是不甘心,便不肯輕易放過她,要她過得不安穩。
他怎麽能這麽壞。
再不濟他們曾經也相愛過,何至于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應溪音情緒失控,口不擇言地把話說到最絕,“我不喜歡你,不僅不喜歡,還很讨厭。”同樣讨厭面對你時,無能為力、喪失理智的自己。
“讨厭你,好讨厭,好讨厭許易澤。”唇齒間不斷重複着讨厭,眼淚一顆接一顆地落下。
許易澤将她抱入懷,淚水沾濕了前襟,他少見地逸出溫情,“生病,不能哭。”
她哭都是因為誰,是誰在招惹她,是誰明明不喜歡,還要抱着安慰她。
應溪音哭得愈發兇,像是在洩憤,又像是在哭出委屈,“都怪你,都怪你。”
“嗯,怪我。”許易澤任由她罵,拿紙巾替她擦眼淚。
許易澤難得心軟,應溪音腦中清醒的弦繃起,看準時機,企圖再次商量,“那作為補償,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不可以。”許易澤斷然拒絕,挑起她的下颌,兩眼相視,“我說過的,一輩子都會煩死你。”
一輩子都會煩死你。
曾經是他的情話,
現在是他的不甘。
究竟要怎樣,才能抹掉他的恨意,消除他的不甘心。
應溪音記起那場大雨時,許易澤切齒盛怒的那句——和他做過嗎?
他在意的是這個吧。
從前他們在一起時,許易澤就愛與自己親密,可惜他們分開得太早,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所以許易澤不甘心,不甘心其他男人得到她。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吧,畢竟她愛過他。
應溪音捏了捏潔白的被子,被子鼓起褶皺,淩亂了這一床白淨。
她昂頭,眼神堅毅,“我們做.愛吧。”
最親密的距離,或許能抵消所有愛恨執念。